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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二合一)

    陆茉棠半晌才缓过劲来,眼泪也吓没了,讪讪道:“大姐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何曾这么想过?”——她其实想过,但想想又怎么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陆茉棠说话的时候特地挺起了胸,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芷萱回了一句:“即使想过也没什么。是你的,合该是你的,跑不掉。”

    陆芷萱本来是在暗示自己无意霸着这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嫡女身份,寻到了合适的机会就一定会还给陆茉棠。

    但这话到了不明真相的陆茉棠耳朵中,更像是讽刺。

    陆茉棠又酸又气,道:“姐姐嫡女的身份,我自然不敢肖想。不过,等新姨娘生下了弟弟,家中有了男丁继承家业,恐怕姐姐嫡女的身份也只剩下一层面子,里子可就全没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姐姐这个嫡女,跟我这个庶女,到底有什么分别!”

    这也是陆茉棠今日在二门堵着陆芷萱的主要原因。

    陆茉棠用了整整一天,把这几年罗姨娘寄来的信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想从里面找出关于新姨娘张氏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她找到了。

    陆茉棠特地在这里等着陆芷萱,就是想与大姐姐一道,商量出个对策来——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虽然微妙,但是在对付有孕的新姨娘这件事情上,陆茉棠自认为与陆芷萱勉强可以算是同一阵容的。

    陆茉棠这样想自然没什么问题,可陆芷萱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陆芷萱了。

    少女见识过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也有了比陆府这一亩三分地更要紧的烦恼,新姨娘有孕的这件事在陆芷萱心中甚至都排不上号。

    她兴致缺缺地敷衍道:“妹妹这话我倒听不懂了,家中若是能添丁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不论是男是女,都是一样精细养着的,什么面子里子,我竟不知妹妹指的是什么。许是天太晚了,妹妹困了,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养养精神。”

    见陆芷萱不搭腔,陆茉棠觉得自己一腔真心都喂了狗,冷笑道:“好好好,好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姐姐,我倒要看看,到时候真让那新姨娘生下儿子来,这府中没有你立锥之地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义正辞严!冠冕堂皇!”

    陆茉棠也知道这话万万不能公之于众,是以她压低了声音,是靠在姐姐耳旁说的。

    陆芷萱的耐心告罄,她身上乏得很,小腹更是坠坠地疼,想来是小日子要到了,每个月的这几天,陆芷萱的脾气总是会格外地差。

    她一心想早点回去歇着,没力气跟妹妹在这儿纠缠,便摆出了姐姐的架子,道:“棠姐儿慎言!家中长辈可曾教过你这样说话?今日在我面前也就罢了,日后万一说顺了嘴,到了父亲面前,你也要这么口无遮拦的么?”

    陆茉棠更气了:“大姐姐何苦摆出这幅架势训斥我?日后便真是说漏了嘴,自然也由妹妹自己担着,祸及不到你身上。大姐姐若真为我好,不如日后多在爹爹面前说我两句好的,让母亲多分我些嫁妆,才是真心疼我!”

    本来姐妹俩谈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谈崩了。按照惯例,就该是做妹妹的拂袖而去,当姐姐的事后又去转圜。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日子将至的缘故,陆芷萱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不平之意脱口而出:“凭什么?”

    一句话把陆茉棠问愣了:“啊?”

    “凭什么就要我日日事事都让着你,替你着想打算?就凭我比你早生几个时辰?就凭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出?”陆芷萱嗤笑两声,“这又不是我自己选的!”

    陆茉棠反击道:“姐姐身在嫡女这个位置上,自然各色好处都占全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易地而处,待人接物,友爱姐妹,我说不定比你做的还好呢!”

