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潘子安正在卫报报社,一来帮良玉收拾换洗衣物,二来告知汝成要登报结婚。

    赵汝成听闻,心中不免对她钦佩,此时尚愿意与大哥不离不弃,实在情义难得。

    罗大卫急匆匆赶到,恰好赶上潘子安也在,扔下几张报纸,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潘子安早被佘、方二人通知到,也正为此事,她越发觉得该早些将自己名分落实,事情越来越复杂,若她想替钟家周旋后面诸事,必须先名正言顺、公告四方,不能再如先前那般,避在他人身后了。

    潘子安:“大卫记者不觉得奇怪么?我倒要问你,先前你特意去调查玫瑰号,是否因为已经发觉什么异常?怎么好端端的,就油舱失火了?这几篇报道用的是同一张照片,昨日的火情,今日就登了报,这速度可合理?莫怪钟家没人通知你,实在钟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动摇这些英美大报社,你倒也想想,这是什么来路的新闻?将这查清楚,或许就是你的新闻了!”

    罗大卫早就失去了钟良璞的消息,但近日钟家多事,他倒也以为是钟家人有意安排老二回避,以免被有心人解读钟家父子接班之事。现在看来,钟良璞倒真是出事失联了!

    潘子安:“可别说我有什么瞒着你,周玫昨日已被日本人悄悄软禁在半岛酒店,因为有两个日本情报要员死在了玫瑰号这场火灾里。”

    罗大卫双目圆瞪:“日本人?可…这几篇新闻怎么没有报道这些。”

    潘子安:“或许爆料的人没有提这件事,也或许这几家英美报社刻意隐瞒了日本人的事...总之,我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大卫:“喂,你是不是又在利用我?我是记者,不是差佬探员啊!”

    潘子安摆摆手,带着赵汝成提前为良玉打点好的衣物,走了出去。

    罗大卫无奈,回头问赵汝成:“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利用你了吧?”

    赵汝成笑着说:“没有,她只是买了一块结婚公告的版面。”

    罗大卫惊讶道:“她,这时候公告结婚?”

    赵汝成:“你听了,也很佩服吧?真是患难与共,有情有义!”

    罗大卫:“嗯,难得,嘶…不对,不对啊!刚出了这种新闻,钟家还有心思办婚事?不对呀!她一定在盘算什么…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连结婚这种事都能拿来算计!我看钟家以后啊,恐怕都是她的了!”

    赵汝成:“不会吧…她若惦记,早得手了…”同为男人,他自是看得清大哥心爱潘子安,对她不知多患得患失呢。但到底是别人的情事,总不好这样拿出来大讲特讲,还是闭嘴。

    ……

    玛丽医院。

    良玉见子安带着衣物包袱归来,急忙上前迎接,欢快问道:“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果真决定结婚了?”

    想来,钟良材还没有告诉她宁波的事,将她蒙在鼓里,否则她不会这么开心。

    子安笑了笑。

    良玉:“这样,你会不会太委屈?大哥他…唉,你看我,陈医生刚来看过,说大哥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日日都给大哥按摩,大哥定会好起来的。”

    良玉真变了呢,倒是会替她觉得委屈了。

    子安:“赵汝成叫我替他转达,若你日后想起还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他,他一应为你送过来。”

    良玉羞赧:“哦,我怎好再麻烦他。”

    子安:“我看他蛮紧张你。”

    良玉自然懂她的意思,低头叹道:“他有颗好心,对谁都一般好的。”

    子安挑了挑眉,心中有数。

    见子安回来,毕叔也自觉出门。只要大少奶奶来一趟,那是比什么药都管用!

    子安独自进到病房内,见他倒是目光如炬,比昨日的精神好了不知几百倍。

    “今日都还顺利?”他等了很久似的。

    “嗯,和师傅已经商量过了,他会先支应着。养和公寓,我也去过了,你爹啲已能说些话了,他也同意我们的办法。”她说到这里,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反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一将事情做完时的疲累感。

    他伸手,又想摸摸她的嘴角,那一小粒火泡还在坚持。

    “别碰它,你好奇怪耶!不让你摸,你怪我躲着你;让你摸,可又很奇怪…”她小声嘟囔,这时候,她倒有几分往日不好惹的模样了。

    他抿嘴笑了笑。

    “你就这么开心呀?也不知昨晚是谁阴阳怪气的,让我这滚那滚的呢!”她替他削了一个苹果,一刀刀刮擦得凶残,泄愤似的。

    “我错了,好不好?以后我再说错话,你就这样拿刀削我好了。”他哄她。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拿着一柄小刀在他面前大大咧咧地削着,是不是会刺激到他?她急忙收起小刀,苹果也不削了,缓缓抬头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嘴巴疼不疼?算了,还是不要吃了。”她还记得昨夜将他嘴唇咬破的事。

