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秦伯商想到第一次母亲提出年后由二房到时再送节礼的第二日,瑜儿去到书房,上来说道,“父亲您南下吧”。

    “为何南下”秦伯商素来在大理寺无争无抢,安分度日,最近一段时日大理寺确实在斟酌巡访考绩官员事宜,可这向来不是他强项,以往也从未参与过。

    “祖母偏心叔父一家,还让我们心甘情愿,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世人都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可人心都偏长的,瑜儿说句大不敬的话,祖母心更偏”秦瑜确实有不忿之意。

    祖母装糊涂同意二房来了才送节礼,这让上京之人如何看待父亲,一心拿公中的银子为叔父铺路,父亲呢,谁又为他考虑,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欺人太甚了些。

    瑜向来知道人只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得寸进尺而已,断没有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心怀,打擂台而已,她秦瑜早不怕这个了。

    “都是一家人,何来你我之分”秦伯商总不想一家人闹得四分五裂。

    “你是你,我是我,我既不贪图你的,你也别想沾染我的”秦瑜郑重说着,“经纬之分,女儿心内也是有尺,女儿做不出端着笑脸让人奚落,女儿能做的是你破了我的碗,我自是砸你碗,一报还一报而已”。

    许是被女儿的果决震惊,秦伯商想了想,他也是少年意气风发过得,何时这么唯唯诺诺,踟蹰不前的。

    秦瑜看着父亲点头,内心大安,对于年后父亲出事她既然摸不出头绪,那就把父亲调离上京,她可知上一世南下巡访破获了卖官鬻爵的大案,朝中一大批官员落马,巡察官员全部官升一级,就是不知父亲是否能参与进去。

    大夫人听着老爷介绍,被瑜儿的大胆震惊到,又觉得女儿有边关勇士之风,甚是自豪。

    阑花苑内,秦瑜听着藕荷打探回来的消息,魑魅鬼魉都粉墨登场,好戏看来开场了。

    听到父亲明日南下,终于这多日的担心安稳了下来,她忐忑多日,本以为南下无望,万没想到在这最后一日事情居然有了反转。

    紫叶听着藕荷描述姑表小姐穿着半旧不新的襦裙,还没有府内大丫鬟的鲜亮,叹息说着,“看来也是有苦难言”。

    秦瑜听完紫叶的叹息之语,哈哈笑了起来,她这个表妹素来惹人怜惜,这不连紫叶都心疼了些。

    紫叶看着小姐不赞同的样子,询问道,“小姐,是奴婢说错了吗,连府内的大丫鬟这个时节都不穿石青色,在这冬日灰突突的,显得人总是气色不好,又泛着青色,还是陈旧的青色,奴婢觉得姑表小姐甚是可怜”。

    这下连英嬷嬷都笑了起来,连一个丫鬟都知的道理,她一个小姐难道不知,知还如此,是有多缺爱,这种自艾自怜的角色都舍得扮演。

    “给你们叮嘱”秦瑜看着她们几人,斟酌了些“她的话,你们一句也别信”。

    “好了,记住就行,别打扰小姐休息了”,英嬷嬷出声打断了她们,看着几个丫鬟退出门去,小声哄着小姐,“小姐,她们几个还需要再历练历练,看人还太轻,您就别操心了,奴婢会时时盯着她们,你身体刚好,还需要多休息”。

    秦瑜想到昨夜的梦魇,寻求着安慰,“嬷嬷,您陪着我睡吧”。

    “小姐,放心睡吧,奴婢陪着您”。

    嬷嬷轻轻唱着秦瑜幼时哄睡的曲调,曲调轻柔。

    秦瑜伴着曲调,摇摇晃晃的进入睡梦。

    睡梦中她如一块破布般躺在床上,身上青青紫紫布满了全身,有的是月前的痕迹,有的是新添的伤,旧伤加新伤,若不是还呼出的气,她都以为自己魂已归天。

    齐望族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人,没了兴致,踹了一腿,出了院门,英嬷嬷听着动静跌跌撞撞的进的屋内,拿过被褥盖上□□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动作,嘴角轻轻吹着,“小姐,疼您就哭出来吧,您别这样,您这样是在挖奴婢的心呀”。

    许是英嬷嬷滚烫的眼泪掉落在身上,秦瑜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念叨着,“一百八十三日,一百八十三日,一百八十三日.......”。

    英嬷嬷伏在床边,呜呜哭着,听着外面三更声起,秦瑜嘟囔着,“一百八十四日,一百八十四日,一百八十四日......”

