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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京西一院封控之谜(续2)

    (萧韬)

    实际上,京西一院除了急诊科的天井是严重的二次污染地,放射科影像室亦是。放射科在门诊大厅的另一侧不远处,与附近后者贯通的急诊科呈90°直角。翟雯敏记者问给覃符拍胸片的医生曹灿,“那段日子,你们科拍片子的病人来自哪里?”

    “门诊和急诊。”

    “两边来人拍片,你们科会区分病人来有意识隔开RARS患者吗?”

    “那会儿,我们医院没有RARS病人,因此我们科影像室不会区别病人,照常态混合拍片。”

    “那么,放射科不就无意中对RARS病人失去防范,不知觉中扩散了疫情?”

    “没办法。何况,院方没对基层医护人员进行RARS病毒科普,所以包括我们科在内都无形中让疫情在院内传染。”

    “给病人拍完片,你们科会消毒器材吗?”

    “不会。没有RARS病人,我们消啥毒,发神经?”

    翟雯敏团队知道怪不得京西一院基层医护人员,毕竟院方没有给大家做好防治准备。于是,后知后觉地晓得京西一院迟早暴发疫情,内心蛮黯然。

    急诊科、天井留观室、放射科与门诊各科都聚笼在门诊大厅四周,完全贯通无阻。门诊大楼结构设计这么局促,岂不是很容易导致院内传染,一旦疫情来袭,疫魔就畅行无阻?翟雯敏记者向李后海院长提出质疑,后者回答说,“我们医院地处首都偏向市中心的地理位置,发展空间非常有限,所以将门诊大楼结构设计得各科室密集,而且实施快捷的看病流程,以最小的成本取得更大的经济效益。”柴宏伟主任的解释则是方便病人就诊,不用人们远距离地来回折腾在不同的科室。翟记者不留情面,尖锐发问,“可是,如此紧凑的结构设计碰到了突发的疫情就遭殃了,你们想到过没有?”两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院长面露尴尬色,主任嘴巴密闭,都不知道如何应答。冷场十几秒,李后海院长喃喃答道,“门诊大楼落成,我不是院长,没权问过设计结构。”人家老实地给出中肯回答,翟雯敏没理由揪着不放。

    很有必要,还得聚焦最重的疫情地天井,毕竟柴宏伟主任说院内感染的RARS患者绝大多数出自急诊科。为了彻底掌握天井疫发实况,翟雯敏记者团队在采访柴宏伟主任和接诊医生程美珊之外,还需要采访当夜的病人和病倒的护士,一解迷津。

    已康复的急诊科护士雷雅,正在京西一院住院部隔离观察。她接受采访,对被感染RARS疫病很意外。她戴着厚口罩回忆说,语速正常、语调清脆:“4月7日傍晚,我像往常一样去上夜班,真的对RARS疫病没任何准备。没想到自己回不了家,一直待到今天。”

    “你们医院,没对员工培训防治RARS疫情工作吗?”

    “哪有。刚刚,我不是说了真的没有一点准备么?”

    “你觉得,自己在哪个地方被传染?”

    “天井,应该。”

    “你上班,穿戴了防护设备吗?”

    “没,因为我们医院没有确诊的RARS患者。”

    “上午,我采访你们科主任和医生晓得,前几天,天井里有发烧的病人。”

    “蛮多,可是没确诊啊。”雷雅护士苦笑,“可是,我倒霉被传染。”

    第三日,华视“调查传真”栏目组翟雯敏团队通过左岸医院,找到曾目睹惊慌从京西一院转该院患者中的一个男病人。这名患者,已经康复出院。为了保护对方的隐私,团队采访时没有拍摄这个病人的正脸,也未披露姓名,只从背后拍过去,微微露出一点点侧脸。

    “4月7日,京西一院接诊了第一例撒谎的RARS女病人。请你说说,你在这家医院怎么被传染疫病的?”