    他看见了她藏水果刀的小动作,她这般小心,倒刺疼了他的心。此刻,他最怕的便是发现这一切美好都只是她对他的同情与可怜。

    潘子安瞧着他的眼神果然瞬间黯淡,他盯着她手中还未削完的苹果伸出手来,她便将那苹果塞给了他。他却依然固执地伸着手,他是还想要那把小刀?她只好犹豫着将藏起的那小刀也塞给他。

    他躺在床上举着苹果削皮,自然不趁手,一不小心刮到了背面的手指,一个切口缓缓溢出来丝丝鲜红。直到此刻,他才微微手抖了起来,怒火中烧,将手中的苹果与刀一同抛到床下!挣扎着要坐起。

    虽然玛丽医院已经处理修复过他的伤口,但短期内必须卧床,继续稳固伤势,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康复过程,而且容不得半点闪失。

    潘子安被他突如其来的挣扎吓坏了,他到底有没有分寸啊?!她只好压盖上去,将他控制住。可他却还在咬着牙,吭哧着要从她肩下挣扎出来,甚至试图强行扭动腰身,躲避她的力道。

    此时,他是万万不能牵动腰身的!他又怎会不知?脸上不知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对潘子安的压迫而生气,已经涨得通红,可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依然努力挣扎。

    情急之中,子安将小臂一展,顶住他的下巴,卡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控制住他正因撑在床边借力而青筋爆起的,已经被水果刀划伤的那只大手。

    他窘迫地在她身下被她制服,仰着头,呼吸不及,这才终于停下挣扎。

    一时间,子安不敢松手,也不知他今日哪里突然来的力气。

    “钟良材!你好好听着,你必须忍耐!呼...呼...”她卡住他的呼吸,自己却在趁机大口喘息着。

    直到钟良材白得发光的脖颈也青筋暴起,脸色由红转紫,她才意识到这样下去可能会掐死他,急忙收了小臂的力道。却还是不敢起身,仍然用上半身的重量压迫着他的胸膛,只是给他腾出气口。

    他大口倒着气,胸膛起伏,喉结上下涌动,青筋逐渐平息,脸色又由紫转红。他依然生气,但不再躁动了。

    她试探着慢慢起身,他一直盯着屋顶,并不再挣扎,原先握紧床侧借力的那只手也无力地垂在床边,他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潘子安,有一日你会后悔的,后悔今日没有失手掐死我这个大麻烦。”

    他的沮丧、失意、敏感,像最锋利的武器,精准地扎进了她的心窝。

    “你的确是个大麻烦…不过,以后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你要记住,除非我潘子安觉得没意思了,否则你不准自残,要经过我的允许。”

    她揪起他被水果刀划伤的手指,轻轻擦了擦渗出来的些微血迹,握在手心。

    “潘子安,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做这一切,最好不是因为可怜我。我不是个好人,不会像翁二那样默默消失,成全别人。我会做个病人、废人、可怜人,一直拖缠着你、折磨你,直到将你耗尽!”

    他盯着她,试图用这些话刺激她,反复求得她言语上的确认或者承诺,好来抵消他内心的不确定、不自信、不值得。

    潘子安愣了愣,甩开他划伤的手指,没好气道:“是是是,你给我了三万块嘛,你让我滚嘛,你给过我机会的嘛!都是我自己决定的,跟你没关系,将来后悔也不会赖到你头上…你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数呢?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哪敢可怜你呀!你不知道我这几日为了对付你,费了多少心思,比对付外面那些人可费劲多了!你惯会指东打西、正话反说的拿捏人,就算人都躺在这里了,还有千百个心眼子呢!我看你这次啊,一身的精气神正好全挤在脑子里了,你可不就这样一回回地治理我、消遣我、折磨我?我看你不如干脆就做个病人、废人、可怜人,以后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命令、看我的眼色、受我的摆弄!你最好说到做到呢!”

    他皱着眉...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就是个木头、石头、刺头!

    “喂,你还吃不吃苹果了?要不要再削一个,我看你刚才还挺有劲的…何况,还有九个好好的手指头呢!”她点了点他被水果刀划伤的那根手指头。

    他不耐烦地撒开她的手,气恼道:“不吃不吃!你出去!”

    潘子安翻了个白眼:“你真有意思!又要我滚啊?好好好,你瞧瞧,刚才说那些大话做什么,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就又要赶我走了...你倒是耗着我呀!”

    他在她眼里是半分尊严都没了:“有个什么意思?!你快出去叫老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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