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里的风呼呼作响,我和女孩、云姐坐在屋里,壁炉的火烧的正旺,云姐在油灯旁织着毛衣,让人想起米勒那个时代的油画。我和女孩静静的坐着,听着窗外的风声。

    “要是有只猫就好了。”我说。

    “想养猫了?”云姐说。

    “有壁炉,油灯,要是腿上再有只猫,简直就是最幸福的老太婆了。”我笑道。

    “那可是我以后的模样啊。”云姐笑道。

    “原来在他家那里,我们有猫的。”女孩说道。

    “你们养猫?”

    “都是野猫,就把剩的饭菜,倒在墙角,它们就会来吃。”女孩说道。

    “不过她做饭的那段时间,猫都不来吃了。”我笑道。

    女孩笑着打了一下我的肩头,问道:“后来,那些猫还在吗?”

    “后来?”

    “我走了后啊。”

    “还在吧,不过我一个人做饭,没什么剩菜,猫来的少了。”

    “怎么,想回去喂猫了?”云姐笑道。

    “我才不想回去呢。”女孩说。

    “你回去的话,那些猫又要受罪了。”我说道。

    “滚,你以为那些猫像你那样没良心啊。”

    “我没良心吗?”

    “有,”女孩笑道,“不过给狗吃了。”

    “怪不得多多、点点那么喜欢你,原来是吃了我的心啊。”

    “我要吐了。”

    “我也觉得肉麻啊,蚊子,以后你们不要当着我这老太婆的面,说这些腻人的情话啊,我不像你们那样年轻啊。”云姐也笑道。

    “好的,不过你看那人好像一条狗啊。”

    “滚,你以为你是周星驰啊。”

    “周星驰?”云姐不解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密语?”

    “大话西游啊。”女孩说。

    “大话西游?”

    “是的,周星驰的一部电影。”

    “没看过。”

    “不知张工那里有吗?下回去看看吧。”我说。

    “你们去吧,你们去看爱情电影,我才不去做电灯泡。”

    “是喜剧片。”女孩说。

    “喜剧片?”

    “也可以说是悲剧片。”

    “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喜剧是表象,悲剧是内核。”我说。

    “小时候看是喜剧,长大了看是悲剧了。”女孩也说道。

    “被你们这么一说,是想看看了。”

    “明天我问问张工,看那里有吗?”我说。

    等到回去休息后,我和女孩躺在床上,女孩忽然说:“你那院子还好吗?”

    “托朋友看管着。”

    “我们那时也养只狗就好了。”

    “为什么?”

    “我要是舍不得丢下那只狗,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我本欲说,我们再去养只啊。不过又不想涉及离开这里,还是留在这里的事,便说:“我比不上一只狗啊。”

    “不是的,对人的话,有喜欢的时候,也就有讨厌的时候,但没人会讨厌一只狗吧。”

    “那在这里呢?”

    “这里和外面不同,人们都很克制自己,对于爱也是的。”

    “你在克制自己?”

    “也不是克制吧,只是没想过从对方那里,获取过多的东西了。”

    我沉默着,想着女孩的话,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吧,在这里,生活的朴素,物质的贫乏,人们的心也变得安宁起来,没有过多的需求了。但我和女孩,一定要在这种处境中,才能过得幸福安宁吗?

    昨夜的风吹了一宿,今天天上的云层依然厚厚的,像是放旧了棉被,我和女孩在食堂吃饭,吃完饭后,我问张工,那里有《大话西游》么?

    张工想了想,说道:“那是谁的电影啊?”

    “周星驰的。”

    “周星驰,好像没有啊,不过你想看的话,下回我们去镇上,你去店子那里下载了,用优盘拷贝回来就是。”

    “那好吧。”

    “过几天去取钢琴时,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

    回去的路上,我对女孩、云姐说了,张工那里没有《大话西游》,下次去镇上时,拷贝过来。

    “没关系的。”云姐说,“你们什么时候去取钢琴?”

    “还有几天吧。”

    “希望这几天不要下雪了。”女孩说。

    回到云姐的屋子后,我想去图书馆逛逛,上回取的《伯德家的苔丝》已经看完了,打算再去找找其他的书,不过却又有些担心碰见老头子,又被他喊着去看什么书。我对女孩说道:“和我去趟图书馆吧。”

    “又去看书啊。”

    “退书去的。”

    女孩想了会儿,笑道:“那你和我去趟河边。”

    “去河边干吗?”