    此时天色渐晚,一切都拢在朦朦胧胧的暮色中,唯有陆芷萱的眼睛亮如鬼火,抓住了陆茉棠的腕子:“我说了,是你的,跑不了。只愿你到时候,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陆茉棠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姐姐的手凉得瘆人,面前这人阴气森森,不是自己熟识的姐姐,她打了一个寒颤:“我不跟你说了,满口胡吣!怕不是疯了!”说罢,便急急走了,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留下陆芷萱一人立于夜色中,她只觉得巨大的荒谬,荒谬到令人发笑,却又禁不住落下泪来。

    ————

    不管二房的姐妹怎么吵闹,整个陆府还是在热热闹闹地为大老爷陆伯的凯旋做准备。

    宋氏作为陆伯的原配夫人,自然是要挑大梁的。老夫人虽然看不上宋氏的能力,但这么大的事,宋氏若是办砸了,坏的是陆府的脸面。

    是以,再怎么不愿意,老夫人也捏着鼻子,让几个儿媳去给宋氏打下手,自己也时不时过问。

    四个儿媳中,二儿媳明氏脾气最大,与宋氏的积怨也最重。她早早地就装病卧床,明摆着不愿意掺和。于是便只有王氏和许氏两妯娌去给宋氏帮忙。

    可是王氏狡猾躲事,许氏又绵软不顶用,与宋氏地位相当的这两人都靠不住,老夫人身份又在那儿摆着,更不可能供大儿媳驱使,是以最后帮衬宋氏的重担实际上是落在了陆府大姑娘陆芷萱的身上。

    也难为她小小年纪,办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应付伯母,协调下人,一丝不错。

    宋氏嫁到陆府已经快二十年的光景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被倚重,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镇日里洋洋得意,一会儿要翻新陆伯的书房;一会儿嫌弃屋子里的摆件配不上大老爷如今的身份,要全换了;一会儿又命人细细研究宾客的名单和座次,把众人指使得团团转。

    可只有一点。

    陆伯此次建了这么大的功劳,宋氏这么志得意满,她也没有联系她的娘家,让娘家人来沾沾光。

    不过宋氏自己不联系,不代表着人家不会找来。

    宋家大舅找上门的那天,是个大晴天。

    宋氏正指挥着婆子们在院中晾晒大老爷的衣服被褥,她出身市井,并没有大家子媳妇的那股矜持劲,穿着家常衣服,挽起了袖子,也跟着仆妇们一起干活。

    满院人正干得热火朝天,只见二门的婆子领着一个中年人,一路赔笑着进得院来:“宋家舅爷,这就是我们大奶奶的院子了。”

    那中年男子一眼就见到了在院子里干活的妹妹,登时就叫道:“妹子!哥哥来看你了!”

    宋氏一愣,待认出了来人是谁,一句话都没说就进屋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鸡毛掸子,一句话都不说,照着宋大舅的脸就抽了上去,只把个七尺男儿抽得嗷嗷直叫。

    宋氏一边抽一边痛骂:“当年你们把我卖了,我只当我死了!再不是你们家的人!现在怎么?见我男人好不容易发达了,就跟狗闻着肉骨头顺着味儿就过来了?我呸!痴心妄想!做你的春秋大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宋氏越想越气,下手越发得重。宋大舅躲又无处躲,还手又不敢,连连告饶。

    宋大舅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躲一边叫:“妹子!好妹子!当年咱们也是没法子!总不能让老子娘饿死?!再说了,嗷!!没有当年,哪来的你如今的好日子?!!你是掉在蜜罐里了,手指头缝儿里漏出来点就够你娘家人嚼用的了。”

    宋氏嫁进陆府之前就是有名的泼辣姑娘,嫁到陆府这么多年,她时刻记着不能被人笑话了,过去那些骂人的话,一字再没说过。

    如今她气得狠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指着宋大舅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别指望我不知道,当年是你赌输了钱,人家要剁了你的手,你才拿我抵了债!还有娘,你也配提娘?!!”

    娘家人?

