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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工奇迹,7天速成医院(续)

    (萧遥)

    国际上拥有500张以上床位的传染病医院,建筑周期至少需要两年。可是,华国首都疫情危急,不允许按常态建设一家RARS传染病专科医院,只能特事特办。于是,在世界建筑史上竭尽全力创造史无前例的奇迹:七天七夜168小时,建成一所建筑面积为2.6万平方米、拥有1020张床位的传染病专科医院。抢建不分昼夜,使施工人员明白,惟有孤注一掷与RARS疫情拼速度。

    17小时铺就电网,燃气供应2天到位,4天铺好自来水管道,4天建设8公顷花园,7天接通电话2000部……在华清池医院二部工地,八大建筑集团头脑们首日直面这一项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个个头大。

    按照一级传染病医院的要求,这家华国唯一的RARS传染病专科医院,必须匹配接诊室、接诊专用通道、医护人员专用通道、消毒系统、呼叫系统、氧气站、真空泵站、消毒洗车房、污水处理系统、垃圾焚烧系统等。在病区内,设置独具一格的双层玻璃窗隔开的送饭口、空气排放过滤处理设施。所有的病房内都配备吸氧设备、紫外线消毒灯和真空吸痰设施。为了防止RARS病毒从缝隙泄漏,门窗和墙体之间都打胶密封。包括但不限于这些细节的环节都必须考虑周详,把环境卫生、风向、污水处理、垃圾焚烧等一系列隐患全都搞定。毕竟,建一座收治高传染性RARS病人的传染病医院,意味着施工单位在项目竣工之后不能进病区返工,工程质量必须一次性达标。

    从而,施工单位为了赶工期提高效率,于是打破建设常规,边建板房边安装医疗设备。价值4000万元、总数上万件的医疗设备,同步安装到位。按常规,这些设备光调试就得2个月,但在华清池医院二部工地这个时间段被压缩至5日。由于和医院建设同步,具体负责的施工单位不得不围着设备盖房子。举CT扫描设备为例,通常花6天调试这个庞大笨重的设备,在这里流程变了:CT机被提前运到工地,找好位置安装,再完成调试,围着CT机盖房子收尾。就此,紧急被华国军委有关部门火线任命为院长的章彦凌不由得感慨:“我们所有人员,同心协力创造了一个军民合作的奇迹。譬如,安装一台大型仪器,先根据图纸打好地基,然后就在地基上安装,工人同时在旁边盖房子。等我们用4天安装妥,房子也盖好,再用1-2天进行运转。”

    此外,华清池医院二部急需10000件医用防护服,坐着包机晋京。为何包机直达?负责供应的京西市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库存不足,转向外省厂家紧急采购的防护服缘于空运受阻迟迟不能运出,于是首都市政府向民航总局球员得到支持。终究,在工地完工前包下两架飞机直送。守候在机场的公司员工,连夜将防护服送达华清池医院一部暂存。

    在华国抗疫战中一直紧缺的紫外线杀菌灯,在京西市亦濒临缺货。京西市医用器械有限公司仅剩8支库存,可华清池医院二部急需灯管。任务十万火急,该公司紧急全体动员找货。最后,连营业场所自用的紫外线灯管都上缴,还从毗邻的城市备货。最终,也在RARS传染病医院竣工之前将30台紫外线杀菌车和40多支杀菌灯管送达,确保开院急需。

    一周内建成传染病医院,在市城建集团第五公司总经理侯永生看来,建设难度不大,就是时间不是一般的紧,逼得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八大集团公司进场第一天就建起了平房的基础结构,第二天军委卫生部就派专家过来,更施工单位讲清楚了呼吸道传染病医院的具体要求。从而,我们边建边改边完善。华清池医院二部采取板房材料建设,就是典型的野战医院特点——简易、适用。“所以,建设没难度,关键在于施工时间实在太短,催得人要命。”于是,全体工人为了准时完工,24小时三班倒飞速建造。

    不过,工人们在首都疫病肆虐的高峰期高速赶工的同时,特地建RARS传染病专科医院免不了恐慌、不安。RARS传染病医院建筑结构简单,都是预制板,需要清理出足够大、足够平坦的场地之后进行现场组装,可想而知工作量蛮大。在施工三天后,工人中开始出现了疑虑的情绪。加上干活过份疲惫,有些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为此,八大建筑集团不得不补充人员,继续苦干。

    工人早退对各家集团领导而言不时大事,他们感到,在施工最大的困难在于:由于设计不断更改,有时刚采购的材料转眼无用。4月26日晚上,突然变更设计增加空调,具体的施工单位连夜与厂家联系协调运输和安装。到翌日一早,150多台空调安装完毕。

