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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泰烟别开眼睛,她扯扯祁司辰的衣服袖子,好奇的道:“祁哥哥,你是何时放出信鸢的?这宫里对你监视那么严,信鸢居然没被发现?”

    祁司辰举起手冲她小幅度的晃了晃,泰烟会意的眨眨眼睛,踮起脚将耳朵歪了上去。“我妖力不多,但是送一只小信鸢出去还是戳戳有余的!”

    祁司辰说得颇有几分得意,泰烟刚想笑他,又看对面两个一脸吃味的模样,急忙将他推开了些,祁司辰才大声道:“你初来的那夜,呃……也就是你爬墙入我宫的那夜,那些侍卫进去之前我恰好在写信,写完后第二日便趁侍卫换岗的空子放出去了。好坏也是我送出去的,那速度肯定非寻常信鸢所能及!”

    “你!真是不给本宫留面子……”

    泰烟听他及时报了自己的消息回去,心里虽然开心,但又听他不知是有意显摆,还是无意的在尉迟落衡二人面前提自己半夜爬墙那桩糗事,便故意蹙着两道秀眉,鼓着脸颊气呼呼的兀自嘟囔。结果对面的两个儿果然一脸见了子夜出日头的奇景般瞪大眼珠子看着自己,尤其是年纪最小的百里,对着泰烟那张愈发黑成锅底的脸便怼上去朗声笑问:“姐儿,你在这里居然还学会了爬墙?这事回头若是被清水国师知道了,他怕是又要罚你抄……”

    百里还欲继续往下说,却被泰烟一把捂住了嘴,自己每每犯错了便会被师傅罚抄好多遍经这种糗事,泰烟身为一国公主实在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面子最要紧!

    不想雪一般白嫩的少年郎却被她捂红了面颊,百里跟泰烟在一处时基本都是姐弟一般的亲密感觉,泰烟也很少主动跟他有肢体接触,倒是百里小小年纪却总是端着一副大人模样,经常反过来照顾泰烟,被泰烟这么主动触碰也还真就没有几次。

    眼下他看着面前杏眼桃腮的可爱姐儿,又感触着她指尖淡淡的香味,不由得脑袋里泛起一阵恍惚。

    虽说自己跟姐儿在一起的时候不如尉迟落衡那样多,但是小时候父亲头一次将自己带进宫里时,泰烟可是一群孩童里唯一一个肯亲近百里的。百亩庚向来是个不注重穿衣打扮的人,幼小的百里便也常常被他弄得潦草又寒酸,而当时的那场宴习上其余孩子都是家里锦衣玉食娇养着的,个个穿着华贵,举止文雅,看百里不甚懂礼仪,将杯盏碗筷碰的叮当作响,又穿的像个草头一般,便都厌弃起他是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身份,明里背里的冲小孩子甩眼色说他没爹没娘的实在太过晦气。

    其实这事也怪百亩庚素日里不甚返京,偶尔回来那几次待人也极为宽厚温和,被刻意用脏话调侃也惹不急。他人没甚脾气手里握的兵权又重,在朝廷里的地位也举足轻重,这便引得不少贪心的鬼想踩他一脚好让自己往上爬。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的官老爷们手高眼低,素日里当惯了温房内的太岁便看不起一身战场上沙土味的百亩庚,自然也看不起他养的孩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了房也歪。小的跟着大的学,祖宗跟着太岁学,那些官老爷家里的小儿没个正向的引导,自然就被教养得跟没见过孙大圣的妖爷爷们似的,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股子夹了歪风邪气的俗文臭雅劲儿,活像被金玉典了壁的茅厕。更何况百里本身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遗孤,也是多亏了他常年泡在战场上,百亩庚虽然笨拙得不懂得体贴人,但却用一腔沸腾的赤血教会了他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在战场上尽情的冲敌人挥洒出去,这才得以养出现在这么一个不仅半分窝囊都不沾,还有几道功勋加在身上的炙血男儿郎。

    且不说以百里的智慧,将他送到夫子身边去学个三两年,京城里那些儿郎们所会的他照样一样不逊色,就单颠个个儿来,将那些妖爷爷们都放到战场上,那时候可别说浴血弑敌了,就边塞地带那个整日风餐露宿沙土蔽天的环境,估摸着这帮玉养的爷都会受不了闹着要回京,可能还不如身为小女郎的泰烟坚韧呢!

