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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叶莺醒来,枕边依旧没人,她摇铃叫来丫鬟,方知景珩去练功了,昨晚她休息得尚可,今日起床便不像昨日那么晚,她先自行洗漱收拾。

    景珩昨夜快心遂意,早晨醒来依旧不忍扰她,待他练完功出了一身汗沐浴回来时,叶莺已梳洗好正等着他。

    他进屋时,就见叶莺坐在软塌上饮茶,看见他就笑。

    一种柔柔暖暖的情愫自心底升起,若一只幼小橘猫在他怀中挠了一下他的心。

    每天心情比夏日天空还要晴朗,心底的那份纯澈爱意比山涧中最清澈的溪水还要透明。

    叶莺自然亦是感知到他情意流动,心中慨叹男人确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昨夜本来闷闷不乐的人给了颗甜枣立刻判若两人。

    不过,幸好他有此软肋,不然她如何求得他呢。

    两人用毕早饭,还是去马场跑马。

    这一日的跑马景珩似有无尽耐心,跟在叶莺身后不时指点一二,叶莺也进步神速,小黑马慢跑时她亦能稳稳驾驭,她想,再来跑个几次她便可以正常速度骑行,不会显得突兀。

    二人跑了大半日,回燕王府时时辰尚早,张承和上前禀告,宫里传来旨意,令燕王夫妇二人明日申时进宫参加家宴。

    两人颇有些意外。

    按常理父皇卧病在床,自己成亲应携叶莺第一时间进宫通报和探望,可景珩对于他的父皇,从来是能不见便不见,能少见便少见,加之亦不想父皇神志不清时当着皇兄的面,把叶莺认成明婳,根本不想主动带叶莺进宫,何况皇兄一点儿不赞成他这桩婚事。

    三日婚假结束后,他按制除了每日去军营,每周会去宫里参加早朝一次,那时和皇兄见面顺其自然,谁都不会别扭。

    可曾经大发雷霆反对他娶叶莺的景琮,怎么突然热情了?虽然他一向待人宽厚,可景珩并不觉得他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他不可能对叶莺有什么好感。

    叶莺又惊又喜。她正谋划着做些什么让景珩开心,她好开口让他带自己进宫,这刚涌上念头,事情就如瞌睡有枕头般发展,心中不禁期待起明日。

    有期待亦有不安,景姝说父皇神志不清,叶莺既希望能被认出,又不想被说破,穿什么才能被精神恍惚的父皇一眼瞩目,认出她?

    临睡前,她在衣柜前翻翻捡捡,认真挑选进宫所穿的衣裙。她没有封号,唯一身份便是燕王妃,不想张扬又不想被看轻,还想选让父皇有印象的衣裙。

    衣柜里的衣裙几乎都被她拿出来问过景珩意见,景珩有些奇怪又有些开心。宫里的人她谁没见过,不至于紧张如此,可她就是很在意的神情,也很介怀他的意见,那是在意以燕王妃身份和他进宫?想到此,他眉眼间都是笑意。

    他走到衣柜边,叶莺拿着几件衣裙正蹙眉沉思,见景珩过来以为他要帮拿主意,遂伸手向他展示怀中的几件,景珩笑笑,抓过她手中衣裳一股脑塞进衣柜,在叶莺正想瞪他时,已打横抱起她。

    叶莺捶他胸:“那几件我刚刚选出来,弄皱了明日如何穿?”

    景珩已把她抱进拔步床,唇角在她耳边磨蹭:“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叶莺心思本在衣裙打扮上,这句软绵绵的话语入耳,浑身顿时紧绷,她已被他压倒在床上,见景珩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叶莺不再想衣裙,她已服下叶灵从信王暗线处获得的药物,虽伤身体,不过最多只用一个月,也没什么过多顾虑。

    叶莺推着景珩的肩膀害羞道:“去灭了灯”。

    新妇总归是羞涩,景珩亲了她一口,起身去熄灯。

    等他转身时,拔步床的幔帐已被叶莺放下,黑暗中他笑着撩开幔纱,叶莺已躺下,身上搭着薄薄的锦被,背对着他。

    景珩跪行到她身边,看不清她的眉眼,他从她的身后轻轻拥住她,吻她。

    “哥哥”,叶莺乖顺地让他予取予求,“闭上眼,好吗?”

