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淮憬洗漱完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十字路口乐嘉竹看她一脸的不高兴，但她好像提前就知道为什么了一样没有说话，陪着周淮憬走进学校。
姜其琛也没有问，课间周淮憬一直趴在桌子上听到年华鸣的声音很轻地问姜其琛：“她怎么了？”
姜其琛回得也很轻：“没什么，昨天没休息好。”
中午周淮憬没有回家吃饭，跟着乐嘉竹和方小晓去了食堂。
见旁边的人还是一脸不高兴，方小晓也没有说话，大概被乐嘉竹提前打了预防针。
“你不回去吃家里人知道吗？”排队等打饭的时候站在周淮憬前面的两人问到。
“中午十二点半一过，我没回去他们就不等我开始吃饭了。”
两个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过去的一瞬间方小晓看到隔了两个人站在周淮憬身后的姜其琛，她招了招手刚准备开口，被姜其琛制止，他摇了摇头，方小晓什么都没说。
周淮憬低着头，满脑子都是昨天和爷爷争吵的画面，只是想了想，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
“周总！你怎么不开心啊？”突然出现的年华鸣撞了一下周淮憬的胳膊，她这才有点回神。
“没啊，就是太累了。有点感冒没睡好…”周淮憬擦擦眼角，话还没说完就被年华鸣拉住了袖子。
“走，请你吃狮子头！”
“我跟她们俩排队呢…”
“别跟兄弟客气啊，做同桌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以后发达了互相请吃饭的。”
“哎，你别想劫人，周淮憬跟我们一起吃饭呢！”方小晓说着拉过周淮憬的另一个胳膊，眼神还往后瞟着。
年华鸣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往后看去，姜其琛淡然自若地隔了三个人站在队伍里看着他。
年华鸣嘴角一勾，“但是周总之前高一和我约好一起吃饭的，是吧周总？”
周淮憬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许高一的时候真的和年华鸣约过饭？
“徐腾飞都打好饭等着了，你不过去我回去不没面子嘛？”
年华鸣晃晃周淮憬的袖子，她立马点点头对乐嘉竹和方小晓说：“你们先去吃，我等下过来”
看着周淮憬走远的背影，方小晓对着姜其琛耸耸肩撇撇嘴转了过去。
姜其琛一直都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方小晓看了根本不敢过去和他说话。
另一边和年华鸣还有徐腾飞坐在一起的周淮憬在层层逼问下说出了昨天和爷爷争吵的事情，“和家里人吵架了，不想学习了。”
“没关系的，吵归吵，没手机了徐腾飞再给你一个都行，你别不想学习，这不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吗？”
“我觉得鸣哥说得对，但是手机他给你买。”徐腾飞发表完意见低头开始扒饭完全不管年华鸣的拳头。
其实道理周淮憬都懂，但是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她就不想学习了，她就是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了第一名啊！
周淮憬低头戳着盘子里的米饭，年华鸣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舒心的话。
出神的她倒想听听姜其琛会怎么安慰她。
周淮憬抬起头想看看乐嘉竹和方小晓在干什么，居然看到她俩在和姜其琛吃饭！
还有说有笑的！
年华鸣注意到周淮憬没有在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也想过去？”他指了指三个人。
周淮憬心虚地摇摇头，“过去干嘛？端着盘子跑大半个食堂？我才不去。”说完周淮憬也低头和徐腾飞一样往嘴里扒饭。
吃完饭周淮憬看到方小晓和乐嘉竹在门口等着。
她俩在谈着什么，方小晓对乐嘉竹笑了笑又无奈地摆摆手。
年华鸣本来要和周淮憬一起回教室又被徐腾飞拉去打球，于是她一个人走了过去。
“走吧，回教室。”
周淮憬没有再说话，她们俩分别在自己的左右边。
外面的太阳很刺眼，中午学校里没有太多的学生有些安静。
“你被年华鸣安慰好了？”乐嘉竹轻声问周淮憬。
周淮憬点点头，“还行。”想到一直都没有对她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件事一想起来她就烦，也很难过…最重要的是难以开口。
周淮憬也没有问中午姜其琛和她们说了什么，一直中午回家的姜其琛为什么会在学校吃饭？
“周淮憬，其实…”方小晓停下拉住周淮憬的校服，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方小晓，“昨天，姜其琛给我和乐嘉竹都有发微信，问我们你家里的事情…”
“就是，你爷爷。”看到周淮憬还没理解，乐嘉竹补充。
周淮憬这才想起来，高一有一次满分一百的数学考了八十多分，在她们俩面前担心回家会被爷爷骂，顺带也说了几句从小爷爷一直都不满意她的学习，见到离满分大于十分的距离更是会说出无比过分的话。
好像爷爷一直认为越这样打击她，越这样贬低她，她就会想要证明给他看，会更努力考试一样。
