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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住院

    她感到自己心脏都停了两拍,医院?啊对,是那个生老病死的地方,那个磋磨人类□□与精神的地方,那个让许许多多人有去无回的地方。所以班主任说的这样紧急,这样怕人!

    班主任又说:“你妈妈在那等你,听说是你爸爸住院了,现在在急诊室里呢,你快过去吧!”

    她呆在原地,脑子里还是懵的,手和脚可以说是麻木不仁。

    班主任见她不说话,必定是吓坏了,心生可怜,把手搭在她肩上说:“有没有钱坐车去?老师先给你一点,到那有什么事可以联系老师,知道吗?”

    “老师……”她嘴里念出几个字。

    “快去吧!”班主任在她手里塞了几一百块钱,不停催促。

    她在班主任又催又推的刺激下,伴随慌乱的心情回到教室拿上书包就跑,也顾不得同学们异样的目光。

    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中心医院。她匆匆拦下一辆计程车,上车后嘴里说的目的地并不是医院,而是自己家的地址,回到家拿上东西,再往医院去。

    在车上的周慈君面容僵硬,双手紧拽着,几乎把校服都揉碎在手里。她感到这条去路无比漫长,爸爸进了急诊室,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吗?如果他跟别人一样有去无回怎么办?她就要没有爸爸了吗?以后就只剩她和妈妈两母女生活吗?爸爸,爸爸……

    一路上胡思乱想脑袋几乎要爆掉,过了好久才到。一下车她就冲进医院找急诊室,在急诊室外一眼就看见妈妈坐在椅子上,神情的紧绷程度比她更甚,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看到女儿赶来,勉强松一口气。

    “妈妈,爸爸怎么样了?”她奔跑过去。

    “慈君,你爸爸他……”高胜云激动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如蜂鸣。

    “妈妈,你先坐下。”周慈君强迫自己镇定,将高妈妈按回座位上,“爸爸还在里面,有医生看顾治疗,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高胜云一直点头,眼角含着未干的泪,从来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等等大事,一旦发生如同一半的天塌了下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周慈君坐在妈妈身边,“爸爸是怎么回事?”

    “今天在单位上班,有电话打进来,说你爸爸突然在公司里吐血,后来还晕倒了,同事就把他送到医院来。”高胜云边说边擦泪,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周慈君从书包里翻出纸巾给妈妈,“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怀疑是胃出血,可能需要住院,现在正在里面治疗。”

    她听后心脏紧紧收了一下,她们都不了解人类医学疾病,光是听见这个词就已经不知所措,可她不能跟着慌张,妈妈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再加一个自己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别添麻烦了,她轻声安慰妈妈:“别太担心,一切都交给医生吧,我们再着急也帮不了爸爸,只会更手忙脚乱。”

    “刚刚护士说要预交治疗费用,家里的钱都让你爸爸拿去买股票了,我让他把钱存下来,他就是不肯听!你看看现在,连给身体治病的钱都不够,我刚刚去交了一部分,跟他们说晚点再交剩下的。”又担心又责怪又悔恨,此刻高胜云的心情复杂到躯体都快要承受不住。

    周慈君抚摸着妈妈勤劳疲惫的手,翻开掌心来看,纹路清晰深刻,像阴暗森林里诡异神秘的枯枝,这是一双被岁月和生活双双摧残的手掌。

    “慈君,你坐在这里等着,我去打电话。”高胜云站起来,不想说太多的怨言,明知无用,也不再多此一举。

    周慈君知道她是打算拉下脸面自尊去借钱,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妈妈,剩下的费用我去交。”

    高胜云疑惑地看着女儿,“你哪来那么多钱?”

    周慈君刚刚急着先坐车回家就是去拿钱的,前几年大姨给她的那一万块分文未动,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她想不出还有更需要这笔钱的时候了。

    “都是我从小到大存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有不少。”

    高胜云早已没有清醒冷静的头脑去寻思这里边的不合理之处,像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松懈了下来。

    “你坐着等爸爸吧!”她安抚好妈妈,先走到收费处去缴费,然后又找地方打电话给大姨。

    稍后,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母女俩急急迎上去,医生告诉她们周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确诊是胃出血,随后转消化科住院部继续住院治疗即可。

    两母女纷纷放下一颗沉重的心,没事就好,周慈君至今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义有多重大!她们走进急诊室看望周全,看见他闭着眼睛,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大概是麻药余效还没过去,人昏昏沉沉没有完全清醒。

    周慈君看见爸爸已经被换上病服,胸前染有鲜红血迹的衣衫搭在一旁,令人触目惊心,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爸爸的血,这是从他身体里呕吐出来的血液,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吐出这么多鲜血。

    很快便到中午时分,高胜天带着许恩秋匆忙赶来,见妹妹神情恍惚憔悴,十分不忍,边安慰边与医生交谈,才逐渐放下心来。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胃出血?”高胜天问。

