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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早的醒来了,洗漱后,和女孩、云姐去食堂吃早饭。早餐的食物和昨日一样,不过咸菜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同,放了不少的辣椒,吃完早饭后,花姨对大伙说道:“今天老人和女士去摘白菜,做咸菜,食堂的咸菜不多了,男士们去山上砍柴。”

    我有些奇怪的问女孩,今天怎么是花姨安排任务,昨天不是梁伯么?女孩笑道:“这里谁值班谁安排,有你当领导的时候。”

    听女孩如此说到,我不禁想起上小学的情景,便对女孩说:“轮流值班,倒像是小学的时候啊。”

    “本来就是小学的管理方式嘛。”

    见人们走到工具房前,取了工具,老头子也拿了一把镰刀,想起这样的老人也去干活,心里倒是挺佩服的。两只卷毛犬也在人群中转个不停,显得相当兴奋。我见五个年纪轻些的男子拿着柴刀,张工也在那里,便对女孩说:“我过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女孩也跟着我走到几个中年男子那里。

    张工看着女孩和我,笑道:“蚊子,我们打柴的人够了,你们去河边摘菜吧。”

    “没事的,我和他一起去砍柴。”女孩说。

    周围几个男子,看着我和女孩,都笑了起来。一个穿着迷彩服,带着眼镜的男子笑道:“都是男耕女织,哪有要小姑娘砍柴的道理。”

    “眼镜哥,我是不想摘菜,跟着你们去玩的。”女孩笑着说。

    “那好,我知道有几处好兰草,今天你给我带回来。”男子说道。

    跟着几个男子,我和女孩往厂外走去,两只卷毛狗也跟来上来,围着我转个不停,让我有些紧张。

    见我有些束手束脚的,张工笑道:“别怕,它们见你刚来,喜欢你呢。”

    “嗯,好的。”我看了看身边的卷毛犬,俯身摸了摸它们的脖子,两只卷毛犬愈发兴奋了,尾巴摇个不停,不停的嗅着我的鞋子。

    “快过来,多多,点点。”女孩笑着将狗喊了过去,两只狗听到女孩的唤声,都跑到女孩身边去了。

    走到工厂的大门时,只见两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都敞开着,一所房子在门口处,女孩指着那房子对我说:“那是张工的房子,想看电影就去那里。”

    张工似乎也听到了,回头对我笑道:“蚊子,喜欢看电影吗?”

    “还好。”我说。

    “他曾吹牛,大学时把电影史上值得一看的电影都看了。”女孩笑着打趣道。

    “喔,你喜欢哪些电影?”张工问到。

    “喜欢的都是些老电影。”我有些难为情的说。

    “哪些老电影?”张工说。

    “黑泽明,小津安二郎。”

    “都是日本的?”

    “还有贝托鲁奇,库斯图里卡。”

    张工看了看我,笑道:“我那里有一九零零的胶片,有时间过来看看。”

    “哪里来的啊?”我惊叹道。

    “喊一个同学,从大学资料馆弄来的。”

    “厉害。”我不由得说到。

    走出厂门后,我回头看了眼,只见门上的铁片,有两个字不见了,剩下“华,兵,工”几个字,我想了会儿,不知厂子的名字该叫什么,便问张工。

    “好像是阳华兵工厂,我也不太清楚,我来时那厂名就这样了,也是听别人说的。”张工笑着说道。

    沿着工厂前的那条公路,我们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一阵,走到一片山林下时,沿着一条小路往山里走去了,进山后,又往山上走了一段时间,两条白狗却不知去哪里了。我有些担忧的问,白狗走丢了,怎么办?

