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复一日,上学何其多,我生都上学,万事成蹉跎。

    周一大早,洛樱子刚进教室右眼皮一直跳,一路经受着诡异目光的洗礼,她的桌子上,粉嫩的玫瑰骚包的铺满整张桌子,一张卡片插在玫瑰里,落款黄晓任。

    “大马士革玫瑰,最早的航班空运过来…”

    “好浪漫啊…”

    “黄晓任哎,黄家你知道吗?A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就是他家开的…”

    谢谢各位的提醒,虽然还是没弄明白这个黄晓任是什么人。洛樱子嘴角一抽,

    洛樱子快步上前,把书倒在桌洞里,书包空出来,她把桌子上的花拢在一起,一窝蜂装在书包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洛樱子两箱犯难。

    “樱子,黄晓任要追你哎,”

    “那可是黄晓任,有钱长的还帅,”

    “可是他真的很花心,”

    “没准对樱子是真爱呢”

    …

    江容也走过来,惊讶的看见一书包的粉嫩玫瑰,江容打量着洛樱子的脸色,试探问道,“樱子,发生了什么事?”

    洛樱子耸耸肩,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这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奇怪?”洛樱子不解。

    江容蹙眉,“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最近她很老实啊,洛樱子想了又想,电光一闪,突然想起商场酒吧那个黄毛。

    “这个黄什么任是不是一头黄毛,长的很虚的样子?”洛樱子抓着前桌的姑娘问道。

    “他是黄头发,换过好几个女朋友,不虚啊…”姑娘犹疑。

    “对,应该就是他,”洛樱子转头,对江容说,“周六在酒吧撞见的黄毛,非让我喝酒,我就…我就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好记仇啊,都追到学校里了。”

    酒吧…江容扶额。

    “既然是他,送什么鬼的花,全扔了算了。”洛樱子知道是谁后,直接把花扔到垃圾桶。

    最后排一短裙女看见拦住她,“喂,你这样糟蹋黄哥的心意真没礼貌。”

    洛樱子没好气,“关你什么事,这花占着我的书包我还怎么装书。”

    “黄哥追你是给你面子,你最好识趣些,小地方来的乡巴佬,欲擒故纵也要分清场次。”短裙女双手抱胸,轻蔑的说。

    洛樱子回头瞧了她一眼,这人好面熟,似乎在酒吧群魔乱舞的那群人里。

    “欲擒故纵…那个黄毛也配?”洛樱子翻了个大白眼,“垃圾桶的花送你,你去试试吧,加油。”

    “你!”短裙女怒视洛樱子。

    洛樱子头也不回,“你什么你,作业都不写的小辣鸡。”

    “你不就是仗着陈会长才这么嚣张吗?也是陈会长心善,让你和你妈这种女人进家门。”短裙女怒吼。

    “她何曾求过进陈家?”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洛樱子肩上,江容清冷的声音响起。

    江容一米八几的身高,他站在洛樱子身后,短裙女下意识后退一步,周围全是看好戏的,洛樱子口齿伶俐,短裙女嘴上讨不了好,动手一对二,她还有自知之明,

    “一个穷酸贫困生,一个土包子拖油瓶,你们倒是般配。”短裙女哼了一声,坐回原位。

    江容面色一变,洛樱子无所谓,拉着江容回去。

    上课铃响,一场风波平息,吃瓜群众遗憾转头上课。

    …

    洛樱子有预感这事儿还没结束,果然,中午放学,四个人把她堵在教室。

    陈可均请了一周的假,不知道去哪里了。陈可均不在,她懒得去吃饭,正好九州四海志开了新服,洛樱子省下中午吃饭的时间,蹲在空无一人的教室打游戏。

    为首一人一头黄毛,两手插兜,耳朵上叮铃当啷挂着一串银色耳环,背心印着大大的骷髅头,他身后跟着三个和他的品味不相上下,洛樱子数了数,黄毛、蓝毛、红毛、紫毛。

    很好,七色彩虹这里就凑了四种颜色。

    “有什么事?”洛樱子上一把很顺利,青云主也在线上,他大概消气了,主动找洛樱子组队。

    “不认得?”黄毛吐出烟圈,倚在洛樱子斜对过的桌子上。

    洛樱子诚实的摇头。

    黄毛身后的小弟很上道,上前一步,以推销保险的语气介绍黄毛,“小嫂子,这是我哥—黄晓任黄少爷,前天在酒吧见过,我哥觉得你不一般,对你…你懂的。”

