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终于读完《卡拉马佐夫兄弟》了,不过比起三十岁时,完全匍匐在陀氏面前,此时,好像和书里的人物有些距离了,或许是我不是俄国人吧,想起老头子说的,俄国的性格,虽然人类的悲欢从最本质上是相通的,但民族文化、民族性格的差异也是存在的。

    女孩在云姐那里,陪她织毛衣,已经有两天没看书了,我见无事可做,吃晚饭又还早着,便对女孩说:“去图书馆了。”

    “那本书看完了?”

    “两天前就看完了。”

    “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快回,一起去吃晚饭。”

    “嗯,挑本书就回来。”

    我到楼上的房间里,拿了那本书,往图书馆走去,路上碰见白老师和花姨走来,我笑道:“花姨,白老师你们去哪里啊?”

    “找眼镜要株兰草去。”花姨笑道。

    “花姨你们也养花啊。”

    “我不养的,你白老师养,之前那株兰花被他养死了,这不再去问眼镜要株去。”花姨笑道。

    “是被你浇水浇死的,好嘛。”白老师说道。

    “怎么是被我浇死的,明明是你自己养死的,倒怪我来了,再说的话,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花姨对白老师说。

    “好,好,是我自己养死的,陪我去一趟吧。”

    “你白老师面浅,要株花也要我去,”花姨看了看我手里的书,又笑道:“去图书馆啊。”

    “是啊,书看完了,再去找本。”

    “那套靖版的《红楼梦》看了吗?”

    “还没看的。”

    “好好去看下,外面倒是难找到的。”

    “嗯,好的。”

    说完,花姨带着白老师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真为他们感到幸福啊。

    到了图书馆外,我又想起了老头子,觉得他就在图书馆等着我似的,他内心的秘密,他身上的那种阴影,都像蜘蛛张开了它的网。走上二楼,我推开那绿色的门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老头子正坐在里面,见我来了,他看了看我,说道:“找书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本想去书架那里的,他又招呼我过去。我走到他面前,见桌上也放着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他喊我坐下,指着他桌前的那本《卡拉马佐夫兄弟》,说道:“你手里拿的也是这本书吧。”

    “是的,刚看完没两天。”

    “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和俄国人的性格,有些距离了。”

    “俄国人的性格啊,是啊,我们中国人是非宗教的民族,《西游记》放到之前的欧洲,或着俄国,作者是要被烧死的。”

    “我曾经对宗教很感兴趣,现在也是,只是到这里后,觉的好些了。”

    “为什么到这里后好些了,找到你恋人了?”

    “是的,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人只有在孤独时,才对宗教感兴趣吗?”

    “也许是吧。”

    “这或许就是中国人对宗教的态度,但幸福是暂时的,孤独是永恒的。”

    “我觉得我无法信仰一种宗教。除了□□教,其他的宗教书籍我读过不少,但就算是最孤独时,我也无法全心全意的投入某一种宗教。”

    “那你想用宗教获得什么呢?”

    “也许是一种情怀。”

    “但不是信仰。”

    “是啊,不是信仰,不过有一年读《红楼梦》时,读完的那一刻,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完全领会佛教的教义了,或许之后,自己会成为一个佛教徒,但就在思维蜕变的时刻,我猛然想起了《浮生六记》里,沈复见盆景被猫从屋檐上弄下来,沈复说了四个字,有干造物,这四个字像一把刀,斩断了那种思维的蜕变,我从佛教的门槛上退了回来。”

    老头子看着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相信命运?”

    “某些时刻会相信吧,但更多的时候,是不信的。”

    “你是很有灵性的人,但这种灵性,反而会让你永远的与信仰有那么一步的距离。”

    “那信仰了又会怎么呢?”

    “免去很多人生的痛苦。”

    “也包括幸福吧。”

    “我也不信仰宗教,但他们宗教徒有他们看来,更大的幸福,这种幸福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真实的。”

    “你体会过。”

    老头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一样,从门槛上退了回去。”

    “但还是会站在门前。”

    “我不像你那么年轻,我已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不是站在宗教的门前,我站在死亡的门前。”

    “宗教总是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吧。”

    “是的,但对于死亡,我们总是唯物的观念,所以我们无法走进那道门里。”

    “这倒是的,对于佛教我领会得了一些佛理,但是对死后的智果,确实是无法相信。”

    “你之前说你,读陀氏的《鬼》时,也差一点要信教了吧。”

    “是的,差了一点。”

    “这是时代造成的,不光是你自身的原因。”

    “木心说,在自己身上克服时代。”

    “木心?”

    “一个作家,民国时的人,经历了□□,然后去了美国,2000年后才回国的。”

    “克服时代,人可以完全的克服时代吗,杯里的水能高过杯沿吗?”

