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整理书包的姜其琛突然悠悠来的这一句话，周围三个男生瞬间安静下来看着他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注意到的姜其琛有些惊讶。

    “就是，等培训结束咱们再想这个问题你看怎么样？”熊子祥捏着下巴一脸深思。

    “我赞同老熊！”吴树附议。

    “我赞同他俩！”常青才附议。

    “什么问题？”姜其琛一头雾水。

    “追人家女孩啊，你刚说人家漂亮。”熊子祥胳膊肘戳了一击姜其琛，有那么0.02秒姜其琛在思考他们在说什么。

    想通后他不由一笑看向其他两个人，“你们也这么认为？”姜其琛笑着问，而其他二人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姜其琛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难怪你会问为什么要讲大学知识，看来你的思考力经常犯错。”

    他看了眼吴树继续说：“那道题曾经作为第16题出现在今年北峡市联考的高三模拟题上，多面体欧拉公式比较容易解开…”看着其他三个人有些懵逼的表情姜其琛饶有兴趣地继续说：“不过呢…我也不会写，我只是听老师说要用这个方法。”

    姜其琛说完便一个人走在了前面，缓过来的三个人，熊子祥最先追上去，“那你到底对人家女孩有没有意思啊…”

    “你中午吃啥？”常青才看着姜其琛远去的背影问身边还在发愣的吴树。

    “…姜其琛吃什么我吃什么。”

    “牛逼！”

    下午，太阳光的触感比火烤还要滚烫，蝉鸣不知道从哪个树上传来，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窝点。

    窗户关的很严，室内的中央空调都被先来的男孩子调到了23度，黎沄穿着外套进来似乎早就知道室内会比较冷。

    黎沄中午应该睡了很舒服的一觉，下午的她一脸朝气。

    每个人隔两个座位坐，卷子从前面的男生传到自己的手上，拿到手的时候姜其琛有点不相信这是卷子，这一张简陋的A4纸上印着像课后作业一样的五道题。

    “这次测试是对大家摸底，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我们每天就上两节课…”

    是啊，两节课，一上一上午，一上一下午，晚上还要自习。

    “五道题，给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两点十分，正式开考。”

    程明明坐在讲台上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十六个人，有的人很快就低头开始计算，从拿到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心里很着急地运算，这种人她见多了。

    倒是没见过熊子祥这种，撑着脑袋悠悠然看着外面。

    程明明望去，除了树还是树。

    她低咳一声提醒，悄悄看向熊子祥，他没有任何反应 。

    于是观察熊子祥的进展成了程明明这次监考的乐趣，两点十七分的时候，熊子祥拔开笔帽低头伏案，直到写完一道题才停下。

    而刚刚看着树的过程似乎就是他思考的全部。

    四十一分钟的时候，有人提前交卷。

    看到举手的人，程明明并不意外，这是组长告诉她要特别关心的对象——谭皓文。

    从小就对数学展现自己天赋的男孩，所有见过他的人无不称赞他是个天才。

    这次参加高联也应该是走个过场才列入工大附中代表，那样的孩子目标应该是IMO的金牌才对。

    程明明一直都很清楚数学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这也是她为什么当初填志愿义无反顾选择盛华大学数学专业的原因。

    她闭上眼想到谭皓文以后会在怎样的研究所工作，会用数学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直到卷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轻声的“老师”响起她才回到此刻。

    这个她期待的天才，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你可以回宿舍休息了，或者在学校散散步…记得来晚自习…”卷子没有密密麻麻，是写得很工整很明确的解析。

    低头看去卷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因为所以，罗辑严密，最后是和标答不差分毫的答案。

    后生可畏这四个字就突然出现在了程明明的脑海里。

    谭皓文点点头没有停留，拿着笔走了出去。

    三点十分。

    “停笔，所有人都可以出去了。”

    姜其琛停下笔，这五道题虽然看去第一反应都是高中知识，可是真的写下来根本不能完全用高中课本上的知识解答完整，如果不是之前就看过一些奥赛和IMO的书还有这一个星期的课程，这些题放在一个星期前他根本写不出所有。

    姜其琛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至此，他也没什么遗憾的。

    出了教室发现一向稳重的常青才此时也连连摇头，“好难，我真的太弱了...”

