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车在别墅大门外停了许久，后座的人却迟迟没有下车，只静静看着大门里。
一楼一如往常留着灯，二楼已经暗了。
视线便停在二楼主卧的窗户上。
车里没人说话，最后是武镇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武镇刚拿起手机，后座的车门被打开。
武镇顾不上接电话，赶紧跟着下车：“老板……”
“不用送了，早点回去吧。”陆擎头也没回，扔下一句话，径直走进前院。
进门后，发现客厅的灯大亮着。陆擎脚步一顿，走过去，没想到人竟然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手边还放着一本书。
陆擎怔了半晌才走过去。
看着她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是被什么蛊惑，不由得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
几乎就是在他的手抚上去的刹那，睡得安稳的人忽而惊醒，条件反射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警戒。
“是我。”陆擎当即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沙发里的人眼里的警戒褪了下去，紧绷的身体也柔软下来，阖眼缓了缓，瓮声问：“……你回来了？”
在她清醒之前，陆擎已经收回手，听到她问，轻嗯了声。
冯春从沙发上坐起来时，陆擎却转身走开：“我先去洗澡。”
看着他的背影，冯春应了声：“好。”
因为他没有多停留，冯春又刚从睡梦中醒来，是以没有闻出他身上的烟味。
陆擎上楼洗漱，冯春起身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摆了一摊的书收好，抱回二楼自己的书房，一一放回书架上。
怀里渐空，冯春正要把最后一本放回书架时，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微凉带着一丝丝湿润的身体贴上来，冯春不由一激灵，手里的书险些掉下去。
身后的人反应极快，连带着她的手一起握住。
“放哪儿？”陆擎问。
她的书都有固定的地方。
“我自己来吧。”
等陆擎松手，冯春拿着书放回书架上，放好后手刚要往回收，却突然被人扣住手腕反高高举起摁在了书架上，他稍稍用力往前一压，她整个人就被牢牢禁锢在他的身体跟书架之间。
动弹不得。
这样的姿势让冯春很没有安全感，不由叫他：“陆擎……”
他一边轻应着一边俯身轻啄着她的耳朵：“今天怎么去客厅看书了？”
灼热的呼吸扑在耳朵里，冯春难受得直躲，可她眼下这个处境躲无可躲。
“……等、等你。”
冯春气息不稳，说出口的却直白得叫人招架不住，她随便扔出两个字，便叫另一人心口泛起一片滚烫。
陆擎抬手掰过人的下巴，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般用力吻了上去。
扣住她手腕的手不断松开又用力握紧，以此消减心里那些可能会弄伤她的冲动念头。
冯春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到后面连站都站不稳。
直到她软在自己怀里，完全依赖着他，陆擎才停下来，单手搂住她的腰，脸埋进她颈间，靠着她身上的味道压制住心口的躁动。
冯春依靠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顾不上落在颈侧浅浅的吻，一点点回神。
“冯春。”他轻唤她。
“……嗯？”恍惚地应。
“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冯春似陡然清醒，一怔。
房间里安静下来。
说完这一句，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开口揭过这个话题，沉默地等着她的回答。
只不过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抱得更紧了。
这短短几秒钟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最后冯春深吸气，转过头想要看他：“我……”
一字出口后，忽有片刻停顿，当她想继续说时，陆擎突然吻了上去。
舌强势抵进唇齿间，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这样扭着脖子的姿势本就不怎么舒服，他又这么用力，冯春难受轻哼。听到她的抗议，陆擎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伸手一捞，托着她的臀就将她抱了起来。
书桌上的东西都被推开。
被放到书桌上的瞬间，冯春惊而抓住他的衣襟要坐起来：“不要。”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
又急声：“明天还有事。”
陆擎却还是将她往下放，不过答应：“好，不做。”
说着，掌着她的胸口让她躺下，他俯身往下。
最后，桌面滑得脚根本踩不住时，冯春泪眼朦胧地看着房顶，恍惚地想，这样做跟不做有什么区别。
*
第二天，冯春收拾好下楼，意外发现早该出门的人竟还在家。
不等她问，沙发里的人起身：“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因为不顺路，冯春下意识想说不用，可看了看他，最后只说：“跟丽菲约在工作室见。”
两人一起出门。
等到工作室楼下，冯春拿上包，刚伸手准备去开车门，另一只手被身旁的人握住。
陆擎凑过来，低声说：“结束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冯春看着他，默了片刻，点头：“好。”
听她答应，陆擎忽然伸手勾住她的后颈往前一带，亲了一下，才松手让她走。
陆擎坐在车里，目送冯春走进大厦，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离开。
*
