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南国都城报》记者曾漪在首都采访华国议会，突然委屈挨罚，被叫回广南省的南国日报集团。倒霉透顶！个中缘故，除了她采访卫生部兼职下议员，披露了华国需要与国外合作寻找非普病原体等重要信息之外，还报道了兼职下议员赵南杉院士的议案。

    赵南杉院士，再一次质疑华国疾控中心关于非普病原体是衣原体结论。并且不甘心2月底《南国日报》不发他呼吁国际协作的专访，指出非普传染病预警治疗在不影响国家安全的前提下考虑寻求国际援助，再度强烈呼吁国际合作。

    2月中旬，广南省卫生厅举办安定民心的非普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下午，华国卫生部开始关注非普传染病，派出由牛小宏副部长率领的专家组飞抵越州市协助查找病因，指导防治工作。2月12日，华国疾控中心负责人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预测，全国近期内不会发生大范围呼吸道传染病的流行，但局部地区可能会出现小范围呼吸道传染病的流行。

    由于非普疫情尚未充分展现，华国政府在2月份之前并没有每天向世界卫生组织通报广南省疫情。2月10日，华国政府将非普传染病情况通知了世界卫生组织，在最初提供的数据中，只列出广南省的发病状况。于是，一支访问华国首都京西市的世界卫生组织调查队没有能进入广南省进行调查。然而，那时候非普已经随春流扩散到全国。

    因此，《南国都城报》独家公开华国两名兼职下议员（卫生部一名官员和越医一院赵南杉院士）呼吁国际合作寻觅非普病原体的报道，不亚于当众打了华国政府的脸，大胆摸了老虎的屁股。进而，曾漪记者莫名其煞地挨罚，被勒令从首都返报社。

    赵南杉院士明确表示，在临床治疗过程中按衣原体思路治疗非普是无效的。赵院士再度否定式表态，显示他尊重科学而不惜冒上犯颜。

    这个春天，他真正走入大众视野，被广南省和华国老百姓所熟知。

    他记得，2月份华国疾控中心一开始宣布衣原体结论的情景。对方不是说有可能是衣原体,而是现在已经明确非普通型肺炎基本诊断为衣原体的病因,而且治疗采用抗衣原体的药物足够的疗程,比如说两周就可以解决问题。就此，他在广南省医疗防疫界首先提出质疑，“我想这个看法缺乏调查研究,没有认真地从临床的角度来认识。”从我们临床感觉有两个大的不同,很难用衣原体的肺炎来解释,第一个就是衣原体引起的肺炎很少引起这么重的肺炎,第二个我们采取了足够剂量的治疗衣原体、支原体的药物,但是一点效都没有。当时我考虑,除非这个衣原体是一种特殊的变种,否则的话是很难用衣原体来解释的。

    如果不真实地否定华国疾控中心错误的衣原体结论，采取错误的治疗方法,我国会更多地死人。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没有什么选择的,必须要按照我们自己看到的事实、我们总结的经验来进行治疗。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学术讨论,是救命的问题。

    所以说，学术上就是真理,就是事实,但是我们看到这个事实跟权威的是不一样的话,我们当然首先尊重事实,而不是尊重权威。

    对华国疾控中心的衣原体说法提出质疑后，有朋友悄悄问赵南杉院士:“你不怕判断失误吗？丝毫的不妥，都会影响院士声誉。”他平静地说:“科学只能实事求是，不能明哲保身，否则受害的将是患者”。

    就在时下的春天，赵南杉院士开始为世人熟知，天下无人不识君。尽管有战友在他的身边倒下，他自始至终站在抢救病人的第一线，勇敢、诚实、科学地观察、研究非普这一突发的不明传染病。他始终选择和病人站在一起，和民众站在一起，和真理站在一起。面临非普的严峻考验，激流击水的赵南杉显现出独立风骨。

    实际上，早在很久以前，赵南杉的名字就烙在了他救治过的患者心上。很多病人都对赵院士看病的细节津津乐道:每到冬天，他给病人检查前先搓暖自己的手；每次看专家门诊，为了满足更多病人看病的愿望，他总是提前一小时开诊，到晚上八九点才下班；省内外不少医院常请他去会诊急救，无论白天黑夜、无论高官百姓，他从不推脱；年近七十的他还坚持查房，无论病人病得多重、身上的异味多大；他都会亲切地拉着病人的手问候，耐心地聆听病人的诉说……在多个场合，他表达真诚的心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最大的政治，我的工作就是治病救人。如果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就会达到国富民强。”