    “小姐,别念了,别念了”,英嬷嬷看着这么苦的小姐,比杀了她还难受。

    看着石嬷嬷和几位妇人恭敬的抬来热水,跟看不到似的俯首退了出去,她恨不得杀了这些刁奴,她可怜的小姐,谁来救救她们,上天不长眼呀,为什么这些苦,这些难全都要落到小姐身上。

    秦瑜听着身旁英嬷嬷的念叨,想着期初她也喊过救命,可喊得多了,也没人来救她。

    紫玉回了秦家,被赶了出来,张妈妈发话,“若大小姐不想活着,可一死了之,秦府还能落得点好处”。

    秦瑜听后哈哈笑了出来,这秦府是想仗着她的尸体从这齐府获取好处,她偏不如她们的愿,她就要这么一日一日的熬着。

    秦瑜知道她现在求救无门,就这么过着吧,最少她还有英嬷嬷,紫叶紫玉她们。

    到了白日,秦瑜来到齐夫人屋内侍候用膳,忽然眼前发黑晕了过去,等醒了,英嬷嬷紧紧握着手,喜气洋洋念叨着,“小姐,大喜,您怀孕了,齐夫人这下不会再让世子乱来的”。

    秦瑜摸着已然平坦的肚腹,看着英嬷嬷,紫叶点头,内心也觉得有了盼头。

    齐夫人吩咐下来,秦瑜以后免了日日的请安。

    秦瑜乐的清净。

    院内石嬷嬷请安,“世子”。

    片刻齐世子风风火火走到床边,欲伸手安抚一下,看着秦瑜闪身躲到了床内,手落到半空中,阴恻恻的笑着,“夫人这是做什么,大夫叮嘱静养为宜,还是不要大动作伤了我齐府子嗣的好”。

    秦瑜复又躺下,强迫自己发声,“谢世子关怀,妾身静养即可,身子已无大碍,劳世子挂怀”。

    “呵,确实劳本世子挂怀”,伸出手指慢慢刮着脸庞,感受到手指下的战栗,慢慢享受着她的娇怯。

    看着她的玲珑身段,齐望族确实沉溺于她的身子,袅袅娜娜的,虽然在床第间总是撒不开手,每每觉得扫了兴致,几日后可又想的很。

    再多的莺莺燕燕只能带给自己一时新鲜感,她才是自己的永恒,他附耳说着,“还是你最得本世子的心,好好养着,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另一只手摸索到腰间甫一用劲,感受到手下的紧绷,才心满意足。

    “世子,您喝茶”,齐望族看着递到面前的茶盏,知道是夫人的奶嬷嬷,向来得其看重。

    他慢慢接过茶盏,反手一盏热茶泼了过去,英嬷嬷立马跪地请罪。

    齐望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老奴才满头的茶叶不敢动弹,解了点脾气,盯着后面哆哆嗦嗦跪着的丫鬟,汗滴在白皙的脸庞慢慢往下滚落着。

    看了秦瑜一眼,心想自己这夫人,向来不让丫鬟服侍,整日的只让这个年老的嬷嬷服侍。

    他私下询问石嬷嬷,石嬷嬷也说夫人从不召见丫鬟,只让丫鬟屋内做绣活儿,现在想来不让丫鬟服侍,是防着自己呢。

    秦瑜看着齐望族甩袖离开,知晓是惹到了他。

    想到刚才恶心的盯着紫叶,心内不安,叮嘱紫叶立马回后罩房,且不让紫叶,紫玉,藕荷再来正屋一下,且不允单人活动。

    紫叶知晓自己惹了眼,惨白着脸给小姐磕头,俯首退下。

    英嬷嬷抹掉脸上的茶水,想到刚才世子的眼神也是担忧,“小姐,也只有您这么心善,这么善待几个丫鬟,护着她们”。

    秦瑜不安说着,“嬷嬷,您看让紫叶她们几个出嫁吧”。

    “哎,我这就着手”。

    英嬷嬷看着小姐面上涌上疲惫,轻轻拍着小姐,哄了小姐入睡,回到后罩房把小姐的安排说了出去,几人不肯,英嬷嬷说着她们若不走,对小姐来说是掣肘,只会让小姐更加日日担心。“都走吧,走了也没人威胁小姐了,小姐在苦日子中也不那么提着心了”。