    “先不告诉你,去不去?”

    “成交。”我笑道。

    “你们去吧,老太婆看家。”云姐笑道。

    我和女孩走了出去,一路上也没碰见别人,天气冷了,都在房子里烤火吧。到了图书馆前,我又担心老头子在不在里面,和女孩走上去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将那本《苔丝》放到英国文学的架上,我和女孩逛了会儿,想着在找本什么书来看,不过女孩有些等不急了,见我在书架前犹豫不决,便随手拿了本书下来,递给我说道:“就看这本吧。”

    “为什么看这本啊?”

    “这本最厚,够你看段时间了。”女孩笑道。

    我看着手上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不禁摇头笑道。和女孩往楼下走去时,我拿着书,看了一眼窗子对面的老头子的房子,那黑黑的窗帘依旧拉着,想起上回见到老头子的模样,真是让人对生命的衰老、消亡颇有感触。

    离开图书馆后,我拿着书和女孩往河边走去,走到小路上时,只见两旁的地里,除了白菜、大蒜等冬天的蔬菜还绿着,其他的地都荒芜了,想着开春后,要在这些地里重新播下种子,心里不免有些期待。我们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着,过了那座木桥后,到了河的对岸,女孩还是往前方走去,我见要到山里了,便问女孩:“要去哪里啊。”

    “别问,跟着我就是。”

    我便也只好跟着女孩,往山里走去,手里的书有些不方便,早知道放在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再去拿就是了。往山上走了百来米,前方早已没路了,我和女孩在树丛中穿行,不过好在冬天,草木都凋敝了,也不是很难走。这时前方有一棵柿子树,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女孩指着那柿子树,说道:“到了,就在那棵树那里。”

    “摘柿子吗?”

    “你去摘吧。”

    “那干什么啊。”

    女孩不理我,径直走到树下,见女孩找到树上的一个树洞,然后伸手往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布包来。女孩拿着布包,对着我一层层的打开,最里面是一枚玉弥勒,女孩拿着玉弥勒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记起了,这是在故乡时,我给女孩买的。

    “还记得这么?”女孩问。

    “记得啊,花了我三千大洋啊。”

    “滚。”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啊。”

    女孩把玉弥勒放进口袋里,对我说道:“刚来这里时,为了不再想起你这混蛋,我找了好多地方,发现了这个树洞后,就把那玉佩扔里面了。”

    听见女孩如此说到,我也有些难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回去时,我对女孩说:“我们摘几个柿子回去吧。”

    “你去摘吧。”

    “好的,你等等我。”

    我把书交给女孩,然后攀上树去,摘了个柿子,柿子在树上已经自然变软了,我将柿子小心的放进口袋里,又摘了几个。我和女孩带着几个柿子,往回走去了。不过想起女孩独自一人来到这山里,将那枚玉弥勒藏进树洞里,我还是有些被触动了。

    到了云姐的房子,云姐见我捧着几个柿子,笑道:“去摘柿子了啊。”

    我看了看女孩,对云姐点了点头。

    我把柿子放在桌上,然后拿了一个,剥开皮后,尝了一口,酸涩得要命,不禁苦了脸。

    女孩见了,得意的笑道:“怎样,好吃吗?”

    “好涩啊。”

    “山上的野柿子都这样的。”云姐笑道。

    “你早知道了啊,怎么不跟我说。”我对女孩说。

    “想看猴子上树啊。”

    到了吃晚饭时,云姐放下毛衣,笑道:“去吃晚饭啊。”

    “走吧。”我说。

    女孩看着我笑道:“你也去吃晚饭吗?”

    “怎么了。”

    “你吃柿子就行了啊,还用吃晚饭么。”

    “回头再找你算账。”我笑道。

    在食堂里,今天又是花姨他们值班,做了一道咸猪脚炖萝卜,好久没吃这样讲究的菜了,不免让人想起外面的饭菜。吃饭时,老头子问张工,什么时候去取钢琴?

    “过两天就去,应该到镇上了。”张工说。

    “早点去取,看着天色,怕又要下雪了。”

    “好的,到时我喊蚊子和我一起去。”

    “还有那本《静静的顿河》也一道带来。”

    “记得呢。”

    “等冬天过去,开春工夫就多了。”

    “也好,闲在屋子里倒难打发时间。”

    吃完饭后,老头子又离开了,这几日他的气色好多了,没有之前病衰的气息了。人们也都陆续离开后,我和云姐、女孩也打算回去,花姨在收拾盘子,见我便笑道:“蚊子,今天的猪脚炖萝卜好吃吗?”