    大伙都笑了起来,那个穿迷彩服的眼镜哥说:“别担心,我们走丢了,那两只狗也走不丢。”

    走过一山的杉树林后,我们走进了一片天然林,有不少树木我都不认得,张工笑着对我说:“就是这里了,捡小树砍吧。”

    “好的。”

    “会用柴刀吗,砍过树吗?”张工又问到。

    “砍过的,不过那时是用锯子。”

    “那好,慢点来,别砍着自己就行。”

    人们便分散开来,开始砍树,林间到处响起了伐木的丁丁声,我也拿起柴刀,挑了一棵小树砍了起来,没砍几刀,小树便砍断了,我又学着他们,将树枝砍掉,留下树干。一旁的女孩笑道:“看不出,挺厉害的。”

    砍了快两个小时吧,我已砍好了五六棵茶杯粗的树,张工他们也砍得差不多了,便笑着喊收工了。又找了些藤蔓将砍好的树捆了起来,我也学着,砍断一根藤蔓后,将藤蔓从树上扯下来,然后捆在摆放好的小树上。这时,眼镜哥不知从哪里挖了几株兰草,喊女孩拿着,帮忙带回去。我见张工他们扛起柴火,往山下走去,便也扛起柴火,柴火压在肩头,确实有些重量,不过也算能够承受,女孩拿着柴刀、兰草,站在一旁,有些担心的问:“扛得动吗?”

    我点了点头,答到还好。只是走到下坡路时,藤蔓突然松开了,肩上的柴火掉了下来,我不禁喊了一声,将大伙吓了一跳。张工和一个男子走过来,见是藤蔓松了,不禁笑了起来,又帮我将柴火捆好,对我说道:“是结打的不牢,要这样才能捆死。”说着,将捆柴火的手法,给我示范了一遍。捆好柴火后,我又扛了起来,走了一段时间后,便出了林子,下到公路了。

    走在公路上,不觉轻松了许多,张工他们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对我说:“不急,休息会儿。”

    “没事,我扛的起。”

    “抽支烟。”那个眼镜哥笑着说道。

    我们将柴火放在路边,眼睛哥和两个男子掏出烟斗,又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烟草,抽起烟来。张工和另一个男子倒是不抽烟,只是站在一旁说笑,我也掏出烟斗,摸烟叶时,发现烟叶放在口袋里,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摸着好像还有些润了。这时一个男子走过来,笑着说:“抽烟斗,要用烟盒装烟的。”便从自己的小盒里,取出烟草给我装了,我点燃后抽了一口。

    “怎样,比起过滤嘴有劲些吧。”

    “是的。”

    “我那里还有个烟盒,吃晚饭时给你带过来。”

    “谢谢。”

    这时站在一旁的女孩笑道:“这是赵教授,你们烟民也都认识一下。”说完后,女孩又给我介绍了其他两人,一个高个子是沈二哥,昨天洗澡烧锅炉的便是他。一个不抽烟的男子是令狐冲,令狐冲?我有些尴尬的问女孩,女孩笑着说:“是令狐冲,他自己取的名字。”

    那个男子也笑道:“我嘛,最喜欢令狐冲,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和笔名一样的。”

    “是作家啊。”我说。

    “是诗人。”女孩笑着说。

    男子笑着摆了摆手,带着几分害羞的神气,低低说:“很久不写诗了,到了这里就没写了。”

    抽完烟后,我们又扛着柴火上路,到厂里时,应该是快下午了吧。将柴火扛到食堂外后,张工说:“明天再锯吧,今天蚊子刚来,怕是累了。”

    食堂外,花姨、云姐她们正在晾洗好的白菜,见我们回来了,便笑道:“辛苦了,快去吃饭吧。”云姐见我满头是汗的,又问我,还行吗,累不累。

    “还好啊,不累的。”

    走进食堂后,摘菜的人们已经吃过午饭了,桌上是给我们备的饭菜,依旧是玉米饼、白菜、南瓜,不过还有一盘炸红薯片。我和大伙也都有些饿了,快快的吃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女孩,正吃着炸红薯片,那两只白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围着我们直打转,女孩笑道:“真是的,一闻见花姨炸红薯片,就跑回来了。”便将手里的红薯片,给白狗吃了,一只白狗一口抢过去,吞进嘴里,另一只白狗便对着女孩喊了起来,女孩也笑了起来,又给那只白狗喂了一片炸红薯,那两只白狗才跑了出去。

    吃过午饭后,女孩问我,累不累,想回去休息会儿么?

