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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欲念”啊

    我们前面说过,x没有很多钱,丢了工作之后她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如果每周都期待着和沈子实外出约会,这更像是一种“起兴”(因为她没有过和男生约会的经历),她实际上无力支撑多久。脚崴了更像x有了将自己禁足家中的理由,她让自己过上了从前的样板式生活,偶尔通过电话、发信息与沈子实联系。他们通过关心来互相打听彼此的日常。

    沈子实问x脚伤恢复得如何,x对沈子实介绍她朋友的猫的情况,沈子实外出时拍下某个餐厅的照片问:“下次我们可以来这边吃饭。”x几乎控制不住地跟沈子实介绍她栽种的一棵球菊终于长出了累累花苞……这种互相分享的冲动被热情鼓舞着对外发散,突然就想做,对对方的生活好奇,自己也想向对方分享自己的情况。

    一周、两周、三周。x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他们没办法见面,却隔着手机的屏幕聊过许多了。x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倒淤积心情的人,她告诉了沈子实自己离开高中之后的所有事情:进入大学,得过且过地学一个不喜欢的专业,积累作品,毕业,筹钱报班学习绘画,准备只身来到G市,在这边得到一份工作,又失去了一份工作。x经历过这样那样不公平的遭遇都对沈子实如实道来,她觉得沈子实对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应该知道更多,让他对她的记忆别停留在六年之前。他已经看见了一个新的她,是时候更新印象了(尽管x的新形象在惨淡现实面前是落寞的)。

    沈子实听了x对过去六年的概括,一边惊叹她还发生过这些事情,一边不停地问更多问题。

    “我听你的描述,只觉得你孤苦无依,没有人帮你吗?你的父母呢?”

    “我家里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弟弟。”

    “所以你才说在G市是一个人撑过来的?”

    “是啊。我也遇到了一些好人,比如我的室友……”

    x听着沈子实迟疑的回答,知道他不怎么相信自己说的话,就连x自己听着都觉得离奇和无趣。x想:难道我的曾经真的荒诞到失真了吗?他真的信我说的话吗?他觉得我在……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两人也有聊得不愉快的时候,比如沈子实说到x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在x诉说过一些不公平的遭遇后,沈子实夹杂在一段解析和安慰的话中有一句特别扎眼的提问:“你是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变得很特别,所以才会过得这么惨?”

    x被气得当场翻脸,罕见地尖声高呼:“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根本就不懂我!”她挂断了电话,整整三天没有联系对方。这是一句重大的冒犯,直接戳中了x的逆鳞,不能被轻轻带过,这需要讨论到x做一切叛逆事情的原始动力。这句话直接把x气得当晚睡不着觉。

    他人独到的眼光很容易撕裂x为自己营造和谐虚假的安稳,她用了整整一宿在床上辗转反侧:“是啊,怎么了?我不接受他人的固定规则,我不知道别人认不认为我是特别的,反正我要做特别的人,说我自欺欺人,我也无话可说!”她故意成为这样的人,不止是不甘心、懒得做一只唱颂歌的百灵鸟;x打从心底深处想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人,她能从她的“无可替代”中提取无限的安稳和骄傲,所以她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一个安稳的重要位置,做着谁也做不来的活。因此她得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她绝对是故意的。认识到这一点就能很大程度地理解x做的大部分选择了。现实否定她,这是她自己给自己颁的奖。这想法太羞耻太狂妄,x将它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有一个人心知肚明,这是她不堪直视的内心缺陷,也是她没有事实依据的妄想,更是她远离人群的心病——她想得到的还没有得到。一想到旁人如何对她的坚持冷嘲热讽,x明白,她只能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待着,谨慎地维持信念让它不至于崩塌。

    要说她今日的境况是咎由自取,也不算错。沈子实那么轻描淡写就摸到了事情的重点,让x又惊慌又厌恶,x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敏锐的人。与这男人相处起来会很棘手,什么?在这之前x还以为那家伙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呢!

    x竟然和沈子实谈论了这个问题,说明这两个人还要谈论更多,不然他们就应该断绝联系,这其实是非此即彼的正反两个选项。

    沈子实没有道歉,x猜他认为看穿了x的伪装并且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不算一种错误吧?“是他先来招惹我的!”x愤懑地想,她又想到,她本人也常以一种身体力行的姿态做她想做,根本不顾忌自己的行为带给他人多少观念的冲击。x一面生气着,另一面也无可奈何,她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早有预料,只是一直谨慎地回避着罢了。这一时间,x察觉到自己在短短几周之内暴露得太多,她还不了解沈子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是她要“闭嘴”,她想找找沈子实身上的“错误”,如果他愿意说,x要尽情在他身上挑毛病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x全面放开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攻击性,问沈子实:“你现在还流连在女人堆里吗?现在我对你生气了,你要不要换个目标?反正你这么帅,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你还在生气啊,你自卑了?”