    “人能做的不过是长途跋涉的返璞归真,木心说的。”

    老头子又想了想,说道:“他也经历过□□?”

    “是啊,被关了好几年。”

    “被别人关了,出来容易,被自己关了,出来难啊。”

    “伊万比德米特里更难走出来吧。”

    “伊万只是道德意识上的凶手,斯乜尔加科夫才是沾了鲜血的。”

    “但斯乜尔加科夫自杀了。”

    “是啊,道德的力量远比凶手自己想的要强大。”

    “不过中国人或许不会自杀。”

    “为什么?”

    “□□时那么多凶手,有谁自杀了么?”

    老头子愣了一下,过了片刻,又才说道:“他们没有自杀,但道德的力量还是在的,他们会选择性的遗忘。”

    “选择性的遗忘?”

    “是啊,人要活下去,人的生命力会做出种种适应生存的嬗变,凶手们会忘记自己的罪恶,一直来对毛主席的神化,直到他死后,种种神秘论的说法,不就是凶手们为了遗忘罪行,免遭良心道德的反噬,以便将那个时代的罪行,隐藏在对毛主席个人的神秘论下,从而自己能够不用背负着那么沉重的罪行活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

    “是啊,不是所有人,但如果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而得不到救赎,长久下去,人会疯掉的。”

    我想起老头子也得过精神病,有种敏锐的感觉,或许他也背负着自己的罪行吧。我说道:“那□□中那么多伊万,总会有得到救赎的吧。”

    “□□中那些杀人的人,不是伊万,伊万是强者,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会被良心折磨,但不会自杀。□□中多是斯乜尔加科夫,没有自己思想的,只知到人云亦云、人行亦行,不过书中的斯乜尔加科夫是单独行凶的,比起□□中群体共犯,单独行凶的人更容易受到自身道德的审判,而群体行凶,人们更容易忘记自己的罪行,个人的良心躲在集体的思想和情感之后,更容易找到借口,推卸良心的问责。”

    我看了看窗外,觉得自己再前进一点点,就能进入老头子的秘密中,不过我不愿与他交心如此,女孩说,你要和他保持距离啊。是的,该保持距离,我退了回来。对老头子笑道:“时候不早了。”

    老头子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对我笑了笑,说道:“你去找书吧,我回去了,把我这本书也放上去。”

    我接过老头子递来的书,感觉书的封面上还有他手的温度似的,老头子起身要走了,忽然问道:“打算找什么书去?”

    我想起白老师和花姨,便顺口说道:“红楼梦。”

    “红楼梦啊,谈了这么多,你是该看看红楼梦了。”

    老头子走后,我到俄国文学那里,将两本书放好了,然后走到古典文学那里,找到那套靖版的《红楼梦》,带回屋子去了。走出图书馆,看到外面的树木时,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刚从枯井里爬上来似的。

    回到屋子时,女孩还在云姐那里,见我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才回来啊?”

    我有些犹豫的说:“碰见老头子了。”

    “我就知道。”

    “吃晚饭去吧。”云姐说。

    吃晚饭时,老头子也来食堂了,从我面前走过时,也没和我打招呼,目光也没有交流,有那么一瞬间,我觉的之前和他在图书馆的谈话,好像是不真实的一样。吃过晚饭后,因为天气冷,人们都陆续回去了,张工又坐到钢琴前弹奏了起来,我和女孩、云姐听了两首曲子,女孩有些冷了,说道:“回去吧,烤火去。”

    回到云姐的屋子,云姐又织起了毛衣,我见毛衣的大概都快织完了,对云姐感叹道:“云姐,织得真快,都要织好了吧。”

    “还有几天吧,差不多了。”

    “要是下雪就好了。”

    “为什么啊?”云姐说。

    “不下雪,对不起这毛衣了。”

    云姐听了,笑着说到,我还以为你想和女孩去打雪仗了。

    晚上,我和女孩睡在床上,女孩问道:“你和老头子谈些什么,去了那么久。”

    想起和老头子的谈话,我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女孩,好像是在梦里一样,感觉的到梦境的情绪,具体的内容却藏在大脑里,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我叹了口气,对女孩说:“他是背负着他的秘密活下来的,但我不想知道他的秘密啊。”

    “为什么?”

    “你不是说,让我和他保持距离吗?”

    “你这么听话么。”

    “不是吗?”

    “那明天去梁伯那里把头发剃光了吧。”

    “为什么?”