    洛樱子不懂,她只知道她给了黄毛一个过肩摔。

    他一定想讹上我,洛樱子面色凝重,“受伤去医院鉴定伤情,你拿出证据来,该赔的我会赔,不能空口讹人。”

    四人对视一眼,黄晓任不知道洛樱子在说什么,给紫毛小弟使了个眼色,紫毛道,“小嫂子,我是说—我哥看上你了,他看上的女人,没有追不到的。”

    洛樱子这下明白了,不是讹人的就好,什么小嫂子,她懒得搭理,“你对你哥可真自信啊,门在那边,自便不送。”

    黄晓任眯起眼,他本就眼小,眯起来只剩一条缝,“不喜欢玫瑰?可以,喜欢什么告诉我。”

    有病,洛樱子翻了个白眼,难道开始走剧情了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脑抽?她提着包起身,扭头就走。

    “这个门你出不去,回来当我女朋友,你要的都给你。”黄晓任一条腿踩到板凳上,邪魅一笑。

    今日水逆,一早碰见奇葩没完没了,洛樱子火气蹭蹭蹭的上涨,她转身冲回来。

    “想明白了?”黄晓任想起洛樱子的战斗力,悄悄后退一步。

    洛樱子从桌洞掏出手机塞到裤兜,头也不回走出教室。

    黄晓任大喊,“跟我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个世界怎么了?晚上洛樱子回到家,洛柳姿坐在客厅,见她回来,脸一耷拉,张嘴开始挑刺。

    “衣服不要穿以前的破烂货,走路文雅一点,还是给你请礼仪教师吧…”

    “不用,谢谢,”洛樱子没精打采上楼。

    “站住!你给我回来,天天没一点精神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洛柳姿柳眉倒竖。

    洛樱子低头,地板光滑的可以清晰看出她的倒影,金钱堆积的地方,连厕所都是香的。

    她不喜欢A市,不喜欢贵德,不喜欢洛柳姿…学校上课跟不上进度,除了江容没人跟她玩,她想回呼市,想看爸爸妈妈…

    “我不要在这里,”洛樱子抽抽鼻子,咬紧牙关憋回眼泪。

    洛柳姿一愣,“威胁我?”

    洛樱子不说话,蹬蹬蹬上楼,不一会儿提着行李箱下来。

    “我要回呼市,不在这里上学了。”

    “你敢!”洛柳姿气急败坏,“我把你弄过来花了多大功夫,你…你说走就走…”

    “我家不在这里,我要回去看望爸爸妈妈,”洛樱子瞪着她。

    “白眼狼,我是你亲妈,我生你多不容易,你这样说…”洛柳姿气得发抖。

    “妈妈说你未婚先孕,一个人拉扯我很不容易,不要怪你。”洛樱子道,“所以我不怪你丢下我,可你怎么好意思用生母的身份压我?不是我求你生下我的。”

    洛柳姿看着洛樱子离开,“好,千辛万苦让你进陈家你竟以为我害你,你走…你走,走出这个门跪下求我你也回不来—”

    洛樱子真的出去了。

    大门哐当一声合上,佣人低着头离客厅三丈远,生怕洛柳姿的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

    洛柳姿在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

    李秀娟端上茶盘送过去,“夫人,消消气,小姐年幼,刚来A市不适应,我让老李跟过去吧,大晚上的,太危险了。”

    “不用!”洛柳姿怒吼一声,把李秀娟都吓了一跳,“她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让她走,走!”

