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是第二个…还没有人承认吗?”

    少女身披战甲,手提血刃,毫不畏惧地站在安庆代表将领的最前端杀/人。司晨的其他将领敢怒不敢言,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将军,我军说的很清楚了,司晨做事光明磊落,绝不会暗行间谍偷袭一事。您杀光了这里所有人,也不会有人给你答案。”一名蓝衣将领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发言道。

    “哦?”张秋然半边脸上沾满了喷溅上去的鲜血,笑起来瑰丽至极,“死人自然不会给我答案了……”

    她猛地冲上前,用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直直贯穿了刚才说话那人的心脏。

    “你……!!”蓝衣将领的剑已经拔出了一半却仍是慢了一步,他痛苦地向前倒去,仍撑住身体,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庆人,你们欺人太甚!!”蓝衣将领身后的人拔出剑怒吼道。

    张秋然身后的安庆将领们也随之拔剑,对准司晨的拔剑将领。

    “李将军,你脚下的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司晨土地了。你们现在是在我们安庆的土地上谈判求和!”安庆将领气势逼人道。

    张秋然俯下身子,右手覆上蓝衣将领剑柄上的手,帮他将剑收回剑鞘中。在她起身的同时,蓝衣将领也彻底倒下身去。

    “这是第三个,还没有人愿意说点什么吗?”张秋然冲着缩在营帐一角仅剩的几名将领道。

    半响,无人敢回应。

    又过了半个时辰,驻守在营帐周围的士兵们已经隐隐可见营帐一周明暗交叠的血迹。

    无人敢进去劝阻。

    “这是第八个……”张秋然尾音发颤,她的精神也在时刻受着不可言喻的压迫……

    司晨总共来了十一个人。纵有两军谈判不杀来使的规矩,可规矩,始终是胜者所定。

    张秋然提起被血液浸染彻底的红剑,死亡的剑锋一一指过仅存将领的脖颈,最终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她拼力冲上前去,却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

    “啊。”她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像是困兽厮杀过后的哀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如洪水溃堤,泪水从猩红的眼眶喷涌而出。

    “…放开我!放开!!”

    那人死死扣住她的腰,将她拖出帐外。

    冷风拂过脸颊上凝固的血浆,将张秋然吹得清醒了几分。她握着剑的手突然失去力气般让温热的剑刃摔在地上。索性也不愿意好好站着了,无所谓一切般她瘫坐在地上。

    拉她出来的张程起道:“师妹…不能再少了。”

    窗边微风将她的思绪拉回,眼前的故友如暖阳清退了心中的不安。

    林湘颜轻咳两声道:“如此看来,不太像是司晨手笔。”

    是的。张秋然后来也细细寻查过,确认司晨没有动手的可能。当然,这也并不是好事。

    外患易诛,内忧难解。

    “我已经在暗春阁得到消息,当年偷袭我阿父军队的人用的兵器是早年王师使用的莫玉刀。那种刀留下的刀痕很不一般,世间绝无第二种。”张秋然神色深沉道。

    可当年的莫玉刀早就因为质量原因被朝廷严令销毁,那位制刀的武学天才也连累入狱。看来当年销毁一事做得并不干净,有人偷偷插手私存了一部分。

    有如此能力的人,必定手眼通天,与朝堂中人有裙带关系……亦或者,那人本就是朝堂中人。

    “你怀疑有大臣通敌叛国?”林湘颜压低声音询问。

    若是有意叛国,也应当是在两国势均力敌时出手,而不是等到司晨粮草殆尽时。

    幕后主使的目的,恐怕只是屠杀张平俞。

    “秋然,别查……”林湘颜扯住张秋然的衣角恳求道,“我知这对你而言不可能,但如此兵行险招,必定是亡命之徒……我和张伯父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做个自在逍遥的……”

    小将军。

    “小姐,张将军,陛下的圣旨来了!你们快出来!”门外突然传来的呼唤声打破了屋内的对话。张秋然与林湘颜四目相对,急忙动身前往主院。

    主院中,全府上下的人已然跪好在正堂,跪在最前面的林太傅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向林湘颜。

    林湘颜收拾得匆忙,囫囵在寝衣外套了一身裘袄,面色苍白如将枯之木。在张秋然搀扶下微微行了一礼道:“…阿父,阿母。”

    林送玉面色凝重,低低点头嗯了一声,对传旨的福康道:“公公,小女染了重病适才来得晚些,可否允她不跪?”

    福康冲张秋然和林湘颜这打量了一番,和蔼笑道:“陛下亦知林小姐病况,与老奴吩咐了,林小姐不用跪,站在一旁听旨便是。”

    林湘颜行礼致谢,与张秋然交换眼神后独自站在一旁。

    张秋然预备跪在林太傅身后。

    “张将军,陛下这旨意是给你的。怎好让太傅在最前面?”福康微笑道。

    张秋然看了眼林送玉。

    “秋然,还等什么?”太傅的嗓音沉着温和,像她的父亲一样。

    张秋然闻言跪到林送玉身边。

    “应天顺时,受兹受命。安定二十六年,制诏骠骑将军孤女张秋然:念其父骁勇善战,为国牺牲,特追封为忠武侯,品级不易。张秋然替父征战,大获全胜,谆谆口碑,特赐封为郡主,赐号“洛安”。望不负君心,忠君爱国。钦此!”

    张秋然瞳孔一颤,不是在朝堂上已经谢绝了吗?怎会又来传诏……

    未等她细想,林送玉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前去接诏。

    林送玉蹙着眉,暗暗低语道:“这是盖了诏印的圣旨。”

    圣旨一旦上印,就象征着皇权。再难更改,不容置疑。

    张秋然只好起身接诏。

    福康祝贺道:“恭喜了,洛安郡主。”

    好一个“恭喜”。

    这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无上荣耀的恩赐,可对于如今的张秋然而言,不过是一道枷锁,将她囚于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圣意既已传达,老奴便告退了。”福康朝对面鞠了一躬,又意味深长道:“林小姐保重身体。”

    张秋然明显觉察到听闻此语林太傅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有些愠怒般发青。

    即使深秋风寒,林湘颜还是出了府门亲眼看着张秋然上了马车才回去的。足以见得两人的友情深厚。

    不过就在林湘颜出府门时,张秋然听到了周围百姓怪异的谈论声。似乎是在谈论林湘颜……不过她也没有听得真切。

    “回府吧。”张秋然对车夫道。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道圣旨,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已经在朝堂之上当众拒绝了,陛下似乎也已经同意了,为何还是会降下圣谕?

    张秋然冷笑。

    究竟是奖是罚?

    她还是过于天真了,皇权是当今时代最大的权力,自己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反抗一二?若想要与之抗衡,必定是血雨腥风,以卵击石。

    无形的束缚压抑着她,张秋然拉开车帘打算透口气。却无意间瞟到一辆迎面行驶而来的缀着白玉穗子的马车,让她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是何人?”张秋然问道。

    马夫笑呵呵回应道:“主君不知?此人是林太傅之子,听闻学业不精、好玩逸乐,被承德书院的夫子赶了出来,美其名曰‘提前出师’了。”

    张秋然对此深表同情,自己少时也不好读书,一篇《论语》都要背上半个月。女夫子考默写时都是林湘颜帮自己递小纸条才能过关,不过被发现后就是父亲恨铁不成钢一顿说教。

    想来……大皇子应当也要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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