    高胜云红着眼眶说:“他就是喜欢喝酒,怎么劝都不听,又不按时吃饭,医生也说了,这病跟酗酒和生活不规律有很大关系。”

    “许杰说公司有重要事情,晚点再过来。”

    “别打扰他了,工作重要些。”

    “胡说。”

    两姐妹在病房絮絮交谈,不敢太大声吵扰周全休息,他吊着点滴,正熟睡着。

    随后高胜天带着妹妹去购买住院需要的东西,嘱咐许恩秋和周慈君留在病房看护周全。

    许恩秋也没经历过这样惊悚的事情,有些害怕,她绕着病床四周来回绕圈圈,一句话不说,只是对姨丈欲伸出手,停顿一会儿觉得不好,又缩回来,又想伸过去,又犹豫不决……路过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在对病人施法。

    周慈君对她这神经兮兮的动作十分不解,“你在干嘛?”

    “慈君,姨丈他……他……”许恩秋第一次有难以启齿的感觉。

    “怎么?”

    “他确定还……还……我们要不要探一探呼吸?”她想用各种方法试探,又怕周慈君骂她诅咒姨丈。

    周慈君对她这个荒唐的建议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不怪她,她只是太担心了,“放心吧,医生已经说没问题了。”

    虽是这么说,可周全睡得有点过于平静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中年男人不是都会打呼噜的吗?他连胸口起伏也看不出来,整个人一点生息也没有,不由她不疑神疑鬼。“他还会睡多久?”

    “不知道,医生说在急诊室的时候醒过一次,后来太累了又睡着了。”周慈君王热水瓶里倒水给她喝。

    “下午你还要去学校吗?”

    “我已经跟班主任请假了。”

    “请了几天,你要一直照顾姨丈到出院吗?”

    “过了今天再说吧。”此时的周慈君还想不了太远的事情,无论想得有多周到多具体,都会被一场暴风雨刮得七零八落,想那么远做什么。

    很快高胜天和高胜云回来了,不仅把住院用品买齐,还多带来两个人。

    “外公外婆!”许恩秋看见高克礼和刘子源冲上去挽着二老的手,亲切的叫唤他们。

    “恩秋也在。”刘子源摸摸她的脸说。

    “外公外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下楼去接你们,外边那么晒,为什么不打伞,中暑了怎么办呢?”许恩秋垂垂询问,边说边拉开两张椅子,扶两位老人坐下。

    “刚刚才到,正好在楼下碰见你妈妈,就一起上来了。”高克礼说。

    许恩秋掏出妈妈买的一次性水杯,为两位老人倒热水,递到他们面前,“外公外婆,小心烫。”

    “好,好,恩秋乖啦!”

    周慈君跟病房里那根墙柱一般,自始至终都只呆呆站着,一句话也没有。外公外婆居然破天荒出现了,看来爸爸的病真不算轻,否则怎么劳得动二老大驾?他们一直住在离市区较远的老房子里,几乎不与她们家往来,偶尔出去走亲戚也是去大舅和大姨家。

    当然是大姨打电话告诉他们的,想必也告诉了舅舅一家,但他们没来,之后也不会出现,青南的习俗是亲戚朋友生病住院都要贴些钱,多多少少,心意总要到,既然出现就要给钱,那当然是不出现的好,穷亲戚给穷亲戚送钱,枯井里打水灌溉枯田么?何况,钱和时间精力都得用在刀刃上,亏本的买卖他们不会做。

    为了礼貌,周慈君还是对二老开口叫道:“外公外婆。”

    刘子源头发白了一大半,用老式夹子盘在头上,个子虽偏矮小但体态直挺,看上去十分有精神,她看着病床上闭眼躺着的女婿,问道:“怎么样了?”

    许恩秋说:“姨丈还没醒,医生说他重度贫血才会晕倒。”

    她边给周全盖好被子边责怪:“这个周全,整天就知道喝酒,看,总算喝出毛病来了吧!”

    高胜云坐在一边不说话。

    高胜天说:“妈,小声一点,人还在休息呢。”

    “人没事就好了。”

    高克礼坐在一旁,长且硬的眉毛下的两只眼睛不大,却始终睁瞪着,给人一种极其严肃的感觉,那四四方方的下颌线与高胜海如出一辙。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医生怎么说?”

    高胜云依旧不说话,只陪着自己丈夫,眼里心里都只有躺床上的周全。

    周慈君只好说:“医生说是胃出血,现在血已经止住,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高克礼声音低沉有力,说出来的话也像低沉有力的闷鼓一样敲击人的心堂,“一个大男人喝酒也不知道节制,就知道让别人操心!”

    大家都静静的,听这位在场年纪最大的老人教训,不敢反驳,不敢有意见。周慈君不是不替爸爸感到悲哀的,已经这般境地,还免不了被长辈斥责,好在人还没清醒,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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