    “两天后,我在天井输了液,接近5小时。急诊科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输液,病人都满满的。”

    “护士,有提醒你戴口罩吗?”

    “没有。”他继续说,“4月10日,我被确诊感染RARS,一下子懵了。我来看普通病,怎么被传染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大脑瞬间空白。”

    “京西一院,如何处置你?”

    “转到呼吸科普通病房。”

    “当时,你的病房有其他病人吗?”

    “有,几乎都是满的。肺结核的、肺气肿的、肺积液的,兜着这类的。”

    翟雯敏记者挺诧异,“你,并没有单独被隔离呀?”

    “开始,就是我发烧发到最高的那会儿吧,说要给我隔离到单间,后来却不了了之。”这名康复的病人不满,带着郁闷的情绪。

    对这叫人困惑的问题,翟雯敏记者盘问柴宏伟主任,对方反问回应,大吐苦水:“我们知道要隔离,但医院没有隔离病房。京西一院病床的使用率是104%,所以我们上哪儿去隔离啊?太难了。”

    翟记者拿柴主任的难处,问李后海院长:“李院长,你作为京西一院头脑,在急诊科暴发二次传染疫情的危急情况下,想过解燃眉之急的办法吗?”

    李后海院长回答,说起了医院自救。“我说,在24小时之内必须将覃符隔离起来。于是,我们将一间将要拆掉盖楼的洗衣房在22小时之内改造成隔离病房,当作一号病房,把覃符转入隔离。翟记者,我们医院迅速向市卫生局报告院内疫情,同时没有死等上级支援,随着RARS病人增多,逼得我们没办法,又把一间即将拆掉的锅炉房在80小时之内改造成隔离病房,即二号病房。我们院方紧着想,尽快将RARS病人从急诊科的天井和楼道里清理出去,杜绝继续再传染。”

    柴宏伟主任接上话茬,叹息说:“我们医院改造RARS病房的速度蛮超前,但跟不上病人快速增加的需求。等你建好后,远远不够用。”

    由于京西一院疫情疾速增多,急诊科只得把医护人员的休息室也改造成RARS隔离病房。到了4月20日,急诊科89名护士已经被感染了接近1/3,其他科室的医护人员很多。疫情发展太快,越来恶化趋向失控。

    京西一院暴发RARS疫情竟然整体隔离,出乎华国老百姓想象。尤其首都市民猜想,这家老牌医院是不是缺乏防护防护物资?

    第二天继续采访,翟雯敏团队决定找院内最重疫情地急诊科的护士长许鸿英询问市民群里的这个疑窦。以小见大,管窥京西一院医务工作者如何自我防护RARS病毒?再次来到急诊科,翟记者想起前一日采访康复中的护士雷雅,得知医院在发现RARS病人后并没有对大家进行RARS防治培训,立刻对院方生气但压抑着。只因为,合格的记者在采访中千万不能流露任何主观情绪或倾向。

    她问雷护士:“当时,你怎么理解防护两个字的意思?”

    得到胆怯却无奈的回答:“反正心里有一点害怕,只能叮嘱自己小心注意,戴着两张口罩上班。”

    听着对方的强装坚强的话,翟雯敏记者特别悲哀。那时候,首都医疗界一线必须具备基本的防护设备,即口罩、手套、护目镜和专用隔离衣。然而,京西一院医护人员即使在院内出现疫情仍然几乎毫无防备地暴露在RARS病毒空间里?她忍不住暗中责备院长等领导层:院方,吃干饭的?不提前准备防护物资,早干嘛去了?然而,作为职业记者的她,内心尽管怒潮汹涌,可表面依然面不改色,心平气和。

    许护士长介绍,被感染的护士大部分是天井岗位的一线人员,给病人扎针、输液和接药,直接密切接触病人。“那时候,护士们到底都穿什么防护服上班?”

    她从急诊科物资间拿出一件单薄的手术隔离衣,说:“我们就穿这个隔离衣,戴一次性口罩和帽子上班。”

    翟雯敏记者觉得不可思议,惊问:“就这么薄薄的一层?不是专门的隔离衣服?没有护目镜?”

