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到了出行那日,秦珍从早晨开始清醒了点,虽然还是没有力气,总算靠着丫鬟进了车厢内,老夫人一架马车,秦珍一架马车,秦瑜和母亲一架马车,加上丫鬟仆人,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秦瑜这是回来后第一次出门,掀开窗缝,看到正春大街,依旧那么热闹,小贩贩卖声,车轮转动声,还有茶水摊热水咕嘟声,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忽听到后方策马由远及近的奔跑声,在窗缝一闪而过,秦瑜只看到绯绿长靴,听到旁边小贩说道“赵世子果然有护国将军之风,面若冠玉,气宇轩朗”。

    秦瑜心想原来刚骑马过街的人是他,内心暗骂纨绔子弟,上京内街道早已禁止策马扬鞭,期盼最好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气咻咻的放下窗户,不大的声音倒引得秦夫人看过来,看着自己女儿气呼呼的样子,心想刚看的挺起劲,询问道“怎的了”。

    “无事,母亲”秦瑜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起伏过于大,解释道“看见一贼,偷了商贩的银子,那贼太奸猾让他跑了”,不怪她乱说,心想他可不是贼,若让人抓住,定要送去官府,无耻龌龊,她心里骂完一通,心绪才平静下来。

    被骂之人只觉后颈发凉,只道是这天气愈发寒冷,到福山寺山门,一身褐色麻衣男子上前,接过马绳,低头回禀“主子,无望大师最近一直在闭关,主持不让打扰靠近,奴才无能,无法靠近”。

    “闭关”语气满满不屑,“瓮中捉鳖,还能逃的几时”,对着后面几个随从说道“走,会会老秃驴,年年的黄金,还敲不开一个门”。

    “主子,还有一事,奴才发现不止一个奴才盯着,您看茶摊前,烧水炉前暖手的男子,奴才偶然听到他和前门小和尚打听了无望大师,还让捎带了一封信,奴才和他攀谈了几句,他嘴紧的很,后来奴才打听到此人乃秦府之人,最为怪异之事,小和尚稍后告知他就按相约办事”福安把打听到的事详细的回禀道。

    “秦府?”赵时逸嘴里念叨着,心想上京内叫的上名号的也就是那个秦府了,心内思定,“知道所谓何事”。

    福安尊敬回复“奴才不知,只知今日秦府老夫人带家眷来祈福”。

    “我们也进去一观吧”他带头进了福山寺。

    秦瑜一行人到达福山寺已近巳时,守山门的小和尚看到秦府马车,上前拜谒“主持嘱咐小僧在此等候秦老夫人及家眷,拜老夫人福寿长安,各位夫人可跟随小僧来”。

    “带路吧”秦老夫人跟随小僧来到安置厢房,对着儿媳和秦瑜警醒道“佛门重地,谨言慎行,回屋净面洗手,稍后拜见大师”。

    回到厢房,藕荷轻声回禀“小姐,奴婢二哥刚说在之前,护国将军府赵世子也来了寺中”。

    秦瑜刚下马车看到蹲在路边上男子,就知道那个人也来了寺中,就是不知他来这寺中所谓何事,难道是冲着无望大师来的,她难以下定夺,希望今日之事不要被他破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要说秦瑜对福安熟悉,还要归于上一世,赵家老夫人为了希望孙子康健平安长大,对其自小服侍的仆人,取名福顺,福安,福全,福平,就是希望他平安福禄,顺遂十全,这四个仆人,赵府自小就送到赵世子身边,文武培养,她和赵世子联系的那段时间,都是福安伺候,时日久了,也知道了他的些许事,他为人圆滑世故,善于隐藏伪装,后日他也助她完成过不少事,算的是老熟人。

    “小姐,老夫人那边动了”紫叶进来禀告。

    秦瑜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到厢房中寻了母亲,和老夫人去了大雄宝殿,看着上首佛祖大慈大悲,祖母上香,供养香火钱,随着僧人木鱼声一声声响起,秦瑜也跪拜下去,内心默念“佛祖大慈大悲,普渡终生,给小女再一世机缘,小女秦瑜此生,定当一心向善,阿弥陀佛”。

    在大雄宝殿跪拜后,随着引领僧人来到金刚殿,秦瑜抬头觑了一眼,看到稳坐几案后的无望大师,内心大定,跪坐于蒲团上,尽量隐匿于母亲身后。

    无望大师,手持定印,看着面前跪坐的一行人,从面前一张张脸上划过,想找出一点点迹象,想到前段时间收到的信封,虽没明说,但简明扼要击中软肋,且句句透着胁迫之意,被人扼住咽喉焉有反抗的,且他赌不起,他也倒要看看这人是否有后招,待他找出此人,定报了今日胁迫之仇。

    “无望大师,此行多有打扰,实乃小女整日萎靡困顿,药石无解,知您神机妙算,上达天听,劳您施以援手解惑相救”秦老夫人言语诚恳。

    “前来”。

    秦瑜听着这生硬的语气,忍着不笑,祖母如此低姿态满含恭敬,只换得两字,也不知是否还撑得住体面。

    秦老夫人听的如此言语,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被人冷对过,不满之色已上了脸庞,被身后张妈妈轻轻拽了衣角,也心知此行目的,按下不满,唤了丫鬟扶着秦珍上前,秦珍早晨清醒,随着距离福山寺越来越近,竟唤了丫鬟说口渴,到此时随身体乏累,但精神尚可。

