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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会在一起的无谓比喻

    回到华江的时候是周末,第二天还得接着去上课,好在后半期课不算多,周一只有一节课。

    她回学校上课,妈妈和舅舅去见了负责人,赔偿已经谈好了,只需要去签赔偿协议。

    下了课赶回家已经快五点了,妈妈在厨房忙着做饭,她放了包过去帮忙,问妈妈:“怎么要做这么多菜啊?”

    “你和向沉在谈恋爱?”妈妈切着菜回头看她一眼。

    “啊?没有啊,谁说的?”她撸了撸衣袖去洗菜。

    “你舅舅说的,而且人家还请了律师帮我们。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别听舅舅瞎说,我和他都不熟。”可妈妈明显不相信,她也不好说才认识几天。

    “那做这么多菜是向沉要过来?”

    “是啊,本来该请人家出去吃的,可他跟你舅舅说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了。”

    喻宵宁下楼去买老抽刚巧碰上向沉,他裹着羽绒服手里拎着一个果篮和几盒礼品,发型也很正式,三七侧背,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笑着跟喻宵宁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刚下了班换了衣服就过来了,没来得及买礼物,下次补上。”

    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是我们感谢你,不是你感谢我们。”

    何况拎了那么多东西还叫没来得及买礼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妈妈很喜欢向沉,舅舅更喜欢,肉眼可见。

    一顿饭和人家聊得不知东南西北,还给劝酒,最后只有舅舅醉倒不省人事,向沉只是红着脸跟她说:“我想喝水。”

    妈妈把舅舅扶进屋去,她去厨房倒开水兑了杯蜂蜜水。向沉跟在她身后,背靠着冰箱门身体微微弓着,问她:“后面带茉莉去打疫苗,你去吗?”

    喻宵宁愣了一下,又生出些愧疚,明明是自己捡的小猫,没能力养送给向沉,却还不对小猫上心。

    她把蜂蜜水泡进冷水里,还是背对着向沉:“好啊。”

    然后又沉默着不说话,等到蜂蜜水不烫了端出来,水珠沿着杯壁往下流,她回身在向沉身边的架子上抽一张纸擦干水才把被子递过去:“谢谢你。”

    向沉捧着杯子,还是那个姿势:“谢谢是你的人生信条吗?”

    喻宵宁看他脸还红着,嘴里却一本正经地问出这句话,没忍住笑了一下:“去沙发上坐会儿吧。”

    他坐在沙发上,看喻宵宁和妈妈一起收拾餐桌,也想去帮忙,被妈妈按住:“你快坐着,用不着啊,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喻宵宁被妈妈赶出厨房,让她去看看向沉。

    她站在电视旁边,问他:“你看电视吗?”没等向沉回答就拿了遥控器递过来。

    向沉摆了摆手,又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喻宵宁坐过去,把他的外套递给他,刚才喝酒的时候决定穿着羽绒服不方便就脱了,这会儿穿着一个连帽卫衣,南方城市屋里也没暖气,空调制暖效果似乎也不怎么样,她怕再给他冻感冒了。

    向沉接了过去,搭在腿上,手里还剩半杯蜂蜜水晃啊晃,手指修长白皙,怎么喝个蜂蜜水都像在喝红酒:“你这几天有时间吗?能不能一起去给茉莉买一点玩具?”

    喻宵宁移开定在他手上的视线,答应了下来:“我周四下午没课,你有时间吗?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我都有时间,那周四我来接你。”

    “宁宁。”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在厨房叫自己。

    她应了声站起来,问向沉:“不想喝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他把杯子递过去,一冰一热的两只手短暂交汇,完成了一只玻璃杯的交接仪式。

    妈妈说房间里有给向沉的礼物,让她拿出来给人家。

    她给向沉倒了杯热水之后进了房间,在书桌上摆着一只漂亮的礼品袋,层层包装看不出来是什么。

    向沉正闭着眼睛揉太阳穴,她把礼物拎在背后送他下楼到小区门口,夜风冻人,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向沉朝她挥挥手:“你快回去吧,周四我来接你。”

    她把袋子塞进他手里,说:“谢谢你。”

    向沉笑起来,认真地回答她:“不用谢,真的。”

    他盯着喻宵宁,嘴角的弧度不大,醉意似乎也被冷风吹散几分,眼里透着清明的笑意。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妈妈过来和她睡,她睡不着,只一动不动地和妈妈背靠背,假装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她听见妈妈很小心地吸鼻子,黑暗的房间里一切都被放大,感官变得灵敏,她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妈妈忍着不哭出声的模样。