    她们几人围着一盏灯,俱都沉默了。

    暗黄的烛光照在几人脸上,昏昏沉沉的看不清置身在哪里,齐府的后罩房分给她们几人的是边角处,周围几间房知晓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断断续续的都搬离了,此刻鸦雀无声,一阵风吹来,烛心疯狂摇摆最终还是灭了。

    今日也没有月亮,不知是谁开始啜泣,黑夜中听着渗人。

    紫玉看着上升的黑烟,“嬷嬷,您看着安排吧”。

    藕荷哑着嗓子,“我们能走,小姐怎么办”。

    紫叶想到小姐的样子整日跟一心求死似的,“小姐现在不笑也不哭,我们再一走,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紫玉知道她们心存幻想,总是觉得熬一熬,忍一忍,“现在小姐也不说”。

    “你是想逃直说”。

    “胡说八道”。

    “你说谁”。

    “都闭嘴”。

    英嬷嬷的呵斥让几人升腾起来的悲愤被无望彻底淹没。

    英嬷嬷想到小姐的吩咐,也不知道劝慰谁,“趁着小姐还能说的上话,走吧,别回头”。

    紫叶知道自己几人若待在齐府,小姐还要分出心神保护她们,不若出的这个齐府,再商议救小姐出去,英嬷嬷看她们明白了小姐的苦心,把她们几人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们。

    怀胎三月有余,秦瑜也稳下胎来。

    齐世子醉醺醺的进了正屋,秦瑜听到动静,看他眼神凶狠的盯着她,一手护着腹部,慢慢踱步到门口,欲逃跑被捂住口鼻拖到床上。

    秦瑜再一次有了挣扎的力气,踹到了他的腹部,醉酒之下他被踹下了床。

    秦瑜惊恐的坐在床上,看着他从地下爬上来下巴搁在床边,慢悠悠的从身上掏出皮质工具。

    秦瑜看着上面的倒刺,呼喊着救命。

    两刻钟后,石嬷嬷带着齐夫人把醉酒在床里的齐望族叫了起来,齐夫人扇了一掌,“你这是作死,你这是想让我们齐府断子绝孙吗”。

    齐望族睡得死沉,呓语两声复又躺下。

    齐夫人对着石嬷嬷说,“吩咐下人,闭紧嘴,若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舌头也别要了”。

    “奴才晓得”。

    齐夫人看着床上的血,知道子嗣是保不住了,气愤问着“府医在哪儿”。

    “在屋外候着”,石嬷嬷喊了府医进的屋内,府医诊治片刻,回禀孩子保不住了,少夫人需要马上用药,有血崩之迹象。

    “那还等什么”齐夫人发怒道,看着躺在床上喘息的秦瑜,恨恨说着,“废物东西”。

    齐夫人想到自己儿媳带在身边的奴才,“那个嬷嬷呢”。

    “奴才已命人绑住了她”,石嬷嬷听到动静,就命那几个妇人捆绑住了她。

    “给她松绑”。

    “这......”石嬷嬷看着情况犹豫道。

    “废物,她还能去哪里求救,秦府都舍弃的棋子,你以为秦府还真操心,说不定秦府正等着她的尸体呢”,齐夫人想着和秦府的交易,冷冷说着“你能伺候的了她”。

    石嬷嬷想通,立马退出主屋,去把英嬷嬷松开。

    齐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秦瑜,“若你真不想随了她们的意,就活着”,说完摆手离开了主屋。

    秦瑜看着大大敞开的屋门,冷风往里面倒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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