    “好吃啊,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还有几只猪脚,打算竹笋出了,好做腌笃鲜。”

    “这里做菜就花姨你最用心。”

    “我就着性子,不过大家也能接受的。”

    “你给大家做好吃的,谁还不喜欢啊。”

    “我啊,过去在外面的脾气还没退尽的,有时做事太麻烦了,和这里的氛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这些小问题,大伙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挺好的啊。”

    “那是你还年轻,还来这里不久。”

    我本想说,这和来这里不久没关系的。身边的云姐笑道:“只要白老师不介意,我们都没问题的。”

    “你们白老师倒不敢有意见。”花姨笑道。

    我们也都笑了起来,回去的路上,云姐说:“蚊子,你觉得花姨太讲究了吗?”

    “是有些讲究,但也挺好的,这里又不是苦行僧。”

    “虽说如此,但每个人都像花姨那样,倒是有些麻烦了。”

    我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好在这里只有一个花姨。

    过了两天,张工喊我去和他取钢琴,我想起《大话西游》,便喊张工把U盘带着,好去拷贝电影。张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笑道:“记着呢,我也想看看你们喜欢的电影。”

    车子出发时,云姐、女孩和白老师他们都在工厂门口送我和张工,多多和点点也跟着我们的车子跑到了山腰,我坐在后舱里,看着山下的工厂,要不是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还真难想象那个废弃的地方会别有天地的住着那么多的人。车子一路上发出马达的嘶吼,两旁的巴茅草从头顶拂过,因为已经走了几趟这路,我对路上的景物也有些记忆了。车子驶出了旧公路后,在乡村公路上,走了快一个多小时,到了镇子上。我和张工在那家店子前停了车,走进店子里,老板正在吃米粉,见我们来了,便笑道:“来了啊,吃粉吗,我去喊两碗过来。”

    看着老板碗里的米粉,我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吃外面的食物了,虽然不怎么馋,但对于过去的回忆却涌上心头。

    “不用的,钢琴到了吗?”张工说。

    “到了,就在那里。”老板指着门口的一个大木箱。

    “那我们去搬。”

    老板一面吃着粉,一面说:“等下,我吃完,喊两个人过来帮忙,可沉了,两个人怕是搬不动的。”

    “那好吧,借你的电脑,下载部电影,我们拷贝回去。”

    “你们自己去下吧。”

    “蚊子,你去下吧。”

    我走到店子里收银台的电脑前,打开网页后,搜索《大话西游》的下载页面,在电影天堂里搜索到了,便用迅雷下载起来。电影正在下着,我看着电脑上的网页,有些想打开过去常用的网站,看看新闻,不过转念一想,罢了,世界上的新闻又和我有何关系呢。我便呆呆的坐在电脑前,看着下载的进度,网速还算可以,五六分钟后,电影下载完毕了,我便将U盘插进电脑的接口,拷贝的速度倒是有些慢。上部《月光宝盒》拷完了,下部《大圣娶妻》才拷了百分之十,老板已从外面喊了两个人过来帮忙。我见他们准备去抬钢琴,便过去帮忙,一共五个人,费了好大劲才将钢琴搬上了三轮车,老板又找来一根长绳子,将装钢琴的木箱,与车上的栏杆捆紧了,免得路上颠簸时,钢琴滑落下来。钢琴搬上车后,我去电脑前,见电影已经拷贝好了,便拔出了U盘。张工又问道:“那本书的邮件到了吗?”

    “到了。”老板从收银台后取出了一个包裹,递给张工。

    张工拿过包裹,又给老板拿手机转了账。

    我站在车后,见钢琴放上去后,后舱两旁只有不到一只手臂的宽度,张工也走过来,说道:“能坐上去吗?”

    “应该可以,实在不行,我站着便是。”

    “有三个多小时啊,你试试看能坐下吗?”