    “你不是听我话嘛。”女孩笑道。

    来这里这些日子,我只剪了一次头发,在梁伯那里,拿手动的剪子,将头发剪短了便是,发型什么都说不上,刚剪完头发时,女孩见了,笑道:“你这汉奸发型,还不如剃光头呢。”不过这里我倒不在乎这些,过了一段日子,头发才长得自然些了。

    因为冬天,大伙都在烧壁炉,每隔五六天,我们年轻些的男人,便要去山上砍柴。明天又要去山上了,女孩也笑着要和我一道去。

    吃过早饭后,我和张工、赵教授他们几个男的,还有女孩,拿着柴刀往山上去了,多多和点点也跟着来了,女孩一路上逗着两只狗,两只狗也黏着女孩,直到走进树林后,两只狗才跑走了。我们还是在之前的那片山林里砍柴,不过为了采伐的均衡些,这回我们又走了两个山岗,找到一片野生的林地,才开始砍柴了。我已经和张工他们砍过好几回柴了,加之在这里身体也健康了不少,对于砍柴我已是异常的熟练和轻松。我挑了一棵杯子粗细的树木要去砍时,女孩却说道:“这是结了果子的树啊,换棵别的吧。”

    “你认识这树啊,是什么果子的树。”

    “你不会看啊。”女孩指着树冠说到。

    我看了看,只见树上在枯萎的枝叶间,确实结着几串果子,不过我倒不认识,便问女孩:“这是什么果子,可以吃吗?”

    “我也不认识,要不摘下来,你先尝尝。”

    想起上次摘柿子的经历,我笑道:“要吃一起吃。”

    “我才不吃呢。”

    见附近张工他们已经砍倒了树木,正在修枝,我也不和女孩斗嘴了,另外找了棵树,砍了起来。将树砍倒后,熟练的砍去枝叶,又找一棵树重复这样的过程。没过多久,我已砍了五六棵树,找了一根藤蔓将树捆好后,和张工他们一起往回走去了。树林里的枯叶还是潮湿的,踩上去没有下雪前那般脆了,这时眼镜哥在山林里唱起了歌,是新白娘子传奇的渡情,这里虽然不是西湖,不过歌声回荡在林间,也让人感到一种别致的趣味。女孩跟在我身后,不时和我说着笑话。走过了两个山岗,在翻过两座山就到公路了,下一段斜坡时,我对女孩说:“要小心点啊,有点滑。”

    “没事的,你自己小心点吧。”

    走了几步后,眼镜哥还在唱着歌,我忽然听见身后的女孩喊了一声,好像是摔倒了,我心里一惊,脚没踩稳,也摔了一跤。摔下去时,手掌刚好撑在从上面滑下来的柴刀上,一开始我还没知觉,见女孩站了起来,对她笑道:“没事吧。”

    “没事的,脚滑了。”女孩还没说完,看到我的手,便大喊了一声,“手,你手怎么了。”

    我抬起手看了看,只见手上满是血,血还从一道伤口里,流个不停,自己也有些吓着了。女孩赶忙喊着前面的张工他们,然后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只见女孩也不知该干吗,只是哭了起来。张工他们扔下柴火,跑过来后,见到我手上的伤口,也有些吓着了,眼镜哥见了,拿刀将他的迷彩服上衣割烂了,然后当做绷带,将我手掌包裹了起来,不过一会儿,血又把迷彩服的绷带湿透了。张工担心的说道:“怕是割到血管了,把手腕的血管先扎起来吧。”

    眼镜哥又从衣服上割下一条布条,把我手腕紧紧的扎住了,张工说道:“先坐会儿吧,看能血能住吗。”

    我和张工他们站在林子里,女孩已是脸色苍白,只是哭着,不敢看我的手掌的。过了十来分钟,眼镜哥又揭开我手腕的布条,说道:“过几分钟再扎吧,不然手掌不通血,要坏掉了。”

    过了几分钟后,我见手掌上的布带没渗血了,心里也安定些了,对张工他们说:“好像没流血了。”

    张工拿起我的手掌看了看,说道:“好像是止血了,回去喊梁团长上点草药吧。”

    我见女孩还立在一旁,魂不守舍的,便对女孩笑道:“没事了,傻愣着干吗啊。”

    女孩看着我,又低头哭了起来。

    “慢慢走吧。”张工说。然后张工他们扛起柴火,带着我和女孩往山下走去。

    我见柴刀还掉在地上,便对女孩说:“把柴刀带回去啊。”

    女孩捡起柴刀,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

    “没事了。”我笑道。

    走到公路上后,张工、赵教授他们又过来看了看我的手掌,见血已经结痂了,才放心下来,不过也不休息了,直接往工厂走去了。到了工厂后,女孩急匆匆的带我去找梁伯,听说梁伯在十三叔那里下棋,便喊我等在梁伯家门口,自己飞似的跑去十三叔那里了。我和张工他们站在梁伯房子的门口,见女孩去喊梁伯了,张工便推开门,喊我们进去等着。到了梁伯的屋子里,也是十分的简单,没有过多的家居,不过一件老式的军服挂在墙上,衣服上还有几枚勋章,想起他们喊梁伯叫梁团长,我不仅想起,梁伯之前是军人吧。

