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气鼓鼓地给自己添了一大碗米饭。
吃一口，趁着加菜的功夫撇一眼右边的人。
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她就这么想谈恋爱？
他难道不想吗！
天啊。
沈砚时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摸他手的吧。
虽然她确实不是无意的，但那话听着，就像在说——
你就这么饥渴难耐？
她又不是什么随便摸男孩子手的人。
“咳。”一声轻咳。
杂七杂八的想法被打断，姜也抬眸，直勾勾盯着出声的罪魁祸首。
只见沈砚时筷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斜垂着卡在指缝，手背抵着嘴唇，刘海落在脸上暗影让人看不清楚神情，但是嘴角勾着，在发笑。
姜也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没什么。”沈砚时又恢复一脸平静的样子。
这表情管理的能力，姜也想，沈砚时不去男团可惜了，估计随便截一帧，连张黑图都不会有。
姜也没搭话，沈砚时在夹菜时手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我刚刚想说，你吃饭的样子像只小仓鼠。”
姜也想了下仓鼠的样子，随口道：“那不是挺可爱的嘛。”
“但是，”沈砚时指了指脸颊，“仓鼠会囤食。”又笑起来：“嘴巴鼓鼓的。”
姜也：“......”
这样一说，腮帮子好像是有些酸。
那还不是刚刚有点气糊涂了。
姜也费劲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回怼道：“又没吃你家大米。”
沈砚时挑眉。
你确定？
姜也：“......”
不确定。
好像是吃了。
看姜也被呛住的样子，沈砚时心情很好，在一旁慢悠悠补充道：“吃了也没事，我又不跟你抢。”
姜也闭了闭眼，宽慰自己，不要跟沈砚时计较。
这人总是一副情商忽高忽低的样子。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了，干脆多吃点。
反正...姜也在心里点头承认，还挺好吃。
-
饭后，姜也主动帮沈砚时收拾碗筷：“我来洗吧。”
“你？”沈砚时质疑道，“我家可就这一套餐具了。”
姜也不服气：“我不会把碗摔破的。”
她又不是没洗过，而且，这种简单的事情谁不会。
沈砚时没抢：“行，洗洁精和洗碗刷在这儿，大点的盘子放上面的柜子，碗筷放下面的抽屉...”
姜也挥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的。”
沈砚时关上打开的柜子，摊摊手准备退出厨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停住，又回头：“对了，上面的柜子够不着的话叫我。”
姜也：“......”
她感觉自己要耐心告罄了。
见姜也头顶怒火，左手一个锅铲，右手一把菜刀，挺瘆人的，沈砚时见好就收，远离是非之地。
化悲愤为动力，姜也感觉今天这碗洗得格外爽快。
至于头顶的柜子，她垫着脚尖，还是能勉强够着的。
去客厅的时候，电视开着，声音被调到最小，沈砚时已经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整个人难掩疲惫。
姜也这才有功夫环视屋内一圈，看样子比上次，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左边的沙发微微凹陷，沈砚时偏头，睁眼。
可能是才睡醒的缘故，眸内荡漾着水光，姜也看得一愣。
“下午有什么安排？”沈砚时侧身问道。
姜也想了想：“暂时没有。”
唯一的安排，大概就是，要是没什么事，她准备回宿舍睡到明天。
“陪我带大橘去宠物医院？”
“他生病了吗？”姜也内心一紧。
“没，”沈砚时哂笑一声，“你看他哪像生病的样子。”
刚加了冻干的碗早空了，水也见底，大橘就趴在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等待下顿。
姜也一阵无语：“也是...”
“我带他去做驱虫，顺便做身体检查一下，毕竟以前流浪那么久。”沈砚时低声解释。
姜也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嗯，我去换件衣服。”沈砚时起身去卧室。
门半掩着，声音透过缝隙传到姜也耳朵。
听起来，比电视的微弱声响大许多倍。
姜也通过声音判断，柜子门被打开，衣架碰撞，沈砚时拿了件衣服扔到床上，紧接着响起衣服和皮肤细碎的摩擦声。
他在脱衣服。
想到这，姜也脸一红。
不知道沈砚时身材怎么样。
上次偶然看了眼腰，当晚，那个画面怎么都挥不去，一直在脑海里萦绕。
快要不可描述的时候，她醒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回过味来，绯红从脸蔓延到脖颈，姜也有点想看又不敢看。
大橘“嘤”了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姜也注意力被吸引，看了眼。
她发现，大橘那个位置，好像正对着沈砚时房间门。
内心两个小人斗争一秒，姜也果断地起身，脚趾抓着拖鞋，蹑手蹑脚走向大橘。
反正是他自己没把门关严的，要怪也怪他自己。
再说了，男孩子被看个腹肌应该也不吃亏吧。
除非他没有。
姜也稍微直了直腰，底气也足了，眼神斜着透过门缝往里瞟。
卧室没开灯，窗帘拉着，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昏暗沉闷，只可见大概的床角轮廓，和墙上绰绰约约晃动着的影子。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姜也老老实实去拿猫包，就摆在罐头旁边。
