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回去的路上柴准真就从书包给周淮憬拿出他刚刚周测的卷子，“你回去可以写写，我们老师已经讲完了，该提取的我都记在笔记本上了，这卷子对我没什么价值了。”
“我是你的卷子回收站呗？”
柴准没理她继续谈着他在学校的事情，总是叹气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在周淮憬心里，柴准一直都是她认为足够努力的那一群人，他的不得志完全是因为在他身边有太多比他更厉害的人。
那些“人外人”。
而现在的他并不甘心“人外有人”。
很多次看柴准眼里的红血丝周淮憬总想告诉他，人的努力是有上限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成。
95分的成绩就是你最努力的结果，事实就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全靠努力拿到100分。
但她没有说，她知道柴准不甘心，只要他一天没歇气，就会一直拼下去。
“周淮憬，你最近是不是被家里虐待了？怎么感觉你瘦了？”
“是吗？我这是美貌还原。”
“你疯了吧！”柴准大喊一声，周淮憬惊得立马左右看看捂住他的嘴。
“你才疯了吧！你在路上喊什么！”
柴准移开她的手，“你都这么漂亮了，你还要继续变美！我巴不得跪下求你玩弄我的感情…”
听着柴准的离谱之词周淮憬嘴角直抽，“少爷！求你背好书包让老奴送你回家吧！”她连连作揖一脸苦瓜。
柴准大笑出声一把提溜起周淮憬的校服领子，“走吧周管家，起驾回宫！”
周淮憬扯着校服吐槽他，“你这什么搭配？少爷回宫？还给自己当皇帝了是吧…”
两人没有注意到一路走在后面的姜其琛。
结账离开时，他和宁聿也跟着去了。
宁聿发现前面的人戳了戳身边的姜其琛，不过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这才想起来，旁边的男生是之前在电梯打过照面和自己住在同楼层的她的好朋友。
听了周淮憬和爷爷争吵的全部经过，柴准叹了口气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周淮憬又说了姜其琛安慰自己的那些话，当然后面的一些她没敢告诉柴准。
柴准点点头也赞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学校遇到有对你成绩指指点点的同学，你也可以这样。最后成绩的反击才是致命的。”
先走到周淮憬家小区门口，柴准提醒她该回去了，“少爷不用奴才送你回家吗？”
“等你能一打十的时候就让你送。”
周淮憬狗腿地笑了笑，“少爷再见！祝少爷下次考全班第一！”
路上，柴准一直在复盘最近学习上积极的和消极的事情，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成绩下降的缺点，也不会放过能继续进步的优点。
直到身边还有个人站着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了电梯。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到对方和自己是同一层，这才悄悄瞟了眼。
是姜其琛啊。
姜其琛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不经意瞟的一眼竟对上了姜其琛的视线，柴准心里意外地吓了一跳，赶紧扭过头去。
虽然他们之间也不认识。
只是…今天这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想刀他？
一点都比不上之前在电梯里偶遇的时候看着数学书那样温柔…
电梯门打开柴准先走了出去，姜其琛掏出钥匙开门看到柴准敲了几下门，一个看着温婉的女人打开门急急地问：“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柴准回答的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姜其琛抿抿唇进去关上了门，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只有客厅窗户外的光与浅浅的汽车鸣声在提醒他，他还没有彻底与外界隔绝。
姜其琛没有开灯，顺手卸下书包躺在沙发上，脱下的校服盖住了脸。
他想到刚刚吃饭宁聿问他军训的时候给周淮憬买那些东西。
“这样做是不是很直接？别说周淮憬了，谁都能猜到你什么意思…”
姜其琛很平静地说：“我的目的确实是让她知道。”
而现在，他对住在隔壁的男生满脑子好奇，怎么能在他没发现的情况下获得他更多的信息？
象征性吃了一口菜柴准就进房间开始学习。
这一个月的周测卷子在他手里翻来覆去，错号在慢慢减少，但他也知道每次考的内容不一样。
“确实，也有点进步吧…”目光停留在数学卷子上，脑海里闪过周淮憬说的关于乐嘉竹的话。
柴准咽了咽拿过手机找到和乐嘉竹的聊天框。
【你在干嘛？】
发过去后他突然觉得很安静，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他拿出物理开始计算线速度。
乐嘉竹发来一张正在写数学题的照片，【在写数学啊。】
柴准点开照片毫无意识地笑出声。
【你没什么要给我发的吗？】
