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上班前给她掖了掖被子叫她记得起床吃早饭。
她醒过来已经九点过了，她睡得晕乎乎的不想起床，她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两下，想着躺一下再看，翻身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继续睡了。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快十一点了，十多条消息提醒，有一条是妈妈叫她记得吃饭。小羽发了十三条，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叶子航请。
还有四条是向沉，第一条是茉莉的照片，第二条是茉莉的视频，两条消息隔了半小时，第三条是十点刚过，问她什么时候过去，最后一条是五分钟之前，说过来接她。
她赶紧回消息说不用，自己只是刚刚睡醒。
那边立马回消息问她：“那你过来吃午饭吧，我过来接你。”
她脑袋晕晕，不小心按了视频通话，她想挂掉还没来得及，已经被接起来：“怎么了？”
她捂着摄像头把头埋进枕头里：“啊我…不小心按错了。”
真是不小心啊她在心里骂自己，她听见有人在笑。
“你还睡会儿吗？还是我现在过来接你？”喻宵宁甚至没敢看他在镜头里是什么表情。
“不用来接我了，我现在就起了。”她想起向沉也看不着自己，才看向手机，他坐在车里，能看见一截白色衬衣的衣领。
“没事，我顺路就过来了。”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快起床。”
喻宵宁没能再挣扎，裹着被子滚了一圈之后起了床。
向沉来得很快，她才洗漱完换了衣服，还在擦脸，就有人敲门。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果然是他。
向沉在笑，他本就比她高出了一大截，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她炸开的头发，发带上还竖着两只粉色的耳朵。
喻宵宁开了门就转身往里走，让他自己进来。
“你自己坐啊，我马上就好。”
她跑进卫生间飞快地擦脸，然后梳头，她怕冷就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戴了个毛线帽又套好外套，向沉无师自通地帮她拿好包，问她：“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喻宵宁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接过来说：“可以了可以了，对不起啊睡过头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走吧，去吃午饭了。”
车停在楼下，驾驶座上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向沉给她拉开后座门让她上车：“是一个弟弟。”
“姐姐好！”白白的一张脸挺中看，就是说的话没那么中听。
喻宵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向沉说：“人家还上学呢，这么没自知之明。”
“啊哈哈哈，妹妹好，我叫江应。”
茉莉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地迎接向沉，见到喻宵宁，又去她脚边打转。
上次在宠物商店买的猫爬架已经装好，好几个玩具在地上。
何晋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和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回来了啊，江应，来试试味儿。”又跟喻宵宁说：“先坐会儿啊，马上就好。”
喻宵宁抱着茉莉玩，向沉把她的包放到一边，从茶几下边拿出来一堆零食。喻宵宁才发现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脱了长款棉服才看见里面是黑西装白衬衣，还打了领带，头发也梳上去了没像平时那样耷着，像电影里的谈判精英，她想多看两眼又不好意思。
江应扒在厨房门上看，何晋骂他：“你有病吧？让发现了挨骂我可不帮你。”
“嗨呀没事，谁会往厨房看啊。他俩一个看猫一个看人的。”
向沉装作没看见喻宵宁悄悄看他，站起来要去换衣服，刚跨出去一步就看见厨房门上的江应。他朝江应挑挑眉，江应立马躲开藏起来。
他背对着喻宵宁，她就正大光明地看，茉莉和她手里的逗猫棒玩得起劲儿。
等向沉换了衣服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了，喻宵宁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何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去坐着就行，我们来。”
紧接着就听见江应挨骂：“你还愣着干啥呀，眼里一点儿活儿没有啊，就让人小姑娘干活儿啊你。”
向沉叫住喻宵宁：“你坐着吧，让江应来。”
她挺不好意思的，但向沉拉着她坐下了，她也没再坚持。
一顿饭光听江应挨骂了，他又老忍不住要找话说，说一句被何晋骂一句，向沉时不时地给补两句。喻宵宁看江应苦着脸就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在江应反驳地时候咧着嘴笑。
