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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的心

    x将沈子实送走,将椅子和电脑都搬回自己回到房间里,房间昏暗,窗帘紧闭着。内心和身体都燥热难安。刚才太亲昵的动作,说明两个人的心也走得更亲近了。她强迫将自己摁在电脑桌前,什么也做不了,只好颓然地站起来。荧荧的屏幕光线照过她失神的脸庞,她的面上一片绯红。电脑屏幕上,刚才她在沈子实面前极其艰难地写了一千多字,现在回头一看净是些粗浅的糟粕,对她的小说丝毫派不上用场。x就知道她不止心乱,思绪也乱了,她满脑子想着一个男人而不是要做的事,她果然做不好手上的事。脑子宕机了,她站在黑色的空间里闲置身体,感受随节奏悦动的心,一下一下,她的心在跳动,在击在打她,胸腔感受到这股内在的力量了,整个人震颤着,x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她全身都是暖的,也刚刚知道从前冰冷着。

    她站在房间里。

    其实这情况不是第一次遇上,她被对沈子实的好感牵扯着,心一直在摇动。只是这一次,就像亲身体验了一把潮汐引力,人形的框架内全部的自己剧烈摇动着,让她整个人糊涂了,一瞬间获得无限的伤怀,这是“爱情”吗?x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离“爱情”这么近,也许是此生最近的一次,就在刚才。

    x还没想好,也不知道。在什么都没发生之前早早知道了这困难就在面前,不想好她不愿意行动。因为啊,感情这东西,这阵不受控制的迷幻烟雾,想好了又有什么用呢?使人不由自主地牵扯得更深。“他到底喜欢我哪里?这感情是真的吗?”

    曾经她想深入某个人的世界,没料到不自量力,反而被刮了一刀,后来那部分不再生长了。x以为那伤到了根基的某部分。如果太过坦诚和无私,x又要担心最隐私的属于“自我”的根基的某部分暴露在外,再毫无保留地挨上几刀,怎么受得了?

    “假如他是个坏人呢?不,假如他是好人,好到不能再好了,那我呢?我不能保留属于我的,安全的、不为所动的一个角落吗?”x以为在和谁说理呢?和谁讨价还价都没用,她已经知道了一旦陷入情爱中是一种什么状态了。两个人靠得太近,让中间的一部分被互相渗透,再也不能清楚地分出谁是谁,一旦被分割就是切肤之痛。连人的决策都会被左右,有种“我明明知道对我不利,但是情不自禁地为他考虑”的荒唐劲儿。

    异常新鲜的,不负责任的冒险。x不觉得目前的自己有能力承受……她最好什么都不承受,唯一的任务是将自身养护好。她叹了一口气,想得更深了,属于她的额外的难题: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和整一个环境分离,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一部分,其他的另一部分,这时候,我想不开和另一个人混合?辛苦构建的安全堡垒一夜间倾覆了,从此又要受人的影响,毫无保留地付出,指望着别人对自己好吗?沈子实,如果决定爱他,他就会变成x眼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人,我要付出,我可能会得到收获,也可能得不到。这不就是为难过x的那个古老的问题——被他人牵扯的自己,怎么保证到最后不是一无所有?其实只要得到过爱,只要体验过如沐春风的畅意,那就不算徒劳,这个男人这里有一点征兆,不知真假。问题是x,她是贫瘠的。这次她又要给出多少?在途中会不堪重负被拖垮吗?到最后会得不偿失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充满风险的爱情,可是那个人确实对她充满诱惑,那可能是爱啊?是x一直都想得到的爱,没有人爱过她,那里有一个闪光的斑点,也许是太阳要升起来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没意思!x本身的生活像生存信念对她的强求,因为不能向死亡妥协,她是一节不死的枯木,想要体验被触动过的人生。

    x焦躁地一个人坐回椅子里,想象着有人要拉她的手,又想象她拉某个人的手,将两只手牵在一起,忽然就被这个动作触动了,泣涕涟涟不能自已。

    她感觉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曾经好不容易填上的一块补丁被揭开的那瞬间,她就漏风了。

    ……

    x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子实。爱意渐浓,却激起了x回避的胆怯,她总觉得她的幻想好得不真实,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她又陷入迷茫中了,如果这时候沈子实能更坚定地确定他的感情,辅助x承受和解除疑虑,两人总有一天拨开云雾见月明。

    “你喜欢我哪里啊?”

    “全部。”

    x的心中被刺了一下,沈子实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到底喜欢我哪里?”仅仅因为这个答案,她的心情又衰落,她很想再问一次,在工作时间向沈子实讨要一个答案似乎不知分寸,她思前想后,纵容了自己,问他:“‘全部’是哪些?”