    没过多久,梁伯和十三叔都来了,梁伯拿起我的手,慢慢的揭开绷带,只见手掌都被血染得发黑了,一道狭长的伤口,从手掌底部一直延伸到手指下,中指和食指上也有伤口,梁伯从房间的柜子里找出一瓶碘酒,拿着棉纱轻轻的擦着血迹,血迹擦干后,那道伤口便显露出来了,梁伯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万幸啊,伤的不深,不要缝针啊。”

    听到梁伯这样说,我感觉女孩、张工他们也一刹那松口气了。梁伯又说道:“等等,我去外面采点草药。”

    梁伯出去后,十三叔也跟着出去了,没过多久,两人又回来了,梁伯手里拿着一把草叶,然后找药臼慢慢的捣着,我笑道:“梁伯,哪里找的草药,这么快啊。”

    “就种在屋子前的。”

    梁伯捣好草药后,均匀的敷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包好了,说道:“三天换一次药,到时再来吧。”

    “不会感染吧。”女孩问道。

    “也许不会吧。”

    女孩听了,脸上又是一片担忧。

    包扎好后,我和女孩回屋去了,张工他们也都散去了,云姐见我手上的纱布,皱眉问道:“怎么了?”

    “砍柴时伤着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女孩一说完,又哭了出来,眼泪直往下掉。

    我拿那只没受伤的手,握住女孩的手掌,拉着女孩坐了下来,笑道:“没事了,早就没流血了。”

    “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女孩边哭边说。

    “那就吃点药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血止住了就好,哪会那么容易感染。”云姐说。

    女孩还是抽泣着,我见云姐脸上也有些阴沉,便开玩笑说道:“我可是伤号了,你们可得优待我啊。”

    “手还痛吗?”云姐问道。

    “早就不痛了。”

    “别碰生水,别让伤口发炎了。”

    “哪里会啊。”

    吃晚饭时,我和女孩、云姐走到食堂的门口,见老头子和张工在那里说着什么,老头子见我来了,看着我的手,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的右手伤着了,吃饭时,拿不了筷子,云姐见了,从厨房里找出一把勺子给我,我用左手拿着勺子,将就着把晚饭吃了。回到云姐那里后,女孩还是不愿说话,我担心女孩心里自责,便想着法的逗她说话,不过女孩始终打不起精神来,云姐的话也不多,到了夜深后,我和女孩去房子休息了。脱掉外套躺在床上后,女孩又哭了起来,我安慰女孩道:“怎么又哭了,我又不是成了杨过,整条手臂都没了。”

    女孩哭着说道:“你要感染了,我也陪你一起死了吧。”

    “感染怎么了,打两针就是了。”

    “你不明白,这里没有针打啊。”

    “去镇上不就是了。”

    女孩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道:“来这里三年了,我只去过一次厂房那边的墓地,那年就是有个张叔,干活时腿被铁皮刮伤了,后来伤口感染了,过了两周便死了。”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啊?”我有些不解的问到。

    “这里的人们不去外面看医生的。”

    “为什么啊?”

    “大家的约定吧。”

    “那要是去外面看医生了,又会怎样呢?”

    “不知道,我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

    听女孩这样说到,我也有些担忧了,感染了,去外面看医生又会怎样?会被驱逐出去么?就因为看了医生。

    过了两天,伤口已没什么感觉,倒是有点发痒,女孩、云姐和我去找梁伯,换了一副草药,梁伯揭开绷带,看了看伤口,说道:“没感染的,伤口愈合的不错,幸好割的不深啊。”

    听到梁伯说,没感染了,我见女孩和云姐,像是绞刑架前的犯人终于被赦免了一样。

    我对梁伯说道:“不过伤口有些痒。”

    “痒就对了,那是在重新长肉。”

    换了药后,梁伯吩咐三天后再来,再换一副药,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回去时,女孩长舒一口气,说道:“真是上帝保佑。”

    “想做修女了吗?”我笑道。

    女孩又是气又是怒的说道:“早知道,把你整条胳膊都割掉才好。”

    “那可是要当我姑姑的。”

    “把舌头也割掉。”女孩说道。

    “怎么割啊?”

    “像杀猪那样割。”

    “上帝会生气的。”

    “别贫嘴了,我们着实担忧了好几天啊。”云姐笑道。

    手上的伤开始好后,女孩也终于放下心来了,不过想起女孩说的,那个因为伤口感染死去的人,我心里却有了一缕乌云,为什么不去镇上呢?大家的约定,这种约定是为了什么?感觉这个地方,还是有我所不了解的迷雾啊,那迷雾的深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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