    我说,还好,睡不着。

    女孩便笑着说:“那去洗衣服吧。”

    听女孩这样说,我才想起昨日泡在河里的衣服。女孩和我离开食堂时,在门前帮忙晾白菜的张工,笑着对我说:“蚊子,有空过来看电影,有你喜欢的电影。”

    我笑着答好,便跟着女孩往屋里走去,在窗台上取了一块肥皂后,便去了河边,走过老头子的房子时,见窗子还是黑黢黢的,也不知他在家吗。到了河边,昨日泡的衣服,被石头压在原处,女孩搬开石头,将衣服在水中荡了一遍,又才擦起肥皂来。我想上前帮忙时,女孩笑道:“我给你洗就是啦。”

    我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女孩在石板上搓着满是泡沫的衣服,想起原来在我的故乡,女孩做的家务委实马虎,如今利索得像职业洗衣工,我不禁感慨起来,在这里待的三年,让女孩变化太大了,比起过去的她,感觉现在的她,仿若游过了一条静谧又汹涌的长河,原来的某些东西,内心的某些性子,都留在了那条河流里。

    女孩还在洗着衣服,我掏出烟斗,装上烟叶抽了起来,看着碎掉的烟叶,想起赵教授说要给我个烟盒,如此倒好,用口袋装烟叶到底不方便。又想起砍柴时的那几个人,便问女孩,那个赵教授从前真的是教授吧?

    “好像是的,听云姐说,他的女儿死后,便离了婚,后来就到了这里。”女孩一面洗衣,一面说到。

    “这里的人难道都是单身的么?”听女孩说到,又想起云姐,我本想说,这里的人都是不幸的么,才到这里来的,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谁说都是单身的,白老师和花姨,沈二哥和张姐,眼镜哥和田姐,还有王伯和梅姨,不都是一起的。”

    “这里可以谈恋爱啊。”

    “废话,不然我怎么能喊你来。”

    我笑了起来,说道:“不过这里的人,感觉都经历了许多的事。”

    “这倒是的,总之都是有些不幸的人吧。”

    “不幸的?”

    “是啊,要忍受这里的生活,没有看破世事的心,是呆不久的。”

    “有人离开这里么?”

    “不知道,我来三年了,也没见人离开过。”

    “这里谁都能来吗?”

    “那倒不是,要是同类的人,才能来这里。”

    “要经过谁的同意吗?老头子?”

    “那倒不要,总之要喊人来这里,自己的内心要十分的清楚,要喊的人是这里的这类人,心里还是要有相当的责任感的。”

    “哦,喊我来这里,你也考虑很久吧。”

    “是的,”女孩转头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是这里这些人的同类,但总是感觉,你又比这里的人,在内心里多了些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感觉你和那老头子有些像,不过犹豫这么久才联系你,是因为自己过了这么久才原谅你。”

    听女孩说到,我心也有些被触动,只是听到,自己比这里的人,在内心多了些什么,又和那老头子有些像,我不禁想起在图书馆见到老头子时的感觉,自己和他像么,又比这里的人们多了什么呢?我也觉得女孩说的有道理,却又察觉不出实实在在的条理,便问女孩:“你觉得我比这里的人多了什么?”

    “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觉得,你又是这里的这类人,又不是这里的这类人。”

    “薛定谔的猫。”

    “怕是的。”

    女孩一面说着,一面将搓好的衣物,在河水里清洗掉泡沫,又说道:“这四年你怎么过的,上回你说有几个人死了,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起苏姐,想起袁叶和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上大学时,那两个很要好的人死去了,自杀的,让我不知该怎样才好。”

    “同学?”

    “不是,是朋友,又比朋友更好。”

    “那时候的恋人?”女孩看着我,笑着说。

    “算是吧,一个恋人,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还有那个很要好朋友的老公。”

    “之前你可没跟我说。”

    “你走了后,我才又和她们联系的。”

    “这么快就把我放弃了。”

    “不是的,你走后,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瓷器也做不了,感觉掉进了一口井里,才去找她们的。”

    “就没想过找我?”