    景珩这才注意到一团漆黑中,叶莺仍闭着眼。

    他并未多想,边亲她边回应:“闭眼了,和你一样”。

    叶莺的手随即覆上了他的面颊,轻轻抚摸过他的眉眼,确认他确实闭上眼后,摩挲他面颊的手抚着他的肌肤,缓缓落在他脖颈上,她积极回应他。

    “哥哥,搂紧我”,叶莺喃喃,“亲亲我”……

    不尽黑暗里,除了眼睛所有的感官锐敏灵动。

    可以信马由缰,遥荡恣睢地任意畅想。

    想象着自己的爱人搂紧自己,温柔缱绻,他那样的美好皎洁,温润的人在敦伦上亦是轻柔甜润,甜甜的吻,怜惜的爱抚,和她一起飞起来,在云朵上飘呀飘……

    叶莺沉醉不愿醒。

    “唤我夫君”。

    “说喜欢夫君”。

    “想和夫君永远在一起”。

    ……

    景珩记得他想要叶莺说出的话,他吻着她,迫着她,又似央求着她。

    叶莺紧搂着他,双手在他光滑健硕的后背上轻抚,柔媚应答。

    “夫君”。

    “喜欢夫君”。

    “和夫君永远在一起”。

    ……

    眼角不知何时挂上泪珠,景珩察觉她脸上的湿润,她每次都这般柔弱,他轻轻吻去她的泪痕。

    良久,景珩欲起身收拾,叶莺却仍紧搂着他的胸,整个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也不放开他。

    新婚夜她累得睡着了,今夜她没有,却在结束后好似害怕他逃走般抓着他不放。

    景珩身心餍足,耐心抱着她吻着她的发。

    叶莺正缓缓从自己编织的梦中醒来,无论黑暗中她的幻梦多么美妙,多么绵长,让她沉沦不愿醒,她还是得回到现实,面对真正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她在景珩怀里躺了许久,才开口:“我自己收拾”。

    不等景珩反应,她抓起衣裳跨过他的身体,撩开幔帐钻了出去。景珩无奈笑笑,前面两次都是他帮着收拾的,只是她那时累着睡着了。

    他起身收拾床铺。

    翌日申时,两人准时进宫。椒房殿里,景琮夫妇俩正在赏琴。

    虽然他俩早就想见上叶莺一面,探探虚实,可那时叶莺身份低微,纵使皇后秦希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借口专门见她。

    这次景琮本不想这么早与叶莺见面,他已安排暗卫,暗中关注着燕王府的情形,不过半月多时间,景珩就要领兵离开京城,那时他俩再对叶莺做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可昨日毛孟群突然呈报,景珩带着叶莺专门去长公主府邸,两人在宅院呆了许久,还把陪同的毛孟群找借口遣走。

    景琮和秦希娴便着了急。他俩本就怀疑叶莺来历,二人新婚第一日不进宫觐见父皇,不在燕王府卿卿我我,专门跑到长公主府邸逛园子?!

    怎么想都不正常。

    景琮和秦希娴商量许久,还是决定先见见叶莺再做下一步打算,便匆忙通知各位皇亲,要和燕王妃这位皇家新成员见面熟悉。

    景琮曾在长乐坊游玩时远远见过叶莺一眼,当时已然震惊,这次椒房殿中再见,尽管他面色平静,心中仍是骇然。

    若是看面貌,秦希娴十分确信,叶莺就是明婳,可说话行动间,还是有些区别。叶莺的嗓子粗哑一些,气质上亦不似明婳,没有明婳那般大气爽利,温柔羞怯的一个弱女子,如同她那晚游湖第一次见叶莺时的印象,柔顺的一个女婢。

    两人都拿不准。

    说话间,秦希娴提议去宁寿殿见父皇景沣。

    叶莺心下一动,她悄悄拉了拉景珩衣角,眼中全是恳求:“我们见父皇,叫上公主殿下吧”。

    景珩心下明白,定是景姝来燕王府时与叶莺交代过,他无可无不可,看向景琮正要开口,秦希娴笑道:“姝儿妹妹在宫里,想见父皇随时可见。这会儿遣人去叫她,一来一起要费不少时间,等会我们还有家宴,彰王都会来,我们今日还是不要耽误为好”。

    叶莺无法,但即刻笃定景姝不被允许见父皇,定是有什么事不宜为她所知,心下对她的话更是相信。

    四人乘辇到宁寿殿。

    药香弥漫,绕过层层幔帐,叶莺终于来到她日思夜梦的亲人面前。

    她远远望了一眼,心里顿时揪痛。

    曾经慈祥和蔼的父皇,此时如枯木般躺在床上,似乎随时都在等待黑白无常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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