    李秀娟识趣的闭上嘴,担忧的看着洛柳姿。

    洛柳姿招手,让李秀娟坐到身边,“娟啊,我…”洛柳姿说不下去,泪水刷刷流下,妆容糊了一脸。

    “我…我对得起她…我不是故意不要她的,这些年你也知道,我找她废了多少功夫啊。”洛柳姿哭的满脸泪,“怕她吃不好,怕她挨打挨骂,好几年,天天晚上我就睁着眼熬到天亮,心里头想樱子在哪,在干什么啊,她被那对夫妻带坏了,不肯认我,我哪是不要她,我也不容易啊…”

    李秀娟轻轻叹气,夫人的话她不怎么赞同,樱子小姐被她的养父母教养的很好,她在家一直很乖巧,你欠我我欠你的家里事她见得多了,不好评价。

    “还小,孩子大些就好多了…”

    “我欠了她的,真是我欠了她的…”洛柳姿喃喃自语,“没有不要她,我回去找过的,我亲眼看见…”

    她说不下去了,头发一绺绺粘在脸上,神情癫狂,反复念叨,“没有不要她,没有不要她…”

    …

    另一边,洛樱子拖着行李站在街头,时间太晚了,赶火车来不及走,她在A市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除了陈家,连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腿站的酸痛,洛樱子跳起来揉揉脚,掏出电话,列表第一人—江容。

    手机嗡嗡振动,江容睁开眼,他刚把母亲哄睡,累的不禁眯了一会儿。

    “江容…你在吗?”洛樱子的声音传出来,三分犹疑三分哭腔,她说话一向是俏皮的,每个尾音都恨不得扬到天上去,这样低落的时候少见。

    “樱子,出了什么事?”江容神色严肃。

    “我能不能去你家…回去跟你说,好多事…”

    “定位发给我,不要乱走,我去接你。”江容拿起外套冲出门。

    洛樱子把行李箱横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漫无目的的瞎想。

    她的学籍不知道怎么转回去?幸好呼市的房子没有租出去,爸妈留下的钱够她花到大学,只是…能不能考上大学是个问题…

    摩托车油门声震耳欲聋,洛樱子惊起抬头,江容骑在摩托上,摘下头盔,在月色里向她伸出手,“上来,先回家。”

    “…事情就是这样”洛樱子给今晚的冲突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反正我不想在A市呆着了,除了你,这里没有让我喜欢的人。”

    昏黄的灯光下,洛樱子眼圈泛红,她瞪大眼睛,眼中雾气蒙蒙,她瘪着嘴,脸颊鼓鼓。

    “…可是呼市没有亲人了。”她想回去,江容说不出劝阻的话,以目前的情况,洛樱子独自回呼市上学也不太可能。

    “爸妈留给我三套房子,学校里的老师是爸爸同学,爸爸说有事找他,我…我还有一个奶奶,我有她的电话,她不太喜欢我,但也没有很讨厌我…”

    江容沉默,千里之外,你孤身一人,让我如何放心?他只恨自己太小,如果可以…

    “反正我买了明天的飞机票。”洛樱子撇过头,鼻子一抽一抽。

    “我…送你。”江容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先去睡吧,天太晚了。”

    等等我星星,等这里事情了结,我就去找你…

    江容家很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他把自己床上的床单抽出来,换上崭新的被褥,迅速收拾好床铺,点上蚊香,江容打了个手势,“樱子,今晚睡这里。”

    洛樱子乖乖点点头,又想不对,“你睡哪里?”