    “我一直等着你啊,只是心里有些东西,必须要找她们,才能改变下自己的处境。”

    “算了,看在你说,你在等我的份上,衣服我帮你洗了。”女孩笑着说。

    我也笑了起来,只是想起苏姐、袁叶,心里到底有些茫然,不知跟女孩如何说她们的事,不过女孩也没追问下去的心思了,要在之前,她想必会问个到底才痛快的。

    女孩洗完衣服后,和我一道把衣服扭干了,放进竹筐里后,我搬着竹筐和女孩往房子走去,走到房子后,女孩又将衣服晾在走廊上,然后女孩在屋子里,拨弄着那铁壁炉。

    我问道:“这壁炉可以用么?”

    “当然啊,不然冬天怎么过?”

    “能烤火倒是太好了。”想起冬天那温暖的壁炉,我也有些心动。

    “你说你那几个朋友自杀是怎么回事,都是自杀么,我上初中时也自杀过一次。”女孩又说道。

    “那个朋友她老公得了癌症,老公自杀后,快三年时,她也自杀了,你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参加完她的葬礼,在云南游荡。”

    “哦,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是这样。”

    “你打电话给我,喊我来这里,我很感动啊,不然现在不知还在干什么。”

    “那你过去的恋人呢?”女孩笑着,低声的说起。

    “她比我们大多了,和云姐差不多大吧,她也是隐居在一个村子里,不过那里的情况很复杂,一时不知怎么说。”

    “那就算了,不过她真的有云姐那么大?”

    “是的,刚来时就觉得云姐有些地方跟她很像。”

    女孩舒了口气:“跟云姐像的人,大概也是很好的人吧。”

    “是很好的人。”

    女孩看着窗外,沉默了片刻,对我说:“时候不早了,去食堂吧。”

    “嗯,好的。”

    我和女孩走到楼下,云姐不在屋子,我们便去食堂了,路上女孩忽然拉着我,将身子依偎在我胳膊上,我的心也温热了。

    到了食堂,赵教授见我来了,便将一个锡制的烟盒给了我,我接过烟盒,连忙道谢,赵教授有些难为情的说:“谢什么,应该的。”这时依偎着我胳膊的女孩说:“赵教授,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还没山化完成的。”赵教授见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我才发觉,女孩还是依偎着我,见有些人多,我的脸不免热了。坐下后,晚饭的主食还是玉米饼,不过配菜倒是丰富些了,有南瓜、炸红薯、凉拌生菜、炒茄子,还有一钵鸡蛋汤,想不到这里还有鸡蛋。吃过晚饭后,张工今天倒是没有弹琴,人们陆续回去了,我和女孩、云姐待在一起,见食堂后面厨房的人还在忙着,便问女孩,他们还不休息么?

    “喂完了人,还要喂猪,喂鸡啊。”女孩说。

    “这里有猪么?”我有些惊奇的说。

    “当然啊,这里又不是寺庙,猪和鸡都养在食堂后面的棚子里。”女孩说。

    “想去看看吗?”云姐笑道。

    “算了吧。”

    “以后值班时,有你喂猪的时候,我不喜欢喂猪,倒是喜欢喂鸡,你呢?”女孩说。

    “我都没喂过,都可以吧。”

    “那到时你喂猪吧,我和云姐喂鸡。”女孩笑着说道。

    “你们自己去喂吧,我可不愿打扰你们,老当电灯泡。”云姐笑着说。

    走到楼下后,云姐说:“你们不是少把椅子么,我隔壁的空房里有,你们挑一把吧。”

    “那正好。”

    云姐进屋点了油灯,推开隔壁一间房子的门,门也没有锁,进去后一股冷冷的灰尘味,里面放着几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我顺手拿了一把,云姐说:“就这把吗?”

    “无所谓的。”

    我们出去后,云姐笑着说:“夜里没事,下来聊天吧,总不成这个时候,你们就回去造人吧,身体吃不消的。”

    我不免有些难为情,还是女孩说:“放好椅子后就下来。”

    我和女孩拿着椅子走到房里,女孩拿抹布将椅子擦了一遍,看了一番后,才和我下楼去云姐那里。

    我第一次进云姐的房间,只见房间也是简单无比,除了床、桌椅外别无他物,倒是书桌前的地板上,铺了一张地毯,云姐将油灯放在地毯上,我和女孩、云姐便在地毯上围灯坐着。

    “这地毯是我从一间旧房子找的,用来练瑜伽的。”云姐说。

    “嗯。”我点了点头。

    “来这里两天了,觉得怎样啊?”云姐说。

    “很喜欢,像是回家了。”我说。

    “喔,回家?”云姐说,“听说你在外面是一个人生活的。”

    “是的,一个人生活了很久。”

    “不孤独吗?”