    她宋氏哪里还有娘家,她的娘家早已经随着她的娘一起去了地下。

    宋氏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被卖的那天,娘拉着她的手,不让赌庄的人带走她,然后被宋大哥推倒在地,脑袋上磕了那么大一个洞,流了一地的血,听说人没两天就没了——直到最后,宋氏都没能见上娘的最后一面!

    眼前这人哪里还是什么血亲哥哥?

    是凶手!

    是杀了娘的凶手!

    宋氏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扒了他的心肝看看是什么色的!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舞得越发使劲了。

    宋大舅心虚,不敢反驳,索性耍起赖来,也不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地上一躺:“你把我打死吧!打死了老宋家就绝了后!我倒要看看你到了地下,怎么跟娘交代!!!”

    宋氏咬牙:“打死了你,我自去好好养着侄儿!必不会叫老宋家断了香火!”

    宋大舅抓住了这句话,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妹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惦念家里的,不然如何知道你有了侄儿?”说着,一个大老爷们儿,竟哭了起来,“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了,你要脸,我就不要脸不成?但凡还有一粒米下锅,我都不会上这个门!你嫂子侄儿在家中饿得嗷嗷哭,哥哥心里也苦啊!!!”

    这一次,宋氏手中的鸡毛掸子迟迟没有落下去,宋大舅一看有戏,正要再接再励加一把火的时候,只听得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响起:“母亲,儿子来迟了。”

    来者正是宋氏的长子陆璇方。

    宋氏一见儿子,忙胡乱擦干了泪,停了手,殷切询问:“璇哥儿?这里乱得很,你怎么过来了?”

    宋大舅虽然不认识外甥,但是一听这称呼,也马上推断出了此人的身份,连忙跟着套近乎道:“这就是我那外甥吧?好个小伙!长得可真结实啊!!我是你大舅舅。”

    陆璇方淡淡看了宋大舅一眼,并没有回他,而是回答宋氏的话:“回母亲的话,是大妹妹叫我过来的。”

    陆璇方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他的身型比普通人都要高大壮硕很多,把纤细的少女遮了个严严实实,现下一错身,才把身后的人让了出来。

    宋氏这才看到了跟在儿子身后的陆芷萱。

    少女的眼中平静无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惋惜怜悯,她只是如往常成百上千个日子一样,冲着宋氏恭敬地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宋氏此刻最想要的,便是平常对待。

    她知道陆府上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大家子最是人多嘴杂,今日这院中发生的事,不消一个晌午就会传遍整个陆府。

    这么多年,她恪守着规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给丈夫丢人。好不容易熬到了丈夫出头,成了陆府媳妇辈中的第一个诰命夫人,眼瞅着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偏偏又被宋大舅找上了门来,被全府主子奴才都看了笑话。

    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天爷要这样罚她?!!但凡谁不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宋氏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个人好过!!!

    这样想着,宋氏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像老母鸡护崽儿一样把两个孩子挡在了宋大舅的视线之外:“好孩子,你带着你妹妹先下去休息,这里有娘呢。”

    而一向听话的儿子这次却没有听从宋氏的吩咐,陆璇方轻轻巧巧就把母亲手中的鸡毛掸子拿了过来,轻声安抚道:“母亲,这种小事何须母亲亲自动手?交给儿子就好。”

    陆璇方是陆伯的第一个儿子,陆伯虽然长年在外打仗,但是他在这个儿子身上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特地重金聘请了名师来给陆璇方上课,战争的间隙中也时时给儿子写信。是以,陆璇方被教育得很好,恭谨端方。

    只可惜陆璇方不爱习武,只想学文,又偏偏资质平平,落榜了两次,都没能考上,不然凭借着这夫妻在他身上花的心思,陆璇方早就该青云直上了。

    陆璇方对着宋大舅微微一笑,摆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您请回吧。”

    宋大舅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我可是你舅舅!你敢赶我?!”