    吴树垂着头没有说话，熊子祥则开始计划下午去哪个食堂吃饭了。

    想到前面坐的男生提前交卷，姜其琛有些失望地闭上眼，靠着楼道的墙上，虽然一直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还会有些失落。

    思绪就突然想到周淮憬晚自习写作业遇到不会的数学题揪着他的袖子一脸着急，“同桌同桌，你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写啊”

    姜其琛低下头低声笑着，周淮憬你说怎么办啊，我也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了。

    “我现在感觉，我的准备远远不够。”常青才突然说了一句让姜其琛心底一沉的话

    “这种竞赛类的考试不管什么时候都无法准备充足，每年都在变…”姜其琛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安慰舍友还是安慰自己。

    一向话多的熊子祥此时也低着头鞋底摩擦着地走，一句话不说

    炽热的太阳光照在四个低着头的少年身上。

    本来姜其琛想说一些“没关系这才是第一次考试”这种话，可此时他才感受到以前每次在学校考试他不安慰人是正确的，因为遇到困难遇到失败的人自身也知道这种话无济于事。

    “我前面那个男生…提前交卷那个…你们知道是谁吗？”姜其琛不知道从哪里联想到的话题。

    “你不知道他？”熊子祥从同行跳出来在前面倒着走，“谭皓文啊！他可是个天才！”

    “天才？”姜其琛的语气尽是“你展开说说”的味道。

    “我就听说到他从小时候起数学就特别好，好到可以很小就参加数学竞赛，虽然是走后门拥有资格哈哈，他初中就在国外了，高中不清楚，这次我都没想到他能代表工大附中来。”

    “…我怎么突然就…觉得数学不太有意思了。”吴树突然开口慢吞吞地说，刚刚的考试似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那天姜其琛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他对数学的热爱是基于每次考试都得心应手、从小教材学得很容易、爸爸妈妈每次给的难题都能写出来。那么这种追随迟早会随着他在这个领域待的时间越长而失去方向，甚至会让他彻底对这门学科失去向往。

    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数学是容易的。

    到底是喜欢那个能解出数学题的自己还是纯粹地喜欢数学。

    这句话出现在姜其琛在北峡大学新买的黑色笔记本上，这是他的第一个日记本。

    晚上七点晚自习准时开始，过去的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晚自习都会写题，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发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动笔，除了黎沄和谭皓文。

    在后来，姜其琛告诉周淮憬这天晚上等待老师进门告诉他们成绩前，他前所未有的很紧张，他一直闭着眼希望睁开的下一秒就已经是知道成绩后的冷静。

    程明明没有让姜其琛失望，她很快出现在教室，手里薄薄的十几张纸能看出红笔的痕迹。

    “谭皓文，满分。”

    谭皓文满分，不意外。

    姜其琛鼓掌时发现只有自己和黎沄在拍手，很意外。

    他看向身边坐着的常青才和后面的吴树和熊子祥有些疑惑，三个人低着头各自在想什么。

    “姜其琛，满分。”

    姜其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个成绩，即使他认为自己写的没有什么问题。

    姜其琛和舍友为自己鼓掌的声音很大，和他一起的还有谭皓文和黎沄。

    “黎沄100分，”程明明说出黎沄的名字时有些骄傲的神情，但没有很明显。“我们的考试没有最低分，因为这套题并不是完整的、准确的竞赛题，剩下的人多少都有些问题，但问题不是很大。能来参加培训就证明大家在数学这方面有着一定的成绩和天赋，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程明明把卷子发到每个人手上，熊子祥的卷子批改时她特意留意一番，他的分数竟然和满分只差了两分，而这两分完全是因为她要求苛刻，别的老师手里他完全可以满分。

    难道看树的时候他真的在思考计算？

    姜其琛抬起头对上谭皓文回头的最后一抹眼神。

    方小晓放下笔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你半个小时看了表不下三次。”宁聿没有抬头。

    “你吃醋啦？”方小晓靠近宁聿趴在他的物理练习册边上,可是宁聿在计算的笔没有停下，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认喽。”方小晓得意地拿起笔继续写宁聿早上讲完后布置给她的题

    “你今天要早点回去吗？”宁聿淡淡地开口，方小晓抬头看去，他没有和她对视

    “可以吗？下午约了周淮憬和乐嘉竹，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可想她们了，我整天在这里这么认真的学习是不是可以申请今天提前走呢？宁聿…我是悲伤小狗…我是友宝女…”方小晓越说越委屈的语气让宁聿停下笔

    他转过身看着她“你确实学的很认真，但才开始了五天。你不是悲伤小狗，但确实是友宝女”

    “那你同意啦？”

    “嗯，玩的开心”

    “耶耶耶！”方小晓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又觉得不适合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于是咳嗽一声抬头看了眼宁聿，确认没有在看她后低头轻轻晃着腿傻笑。

    午后的阳光从客厅的窗户温柔地缠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圈，宁聿握着笔的手下是笑着的嘴角，而这一切都被女孩要见到好朋友的开心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