    “全部就是全部,你所有的一切我都钟爱。”

    x又在叹气,她觉得很吃力,与他没办法交流。又不能责怪他不说自己愿意听的答案而生气,显得不知分寸和鲁莽。x将手机扔在书桌上,电脑打开着,她原本应该认真做些事情,可心不知道飞向哪里了,难以集中精力。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又扔得更远一些,后来还是觉得太碍眼,将它塞进书桌底下的塑料箱子里。

    她突然愤慨,她的世界将要变成只有一个男人了,原本她自比一个园丁,她荒芜了自己的花园。可沈子实还过着他优哉游哉的快意人生,根本看不出x这个人整体带给他什么影响。x的内心世界崩塌又重组,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盛大的悲哀,她恨自己无能,即使是这样,她还想环绕着沈子实唱爱歌,让他知道自己寂寞了多久……心神不宁的只有x一个人,她就猜这只是一种单方面的牵挂。x很想叫嚣着和他吵一架,浑身不痛快。

    x没什么力气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从衣柜里翻出来一条她最钟爱的连衣裙,即使是她最喜爱的,依然是冷静的配色和设计。她一头扎进衣柜,翻找好看的衣裙,精心搭配了一身偏哥特风格的造型,配上了沈子实送的那条choker,走到乐怡的工作间——那里有一扇全身镜。

    很好看,x也觉得很好看。深蓝色的方领格纹泡泡袖连衣裙,裙摆正面两侧藏着风琴褶,长度刚到膝盖,穿上黑丝袜和黑色靴子,加上浓黑的长发,衬得纤长白皙的脖子非常醒目。外露的皮肤只有手臂和领子以上的一张人脸,x用手拨弄着一头乌黑的云发,心想:要不要像乐怡那样烫卷它?我卷发好看吗?卷发应该比直发好些,然后再化个妆。为什么我的眼珠是漆黑色的?脸色还有粉刺……整体看着还可以。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想要什么?我这人,最好用的就是我的脑子了,然后我还有什么呢?唉,我这样平庸的一个女人……”x从镜子打量自己,捧着自己的脸端详,不难看,有鼻子有眼的还算清丽端庄,这夸奖还是从气质出发。这样的脸、身材,他会喜欢吗?站在他身边般配吗?x对自己的外貌很满意,觉得都够用了,但是不知道她心仪那位男性是不是同样看法。她的脑子并不是聪明,而是好用、耐用,她乐意闯进思想的迷宫,她才找到了一些旁人忽视的知识,可惜思想不能外化。从外表看来,她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也许算一个不因循守旧的人,她真的沿着思考的方向在行动上前进了,这种特殊又不是肉眼可见的优势,只是x的选择。(也可以说她的选择还没化成一股现实的力量。)

    “我也知道我这性格注定不会是个好女朋友或者好妻子,我决定了跟随自己的心意生活,其他人都拍在我的需求之后。包括我的爱人,甚至我未来的孩子……原本我是那样想的。他对我没有别的指望吗?他想将我改变吗?我记得他曾有过很多恋人,”在x的印象里其中不乏貌美者,沈子实喜欢那种的?

    “假如我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算了,等我活到那天再说吧,他长那样一张脸,随时出轨我都不会意外了,到时候我们自然分手啦,我就把他整个人扔进垃圾桶里。对嘛,也许轮不到我思考这么多,滚滚而来的现实会将这些麻烦压在车轮下……算了,我不生气。”

    x在镜子前拖拉了三十分钟,回到自己的卧室将身上那身打扮脱下来,换上常服。赶紧从书桌底下的塑料箱里将手机扒拉出来。“我突然想问你呀,当年著名的‘八爪鱼’事件是否确有其事呢?”

    “什么‘八爪鱼’?”

    “那时你高中时期的外号呀!那事你风流成性,坊间才传出这个称号。”

    “呵,有什么典故吗?”

    “你在那时候是不是同时交往过很多个女朋友?有八个,别人说的。”

    “谁说的?”

    “人家这么传的。”

    “谁传的?你知道是谁吗?”

    “当然不知道,都说了‘坊间传闻’,当时传得最盛时也不知道源头。”

    “你听他们放屁。”

    “咦?”

    “你也是!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以后别说了,那什么‘八爪鱼’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听得都要笑出来了,x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啊?你认识的我是这样的吗?我真是,太伤心了。”

    “人家都这么说……”

    “x,你还没老呢,着急去村口当大妈了?不要听风就是雨,我长这样的相貌,经常被人恶意中伤的,你怎么好意思特意让我知道这个这么恶心的称号?你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知道吗!好了,我现在在工作,以后给我打电话挑着时间打。”

    电话挂断了。

    x觉得他坦率地承认也没什么,他却油滑地避开了。本来x最想问的问题是:“你现在呢?是不是还玩那么花?”问了也是废话,x看看自己是怎么被沈子实找上的,这个问题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

    如果他真的做过这种事,好比从前是个人人知晓的纨绔子弟,x当然早做好心理准备才亲近他。这么明显的事实,有什么值得否认的呢?x搞不懂。

    反而是x自己,越对比他,x越自卑——了解了他的近况:他正直壮年,更胜从前的风华正茂,还是那么女人缘。从前的风流一换场地就成无法追溯的历史了,他现在拥有的全都那么光鲜。x难免忧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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