    话说装空调,还是闲聊中临时发现的。临时计划,怎么一回事?说起来,有心人成人之美。

    自从规划起,华清池医院二部从人性角度出发,将病区为确诊病人与疑似病人两块。而且,为病人周到考虑,根据入夏变热而安装空调机。本来按照传染病病房设计,不能装空调设备,但施工单位考虑到天气变化则留有空调的备用口,为病人营造舒适的环境,纾解悲观且烦躁的情绪。

    就在4月27日,建工集团第一公司总经理董富宽发现所有房间没有空调。就为这个细节,他和指挥部的领导开玩笑:“这地方没有空调收病人,麻烦可大了。”

    对方怼之,“你别扎呼呼,浮夸生事。”

    “我象惹事的人嘛?现在正进入夏天,暑气炎炎,病房里没风扇更没空调,一半给吓死,一半给热死。”

    “医生说了,发高烧的人不能吹空调。”

    “我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里,那可不行。这种盒子房,太阳一晒就透了,屋里和桑拿室一样。医生护士穿那么多防护衣,我估计受不了。”

    指挥部领导一听有道理,马上找医院领导询问,果然要装空调。于是,安装空调机,快马加鞭。

    第三日上午,华清池医院二部结构已经完成60%,内装完成30%。临危受命的代市长汪山赶来工地,考察进度。他看到夜班工人直接躺在草地上休息,非常激动地说,一定要保护好工人的身体健康。开现场办公会时,强调,“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京西是RARS医院建成,交给部队使用。”从他的讲话中,工人们得以知晓即将竣工医院的包容量,赞叹不已。新医院一旦使用,可收纳1020个病人、1200名医护人员,加上保障人员,总共将容纳4000人。

    汪山临危受命,挑起首都市长的新担子。为了打赢“战”疫,夜以继日工作。半个多月,体重掉了将近2斤。现场有工人高喊,“市长,你咋廋了?保重,全市老百姓,还要靠你带领大家闯过难关啊!”他坦然相告,并给大火鼓劲“多谢关心!作为市长,我时刻铭记于心,市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责任重于泰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京西市必定能够渡劫。”

    待王市长走后,总指挥长刘华继续开会,又强调了时间节点,严酷施令:“华清池医院二部一定要在30号晚上十点之前,具备接收病人的能力。各单位一把手听好了,如果项目不能按时完成,建议市政府将你们撤职。”对末句话,各集团头头们可不爱听,心里不忿,这个市领导咋这么强横霸道?官路,能一路畅通吗?

    接着,刘华副市长讲出了全市医院抗疫的紧急实况。事实上,京西市诊疗RARS病患的能力早已超出极限。国家军委,正暗暗地从全国范围内的部队医院与军医院校调集精兵强将支援首都。1200名各地的医生和护士已从各地奔赴北京,留给施工单位的只剩下5天。闻讯,八个施工单位头儿大吃一惊,倍感压力。他们不约而同地加速,开始了发飙,更加拼命干。施工现场,忒艰苦。工地24小时不休,特殊的三班倒,每班干16小时吃睡8小时,一整周。

    随着主体建筑的完工,大量设备需要安装。尤其是到了工程末期,城乡集团负责焚烧炉、太平间等共4000多平方米配套设施的施工。一间间病房及焚烧炉等相继完成,到了搬运太平间冷柜等设备。精疲力尽的工人“怕忌讳”,不敢上前,产生了严重的心理负担。蛮多人发憷,不敢动手。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领导们起了先锋带头作用。例如,第四公司总经理吴卫锋领头搬运太平间冷柜,去掉了工人们的“胸口大石。渐渐地,工人们都受到了鼓舞,加入进来,顺畅完工。

    甚至,工地没水喝,吃饭靠各家建筑集团从总部运过去。所以,各家施工单位为了保证工人们的体力,一天要送四趟饭。光吃盒饭,每天就要开销不菲。

    4月28日晚,华清池医院二部主体工程完工,启动市政工程等收尾工程。次日下午,各个施工组都做最后的冲刺。与此同时,未来使用这家RARS医院的1200名医护人员,正在做入场前的最后准备。首当其冲的,则是新院长。

    章彦凌,华国一家军医学院的院长,正在首都一家军校进修。29日傍晚18:18,他突然接到了相关部门火线任命,担任华清池医院二部暨京西RARS专科医院的院长。放下电话后,他立马出发,一路上风驰电掣,两个半小时后便赶到了华清池医院二部工地。尽管做军医经验丰富且管理亦可,在路途上的他对于当华国唯一的RARS隔离医院院长深感焦灼,毕竟对目的地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可以说甚可解。可转念一想,这是中央器重他,此刻应该报效国家,不得推脱。

    “静坐在新的办公桌前,我冷静地思考着就要面临的重重考验。自己,将生将死?迎接的,到底是鲜花还是嘲讽?”首先踏进华清池医院二部的崭新办公室,章彦凌在即将坐镇指挥救治RARS患者的生死战前夕异常缄默,内心却思潮翻滚。在内心,他叩响了这么沉重的问号。当然,他明白传染病防护的基本常识。传染病医院,首先医护人员要严格做好自身的防护,最重要的是隔离、消毒,传染病医院不是把病人放在一个大板房里,而是严格区分治疗。