    “母亲半夜经常醒过来,我要守着她,在客厅方便些。”江容道。

    卧室的门关上,江容拉开椅子,坐在客厅,洛樱子的手机在充电,江容想了想,洛樱子脾气犟,还有谁能劝她?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陈可均那家伙或许能帮上忙。

    洛樱子上课经常玩手机,江容三两下开锁,点开微信,找到陈可均的头像。

    “哥哥,我和妈妈闹矛盾了,明天从苏南机场回呼市,相逢一场,保重啊。”—洛樱子

    陈可均没有回消息。

    可能睡着了吧,江容揉揉眉心,屋里传来一阵响声,母亲最近睡觉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她。

    江容起身,去厨房端来熬好的汤药。

    …

    天还没亮,洛樱子迷迷瞪瞪睁开眼,门外尖锐的哭喊声震的她耳朵发麻。

    “暖暖啊,我的暖暖,你去哪里了,妈妈找不到你…”一女人尖叫哭喊。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没事,没有人虐待我…”江容的声音。

    洛樱子推开门,被客厅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地碎玻璃渣子,椅子七倒八歪,一个长发女人坐在地上双手捶胸大哭,鼻涕眼泪飞流直下,凌乱的黑发挡住半张脸,细看能看出她和江容有八分相似。

    江容半跪在一旁,白衬衫上染了半身褐色不明液体。

    他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动作轻柔,好像在对待一种名贵而精致的瓷器。“我在这…我在这…”

    洛樱子推门的响声惊动江母,她怯生生的看向洛樱子,瞳孔一缩,“她…就是她,暖暖快跑,她要抢我的孩子…暖暖快跑啊…”

    江母哭喊着扑上来,被江容抱住,洛樱子一点点后退,江母扭动身子,挣扎着要起来和洛樱子拼命。

    她时而哭的像个孩子,时而面目狰狞好像要活剐了洛樱子。

    江容死死抱住她,不停的安抚。

    洛樱子一大早瞧见这生猛的场面尴尬不已,江容的家事她有所耳闻,没想到他母亲病得这样重。

    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刺激江母,洛樱子悄悄提上行李箱,对上江容不赞同的视线轻轻摇头,比划了赶车的口型,带上门出去。

    回头看着江容家破旧的房屋,洛樱子抽出一沓钱放在门垫下。

    一人一箱披着月色,洛樱子不着急,赶到机场天才亮。

    洛樱子坐在等候区昏昏欲睡,被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醒,

    “姑娘,你知道厕所怎么去吗?”一个双眼混浊的大妈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左边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前面路口左拐,然后再右拐。”洛樱子道。

    大妈顺着她的手看去,嘴里不住的道谢,“好,好,先右拐,就在…那个路口是吧。”

    这大妈记性好差,洛樱子更正她的话,“先左拐,后右拐。”

    大妈眼睛混浊,犹豫的看着洛樱子。

    洛樱子叹了口气,还是说,“大婶,我带你过去吧。”

    大妈千恩万谢,絮絮叨叨,“我第一次来A市,儿子在这里工作,非要我来看看,我说有啥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玩的,您这是回家?”洛樱子随口问道。

    “唉,家里瓜果熟了,我喂的鸡也不能老是让他三婶照顾,不放心呐。”

    洛樱子领着大妈走到洗手间,“喏,里面就是。”

    “小闺女真好,那边小青年玩手机,不搭理人的。”大妈握着紧紧洛樱子的手,干枯的皮肤上呈现出焦黄的颜色。

    “嗯嗯,”洛樱子抽回手,掩面打了个哈欠。

    好浓的药水味,洛樱子皱眉,

    她的手背上,一小块皮肤泛黄。

    洛樱子浑身一激灵,手插进裤兜,悄悄打开手机。

    大妈露出一个微笑,脸上的褶子层层叠起,一把拽住洛樱子的左臂,劈手砍向她的脖颈—

    嘭的一声,洛樱子倒在地上,急忙滚开,试图向外跑。

    大妈惊讶的咦一声,以她的手劲儿,一般人挨了一掌基本都晕了。她抓住洛樱子的腿,翻身压住洛樱子。

    洛樱子挥手一拳打过去,大妈侧过脸躲开,顺势打在洛樱子肚子上。

    洛樱子干呕,大妈掏出一块手帕捂在她口鼻。

    洛樱子视线逐渐模糊,一眨眼功夫就晕了过去。

    “任务完成。”

    洗手台下隐蔽的角落,洛樱子的手机无声的亮着,还在通话中。

    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从机场驶出去,瞬间消失在上班大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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