    “你,”妈的!完了,x发现沈子实暴露得太少,她抓不到可攻击的软肋,反而激得他的攻击力进一步提升。x独自坐在房间里,捏着手机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下一口气。这段关系也许会因为两个人大吵一架而分崩离析,她还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其实啊,我也有我的顾忌,你之前玩得那么花,没有得过性病吗?”x总怀疑他有性病,她一直对这个好奇。

    “想那么多,我对你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吗?”

    x想不到回敬的话,言语交锋的败北把x气得捂着头胡言乱语:“他只有一张脸好看罢了!”x把手机丢开,决定改日挑选一个吉时将沈子实的联系方式删除,叫他“滚出我的生活”!

    又过了一周,x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沈子实打电话来约周六的出行,x爽快地答应了。连x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滑稽的行为跟个小丑似的。

    二人去了一家需要提前预约的环境整洁的猫咖。一进门,一股子“猫味”扑面而来,这里是猫的王国。x的脚伤刚好,她进了店里换了一次性鞋套,消毒双手,给自己点了杯饮品之后就找一张木头椅子坐着发呆,沈子实带了他的另一本小说看着。店里各种品种小猫都有,它们闲适地躺在桌子上晒太阳或被其他客人逗弄着。x和沈子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各做各的事,一小袋买给猫的冻干搁在二人中间,好一会儿了,谁也没做出动手摸猫的预备动作。

    x偷偷观察他,觉得他今日的情绪不饱满。两人先前争吵过,在岁月累积得未够的日子里说得太重。x怕她说的太多了,要把这个人吓走了!好不容易来一个人,她担心他转身就走。这是一种疲态的冷漠吗?

    沈子实从书中抬起头来摸摸自己的眉心:“你不喜欢猫?”

    “我还行,”x对猫的滤镜暂时碎裂了,她想沈子实看起来也不打算摸猫,就说:“要么,咱们挑个角落的位置吧?”

    “换什么位置?”服务员端上了两杯饮品和保护饮品的小罩子,沈子实放下了书,将饮料喝了一口,带上那小袋冻干作诱饵,去一个角落里抱来一只英短。他将猫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膝头上,一手抚摸它背上的毛,一手给猫喂零食。他说:“这只猫比较亲人,你试试摸它。”沈子实将猫冻干的零食袋子打开了,一时间许多猫纷纷围上前来,它们隐隐绕开了x。x忽然想起自己这身上有另一只猫的气味——小拖把。在她心中猫和小捣蛋鬼划上了等号,让她又爱又憎。不过她还是很高兴沈子实说出他的兴趣,他喜欢猫吧?

    x伸手摸了几下猫脑袋,说:“我不摸了,我家里还有一只小猫呢,我看着你摸就行。”她好奇他正在看的是什么书,简单瞟了两眼,那又是一本侦探小说。

    小猫们躲着x,x也挪着椅子往墙壁方向缩。她对沈子实解释:“我挺喜欢小猫的,它们很可爱,但是我家里也有一只,我常常能摸到猫。我……不喜欢用食物引诱它们来,让我身上的气味太混杂了。”

    沈子实很快将手上的猫冻干喂完了,众猫散去,连他膝盖上的那一只英短都留不住。倒是有一只懒洋洋的布偶猫趴上了两人共用的桌子,这一片正好有阳光晒着,它不肯挪走。沈子实去洗了手回来继续伴着饮品读他的书,x被阳光烘烤后的猫咪吸引着上手摸了两把,布偶猫没有反应。这是x想和一只猫保持的距离了:不强求,想摸能摸到。又过了一会儿,连桌面上这一只懒洋洋的布偶猫也跳走了,x直面着沈子实,有些不自在。她从背包里拿出沈子实送的画本和针管笔,以猫咖室内活动中的猫为对象做速写练习。

