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

    “你跟来做什么!回去!” 钟良材见潘子安不动声色的跟上了车。

    潘子安却将门锁按住,回道:“这事也跟我有关,你们不能瞒着我!”

    钟良材心急如焚,只怕良玉夜里出事,要去确保她的安全,见子安已坐稳,一副不肯下车的样子,算了,或许她也能帮上忙,毕竟都是女人,有些话好过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去劝良玉。

    两台汽车,挤了十来个人往赤柱狂奔,一路颠簸,越走越偏。钟良材沿途不断朝窗外找人,既盼望着找到,又怕在这里找到。

    到了海边的军营附近,车子停了下来。钟良材问司机:“怎么不开了?”

    老司机颇有经验:“大少爷,不能再开了。前面就是军营了,这条山道又窄又陡,半路上是没办法调头的,只能开到底,开进军营里面去调头,可咱们两台车什么文件都没有,又这么多人,一下子冲进去容易出事。”

    钟良材听得进建议,也不确定良玉在不在此处,总不能人还没找到,就先把自己的人手都填进这里。思忖一二,叫了一名壮实警卫跟他一起下车,其他人都留在车里等着。老毕不放心,自作主张跟了下去。子安本就坐在老毕身旁,见老毕下了车,也悄么跟着跳了下来。

    “老毕,回车上去!”钟良材拿拐杖堵老毕的前路。

    老毕也有自己的固执:“大少爷,山路难走,我就远远跟着,不给你添乱。”

    钟良材实在拿他没办法,又劝子安:“你就别再跟着添乱了!”

    潘子安挽住老毕的胳膊:“我…我跟毕叔一起,照顾毕叔,这路这么不好走…”

    钟良材气得拿拐杖敲石头,直叹气:“唉!那你们俩跟紧些。”

    四人在山道上拐了个弯,身后的车灯再照不到路面,全凭着警卫在前面开路。山上偶尔经过几台吉普车,照上一照,才发现果然如老司机所说,这山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陡。两车交会时,远远看去,车距恐怕不足十厘米,几乎贴面而行,行人在旁看着尚且惊心动魄,更别提坐在车上的人,只怕和正面撞上的感觉无二了。可谓螺狮壳里做道场般!幸亏没开车上来,若陷在此处,反倒误了大事。

    “哎。”老毕一个不注意,崴了脚,急忙转头对身旁的子安嘱咐道:“别跟大少爷说,不然咱俩都得回去。”

    老毕如此坚持着又走了一段路,却渐渐跟不上,越发吃力。子安实在担心,不能再瞒着了。

    “等一下,毕叔不能再走了。我还是先陪毕叔回去,你们两个先上去吧。”子安同时和几人商量。

    钟良材这才发现身后的老毕早就崴了脚,气道:“老毕你怎么能硬撑呢?唉,就叫你在车上等我的,你偏不听,这下好了!”

    他是关心老毕,但说出的话有点冲,叫老毕听着心里愧疚,更觉得是自己拖了大少爷的后腿。

    子安却是心思细腻,呛道:“喂,毕叔也不想的。你叫毕叔在车上等,不如叫毕叔在荣华台上等啊!还不是因为你回家时急慌慌的,大晚上的把他老人家叫来这里,那能不跟着担心?!”

    她说的有理,他既然不想叫老毕跟着,就索性不要大晚上的牵连老毕。带来了,又不让人跟着,那的确是他没道理。

    钟良材也心疼老毕:“唉,我,是我的问题,这一日里东西南北的跑了好几处,说话急了些。”

    老毕又愧又疼,但又不想难为大少爷,忙替大少爷说好话:“无碍的,老胳膊老腿,没那么娇贵,大少爷你不要管我,咱们继续走。”

    钟良材本就不打算叫老毕跟上来,这时更不能了:“不行,老毕你听我的,先回车上去。我上去也只是打听一下,不会有事。”

    子安带老毕转身要下坡去,却又被钟良材叫住:“还是叫警卫跟你们一起下去吧,你一个女人撑不住老毕的。”

    老毕又不肯:“那不行,大少爷不能自己上去,我真该死啊。”

    子安受不了这一老一少来来回回的,将老毕一把塞给警卫,自己拍了拍手,上前一步挽住钟良材的胳膊,对老毕和警卫大声说道:“行了,你们俩下去吧,我陪他上去!这下,都放心了吧!毕叔您也别再同他拉扯了,现在他只是叫您回车上,若再多说两句,他可要叫您回荣华台了!”

    老毕自知腿脚再上不去,也只能留下子安陪着大少爷了,叹着气:“唉,那就,交给小姐照应了,大少爷的右腿使不上力气,这路越走越抖,可要慢着点,不要心急啊。”

    警卫将老毕慢慢撑着,往山下送。

    子安松开胳膊,不再搀他:“刚才警卫没搀着你,我看你走的也挺好…我在前面开道,你跟着我吧。”

    钟良材可不放心她,正要说不同意,奈何腿脚不如子安,已被她超过,走到前面去了,撵也撵不上,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乖乖跟着了。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赶路的喘息声、拐杖和鞋子踏上石子与碎树枝的咔哧声。潘子安每走几步路,会回头等等他,直到他走近再转身继续走。

    没想到,她胆子这样大,一路前头开道,坚定又勇敢。但愿良玉此刻也能像她一般,不要在夜晚里迷了路。

    弯过最后一道山路,终于有了光亮,是军营和远处炮台上守备的灯光。哨兵持枪守在岗哨上,见两人从山路上来,戒备起来。直到两人走到明处,哨兵才看清楚,竟是一个跛子和女人,才放松了些。

    钟良材远远先开口:“请问,这里可有劳军演出?”