乐嘉竹发来的话让柴准有一丝发愣，脑子里居然开始跑火车想了一些和学习无关还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事情。
难道她在期待他发一些什么话吗？
【之前不是都给我发卷子吗？】
柴准刚打出的【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瞬间删完一脸黑线，对自己刚刚的心理活动一脸无语，脑子里全是对刚刚那些心理活动的鄙夷。
【卷子给周淮憬了，你想看的话可以找她要。我学习了。】
回完柴准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开始学习，脑子里还是一团黑线，他的大脑怎么这么活跃啊！
直到孙静走到桌前，周淮憬抬起头对上她一个暑假过去似乎更加圆了一点的脸，才知道高二的生活委员换成她了。
“你和樊琉佳去把后黑板上面的手抄报撕掉，下个月主题换了要贴上新的。”她说完向窗外看去，周淮憬也顺着她的目光但什么都没看到。
“好，我现在去。”
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还来得及。
周淮憬搬过自己的凳子站在上面，班里的手抄报她是一次都没敢参加过，幸好李班头儿也没点过自己，周淮憬那画画水平简直不敢拿出来…
旁边的樊琉佳也是站在凳子上，两人对视笑了笑
还差中间最后一个了，周淮憬垫起脚往左边倾斜。
周淮憬确实高估了自己，还没撕下来就因为重心不稳一直晃，倒下去的瞬间慌张中周淮憬本能地想要抓住樊琉佳，只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她打开。
幸好，乐嘉竹来的及时周淮憬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慌里慌张的，我要不是在你后面站着刚好接到你，你不得摔个屁股蹲？”
周淮憬讨好地笑着，“谢谢你嘛，我刚刚不小心没站稳。”
再抬起头和樊琉佳小心翼翼的眼神对上，她满眼的慌张甚至有些后悔。
周淮憬很想质问她刚刚为什么要打开自己的手，才导致她掉下来。
但她没有那样做，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也不能那样做。
樊琉佳撕下了最后一张手抄报从凳子上下来，她搬起凳子抿着嘴看了眼周淮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淮憬有些生气地翻了个白眼，连一句抱歉都没有等到。
樊琉佳回到座位上开始从书包里拿书，这件事无疑让周淮憬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李班头儿在讲台上忘我地讲着，周淮憬完全无法集中，脑子里总是闪过刚刚的一幕幕，尤其课上乐嘉竹还和樊琉佳凑得很近，甚至帮她在书上做标记。
周淮憬看了眼身边的姜其琛，他盯着黑板，一直在很认真听课。
这种事也不能给他说啊…
乐嘉竹瞥到自己昨天塞给樊琉佳的大白兔奶糖被切成两半放在她的笔袋里。
“我昨天给你的糖你没吃吗？”看了眼还在倾情挥洒口水的李班头儿没看向这边，她悄悄问。
樊琉佳这才想起什么慌忙把糖拿在手里，“我忘了…我下课吃…”
“你怎么把糖还切开了？这个就是大白兔，没有夹心，你想吃的话我下次给你带酒心巧克力或者水果夹心糖…”
乐嘉竹还在低声说着，樊琉佳的脑海里闪过过往的记忆…
下一次不能被发现了。
晚上放学乐嘉竹背着书包跑到周淮憬桌前，“周淮憬你收拾快点！我妈今天回来早给我做火锅呢，馋死我了…”她说着还舔舔嘴巴。
周淮憬一听火锅眼里放光道：“吃得这么好我也想去！”
“要是你爷爷奶奶同意，你就来”乐嘉竹一脸笑嘻嘻。
一瞬间周淮憬的脸有些黑，“那还是下辈子吧！”她拉上书包拉链扭头对姜其琛说：“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姜其琛点点头，他的手上还拿着扫把，今天轮到他们组值日。
两个人的家在一个方向，可周淮憬还是不太敢约姜其琛一起回家，而且要真是一起回家了，那乐嘉竹肯定是被她晾在一边，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一下午的事让樊琉佳有些恍惚。
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下午的种种…以及，那些她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
一楼拐角处很轻的钢琴声牵住她的脚步，樊琉佳停下想要探寻琴声的来源。
循着琴声樊琉佳来到音乐教室站在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外，里面穿着黑色背带裙的女孩正坐在钢琴面前，青葱十指在洁白的琴键上跳跃，秋日黄昏的暖阳洒在她的身上。
琴房外面是放学的学生们稀疏且渐渐远去的说笑声。
小时候樊琉佳最想学的就是钢琴了，但妈妈会说“你想学钢琴？你知道要考级吗？你知道钢琴有多贵吗？你想学钢琴不如要了我的命！”
阳光也映衬着她半张脸，樊琉佳想，这个女孩一定有一个温柔且支持她的妈妈，她们家…也一定很有钱。
琴声戛然而止，女孩拿下琴谱翻阅着起身，樊琉佳连忙收回视线整理好校服跑离了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