她也大概看出来，江应和何晋都是向沉的同事，和向沉关系挺好的，大概工作上向沉是前辈或者领导，但生活里三人是多年好友了。
吃过饭何晋和江应都走了，她和茉莉玩得茉莉都累了，向沉那会儿在书房处理工作，喻宵宁也不好去打扰他工作，也不好意思直接走掉，只好等着。
他出来的时候茉莉趴在喻宵宁身上睡着，喻宵宁拿着手机在打字，笑得挺开心，肩膀都在抖。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点，她转头，是向沉。
“你工作完了吗？”她收了手机。
“嗯，晚上出去吃饭吧。”
喻宵宁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五十了：“不了，待会儿我妈都下班了，我得回去了。”
向沉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小羽。
“喻宵宁，你怎么不理我？”也就这么一下没回消息，给她急的。
“你着什么急啊？我又不是不帮你。”
“我都和叶子航约好了，现在我爸还没松口，我能不着急吗？”小羽爸爸不相信她，说要喻宵宁亲口说了才信，否则不会让她出去的。
刚刚茉莉趴着睡了之后她才看见小羽给她发了一长串的消息抱怨，又在那儿装可怜，她慢慢回消息，小羽越发要凸显自己的可怜，扯来扯去一堆废话看得喻宵宁直想笑，并不能感同她的身受。
“好宁宁，就知道你最好了，爱你。”小羽爱来爱去夸她好，被喻宵宁制止了才挂断电话。
向沉接着说：“那明天你来玩吗？”
“明天就不了吧，明天要和小羽一起。”她把茉莉抱起来要放进小窝里去，被向沉接过去。
“明晚一起跨年吗？”他把茉莉放进窝里。
喻宵宁想起小羽正因为这个事儿发愁就想笑，她笑起来：“那她男朋友该不乐意了。”
“那和我一起跨年吧。”他的声音平缓，没什么表情，见喻宵宁愣住他又补充说：“可以吗？”他看着她，眼睛眨眨，嘴角抿起一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喻宵宁头脑风暴，开始思考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带了别的意思，还是真的就只是想一起跨年而已，明晚江边有倒计时和烟火秀，万一他只是想去看看烟火也说不定啊。
喻宵宁没有得出一个她觉得可靠的结论，于是选择逃跑。
“那个，我先走了啊，我妈要下班了。”她站起来去拿包，包在向沉那边，外套也在那边。
向沉把衣服和包递给她，也站起来要送她，被她一把按下去。他整个人都懵了，大概也没想到喻宵宁这么猛。
他怎么看起来像一只小狗啊，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喻宵宁心里又开始另一场风暴。
向沉被她按下去又要再站起来，喻宵宁抢先开口：“别送了，千万别送，我先走了，谢谢你，再见。”
说完迅速走到门口换了鞋出去，生怕向沉要说什么，关了门才慢腾腾地把脚踩进鞋里去按电梯。
回去的地铁上还满脑子都是向沉，她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无所谓了，就算她拿得准现下也没有脑子去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或许真的是只有一点心动。
等到晚上躺上床了她还在想这个事情，妈妈突然敲门进来，她噌一下坐起来。
“怎么了妈妈？”
“我明天店里聚餐，完了我晚上要值班，你自己吃晚饭，行不行？”
她应下来，又嘱咐妈妈别着凉了最近老在咳。
妈妈回房间去睡了，她又躺下去，还是没忍住，给小羽打电话。
“宁宁~怎么想起人家了？”
“我问你啊，要是有人约你跨年，是什么意思啊？”
“谁约你了？是不是阿姨的新儿子？”小羽肉耳可闻地八卦兴趣高涨。
但是最后和小羽掰扯了一个小时也没能得到一个可靠的结果，小羽说来说去就让她去攻略向沉。
她翻个白眼：“要是动动嘴就能拿下，我还跟你掰扯？”
“那你努力啊，争取早日拿下。”
“跟你说也白说。”喻宵宁想睡了，不知道睡不睡得着，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跨年，总之她选择回避。
“哎呀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说说。”
她和小羽约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拍点照片发朋友圈好让她爸爸放心。
刚过十点，她关了灯，又有消息提示音。
小羽到底有多少话要说，她又拿起手机看。
是向沉。
“一起跨年”
“可以吗？”他说。
喻宵宁捂着脑袋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她感觉心脏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拿起手机打字，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以。”她打出来，又不好意思发，她给删掉。
那怎么说啊，她锁了手机，把手机按在心口问自己。
“好啊。
好。
好的。”
她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又一个一个删掉。
向沉又发了消息过来：“不可以吗？”
喻宵宁一瞬间想起下午向沉的表情，居然有一种欺负小狗的罪恶感。好像他现在也是眨着眼睛，在等她的回答。
“可以”，于是她不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