可事实是，她只会更难过、更低靡、更不想学习、更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了。”周淮憬很平静地点点头，突然很想见姜其琛。
“你别生气，昨天你挂他电话的时候他很着急…”
“他今天中午也在说，下午你肯定会开心起来…”
“为什么觉得我下午一定会开心起来？”周淮憬边上楼梯好笑地问一直支支吾吾的方小晓。
“哎呀，因为我俩说你中午培养感情去了。”乐嘉竹直接替方小晓说了出来，转头就说方小晓怎么磨磨唧唧的。
“什么感情？”周淮憬没明白。
“年华鸣啊！”乐嘉竹和方小晓说得理所当然，“看你不开心直接拉你去吃饭了，而且他还当着姜其琛的面，说吧，你俩私底下是不是有点什么？”
周淮憬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你们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和他高一做同桌的时候关系很好…真不是你俩想的那样！你们不会也这样给姜其琛说吧？”看着面前两人挤眉弄眼的表情，周淮憬干脆闭嘴。
“我找姜其琛去！”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跑上了楼梯，后面两个人起哄着追上来。
姜其琛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周淮憬顺着他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教室里只有十几个同学，方小晓回了自己班，乐嘉竹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周淮憬深呼吸一口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姜其琛转过来看了眼周淮憬，然后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书，“刚刚有两只鸟一起站在房檐，突然第三只飞来嘴里叼着吃的，其中一个就跑过去了，等它转回来发现之前那只陪它一起站在这里的鸟飞走了。它一直在叫，不过那只还是没回来。”
这说的什么啊？
看周淮憬没说话，姜其琛笑了声，“你中午过得开心吗？”
“还行，心情好点了…但是没完全好，所以来找你了。”
“我能有本事让你开心？”姜其琛一挑眉，尽是对她这句话的揶揄。
“一直都能。”
姜其琛点点头，“那你说说吧，昨天挂我电话怎么回事？后来还一直关机。”
“我昨天…”周淮憬的头低了一些。
“周淮憬，我没躺着，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慢慢说。”
“我和爷爷吵架了，他收了我的手机…”周淮憬还是不想直视他，“他说我一直不学习，一直觉得我考得很差，认为我没努力。听到别人的孩子比我考得好就会对我有点脾气…虽然也不是每次，但我真的有努力，也在进步，可是我就是不可能考第一名啊…”
姜其琛缓缓开口：“毕竟爷爷那个年代学习就是最好的甚至唯一的出路，你们有代沟。爷爷没办法像我这样和你做同桌，知道你在学校里的学习状态，所以他会通过成绩主观判断。”
“我建议你可以在他心情缓和的时候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你的想法，如果他听不进去你也不要生气，在家里学习的时候就捂着耳朵或者他说的不好听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下次不要直接反驳爷爷了，你会更生气难过，他也会更生气。你的情绪可以告诉方小晓和乐嘉竹，也可以告诉我。或者写下来然后撕掉，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
“你不要让自己很难过。”
最后一句姜其琛叹了口气说的很轻，周淮憬的心也变得很轻。
九月正午的空气很舒服，周围寂静。
周淮憬就坐在姜其琛的对面，听着他的话，一点一点抚平她的躁动，她的不安，她的裂痕。
眼前的这个人从认识他到现在，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大的情绪。
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愤怒…
“姜其琛，我只会想告诉你的…”
我只会想让你来安慰我，让你一直都对我说话，一直都关心我。
“那就全都告诉我。”
“但是有时候我真的会…”
会很不好意思，会很难堪。
我不想让你听到我被人说得一文不值。
“我清楚你的顾虑，我不会那样想。”
姜其琛的话奇效地使周淮憬安静下来，好像她再也不会担心昨天那样的情况…
如果爷爷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她交流就好了。
周淮憬平静下来，“我是该学学控制我自己的情绪了，应该有一种别人说什么都干扰不到我的状态，还要一直都保持自己的想法…”
“大道理你都明白，刚刚我说的你也都能想到，只是愤怒一上头会掩盖掉很多。”姜其琛平静地看着周淮憬。
“还有，”周淮憬看到他嗫嚅几下，“周淮憬你一定要一直相信自己。”
周淮憬点点头还没开口，余光看到姜其琛的身后窗户外黎沄正看着这边，她笑着和周淮憬打招呼，又指了指姜其琛。
周淮憬立刻转向他，“黎沄在外面等你呢。”
姜其琛这才看了眼窗户外，皱了皱眉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