    “很无聊吗?”沈子实手指将书页翻过一页,他修长的指节在阳光下透出红色暖光,x忽然想用她面前的人做速写练习对象,不知道他乐不乐意?他透光的指节皮肤让x想起来一节美术课上,老师强调的“血肉的质感”,x眨了一下眼睛。沈子实听不见x的回答,抬头用眼睛向她征询,x被这动作触动着捕捉他的面部,一时间视线相接,匆匆掠过。x确定她看见了一分不安的情绪。她从容地说:“没有无聊,我能享受平静的时间,我觉得现在的氛围很舒适。”

    “好。”两个人各自看书、画画。饮料喝了半杯。

    x想:二人三次出门约会都是由男方挑选地方,咖啡馆、书店、猫咖。我应不应该表现得更感兴趣一些?放松、平淡地做让自己舒适的事情就足够了吗?我该让他知道我常态就是这样子的,我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而不是对他挑选的场所有意见。说起来……我有社交的需求才会出门,哪里都不如我的房间舒适啊。

    x就说:“谢谢你挑一些氛围好的地方带我来玩,你看着我觉得我似乎兴致不高,我其实很高兴,也喜欢这些地方。”

    “反正我看出来了比起猫咖你更喜欢咖啡馆和书店。”

    “嗯……”从沈子实挑选约会地点来看,x知道被迁就了,她又没办法对不感兴趣的事情表现得兴致勃勃,她问:“你通常会去些什么地方玩?你就说说自己享受的场合,你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做的事情。”

    “我?休息、看书、打游戏,场合是其次。”回答的声音有些迟疑。

    x忽然发现她问了一个多么奇怪的问题啊,和什么人去一些地方,那儿的氛围是否能享受到,x本身喜不喜欢这一趟出游?这些问题中的各个因素相互左右着,全都抵不过人本来的需求。好比x出门见人只为了社交,只要满足了她社交的需求,其他都可以不在意。人想要什么才做了什么事。x从沈子实的回答中甚至看不出他是外向还是内向的人。x本来想对沈子实说“下次出门前将约会的地点告诉我”,但这样一来不就给了她对男方的安排挑剔的机会吗?至于约会的地点要去哪里?只要不突破x的舒适区,x不在意。x心想:他约我出门为了什么?他相见我。得出这个答案的x突然很开心,激动得用手背遮住脸。

    沈子实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x不知道一个人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气场忽然柔和了,表情甚至变得愉悦。他刚才说了什么话来着?他凑近了x问:“你笑什么?”

    x用她载漫柔情的双目看着他,“没什么……”

    沈子实也望着,嘴角难耐地勾起,又用一个抿嘴的动作抑制了,x用手背遮住了脸,笑着摇了摇头,所有的表情逐渐回归平静,又俯下头面对空白的画本。沈子实感受她的情绪,觉得她是开心的,她一双眼睛都变得灵动了。如果有方法让这一时刻流动得更漫长该多好啊。

    “x,我还没问过你,现在你靠什么生活?”

    “我靠存的钱生活。虽然现在没工作了,之前我工作的那段时间存下了一笔。”

    “嗯。我能看你这些年画的画吗?”

    他怎么这么会问问题呀!x又止不住笑了。她很乐意向别人介绍她往昔的作品,尤其是她放上台面的作品。当然期待它们被多多看到了。x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开自己社交媒体上运营的账号画册的最新一张图片,将手机交给沈子实说:“你看吧。”

    沈子实拿过手机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退出相册,看到了惨淡的粉丝数。有些事情从以前就没变过的,今时依旧如此,太惨了。她停滞似的过了六年生活,其实是经历完起伏又到了一个平台,沈子实不知道哪些变了,哪些没变。他也不知道x在想什么,好比刚才突然发笑,有什么好笑的?

    “告诉我你刚才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一瞬间觉得你很可爱!”