    我上了车子的后舱,在钢琴与车一侧的挡板中间,抱着两只胳膊坐了下去,虽然有些拥挤,但好歹挤得下去。张工见了,说道:“那就辛苦一下了,我尽量开快点。”

    “不用的,别把钢琴摔了。”

    张工拿手扯了扯绑着钢琴的绳子,发现相当牢固,便说道:“不会的,都绑紧了。”

    然后,张工坐到前方的座位上,发动车里,离开镇子,往山里开去。车子启动后,路上有些颠簸,但钢琴纹丝不动,我坐在钢琴旁也觉没有任何不舒服。倒是张工开了一段时间,回头问道:“蚊子,还行吗,停下来休息休息好吗?”

    “不用的,一点也不挤。”我只想快点回到工厂,去见女孩和云姐。

    车子拐进了去工厂的老路后,张工在一个平坦些的地方停车了,喊我去吃中饭,我也跳下车去,才觉手脚有些发麻。张工问道:“路上颠簸吗?”

    “还行啊,都习惯了。”我舒展了一下手脚,然后和张工吃着我们带的中饭。

    吃完中饭后,张工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吧,我开快些。”

    我又上车后,张工发动车子,往山中驶去。两个小时的路程,感觉没过多久,就到工厂前的那座山了,拐过山腰后,已经可以看见山下的工厂了,我也有些激动起来。到了山脚后,车子还没进工厂,就见人们在工厂门口等我们了,我不等张工停稳车子,便跳了下来,云姐走上来,笑道:“路上还好吗?”

    “相当顺利,电影也拷了。”

    “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去看看钢琴。”

    张工慢慢的开着车,我们跟在车后,到了食堂前,张工停下了车子,然后解开捆着钢琴的绳子,喊眼镜哥、赵教授他们一道去把钢琴抬下来,一开始眼镜哥他们没想到钢琴的重量,竟没有抬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有了准备后,四个人使足了劲,才将钢琴抬下了车。又小心的将钢琴搬到食堂里,眼镜哥笑道:“这风琴可以扔了啊。”

    “别扔,就放在那里。”张工说道。

    “怎么,舍不得啊。”

    “是有些舍不得。”

    张工他们将钢琴放在风琴旁边,又拿柴刀撬开装钢琴的箱子,只见一架崭新的立式钢琴出现了,大伙都有些激动,赵教授喊着张工去弹弹,张工走到钢琴前,揭开钢琴的盖板,按了一串音符,笑道:“音调还准。”

    “那就弹首吧。”

    “晚上再弹吧,现在没心境啊。”

    这时我想起那本《静静的顿河》,便对张工说:“我去把那本书放到图书馆去啊。”

    “你先去送给老头子,让他看看吧。”张工说。

    想起又要见老头子,我倒有些为难,我不愿独自去见老头子,不过又不好托别人去,只好点了点头。

    我和女孩、云姐往回走去,到了房子前,我对女孩说:“我去给老头子送下书。”

    “快去快回啊。”女孩笑道。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才不去。”

    女孩和云姐回屋后,我拿着那包裹,往老头子那里走去。到了老头子门口,我见门也没关紧,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老头子的话声,“进来吧。”

    我走进屋里,只觉光线顿时一暗,老头子坐在壁炉前的靠椅上,看着一本书,见我来了,放下书转过身子看着我,说道:“回来了。”

    “是的,《静静的顿河》买来了。”我把包裹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接过包裹,看了看,然后撕开包裹皮,取出了里面的书,随手翻了几页,说道:“是上海译文的,可惜图书馆那本被我弄坏了。”

    “那我先回去了。”

    “最近在看什么书?”

    “卡马拉佐夫兄弟。”

    老头子将身边的那本书举起来,递给我看了一眼,也是《卡马拉佐夫兄弟》,老头子笑道:“陀氏的书,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是值得常读的。”

    我觉得屋里有些暗暗的,想快些回去,便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回到云姐的屋子后,女孩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你不是喊我快去快回么。”

    “我还以为你又和老头子要谋划半天的阴谋呢。”

    “累了吗,坐下休息会儿吧。”云姐说。

    我和女孩坐在火边,看云姐织毛衣,感觉上午和张工去镇上的我,好像是另一个自己似的。

    到了吃晚饭后,我想着去听新钢琴,早些的和女孩、云姐去了食堂,大伙也都早来了不少,吃过晚饭后,收拾了桌子,也不待大家的催促,张工走到了钢琴前,只是老头子却独自离开了,感觉有些心事似的。