这个时间点过了上班高峰期，电梯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冯春走进去，等电梯门关上，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想到一些事，深吸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
“叮！”
电梯到楼层。
冯春刚进工作室，站在办公桌旁的徐丽菲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见是她，立马迎了上来：“来了？”
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冯春不由问：“是有什么好事吗？”
徐丽菲揽着她的肩，笑着说：“要没好事，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
听她这么说，冯春的好奇心被狠狠勾了起来，偏头看她：“什么好事啊？”
徐丽菲静静迎上她的视线，故意卖了会儿关子才说：“咱们那个现代剧要开机了。”
冯春一怔，懵了片刻：“……男主角定下来了？”
“是滴！”
徐丽菲用力点头。
“终于。”
“终于。”
两人异口同声感慨一句。
那部剧的剧本她们早就做完了，但一直卡在男主角的人选上，迟迟没有满意的，便一拖拖到现在。
“定的是谁啊？”冯春追问。
“今天晚上就知道了。”徐丽菲说。
见她神色，冯春有些讶异：“你也还不知道？”
徐丽菲点点头：“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么神秘？”
“估计是非常满意吧。”
这话冯春颇为认同，毕竟要不是一定要挑到满意的人选，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晚上要聚餐，冯春给陆擎发消息说了声，又说：【吃完饭丽菲要送我的话，我就直接回去，不叫司机过来了。】
消息刚发过去，那边就回了过来：【好，不过忙完跟我说一声。】
冯春：【嗯。】
*
晚上的聚餐冯春跟徐丽菲早早到饭店。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主创团队差不多都到了，只是女主角因为在外地出通告，赶不回来，无奈缺席。
不过导演来消息说，男主角会跟他和制片人一起过来，这样一看，女主角不来也有不来的好。
能得导演跟制片如此重视，众人都无比好奇这位男主角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等右等，终于把人等来。
冯春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包厢门口，满眼好奇，然而却在看到跟在导演身后的霍宇之后，神色倏尔僵住。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好不容易定下的男主角会是霍宇，可是这部剧跟他的路线差得有些远，更何况他要是接，那这就是他拿奖之后接的第一部电视剧，以此为开端，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多。
包厢里的其他人，发现是霍宇接了这部剧，都颇为激动，纷纷起身打招呼，坐得远的直接迎了上去，徐丽菲也在其中。
最后是制片人发话，说坐下边吃边聊，众人才散开。
起身的都没着急坐回去，让霍宇跟导演制片先入座。
今天这段饭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霍宇作为男主角，被安排坐在导演旁边。
然而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身为编剧之一的冯春旁边，占了原本徐丽菲的位置。
包厢里有一瞬安静。
有人赶紧提醒。
霍宇稳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面带微笑道：“都说剧本是一剧之本，这个位置该徐老师来坐。”
看着原本留给他的位置说。
这么高的帽子，徐丽菲一瞬间脸都僵了，满脸的笑意险些落地，好不容易才兜回来，礼尚往来，说了不少客套话。
不过要拒绝他人的谦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徐丽菲还是跟人换了位置。
霍宇现在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之前没见过真人，众人对他这个人难免有诸多想象跟猜测，但现在真正接触过后，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即便得了导演跟制片的重视，也并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架子，谁找他说话都耐心回答。
席间气氛热闹和谐，谁也没注意到坐在霍宇旁边的冯春一直只默默吃菜，没有说过一句。
一盘凉拌菜，冯春低估了它的辣度，险些被呛到，赶紧端起自己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酸甜的果汁很快便将辣味压了下去。
没有弄出引人注意的动静，冯春暗松了口气，杯子轻轻放回桌上。手刚移开，将要见底的杯子忽被人重新斟满。
冯春心头一跳。
然而始作俑者却像是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动作再自然娴熟不过，就像是做过无数遍，甚至一边帮她倒果汁一边还跟人说着话。
冯春看着那张侧脸，轻抿了抿唇，随即十分客气地道了声谢，想尽量让这件事看起来平常一点。
但任她再努力，架不住给她倒果汁的人是霍宇，话题还是落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霍老师跟冯春姐是认识吗？”有人好奇地问。
冯春心口蓦地一紧。
无数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空气仿佛凝滞片刻，最后被两人同时出口却截然不同的声音打破。
冯春：“……嗯。”
“不认识。”霍宇答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