    沈子实的眉头突然皱起来了:“什么可爱?别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好吧!”等x察觉异样逐渐收敛了笑容,他仍然一脸怒容。x觉得这一时间,沈子实浑身上下有种别扭的感觉,他像一头忽然激动的豪猪竖起了尖刺。“我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有时候你说的话让人很难接受,你要学会看场合说话才行。”他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看他的书。

    他态度一瞬的急转让x觉得不安:难道两个人下次还有没有约会,要看这次约得开不开心吗?和沈子实不同,这样似是而非的暧昧只会让她觉得不干脆,如果沈子实喜欢她这一点是真的,她希望想听见他亲口说明。像两人现在这般用言语试探,尝试拽一拽双方的态度看正在生长的感情够不够坚韧?这种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呢?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x不接受中间态,这一次的判断直接影响她后来愿意投入多少心情。她不想将那么多时间耗在培育一种爱情的“可能性”,她急功近利到盲目的地步,但是她又不敢明着讲她的顾虑,她怕吓到人家。

    她马上说:“你对你的事情保密,但我很在意一些程序上的‘正确’,我知道信任需要时间培养……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她永远不会问她女性朋友类似的问题,她一定会问她觉得“有希望”的男性朋友这样的问题,仿佛男人以某种身份陪伴在她身边需要一种“正式的许可”,这是什么呢?

    沈子实似乎受不了她步步紧逼的疑问句,又像是根本没听懂x问的问题,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耸了耸肩说:“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的事,找不到你思考的逻辑。你总是问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比小孩还难缠。我看你是这个意思,上次你也说了类似的话。你想听见哪一种回答?我们从高中出来了,没有了一层同学关系,是不是连你的整个人我都不能见了?我不能看见你这个人吗?你介意吗?”

    “不是,”x慌张地低下头掩住嘴,如果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她要拴住她的心。两个人这才见第三次面,她现在的求问更像是强求。她只知道目前没有时间、没有金钱给她栽培一段没结果的关系,那存粹是资源浪费。如果这个男人不会在她生命中占有一个位置,或者他玩乐似地试探徘徊,x就要切断这种可能性。即使她对这个人是有好感的。

    沈子实看着x又一言不发,把他晾在一边,他忽然倾身向前凑近了x:“你在急什么?你对我很不满吗?”

    “没有,我挺喜欢你的。”

    沈子实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吸进胸腔,又听见x说:“可是你这幅招摇的样子太吸引我的注意力了,下次约会别找我了……其实,我有事情在忙,目前无力去维持一段费心的暧昧关系,谢谢你。”这是一种情绪上的压制。

    “呵,我跟你简直无法对话。你想要什么答案,你想要我承认对你有好感是不是?我承认了,你满意了吗?x,你从前不知道你是这么难交流的人,你私自在你的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拜托你搞清楚我不是活在你脑子里的人,我在这里,你的面前。你不解释我是不会知道的,你自己偷偷一个人做决定了,决定我们要怎么怎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你不在乎我怎么想的吗?”

    “我们不要在猫咖里吵起来……”

    “好好好,”沈子实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小声地说:“你不解释吗?你急什么?”

    x掩住了她的半边脸,也小声说:“……我发现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想赶紧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果你这脑回路没有问题,你说刚才那些话为了逼问我,是吧?”

    x本来还想多解释两句,意识到二人的处事和认知之间都有芥蒂,又闭嘴了。沈子实很生气。x亲眼看着她把这场约会搞砸了,又低着脑袋躲回她思想的世界里。沈子实又说:“你愿意解释的只有这一点吗?还有呢?你在着急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x沉默着,她突然发现现在逼问一个答案丝毫没有意义,因为模糊的感情在变化中,还没有凝聚成事实坠落地面,这些未可知的变化还不是实体。她太着急了,可马上要到的答案对未来不作数。x垂头丧气地告诉沈子实:“我只是觉得不安全,我们现在挺好的,可是我觉得不够。你也许能在这种男女关系中玩,我不行。如果你只是想玩一玩,我承受不起这下场。”

    日光下的画面一时间的沉默。

    沈子实的目光忽然变得忽明忽暗,他的瞳孔放大了,向前倾身,好像一瞬间他总于了解了。愤怒突然消失,他用右手去拉x的左手,将她的左手握在手中大力捏住,捏到x觉得发疼颤抖,他说:“你想要什么呢?你想要你的这一端,有一个人牵住你?你想将你摇摇欲坠的安全感建立在我的身上,是不是?我感觉你只想缠住我。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想那么多没用的东西。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见过。”