    她默默地流泪,鼻子堵住,张开嘴呼吸,然后听见妈妈难受地咳起来。

    可她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此刻起来,让妈妈的眼泪落在光里。于是她等妈妈咳了两声才装作迷迷糊糊醒来,在枕头上蹭掉眼泪,又打一个哈欠才稳住声音开口:“妈妈,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要去倒热水,没有开灯,摸着黑出了房间,等水凉的间隙她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房间妈妈也只开了床头的小灯,昏黄的光线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和红红的眼眶,但落下的眼泪她们都心知肚明。

    妈妈撑起手臂端着水,嘱咐她:“快睡吧宁宁,明天你还得早点起床回学校呢。”声音还有点哑,喻宵宁缩进被窝里,模糊地嗯了一声。

    喻宵宁又做梦了。

    梦里她站在阴冷的医院走廊,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可她知道是爸爸去世的那天。她站在走廊开始喊:“爸爸!爸爸!”

    没有人回答她,她就往外走,可怎么都走不出去,绕来绕去总是会回到手术室外,门上亮着的“手术中”让人心慌。

    她崩溃地往外跑,并再一次回到了手术室外,这一次手术室的门开着,里面黑洞洞一片,她根本不敢走进去,而里面还传出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

    再一次选择了逃跑,她从走廊的拐角跑过,跑到一扇窗跟前,窗户开着,她毫不犹豫地爬上去,从窗口坠落。

    “宁宁!宁宁!”

    她辗转反侧直到被妈妈叫醒,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从坠落的失重感里抽身:“我……说梦话了吗?”

    直到妈妈的呼吸变得平稳,她还是盯着黑黢黢的窗帘,没有光透进来。

    无端地想起爸爸去世那天凌晨做的梦,她想那难道是暗示吗?血腥世界里的理想国,是爸爸为她搭建的,那个梦已经变得模糊,但是爸爸叫自己吃饭的声音还能清楚地记起来。

    她又一次在凌晨醒过来,胃里莫名地感到空虚,想要吃点什么来填补空缺,她想象自己像饕餮一样胃口大开,吃掉所有的东西还是不知道饱。那种饥饿的空虚感像一块幕布包裹住她,接着那块幕布融进黑暗中,把她托起来,让她悬浮在黑暗里,被黑色包裹。

    她没有起床寻找食物,她只是裹紧被子,想着等天亮了会传来什么坏消息吗?像上一次一样。

    喻宵宁在天亮之前醒过来,才六点过,天还黑着。

    妈妈还没醒,她小心翼翼收拾半天,在天空慢慢泛出灰白色的时候出了门回学校。

    今天的课有两节,上午第二节和下午第一节,喻宵宁上完下午那节课回了宿舍补觉。

    她还没睡着就有人来敲门,她下床开了门,门外的人朝她笑着,手里拎着一个小蛋糕,说:“送温暖来了。”

    是罗周羽,她的朋友。

    中午还一起吃了饭,下午还一起上了课,才分开半小时。

    喻宵宁回科林时也同她讲了亲人去世,小羽怕她一个人憋着难受,买了甜品过来哄她开心。

    小羽从门缝溜进来,把蛋糕放到她桌上,捏捏她的脸:“我在呢,宁宁。”

    喻宵宁眼圈泛红,低着头没说话。

    小羽已经拉着她坐下,说:“还有黑眼圈呢,吃了快去补觉,我给你带晚饭回来。”

    喻宵宁看着小羽,吸了吸鼻子,还是开口:“是……我爸爸。”

    她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眼泪盈满眼眶,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眼泪落下。

    小羽愣住,片刻才站起来,抱住她,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喻宵宁已经憋了好几天,在妈妈面前也生生憋着眼泪,好像难过的情绪都被后置,到头七都过了,她的悲伤才又一次卷土重来,将她埋进寂静的荒山。

    她哭了不知道多久,小羽陪她哭完,看她满脸眼泪地吃蛋糕,又等她缓过来才带她去吃晚饭。

    等到小羽离开,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却又后悔了。

    不该说的,虽然她没说出什么,可她想起自己哭那么久,小羽陪着她那么久,觉得自己那么做太不合适,有些负面情绪的传递只会让人压力倍增。

    但兴许是那个蛋糕的魔力太大,是小羽总是笑着,她才一下卸下盔甲,把软肉露出,展露自己正在忍耐的痛苦。

    后悔已经晚了,她安慰自己几句,至少哭完心里好受些了。

    她突然想起葬礼那天,自己也在向沉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虽然情况有些不同,向沉出现在了殡仪馆,并非她主动告知。

    喻宵宁想到这里,才产生疑惑,向沉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她思考该怎么问向沉才不显得冒犯,然而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最后带着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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