    张工按下了第一个琴键,清脆明亮的乐符便从静静的时空里,跳了出来,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一首曲子整个弹完了,食堂里静悄悄的,只有钢琴的乐声在飘荡。张工弹的也是平日常弹的曲子,但钢琴发出的声,好似完全是新的曲子似的。张工弹了几首后,喊道:“小云,来唱几首吧,可惜这新钢琴了。”云姐笑着走上去,和张工配合,唱了《追梦人》,在钢琴的伴奏下,云姐的歌声也焕然一新。云姐又唱了几首歌,最后唱完《恰似你的温柔》,云姐见有人已经回去了,便对张工说:“我要回去了啊,老太婆再唱下去,钢琴要生气的。”

    “那我自己再弹会儿。”

    我和云姐、女孩离开食堂,张工的琴声从食堂传来,像是春天婉转的鸟鸣。

    后两天,又到我们值班了,吃完中饭后,张工又弹起了钢琴,这回老头子倒是没走,坐在食堂,听张工弹着曲子。张工弹完后,下午干活时,老头子忽然说道:“有些曲子,还是用钢琴听着舒服。”到了晚饭后,我问张工:“张工,今晚还弹钢琴吗?”

    “没事就弹会儿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今天去看电影好吗?上回拷的电影。”

    张工拍了拍额头,笑道:“倒把那电影忘了,今天去看吧。”

    收拾完食堂后,老头子走了,我们到了张工那里,张工在一楼发动了发电机后,我们往二楼走去,走上楼梯后,我见走廊放着一尊木雕,想起之前张工在房间里雕的木头,看了一会儿那雕塑,只见是一个人像,不过光线有些暗,那个人像看着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了。到了放电影的房间里,张工在准备投影仪,我问道:“张工,走廊那个雕像是谁啊,好熟悉啊。”

    “看不出来么?”

    “外面有些暗。”

    “贝托鲁奇的《偷香》。”

    我忽然想起了,那部电影里丽芙·泰勒跳舞的场景,便说道:“是啊,精灵公主在城堡里跳舞。”

    张工笑了笑:“雕得不好啊,还好没什么人看到。”

    “为什么雕那部电影呢?”

    “我有时想,我女儿活着,也像那样跳舞就好了。”

    投影仪准备好后,张工关掉了电灯,屏幕上出现了我和女孩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音乐也钻进耳朵里,第一部《月光宝盒》时,我还担心影片太闹腾了,云姐和张工不喜欢,谁知云姐看得都笑翻了,张工也不时发出惊叹声,我和女孩曾一起看了许多遍这部电影,此时在这里再看,倒比之前更温馨了。到了第二部《大圣娶妻》时,紫霞在牛魔王府上,用剑抵着周星驰的喉咙时,周星驰说出了那段经典的台词,云姐笑道:“紫霞仙子是谁演的啊,好漂亮。”

    “朱茵啊。”

    “香港演员?”

    “是的,那时也是周星驰的女友。”

    “怪不得,之前倒没见过。”

    电影结束后,张工打开电灯,云姐擦着眼睛,我笑道:“云姐,你哭了啊。”

    “笑哭的。”

    “感觉怎样?”

    “厉害的电影。”

    张工也笑道:“好久没这么痛快的看电影了。”

    “我还担心电影太无厘头了,你们不喜欢呢。”

    “虽然风格有些夸张,但电影还是真诚的。”张工说。

    “这部电影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相当于《红色娘子军》对于□□。”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节啊。”张工说。

    看完了两部电影,夜已相当深了,在这里后,还第一次这么晚还没休息,我和女孩、云姐走在回去的路上,云姐又轻声的笑了起来,我问道:“云姐,笑什么呢?”

    “想起那电影了。”

    “我把那电影看了不下五十遍。”女孩笑道。

    “是相当有趣的电影。”

    到了房子后,夜已深了,云姐去了她房间,我和女孩爬上楼梯,在我们的房间里,女孩点燃油灯,我坐着抽了支烟斗,女孩也坐在床沿上,我笑道:“在这里看《大话西游》感觉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想起之前在你那里看这电影,真是隔了一辈子似的。”

    “那你给我三刀啊。”我说起了电影里的台词,之前在我的院子,我和女孩曾打赌,谁对不上来《大话西游》的台词,谁便明天洗碗,想起之前的事,我的心也柔了。

    女孩低头笑着,然后说道:“幼稚,我休息了。”

    女孩睡去后,我抽完烟斗,也睡去了,女孩还没睡着,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大话西游》台词了,有女孩刚才的一个笑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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