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调理身体的药是有些作用的,还只是初春,那些笨重的袄子已经有些穿不动了,不过是拉着姐妹进屋的工夫就已经热得不行。

    我准备了好些东西给她们。

    宽敞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落,映在地上,显得温暖而柔和。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水果和茶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虎头鞋!”兰惠捧着那只未绣完的小鞋子爱不释手。

    我笑着看着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往右:“可多了要不要都看看?”木槿则已经识趣地让人搬来整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色布料和小玩意儿。

    这些都是我精心制作为“小家伙们”准备的。

    他们瓜分完毕,夭夭挑的极少,我倒是奇怪:“怎今日这般客气?”

    “阿福沾上舅舅的光,这些东西没少得。”

    我没听明白,以为是她哪位远房庶兄,直到阿箫一句:“陆相公老当益壮。”

    李昇更是:“泰山大人智勇双全。”阴阳怪气的:“老大苦耕耘。”

    “父亲约莫是望着后继有人。”夭夭说着话时流露着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伤感。

    这般我还听不出就是蠢笨了,早发现,一直以来,夭夭努力的方向,是靠近。

    靠近父亲。

    父亲如此,她便越发要证明自己不输男儿,所幸这份情感在将她往好的方向引导。

    我以为大家可以与从前一般,吃喝玩乐好不快哉,可,兰惠这次是来告别的。

    赵秉的父亲淮州节度使病重,眼瞅着寿命无几。

    可怜家中男儿在这短短几年间,夭折的夭折,暴毙的暴毙,回光返照想起自己还剩下这个当质子的儿子,想尽方法与陛下做了交易,要把他接回去。

    兰惠要随他一起走:“这一去你我他怕是再也无法相见。”

    他们忧心变故,不出意外明日就将启程。

    偏偏如此,就出了意外。

    翌日,一行共十五人为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穿着朴素,唯一一辆马车也是规格最简单的。

    马车行进过程中,并没有遇到如何阻拦,却在经过一片密林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周围的随从进入瞬间戒备状态。

    与此同时“咻”的一声,阵阵暗箭如雨水密集射来。

    马车外,赵秉面色一凌对里面的人喊:“千万别出来!”赶忙加入战斗。

    随从虽然不多,但明显不是普通人,身手敏捷,可耐不住,敌在暗,我在明。

    对方有草丛树木做隐,没有出来,赵秉的人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经不起当蜡烛耗,陆陆续续倒下四人。

    马车里,易兰惠止不住外面看,意识到己方处于落后境地,当即对贴在马车前保护自己的两名随从下令:“保护你家少主。”

    收到命令的两人手上动作没停,对视一眼。

    少主子下过死命令要他们保护好夫人,不能离身。

    但还有一条命令是:无论夫人说什么都得听知命知。

    对视瞬息两人脑海无数方案闪过,其中一人看向少主,又想到表面平平无奇的马车里面早就经过多重改装,只要里面的人不出去,各种明枪暗箭都射不着,权衡利弊之下,运气三两步到少主面前。

    赵秉看到二人过来,训斥他们:“回…”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是马车!

    所有人都没想到,马车径直朝箭飞来的方向驶去。

    易兰惠知道计划成功了。

    是她让贴身丫鬟用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刺了马屁股以引开敌人。

    下一步,随从会按她狐假虎威的安排打晕赵秉,并且将他安全送到站点,再由更多人护送到淮州。

    可她没有料到,她的死讯还未从京城传出去,已经有人死无全尸了。

    赵秉的计划极度周密,不仅轻装出行,随行人员都都是极其信任的。

    可他还是怀疑中间插入了细作。

    因为这条路线既不是最便捷的,也不是最偏僻的,制定也只有他们十五人知道,为了起到迷惑作用,几对人马同时进行,连部署好接头的部队都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过来。

    他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斩杀为了护送他仅剩的几个存活者。

    得知易兰惠遗体被易家下葬那天,赵秉彻底疯了!

    他实在想不到除了高位上那位,还有谁会阻止他离去,并且杀害他的妻儿。

    新仇旧怨,赵秉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风云变幻之令人快避之不及。

    这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夜晚,普通到,暗色天空搭配着寥寥无几的星光,一支不小军队,拿着鱼形门契悄无声息打开宫门。

    明德王造反,一夜间满城叛军。

    更可怖的是叛军最早出现在的地方是皇宫内部,试图一针见血。

    可皇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如早有安排,叛军很快就被围剿。

    单单如此容易,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明德王谋反,攻的是皇城,遇刺的是皇帝,被害的是太子。

    坊间传闻太子为救驾及时不等援军导致人手不足腹背受敌而中箭。

    而且我这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援军及时赶到,只是个个睁眼瞎。

    那么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大活人没看见,出了事才发现。

    天家太子又死得如此蹊跷,陛下自然悲愤交加,勃然大怒当即令人严查,结果查着查着竟查到自己另一个儿子身上—三皇子李纬。

    李纬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江州、禹州、淮州三州节度使发难。

    其中淮州节度使就是新就任的赵秉。

    造反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节度使带着自己的将士们,打着救驾和消灭余党的名义浩浩荡荡的侵袭而来,仿佛这样做就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属于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举。

    三位节度使口口声声的异姓结拜兄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彼时我还沉浸在楚萧口中得知易娘子香消玉殒的消息:“他们忧心你这身子想先瞒着,可我不愿你后悔。”

    我当他开玩笑,轻轻一笑。

    笑着笑着,觉得好奇怪,他为什么不笑?

    我越笑越用力,脸颊两边和腰腹都酸痛,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那日出去采买回来的下人那股不对劲无不在告诉我。

    他是认真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眼底的怜悯都要溢出来了。

    他们都觉得我可怜!

    我可怜吗?

    可怜的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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