    两人的脸靠得太近了,x感觉到身体突然,她怀着几分忧虑严肃地抬起脸,双眼直视沈子实的目光,阳光照耀下,这双眼睛是发着光的,有几分恨意藏在其中。她却说:“再说吧。”

    沈子实松开了x的手。二人在猫咖待到日落时分,沈子实将x送回了家,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再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等到回到自己家中,x力竭了,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发怔。

    x又独自疯魔了好几天。她开始躲避沈子实的一切消息。

    x不是一个没有爱欲的人,只是通常她不会对外表现。现在她有一个可以暧昧的对象,连心中的欲望都蠢蠢膨胀。从合作、支配、施舍的游戏中得到欢愉,x表示过拒绝之后,两人都刻意避开这个问题,实际上那种冒险的冲动依然在吸引着两个人。谁叫一些早已成型的癖好是二人互相吸引的主要原因呢。

    x也想过这个问题,她支支吾吾地说:“如果他值得信任的话……”说着话的时候双颊一片绯红,显然也是向往的。x马上又发现只要她想,她即刻能满足欲望,她还是畏惧。她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值得信任”还不够,他要爱她,x要他的爱。x不想被欲望吸引着做荒唐事,如果是爱,那还算能谈一谈。

    这是十成十的欲望,这是爱情吗?x发现她分不清,她发现对沈子实的好感中很大一部分其实是一种欲念,可沈子实爱她吗?如果没有爱情,她悸动的心又算什么呢?一种相似的感觉,好比她当年面对上一个乔睿良,现在面对一个沈子实。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爱情,x想不想要爱情?这段关系掺杂了爱情算不算好?x至少知道比起情欲她更欢迎爱情光临她的人生,可目前她又不准备要与谁相爱……好麻烦。她搞不懂,也无力控制。

    抛开欲念不谈,她想她是想要爱情的,她又想要受控制的人生。可她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间就发现她无力控制了——爱情是出给心的问卷,她要被她的心驱使着做全世界最荒唐的事情!偏偏是她最想要的答案沈子实没有承诺。可是,两人才重新认识多久啊?他说了一个答案x也不敢信。x只能压抑悦动的心告诉自己:现在,停下来!我要再仔细看看那个人!如果他爱我,这简直是最完美的解了!

    ……

    是的,x已经理解了自愿托付真心有多可怖,对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死都不愿意做这件事。

    但她想得到爱,想付出爱,换种说法,她想交换爱。她想着和一些朋友赤诚相待,两个人对彼此真挚的感情,美妙极了。更何况最亲密的爱人?她会有一个爱人!这个念头一起,x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比喝完一整杯奶茶还腻得厉害,是被甜味冲昏了脑,她觉得浑身发烫,似乎开始发烧。这是她需要的,这是她想要的!

    她的脑子再聪明也帮不上任何一点忙,心的问卷要交给心解答。

    但是,她一想清自己将要做什么,手就不知道放哪里才合适,总想去抓一些东西,想听什么被撕扯的声音,因为内心在无声地尖叫。她焦虑到坐不住一张椅子,接连三天寝食难安、日夜颠倒。可是,没有什么能拦住她。她一面面色惨白说着“太可怕了”,一面执着朝熹微的光束狂冲过去,仿佛那是爱,那有可能是爱。

    她的脑子在劝:慢一点!慢一点!先让我好好理解,等我先做评估!

    她的心就反驳: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吗?

    脑子具象化成一个年迈的老人,仍在苦口婆心规劝少不更事的心:你认为他是个好人吗?你觉得你尤其幸运?不要摔得粉身碎骨了,谨慎一点!

    没有人在听,从前,一颗心,像一个幼儿,在所有的时光里被用去体会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一直都由脑子做决定。今天它终于得了一份美差,它欢欣雀跃地宣布这件事的决策权属于自己,脑子应该下岗。就连脑子也知道她不会听劝的。完了,这件事完全失控了。于是这位年迈的老人开始玩自我安慰的把戏:人人都知道他是烂货,浪子怎么会有真心呢?我还没有看见端倪,只因为我还没机会发现……我就给我一次机会,我只给他一次机会。无关他是谁,是我想得到爱。

    这时候x还不知道,引火烧身的人将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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