    “有时会觉得,所以看书,做瓷器啊什么的。”

    “那样来战胜孤独。”

    “不是战胜吧,适应吧。”

    “这倒是的,他可以一个人去南极定居,跟企鹅过一辈子。”女孩笑着说。

    “是吗,蚊子你今年多大了?”云姐说。

    “三十七。”

    “三十七,是不小了,但也不算大啊,听女孩说起你时,我都觉得你的心境和我差不多老,要知道我的内心都快成老太婆了。”

    “算是吧。”

    “蚊子说,你很像一个人。”女孩对云姐笑着说。

    “哦,谁啊?”

    想起苏姐,我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女孩也笑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平静些后,才说道:“像一个大学时喜欢的人。”

    云姐笑了起来,大声说:“不会吧,那我太荣幸了。”

    “她也隐居在一个村子,不过那里比这里更,更,怎么说呢,他们在那里学习自己的死亡。”

    “学习死亡?”云姐和女孩问道。

    “是的,如果哪天发觉自己懂了,便去森林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太、太,”女孩想说什么,不过又安静下去,只是有些严肃的看着我。

    “你亲眼见到了?”云姐问。

    “是的,亲眼见到了。”

    云姐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大学时喜欢的人也留在那里了?”

    “是的,她不愿和我离开那森林。”

    “那里有什么宗教之类的么?”云姐有些关切的问。

    “没有,没任何宗教,她对我说,要学习死亡,首先便是杜绝任何宗教。”

    云姐叹了口气,对我说:“他们倒是走得太远了。”

    “她说,他们那些人失去了爱的能力,只能在那里生活。”

    “这里你可以爱的,这点,我们这里倒是世俗许多,还有人在这里找到了恋人呢。”云姐说。

    “眼镜哥本来是追求云姐的,后来追求不到,才和田姐生活的。”女孩说道。

    “我是看破红尘才来这里的,不过你啊,蚊子你们倒是要好好的珍惜彼此,生命短暂又脆弱,不要像我这样,带着对生命的遗憾活下去。”云姐说。

    “嗯,好的。”我看着女孩和云姐说道。

    “好了,不谈这些不痛快的事了,想听歌吗?”云姐说完,起身从柜子上,取了一把吉他下来,抱好吉他后,又问我想听谁的歌。

    我忽然想听科恩的《hallelujah》,便说道:“科恩的。”

    “hallelujah?”云姐笑道,“正合我意。”

    云姐弹起了我无比熟悉的调子,唱的声线无比柔和,情感也十分平静,像是纷纷雪花飘落在袅袅炊烟的村庄里,云姐唱了一遍又一遍,夜深后,我和女孩回到楼上,跟女孩、云姐,说了苏姐、袁叶她们的事情,我感觉内心的门被人敲开了,里面孤独的,影子似的自己,一只脚跨出了门槛,门外的灯火像温柔的眼睛。

    睡觉前,我吃了一粒药,女孩见了,说道:“还吃着那药啊。”

    “是啊,医生说要终身服药的。”

    女孩没再做声,去床上睡觉了,我也去床上,脱好衣物躺下后,女孩关掉了油灯。

    夜里,我梦见了苏姐,苏姐坐在山岗上的草丛里,笑着看着我,身边黄色的野菊花,随风摇曳在苏姐的身边,这梦如此的真实,已至第二天醒来时,我都觉得苏姐还活着,那种幸福感还停留在大脑里。

    下午时,花姨拿着做好的枕头,送了过来,我连忙道谢,花姨笑道:“还是这么客气啊,这可不行的。”

    “我教导无方啊。”女孩笑道。

    “看着你们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聊了一会儿,花姨走后,我试了试枕头,相当的柔软,终于不用拿女孩的旧棉衣当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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