    有这样的母家对于陆璇方来说,应该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情,但是陆璇方那张脸真的跟他的名字一样,方方正正,看不出半分波澜。

    青年的黑眸定定盯着宋大舅:“我听说母亲是我父亲从一个黑钱庄中救出来的,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半条命。若舅舅真是母亲的亲人,那请问当时舅舅在哪里呢?”

    宋大舅讪笑道:“哥儿生就富贵人,哪里知道我们穷人家的难处?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

    陆璇方也笑,笑意却不达眼睛,显得冷冰冰的:“我便是再不懂事,也不会用亲妹妹去抵债,不知当时赌庄要砍的是舅舅的哪一只手?”

    宋大舅一凛,忙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陆璇方见他心虚,也不追问,自顾自道:“母亲对舅舅尚有半分血脉之情,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母族亲戚的面,舅舅猜,我到底会不会看在母亲这一丝香火情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呢?嗯?”

    这个“嗯”字实在非常得积年老吏的精髓,问得人不寒而栗。

    那宋大舅一噎,正想不管不顾地闹开,却听陆璇方又道:“不过,我为人子嗣,自然也要顾念长辈的心情。来福,带大舅下去,领十两银子,回去买点好吃的,补一补,看这一头一脸的伤。不过下次大舅再想上门闹事,就要掂量掂量,自己长了几只手,够不够还我母亲当年的恩情的。”

    话软,意思却硬,又给了实惠,叫宋大舅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来福是陆璇方身边第一得用的小厮的名字,听主子的唤,自然上前来,领了宋家大舅下去了。

    宋大舅本来以为这次要两手空空地回家去,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笔意外之财——十两银子,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方才他还想说两句狠的,现在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满?只满面含笑地随着小厮去接了钱,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消于无形。

    待此间风波事了,宋氏悄悄拉了儿子,问:“今日我儿说的话、办的事,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知子莫若母,宋氏知道儿子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是断然说不出这样软中含硬、意味深长的话来的。

    陆璇方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地回道:“都是大妹妹教我的,她说事出紧急,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叫我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她还说咱们这般身份的人家没必要跟来人一般见识,打老鼠,跌了玉瓶儿倒不值当的了。”

    宋氏早有猜测,又从儿子口中得到证实,竟然真的是陆芷萱。

    宋氏一张老脸颇有些臊得慌,为侄女儿的不计前嫌。

    这么一对比,宋氏更觉得自己当初可真不是人啊,这么好的孩子,自己怎么就能因为她不肯替自己走后门,就下那样的狠心,要把她推下水去呢——虽然她最后没真的动手。

    第二日,宋氏再见到陆芷萱,便有些讪讪的。

    陆芷萱倒是跟昨日的表现一样,只平常对待,宋氏吩咐了什么事情,她也尽力去办,就好像昨天并没有那样一场闹剧发生过。

    宋氏一开始还有些不太自在,后来也渐渐把心放回了肚儿里,真情实意地对陆芷萱说:“萱姐儿,伯母嘴笨,也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是你昨日对我们大房的好,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日后,你但凡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跟伯母说。”

    以宋氏今时今日的地位,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十分不易了,自然也显得十分真诚。

    陆芷萱倒也没有假惺惺推辞,笑道:“大伯母客气了,侄女儿竟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竟引出了大伯母这番话。可侄女儿想着,我们本就是一家,同气连枝,大概是大伯母有心拉扯我一把,又怕伤了我的面子,故而才这么说的吧。那侄女儿就先谢过大伯母的好意了。”

    何等玲珑,何等婉转,半分没有伤到宋氏的面子!

    宋氏心服口服,叹了一口气:“姐儿这样聪慧,哪轮得到我们拉扯你的份儿。只愿姐儿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你大哥哥,多多顾念昨日的照顾才是。”

    宋氏纵然是真心,可说出来的话,真不太好听,不过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来的最和软的话了。

    陆芷萱知道宋氏的脾性,闻言也不生气,更不当真,只笑道:“那侄女儿就托大伯母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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