    “嗯。没有专用隔离衣,也没有护目镜。”许鸿英护士长悲凉坦言。

    作为深度记者的翟雯敏,恪守采纳一则新闻信息必须至少三个信源的原则,不会对单独的采访对象有闻必录。从而,她没有二话不说采信许护士长的说法。继续找急诊科负责全科向院方领取物资与分发的总务护士郭小珍。再回首全科人员于全院隔离前些日子上班的情形,坐在急诊科外面台阶受访的她还是面带忧伤,下嘴唇上火,右侧留着溃疡痕迹,仍心痛:“那会儿,我们急诊科的护士都没有齐全的防护设备,尤其外头的护士,比如天井岗位的姐妹们就戴着两个口罩做事。”

    翟雯敏记者忒不解,“丁丽兰副主任、王莹护士间隔不久陆续殉职,我对他们牺牲表示哀悼。然而,姐妹们还这么基本没防护地在前线干活?”

    “我们护士也问过我,怎么回事?只有两个口罩,没有专用隔离衣?”郭小珍护士说到这里,伤感起来,“我答复说,确实领不来。”

    翟记者怜悯心起,“那时候,你们应该很清楚,RARS病毒传染性有多大啊,——”

    不待她说完,两眼泛红的郭护士截断,“我们怎么不清楚呀?多一些防护,生命就多一份保证。”她两眼噙泪,断断续续停顿,“真的,怎么说呢?真正能多一点东西,多叫一些,多抢一点,我就能心理安慰些。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告诉她们,我确实领不来。”“所以,那么多护士倒下,我真的......”她伤心得难以说下去,泪珠子如断了线的项链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时还是疫情时期,翟雯敏记者不便把纸巾递给郭小珍护士拭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中断大约一分钟采访,等对方恢复常态。“最紧张的时候,连口罩都领不到。”

    “啊?防护基本物资,你们医院怎么匮乏到着这个地步?”

    “医院成立了一个抗疫指挥部,各科室需要什么东西都到那里去领。但是,口罩领不到了,每次去,那里都说不行,要不就说你再过一两天来。口罩再利用口罩的必须消毒,每4小时消毒一次。我问洗衣房借洗衣机消毒,没成,唉。”

    “那你怎么给用过的口罩消毒?”

    “没法子呀。手术室有一个小蒸锅,人家用来给自己里头穿的衣服消毒。我坚持要借,人家看到我们物资少到可怜巴巴,于是同意了。”回顾到那会儿困窘之处,三十多岁的郭小珍护士坐在台阶上,再度泪目,“翟记者,我每天去院指挥部要防护基本物资,可是,连口罩都要不来,只能用蒸锅给用过的口罩蒸了消毒再让大家用。”

    由于基本防护物资超级紧张,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都接连病倒,尤其天井里的医护人员。当丁丽兰副主任、王莹护士倒下的时候,急诊科疫情变得非常恶劣。因为医嘱没注明RARS疫病而是肺炎,所以天井的病人们只能呆在里面,但十分茫然、恐惧。然而瞧着医护人员接二连三病倒,纷纷猜测是不是染疫倒下,个个被吓得不轻,担心小命保不住。浓厚的愁云,笼罩急诊科天井。

    在天井里的病历室,翟雯敏记者看到写着肺炎的病历。病历小山似的胡乱地堆在办公桌上,脆黄脆黄。她发怵,犹豫了一秒钟,不敢触摸病历本。还记得《京西信报》记者吴铭报道的吴憾医生就是抄写了天井病历于当晚病发。所以,她担心纸张上残留着RARS病毒,尽管京西一院在整理封控期间彻底消了毒。柴宏伟主任凄然说,“我来吧”。多本病历被翻开,触目惊心地都写着“肺炎”。他指着黑板上24个名字,其中22个后头用白粉笔注明:肺炎、肺炎、肺炎......”实际上,都是RARS疫病。”

    “病人们,都不知晓?”