    从赵南杉院士不畏上的坚持独立的科学见解，公众能够理解什么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具有哪些内涵?科学精神是人类认识自然、适应自然和变革自然活动的理想追求、价值准则和行为规范的集中表征。它包括理性精神、实证精神、怀疑和批判精神、创新精神。

    科学精神是科技工作者应当具备的精神。

    第一.在研究自然的过程中,只有坚持崇尚数学论证和逻辑推理的理性精神,才能坚信和理解自然的秩序和规律;

    第二、科学认识必须建立在科学事实的基础上,其检验也必须以科学事实为依据,而观察实验是发现科学事实的基本手段,因此,在科学研究中,必须具备崇尚实验的实证精神或求实精神;

    第三,科学研究必须提倡怀疑和批判精神,反对迷信,反对盲从权威,不轻信书本,敢于在事实和理性的基础上对现存的一切知识进行批评和辩护,才能维护真理,发现真理。

    赵南杉院士总结自己，“不管是学术还是经济等领域，我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不浮夸。”比较起来，他认为当前最致命的风气就是浮躁。“我对这种现象很忧虑，它毁了一批人，一批很有才华的人。”

    他大胆的言论，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压力吗？赵南杉很豁达:“经过文戈前后的一些正反经历，我对世事基本上看透了。所谓‘七十从心所欲不逾规’,我现在将近七十岁了，讲话做事也就随心所欲了吧。在医务界，假如说医疗体制、医疗人文方面，我还是希望利用自己的影响做一些事，很多公共事件也需要有人来发言，做一些推动。”

    尽管《南国都城报》隐晦报道了华国正在蔓延非普传染病，但首都还是不放开本地媒体报道非普疫情。何况，非普并不会因为京西市正处于议会期遮掩疫情而停止传染的脚步。它在华国首都肆意蔓延，呈现在医疗防疫界疲于奔命地治疗越来越多的非普病患，以及医护人员愈来愈多地被感染。

    3月份时政，略显荒诞。一边，下议员赵南杉院士公开放炮，急切呼吁华国与国际合作查找非普病原体，有的放矢；另一边，首都京西市照例作秀式召开全国议会，本地医疗界暗暗地急救非普病人，火烧眉毛。一边厢，《南国都城报》披露两名医疗界下议员不约而同吁请华国和国外协作，寻求治疗非普药方，却蹊跷地导致当事记者挨剋撤回报社；另边厢，华国传媒界不再报道关于非普疫情的任何报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然而，京西市的黎明静悄悄。首都医疗界治疗非普传染病的进展，怎么样了？

    3月10日，俞欢的母亲病情恶化，尽管522医院全力抢救但无效，追随丈夫病故。

    俞欢和弟弟两家人得知父母一一病亡，悲痛万分。她们先后都想去送双亲最后一程，但被医方劝阻，以防传染别人。俞欢姐弟两家和其她亲戚无奈，只得陆续面朝父母的病房合掌遥遥送别。

    由于毫无治疗非普传染病的经验，首都医疗界同样难免重走广南省越州与深海两市医务工作者大面积感染非普的老路，究其哀哉！医护人员感染非普，源起于华国522医院病发。

    京西市第一名被感染的医务工作者，是参与医治俞欢一大家子的传染病一科主任赵建。

    3月10日深夜，刚从抢救病房出来的赵建，遽然冒出高烧、非同寻常的头痛和全身酸痛等症状，仿佛刀刮骨头似的。作为医生，他几乎难以忍受如此的疼痛。觉得不妙，预感并非感冒。他全副武装，避免传染别人，紧急去拍片、血象检查：白细胞不高，胸片异常--证实已感染了非普传染染病。

    522医院，即刻把赵建医生送入非普病房，隔离治疗。继他之后，该医院在收治首都第一例非普病人俞欢期间，包括丁能等护士在内的15位工作人员被感染非普。

    感染病医学部副主任姜俊是第一批迎战非普的医师，做事细致。每天，他记录非普病患巡诊日记，读起来惊心动魄：3月7日，1名重症患者去世；3月10日，1名重症患者死亡，1名医生被感染；3月11日，两名护士出现症状；3月12日，又有数名医护人员相继染病住院……