沈砚时听到动静微微停顿了下，又继续，不动声色。
客厅的声音大了起来，但也远了，沈砚时瞟了眼门，好像，缝隙留得是有点小。
沈砚时出来的时候，姜也正好把猫包打开，放在瓷碗旁边，大橘醒了张大嘴巴打哈欠。
听到脚步声，姜也抬头，沈砚时换了件白色毛衣，整个人变得柔和温柔。
没有什么配饰，显得干净。
“怎么了？”
“要不要带个牵引绳？”姜也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走丢了就麻烦了。
“嗯。”沈砚时朝门口走去，“之前买了个新的，还没用过。”
沈砚时过来给大橘把牵引绳套好，抱进猫包。
大橘很乖，进去继续舔毛。
“我来背吧。”姜也自告奋勇。
沈砚时倚着墙，没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也提着猫包使劲往上提了提，离地不过二三十公分，姜也就感觉自己没劲了。
猫加包差不多十五六斤，压得底部的板子跟没有一样，中间往下沉。
姜也讪讪地退到一边，沈砚时勾了下唇，双肩背起。
小区外楼下一排商铺，里面就有家宠物医院，为这附近几个小区的养宠家庭服务。
姜也落后沈砚时一步跟在后面，手贴着太空舱，看大橘好奇地东张西望。
“妈妈，妈妈。”
身后一对母女，女孩不停晃着妈妈的手：“你看，前面有小猫咪。”
姜也听到声音回头，母亲朝姜也微笑点点头。
低头跟女孩说：“那是哥哥姐姐养的。”
女孩祈求妈妈：“我也想养，小猫咪好可爱，我喜欢。”
妈妈摸摸女儿的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养了。”
“为什么要长大才可以？”
“长大了，你找个男朋友，养只你喜欢的小猫，像哥哥姐姐一样。”
妈妈说着捂嘴笑起来。
尽管压低声音，姜也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尴尬得贴着太空舱的手微微用力，推着沈砚时快走几步。
不确定沈砚时有没有听见，姜也双瞳微转，朝右上方偷偷瞄一眼。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如果他没有顺拐的话。
没谈恋爱都这么害羞，要是谈了...
咳，姜也赶紧制止自己的发散性思维，有点太发散了。
-
宠物医院里，医生把大橘抱出来放桌上做个初步检查。
由于以前吃百家饭的缘故，大橘比一旁的宠物猫听话多了，不抓人也不咬人。
连宠物猫朝他哈气，也只是无视地换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人家。
护士小姐姐把大橘抱进去做检查和驱虫，姜也和沈砚时坐在店内的小沙发上。
“你说我们像不像等孩子的爸爸——”在沈砚时注视下，姜也慢吞吞转了个弯，“和姐姐？”
沈砚时哼笑了声：“你要叫我爸爸我也没意见。”
“？”
姜也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人不应该觉得自己在说他老吗？
怎么一下子，还占她便宜了。
不想搭理，姜也拿了包桌上的小零食，换个话题：“你是在哪里捡到大橘的？”
沈砚时靠着沙发背，眯着眼：“在高...大学周边。”
“哦...”
她怎么隐约听到了个高字。
高中？
上次古俞说沈砚时以前是景市的，那高中肯定在景市读的，要把猫从景市带来江城，挺远，应该是她听错了。
姜也换了个坐姿，试探道：“哥，你高中在哪个学校，我妈就提了一嘴，不太记得了。”
沈砚时沉默半响，才道：“四中。”
和他们高中在景市两头。
看到姜也点点头，沈砚时才松了口气。
不等姜也说话，沈砚时赶紧接道：“我去看看大橘。”
没想到沈学长心理素质这么好，如果不是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话…
姜也心里发笑地跟上。
今天人不多，不用排队，没等几分钟护士姐姐就把大橘抱出来。
姜也跟着在旁边等医生看报告，医生没说话，她竟然和沈砚时感同身受一样心也揪紧。
医生终于缓缓开口：“没什么问题，就是体重稍微注意下，有点...微胖啊。”
一听就是照顾情绪的措辞！
走出医院十几米，姜也还没从尴尬中缓过来，抬头瞪了眼沈砚时，然后被抓包了。
“......”
姜也愤愤道：“都怪你喂得太胖了！”
“都怪我？”沈砚时挑眉，“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喂他冻干。”
原来被发现了。
草率了。
姜也抿着嘴不说话。
沈砚时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就去旁边吃点？”
“哦，行吧。”
姜也闷着头往前走，沈砚时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
“就吃这个吧。”
姜也在一家饺子店前停住。
“好。”
沈砚时跟老板说了声猫包里有只猫，老板让坐靠着门口那桌。
饺子很快端上桌，沈砚时吃完，说：“待会儿送你回学校。”
姜也把嘴里的饺子咽下：“不用了吧，背着大橘挺沉的。”
而且这段路人也挺多，挺安全的。
沈砚时准备说些什么，桌边姜也的手机响了，他示意先接电话。
这个点谁会打电话？不会是骗子吧。
姜也疑惑地看了眼，是古俞。
姜也：“喂。”
“啊？不会吧。”
她看了眼沈砚时：“我在我哥这儿呢。”
“好吧。”
放下手机，姜也有些低沉地告诉沈砚时：“宿舍停电了，连澡都洗不了，可是不洗澡我睡不着。”
犹豫几秒，沈砚时开口：“那要不...”
说到这，他顿住。
好像...有些不太好
姜也接过话头，眉眼俏皮，说出他心中所想：“要不...今晚住哥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