    “嗯。”

    “看其它病来天井里打点滴而不知情的病人呢?”

    “没有办法,都在里面沤着。”

    翟雯敏记者的心里挺起了“长矛”,有点激愤。不由得,她浮想联翩:如果我坐在演播室里,我会敲打柴主任“你们急诊科,怎么能这样对病人不负责呀!”可是,伫立在天井现场,我看到他吐出这些话时候的表情木然而绝望。他柔顺的话语,让我理解他,而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得几秒种喘不上气。柴主任和同事们也都沤在天井,既极端缺少防护基本物资,又不能将急诊科的RARS病人转院。一线战场上的他们,心知肚明疫情却拼命守着天井这颗“炸弹”,不晓得哪一天被“炸得粉身碎骨”?

    思绪一发散,她继续回想起那次凌晨目睹京西一院RARS病人转去左岸医院的惊讶情景。那次,京西一院人员仅仅穿着蓝色外科手术服,防护效果其实不佳。当自己曾穿着全套隔离服从多家医院的RARS病区采访出来消毒,身边的人紧张得橡胶手套里湿漉漉。与之叫人目瞪口呆的对比是,京西一院急诊科医护人员,连基本的隔离装备都没有,在天井里苦苦守着数十名RARS病人,耗费的生命风险是多么高昂啊!

    她不能信马由缰走神,继续采访:“柴主任,你那段日子状态如何?”

    “我很多天没照镜子,到医院解封后,看见胡子全白了。”他苦笑,难过。

    等晓得丁副主任病倒的消息,之前主动向院方请战进RARS病房的柴宏伟主任连忙赶回急诊科,应对全科疫情。

    “我看到,急诊科的状况比RARS病房要恶劣得多。”

    “你,看到了什么?”

    “上班的医生和护士,相进污染区没有专用隔离衣。每个班不能保证每一次换一次衣服,我自己就有好几天穿着同一条裤子的经历。”柴主任语调变小,情绪低落。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怎么不知道?只能叫自己注意点。”

    “你找过办法吗?你是急诊科主任啊。”

    柴主任被问急了,自我吐槽发泄伤痛:“那是我的责任,我不应该不找。”此刻,他双眼向上斜望,满目凄凉,“实际上,我找了,并且不止一次找了,反正指挥部说没货。我所知道的,就是院方没货!”

    至此,翟雯敏和团队成员对院方预备明显不足的情况怒不可遏。翟雯敏记者直问李后海院长:“你们院方,为何对抗疫物资准备这么缺乏?”

    李院长诉苦:“直到4月13日卫生部开了一次会,我才知道,进RARS病房要穿防化隔离服,戴面具,介绍的3月份一家特殊系统医院的治疗经验。但是,上个月我们医院根本不了解首都已经冒出了治疗病例,毫不知情。开完会回来,我们医院去买防化服,已经迟了,什么都买不到。甚至我们自己做,连白布也买不到。后来托人走后门预定1000套,人家说能挪出100套就不错了。”

    “李院长,我问的是你们院方怎么准备不足呢?”

    “思想的准备、物资的准备,远远没有RARS病情的变化和病情的蔓延快。”李后海院长为自个儿冠冕堂皇地开脱,怎能逃过老江湖翟雯敏记者的眼。她决定在节目不能剪辑掉这个片段,让华国观众一目了然李院长打的小九九。

    与院长一本正经回避记者盘根错节质疑不同,郭小珍护士说起倒下甚至殉职的同事们,泪水长流:“我真的对不住他们,没给到他们足够的防护物资。反之,他们就不会倒下这么多。我,真的很伤心!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我的错还是医院的错......”

    实际上,急诊科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98名医务工作者染疫,已经有两人殉职。蔓延到全院,229名医护人员被感染疫病。完全污染造成惨痛代价的京西一院急诊科天井,一直开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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