    无望大师摸了脉象,心知原来如此雕虫小技,也就骗这些无知妇人,那人还算不上歹毒,这毒伤不了性命且用量少,也不知眼前这妇人如何得罪人,竟惹得对方用的这毒,可世间知这毒的人不出五指,更何况把握这剂量的,且信中言明还得他出面,难道是他派人来试探我,此事事毕,还是云游一方吧。

    要是赵时逸知道自己的配方被人偷走还坏他好事,不定要发疯成何样,而始作俑者还在后方虔诚跪坐。

    秦老夫人看着摸脉不语的无望大师,表情越来越严肃,心想不会有不治之症吧,这可如何使得,正在秦老夫人内心惊惧之时,无望大师终于开口“寝位挪至中轴左上,三日即可痊愈”

    秦老夫人正欲细问,无望大师甩袖出门,出门给小僧留下话,“出门云游,归期不定”也没有给后丁巷人家留言,心想罢了,他这样总会给她惹来祸端,她手中的银子够她养活自己,她也本不待见自己,还是无需多言。

    秦瑜看着摔门而出的无望,心想此人点化也太简明了,她长篇说明,只得一句,也不知她的祖母是否能悟透其中含义,若她事成不了,他也休得安宁。

    秦瑜挺身站起,扶起母亲,看着祖母反复念叨这句,“何为寝位,你如何看”她对着张妈妈询问。

    张妈妈也一知半解,不敢妄言。

    秦老夫人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回道“母亲,儿媳也不知”,秦夫人一向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秦老夫人对于她木头般的反应,早已习惯,只哼一声,看见秦瑜,更觉得自己孙女是绣花枕头,看了上下,只觉得全家无一人省心。

    此事只能后议。

    一行人在小僧带领下,来到膳堂,秦瑜寻着机会,对着母亲说道“母亲,福山寺的八宝饭,名不虚传,颜色煞是好看,还有这冷水豆腐,入口即化,刚刚求的平安符...”

    秦老夫人本来心烦,听着秦瑜不停话语,更觉头疼,忍不住斥道,“瑜儿,食不言寝不语,整个饭桌,叽叽喳喳成何体统,规矩学到哪里去了,不知情况的人家,还以为我们秦府的女子都是这么不重规矩的”。

    “祖母,瑜儿知错了,瑜儿就想把求得的平安符挂在寝屋内”秦瑜解释道。

    秦老夫人本不想听她解释,忽然想到寝屋,再联想到无望大师的话,是不是说给珍儿换个位置呢,难道冲了风水,她越想越觉得应是这个道理,恨不得立马到府中调换一下。

    想通其中环节,秦老夫人没再斥责秦瑜,秦瑜看着秦老夫人转缓的脸色,知道她可能意识到了,遂趁机闭了嘴。

    午膳后,回到厢房休憩,藕荷想参观福山寺,秦瑜让紫叶,紫玉并藕荷全都去参观,留一个看门丫鬟即可,出来一趟不易,只需在到时之前回来即可,几个丫鬟高兴的屈膝应是。

    她正躺在床上,听着大殿内诵经声远远传来,时近时远,催的人昏昏欲睡,忽然听到窗户声,惊慌坐起,看见赵时逸跳窗进来,卸下心神忽怒从心起暗骂这贼子真是爬窗高手,佛门重地,也敢乱来,狗胆包天,不怪秦瑜如此胆大,只是这爬窗,上一世她见过次数太多,这人惯会见杆往上爬,脸皮厚的似城墙。

    赵时逸一直想找寻机会见到无望大师,不过听寺中小僧说无望大师已云游去了,起初还不信,见到福安给留的信息,才知原来真的已不在寺中,秦府女眷是见到无望大师最后一面,无奈只能爬窗来找秦瑜。

    只因秦瑜是自己好友韩沣墨的青梅竹马,两人几次见面他都在场,郎情妾意的,他本不想掺和其中,无奈好友生怕带来谣言对她不利,要有他这个外人做个见证,他对秦瑜可不大喜欢,只因觉得此女太傻,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黏在韩沣墨身上,清透闪亮亮的,让人一眼看个明白,也知他是韩沣墨好友,倒是带过几次点心。

    起先担心爬窗吓到她,刚进来确实看到她的惊慌,片刻间,眼睛由混沌到清亮,不眨眼的盯着她,他知道她认出了他,没想到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倒不知让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许是准备休憩,解了钗环散了发,脱掉了外头的半臂和褙子,只穿着月白色纱裙,内里桃红色亵衣看的清楚,他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望着她,只感觉耳朵发热,心里慌张似的敲打个不停,但想到接下来说到的事要紧,清了清嗓子,眼睛飘向床边案几,看着素瓶中插着的露心抱菊花,询问着“此次来,恕在下唐突,实在有一问,请秦姑娘解惑,此次秦府各位见无望大师,关于个中细节,还望秦姑娘知无不言”。

    良久沉默后,他听到凉凉声音说道“与你何干”,呼吸片刻,又听她说道“不说,又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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