    他的心理压力蛮大，“大到什么地步？每天起床，我要先看看有没有太阳？如果太阳升起，我就鼓励自己这个地球还在正常运转。”他接受叶爽记者的线上采访，声音哽咽，难抑男儿泪。

    同样心痛的，还有传染病二区的外省进修生覃敏。她眼睁睁瞧着同事的战友们不断倒下，囊括了各科室的医护人员。被感染的人员，除了救治病人风险最高、插管的麻醉医生，还有负责气管切开的外科医生，担起隔离病区护理的护士，甚至到病房收集标本的临时工也中招，未能幸免。“今天倒下一个，明日又倒了一个；头一天带着我给患者治疗，第二天却成为患者。”她目睹悲情，心酸、难过，“伤心都来不及，马不停蹄救治。不知道，何日是个头？”

    这家医院不晓得，此后一个月内，传染病非普一、二病区的40余名医护人员将有绝大多数感染或疑似感染。病情会恶化，变糟吗？谁也不能预测，惟有积极一步步探究治疗术，其它的事情只好听天由命。

    直面迅猛的非普传染病，522医院医务工作者逆行而上。白衣战士的请战书如雪片纷飞，视死如归。《华国青年报》记者叶爽，通过通讯员看到太多的申请书，不由自主地泪满襟。他想，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变成绕指柔，潸然泪下。

    入职不久的感染疫病区护士□□接受采访，掏心窝子话：“反正，我不怕本院的感染数字，相信咱们医院是华国最大的传染病医院的实力，一定干掉这个字。”不过，我穿着包裹从头到脚、简单的防护服上班，闷得慌出汗多，就是觉得很累，特别累。华国没有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那么优质、舒服得防护服，□□坦诚，大家想了很多土办法制作口罩。棉纱口罩一个不行就再加一层，谁也没有退缩。

    面对后辈们一个个倒下，并且治疗非普一时束手无策，75岁高龄、患癌的522医院专家组成员姜春寿教授决定孤注一掷，以身试验破釜成舟：“就用我这把老骨头做做试验吧！”他参与抢救非普病人也被感染。在病情危重之际，姜教授立下遗嘱：将非普康复患者的血清注入自己体内，用血清治疗方法检验治疗非普的效果——这是一种治疗传染病的传统方法，但要冒着过敏、被病毒感染的高风险。

    522医院管理层不愿癌症兼非普患者姜教授冒这种极端风险，于是不同意他以身试验。可是，姜春寿教授坚持将试验进行到底，趟出一条不是办法的古老法子。院方拗不过他，忍痛同意。火速通过华国疾控中心向广南省疾控中心取得非普康复者血清，522医院给姜春寿教授注射。院方上下知悉后，无一不为姜教授所感动，同时忐忑不安.....

    华国522医院全体员工都没有预想到，整个3月份将被凝重的氛围淹没。这是接诊京西市首例输入性非普患者的医疗机构，在全市还没有被非普的恐慌完全击中之前，就上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紧张鏖战。

    首都医务工作者，白衣变战袍，逆行勇担当。在看不清病魔的抗非战场，这一身守护生命的白衣战袍，再一次映衬出华国英雄们的勇敢风采。

    叶爽记者调查采访获悉，521医院最先收治俞欢进急诊室观察时，也有数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只不过出现症状的时晚于522医院的赵建医生罢了。另外，521医院把俞欢转院后，肝外科收治一个肝病患者，居然也表现出非普症状。同样把病人转院，此病患被转到529医院后不治身亡。很快，521医院肝胆病房的2位医生、3名护士被传染非普疾病，造成肝胆病房一度被迫关闭。

    此外，从华国522医院治疗肝硬化回洋津市的王某，不久被当地传染病医院收治，被确诊为洋津市首例非普患者。

    实际上，华国522医院低调救治非普病人而感染的情况，在首都其它医院持续上演。但是，市民对此毫不知情，依旧沉浸在华国议会召开的政坛例牌秀里。人们不晓得危险临近，病魔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响来......(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