    那日的宴会场上,年幼的百里正委屈的不知晓该如何时,是泰烟及时站出来帮他解了围。那日小女郎站在自己身前如一根支顶的梁柱,身量矮小却充满力量,脸庞柔软却眼神坚定,声音甜糯却铿锵有力,让身后性格懦弱的少年看得心脏怦然勃动。后来泰烟发觉孩子们不大爱跟他玩,也常常趁百里在京城中时主动去寻他,一点架子也不端的跟他一道扎起裤腿和泥巴,扬起柳条抽陀螺……

    从那时候起,这个姐儿对于遭遇过不少冷眼的百里来说便是温暖而特别的,这个身世可怜,心里又没安全感的儿郎原本已经将自己彻彻底底的封闭了起来,他不爱跟人说话,不愿四处活动,温暖的泰烟犹如早春明媚的阳光一般照进他心里,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融化了百里冰封的心,改变了他胆小又闭塞的性格。他也曾无数次的在夜里,在独自一人时幻想着将小姐儿拥入怀中,幻想着长大后将她迎娶回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国的边疆需要人守护,百亩庚是最合适,也是嬴昊心里最放心的人选。这个粗糙的汉子放心不下幼小的百里一个人待在京城,他知他内心封堵,自己又不懂如何於解宽慰,便带着他浴血杀敌,手把手的传授给他自己的枪法,让他明白只有握紧手中的长枪,才能守护心里最在乎的人。百里那杆漂亮的银枪,便是他生辰时百亩庚前前后后忙碌了数月亲自托人打造并赠予他的礼件。

    此后百里离京去到沙场上时,虽然闷塞的性格有所改变,也跟战士们有了交流。但每每看着日头升起落下,他心里依旧倍感寂寥缺失,泰烟便成了治愈这种寂寥唯一的药,也成了他灰暗的眼眸中最温暖的念想。她那日顶梁柱般的模样,和百亩庚平日里严厉的教导一起,化成了一直以来百里遇到困境想要退却时鼓励他前进的号角,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能输给自己的小姐儿,否则还怎么护着她!

    曾几何时百里还听碧荷说起过,从不跟人急脸的泰烟每每听到背地里有人闲话百里,便少见的会动火。且小时候尉迟落衡也是有一股子毛涩的酸臭气在身上的,虽说他父亲也是将军,但是尉迟虎门性格豪放,京中没人敢惹他,因此尉迟落衡自小便是个十足十的妖爷爷。后来他是看泰烟总略掉自己去找百里玩耍,心里独占欲横生,又被泰烟严正的训过,看小女郎又横又硬的态度摆在那里,这才开始慢慢学着接受了百里这个闷葫芦般的兄弟。故而泰烟之前才一贯对他横眉立目的不客气。

    想起这些,百里便趁泰烟还捂着自己,眉眼弯弯的偷了一口她掌心的芳泽,把泰烟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她摸着自己被亲的手心,耳根眨眼间便窜得通红。泰烟对这个弟弟一直都是以姐姐般的心态来亲近的,倒也没有尉迟落衡那般抵触,他这样突然如祁司辰般对待自己,倒让泰烟有些不太适应。

    尉迟落衡在旁边看得眼酸心醋,伸出手就打算将泰烟从百里面前拉开,却不想祁司辰更快一步的把人直接揽入了自己怀里,惹得尉迟落衡两道利剑一般的眼神直直的朝他砍了过去。

    百里眼看自己一时脑热把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局面搞得又要僵起来,急忙尴尬的笑着引了个新的话头道:“对了,姐儿,你招呼进殿上续讲故事的那名女子是怎么回事?她当真是伺候过那个贵妃的宫女吗?”

    泰烟抬起埋在祁司辰胸前的脑袋来,点了点道:“没错,这边贴身伺候我的那名小宫女,曾带她入宫的那位老嬷嬷在宫中已待了许多年,对当年的事情略知一二。小宫女经我所托,便私下去向老嬷嬷探了消息。”

    祁司辰继续补充道:“那嬷嬷之前外出采买时恰巧撞到了那个婢子,我派人去了她遇到那婢子的地带。”

    “听手下的人汇报,他们寻到人时,她身上只披着一层草杆,身子僵在那里,头发稀稀拉拉的,两个眼珠子凸着,嘴巴也瘪,又饿又冻的没个人样。太监们心疼她,就给了一些吃食银钱,带她换了身暖和的衣裳。那姑娘也聪明,好歹是在宫里待过的,也确实感激太监们救她,接了好处便道出了当年的真相,同意跟着回来做证。”

    泰烟叹了一口气,她沉下眸子,难过的道:“小公公们说,其实她当日若不同意跟着回来的话他们也不打算害她性命,本意是准备再给她一些银钱放她走的,谁料那姑娘同意的竟那般坚决。现在好了,她道出真相还了皇后清白,却丢了性命。”

    尉迟落衡不赞同的叉着腰道:“谁让她当年帮那毒妇把那么小的孩子丢进河里,虽不是她直接丢的,但是她参与其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泰烟沉眸,她不甘的看向墙檐上那层厚厚的雪,幻想着将它们全部推倒,那名宫女就可以得到解脱:“可是她流浪多年,已经落魄成乞丐,难道这还不够吗?”

    四下无言,小女郎口气柔和的质问回绕在每个人心头,对一名不足价值的宫女见死不救,身为权贵阶层的这些孩子其实早就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三个人中,只有百里轻声说道:“兴许,在被主子抛弃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奴隶是没有自主的,他们只不过是权贵的附属物品,价值甚至比不过一朵小小的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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