    现场指挥部部负责人,向章彦凌院长汇报了工程即将竣工。随后,尚未正式上任他于晚21时走进工地,察看实际进展。刚一迈步,就一脚踩进了个小水坑。这个意外的水坑,叫他一惊。传染病医院可不是普通的综合医院能比得,硬件问题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他与四个新同事绕着仍在施工的工地转了一圈,一眼看到尽管医院已具雏形,但漏洞很多。比如:病房密闭性不足、不少病房的门窗没装、病床数量缺不少、有的诊室设备无法放置,水电不通……

    看完施工现场的情况后,章彦凌院长立即召集八大集团施工单位在场头脑,召开了“京西市RARS医院第一次会议”。在会上,他明确指出摆在华清池医院二部面前只有三条路:

    (1)没有完成任务,只能带着耻辱撤退;

    (2)发生大范围感染,都死在华清池;

    (3)最后一条路,病人有效救治,医护人员零感染。

    遽然,天漏了。会议室外面,夜雨滂沱,然后,他拍了一下桌子,“我们走第三条路!”

    紧接着,军方开始跟施工单位逐一排查硬件问题,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修复,其中大多都是棘手的硬骨头。随着一个个的硬骨头被啃掉,时针指向了30日中午。从中午12:00到下午18:00,设备工程师们突击安装了 252台医疗设备,通信工程师们对整个园区做信号覆盖和优化……

    距离4月30日下午6点不足24小时的时候,在华清池医院二部工地上坚持苦干了六天的管理人员和民工,都累傻,木了。工人动作迟缓,管理人员也看不出问题来,因为大家的脑子不好使了。有人建议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重新开始干。这个主意,立刻被领导否决:不行!这是个馊主意,人只要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华建集团一个项目经理问,“明晚交工如果迟一点,是判死刑还是死缓?

    季雷总经理,回答没商量:“只有死刑,没有死缓。”

    所幸到最终,万事大吉,死缓都没有。

    工人们拼命左赶右赶,分外劳累建设华清池医院二部。终于,到了2003年4月30日18时,该医院工程通过验收。这座华国最大的RARS定点医院,一共24个病区、510间病房、1020个床位。在每间病房,床侧各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放着电话机、暖壶。床对面是一台新彩电,墙上挂着空调。房内,各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和沐浴器,配有吸氧设备和真空吸痰器。在病房靠近医护通道一侧,设置了双层玻璃隔开的送饭口、空气排放过滤设施。整个医院的病区分为污染区、半污染区和清洁区,病房设备全部按传染病标准配备,能够充分满足医疗救治设施需要。

    这一刻,章彦凌院长率领1200名军事医护人员,已经枕戈待旦。他的管理班子来自全军5个不同单位,个个都是华国精选出来的尖子。并且,这群特殊的医务人员都是精兵强将,是舍生忘死不怕牺牲的子弟兵,是华国最可爱的人。在这群军人的眼里,这座京西市八大建筑集团员工们不懈奋斗7天7夜的传染病医院,在夜色下发出陌生而畏惧的光芒。

    随着驻守军方发出特别令,大部分施工人员撤出现场,军方正式接管。先期到达的7支医疗队伍共340名医护人员,在华清池医院一部(疗养院)大厅集结。

    同时,为了保证医院正常运转,八大建筑集团都留下了各自的小分队承担紧急维修任务,驻扎在附近。

    草地上一周之内矗立传染病医院,仿佛变魔术。京西市RARS专科医院“速成记”,令人难以置信。它以惊异的速度创造了世界建工史上的奇迹,或许将成为华国应对大规模传染病的标杆范本。

    京西市“吹哨人”姜达远医生、深洋市温炎夏医生和广南省赵南杉院士数次沟通后,对华清池医院二部竣工效果达成了一致意见。如果晚一天交付,京西市RARS疫情就会面临再次爆发甚至失控的可能。豪不夸张地说,每一秒都是生命,这背后是无数施工人员的辛勤付出。从命令下达到医院竣工的建设火速,总共才花了7天7夜。这种建设神速和建工奇迹,只有在华国才能无私创造。假如没有华清池医院二部,预估首都至少还要增加2000——3000名RARS病人,至少将再死200余人。

    华清池,到底在哪儿?要是不开建京西市RARS传染病专科医院,很多首都人都不晓得,更别提外地的华国老百姓了。由于开工兴建隔离医院,华清池这个静谧疗养的首都小地方,居然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变得家喻户晓。

    4月30晚上23点,华清池医院二部暨京西市RARS专科医院开始接收病人。大量救护车载着SARS感染者,从城内各医院呼啸赶来。一场“战役”结束了,另一场“战役”的号角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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