    其中一个哨兵斥道:“这里是军营,没有演出,你们找错地方了。”

    钟良材绕过潘子安,向前对话:“那…近日哪里还有演出?听说政府为了建造防空洞…”

    还没等他说完话,哨兵端起了枪。

    潘子安急忙又将他拽到身后,使了个眼神叫他闭嘴,回头跟哨兵微笑道:“我们不是要打听政府的事,只是听说有劳军演出,还以为就是这里,现在看来真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那哨兵看她是个女人,又带了个跛子一路走上山来,好心回道:“要看演出就去天后庙那边!山上有野生老虎,你们回去路上留神。”

    潘子安:“啊?香港的山上还有老虎?”

    这是香港,又不是东北,怎么可能有老虎?子安以为士兵吓唬人,钟良材却在身后淡定补了一句:“那只老虎不是前两年就在大帽山上被印度兵给打死了吗?”

    这下,潘子安倒信了,照这么说,还真有过啊!

    那哨兵:“赤柱这边近日又来了一只。”

    钟良材听说演出地址在天后庙,便急着下山,也不管什么老虎不老虎的。两人谢过了哨兵,原路返回。

    虽是刚才已走过一遍的路,潘子安这回却走得勉勉强强,走两步停一步的。钟良材走两步便被她挡住。

    钟良材:“怎么了?”

    潘子安嘘一声:“别说话,你听。”

    钟良材左右听了一遍,什么也听不见:“听什么?”

    潘子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钟良材又仔细听了一遍,确定没什么,故意在她身旁学老虎低吼了一声。吓得潘子安一转身,几乎就要跳到他身上去了!他一时招架不住,抱着她往路边一处树干上倒了下去,两人慌里慌张抱在一起跌了个结结实实。

    她是一个猛子窜到他身上的,现在才发现自己正抱着他的脑袋,捂在自己胸口,把他憋的不行,又赶紧松开。

    钟良材被她这么一折腾,也又惊又慌,大口喘着气:“你…你怎么样?”

    他还抱着她,潘子安这时也正坐在他怀里气喘吁吁。

    听他还想说话,潘子安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左右张望,贴面凑近他,小声的:“你…还没听见吗?”

    听见了,他听见了她贴面而来的喘息声…紧张、迷惑、野蛮…她虽松开了他的头,但另一只手仍不经意间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有风吹草动就向他脖子上再攥紧些,她很紧张,像只被惊吓得炸了毛的小动物。

    她应该是还没理会到,他一直都在紧紧抱着她的后腰。

    “吼…”他的嘴虽被她一手捂住,却还是能发出声音。

    潘子安凛然一抖,愣住,反应过来,气愤难当,抽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扇完,却把她自己也吓着了似的,慌张的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明明还在生气,但同时又为自己动手打人感到冒失,一时不知该先骂他,还是该先问问他疼不疼。

    钟良材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本来只是逗她玩,吓吓她的,这倒好,自己也被她这一巴掌给扇懵了。好一个潘子安啊!

    他舔了舔嘴唇,回过头来,盯住她。嗯...她在慌张什么?已经知道那声音是他发出来,骗她玩的了,她还慌张什么?是为刚才这一巴掌么?

    他瞧着她半张着的、欲说不说的双唇,被激发了似的,猛然挺直腰身,双手向上环抱用力,将她拉拢至眼前。

    第一次,即便明知是趁人之危,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尝到了她唇上的温热、绵软、香甜。

    他闭上了眼睛,想要继续索取。

    她却反应过来,开始推赶,只是越推越紧。

    他的手在她后背顽固的,试图多抵抗几秒钟似的,将她箍成笼中困兽一般不得挣脱。

    “呃…”

    鲜血的味道,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松开了手,她跳起来,靠在另一棵树干上,远远躲着他。

    他用了力气,现在放松了,坐在原地擦拭着嘴角,抬眼去找她。

    她的眼神像只刚逃脱了虎口的小兔儿、小猫儿、小鸟儿…怒目圆瞪,却只是原地跳脚、虚张声势。

    “是你自己跳到我身上来的。我是不该吓唬你,但你也打了我一巴掌;刚才...咬了你,你也咬了我一口。咱俩就算两清了,谁也不用道歉啊!”钟良材拍拍屁股,捡起拐杖,撑着树干,重新站好,淡定走开。

    他回头找她,她还傻站在那棵树下面一动不动,他只好伸出手来想要拉她:“你上山时不是还挺有胆的吗?”

    “厚脸皮!”

    潘子安骂了一句,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他手背上,绕过他走到前面开路去了。先下山再说,老虎危险,他难道就不危险么?都是一样的!

    钟良材在她身后甩着手,捂着嘴,又揉揉脸...唉,哪哪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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