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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阑珊旧情难禁,顾盼温良新愁催发

    庭芳回去,只见房间里头黑漆漆的,便点亮了蜡烛,屋子里头一片狼藉,地上全是他的衣服,去里屋一瞧,雪衣和着衣服躺在床上,脸上尤兀自留着泪痕。

    庭芳心里头烦躁,怎么前些天他最愿意的便是日日进来这家门,可如今一踏足这地方,心里头就说不出的累呢。

    庭芳一一收好了衣服,又兀自瞧了瞧她,叹了口气,便给她褪去了衣衫,盖好了被子,又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才坐回到桌边。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潦草的字——混蛋,显然是她在发泄心里头的生气。

    庭芳瞧着那纸,道:“好,我是混蛋,你便是混蛋的情人,你可也脱不了干系。”

    一直熬到后半夜,庭芳写罢诗,装到信封里头,预备明日寄到太液。他看起来窗外的雪夜,静悄悄的,一轮还未圆满的明月挂在窗子边,真是好景致呀,可是瞧惯了这样的景致,庭芳头一次觉得这些景竟然没了什么新意,至少同他刚来时不一样了。是不是凡事,凡人认识得久了就不一样呢,不再有初见时的新奇与激动了?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凡,近乎平淡无趣儿。

    庭芳赏着夜景,此时屏风后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庭芳瞧着,却转出来雪衣,她披散着头发,从屏风后徐徐出来,在月光的清辉下,真的宛如降落人间的仙女一样。

    庭芳瞧着似乎发着光的她,她也瞧着坐在窗边的庭芳,两人相对无言。

    雪衣本想着是瞧一瞧他究竟有多心狠这个时候都不回来,可万没想到他就瞧着她,在他的注视下,雪衣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了。待意识终于回转来时,雪衣才转身又掩回了屏风里头。

    庭芳跟了过去,却见她背转身子躺着,完全不给自己留一块地方,也不欲搭理自己,只好一整晚都睡在地上。

    第二日庭芳醒来的时候,床上早已经不见了雪衣。待出去瞧时,她已经坐着吃饭了。庭芳自己盛了饭坐在她对面吃,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兀自收拾起自个的碗筷来。

    庭芳道:“听说明晚镇上有花灯节,要不要去看看?”

    雪衣没有回答,便出门卖胭脂了。庭芳心里头失望,本以为两人闹了矛盾,一会就会好,可没想到雪衣的心气儿这样高,饶是他怎样丢了尊严去讨好她,她只是不理睬。庭芳的心一点点被消磨着,晚上回来便没打算主动理她,两人便又是无言的一夜,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

    十五夜花灯节到了,庭芳见雪衣还不回来,猜想她是不会同他一起去的,便自个去了镇子上。

    当是时,镇子里头,地上的雪,空中的灯,天上的月交相辉映,一派火光璀璨的好光景。街道上人影如织,车水马龙,脂粉香浓,环佩叮当。有杂耍的,有舞狮的,有卖各式玩意的。庭芳原本阴郁的心被周遭热闹的氛围带走,一扫而光了。

    有人喊他:“庭芳哥哥。”

    在人流里头转身一瞧,隔着来来往往的人,庭芳眺望见雪鸿。雪鸿衣衫飘飘,头上花饰繁盛,面颊也因此生辉。

    雪鸿道:“庭芳哥哥,您果然来了。”

    庭芳笑道:“对呀,我从不说谎的。你今日可真漂亮。”

    雪鸿脸颊红霞飞升,低下了头。庭芳眺望了一番,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时雪鸿唤他,庭芳再瞧的功夫,那倩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庭芳心下笑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吧

    两人到了面具摊子前头,雪鸿摘下一个好看的半遮面面具戴着给庭芳瞧,庭芳则拿着一个极丑陋的面具吓唬起雪鸿来,摊主说:“两位郎才女貌,就买了这面具吧。”

    雪鸿便不好意思地褪下了面具,拉着庭芳跑走了,这是她头一次这样主动,庭芳道:“怎么不买了,你不是挺喜欢那个面具吗?”

    雪鸿道:“他说错了话,便不该买。”

    庭芳笑道:“他说错了什么,难道你长得不好看嘛?”

    雪鸿没有回答,庭芳望见有一处人堆,道:“那是什么?”

    雪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道:“那是算姻缘的。”

    庭芳下意识拉起雪鸿的手,道:“走,我们过去瞧瞧。”雪鸿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的大手,再看着他伟岸的身躯,心里头一阵激荡。

    只见那摊子后坐着一个老婆婆,周遭的人,要么是开心的成双入对的人,要么便是孤零零的痴儿怨女来。

    轮到庭芳时,那老婆婆开口道:“这位先生,您想算什么?”

    “我……”其实庭芳也不知道他要算什么,只是瞧见类似的东西,心里头一时激动,便跑了过来。

    老婆婆却微笑道:“无妨。”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声音似缓缓流泻的水,道,“先生命里姻缘似春日桃之夭夭,无需担心。”

    庭芳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睁开眼睛瞧他,道:“这话我不说,您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庭芳歉意笑道:“抱歉,我还真不知道。”

    老婆婆道:“虽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雪鸿一颗心都在庭芳的事情上,道:“老婆婆,这是什么意思,能说得明白些吗?”

    老婆婆笑道:“我瞧姑娘聪明,难道不知‘天机不可泄露’六字?”

    老婆婆见庭芳面上流露着疑惑,笑道:“既然先生还不明白,我瞧着你有缘,就送给你一首诗吧。”

    说着,老婆婆便写下来,庭芳瞧时,见是两行字:阅尽好花千万树,愿君记取此一枝。

    庭芳道:“这……”

    老婆婆笑道:“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

    庭芳告谢,欲走时,见一旁放着一根红丝线,上面坠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的字迹那样熟悉,便道:“老婆婆,这是……”

    老婆婆笑道:“这是一位姑娘来求的。”

    “她什么时候来此的,长什么样子?”

    “先生很是关心她,您认识她?”

    “我……”庭芳见雪鸿在一旁瞧着自己,便笑道:“没有,想是我记错了。”

    老婆婆微笑道:“记错不记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心里承不承认。今日是十五花灯节,送您一句应景的诗吧。”

    老婆婆又闭起了眼睛,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庭芳仍然沉在刚刚老人的一片说辞之中,似乎她很明白什么,却又不明着告诉他,他猛然回头,想着必须问一问她,可待他回头一瞧,那老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鸿在一旁见庭芳这样若即若离的样子,道:“庭芳哥哥,那老人可真是奇怪。”

    庭芳沉在自己的情绪里头,道:“不,那不是奇怪,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雪鸿见庭芳这样子,完全没有了刚刚游灯的喜悦,便道:“庭芳哥哥,你看那边,他们放孔明灯呢,我们去瞧瞧吧。”

    庭芳思绪飘飞着点点头,却不料忽然一只纸灯掉下来,周遭人纷纷惊叫起来,幸好雪鸿拉开了庭芳,庭芳瞧着地上熄了的灯,那灯上画着一个眺望远方的女子,旁边两句诗,道: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庭芳盯着那两句诗瞧,周遭人纷纷瞧着这个近乎被灯砸到却一言不发的人,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那地上的灯瞧。雪鸿注意到旁人的眼光,拉了拉庭芳。可庭芳不理睬,对周遭人的反应闻所未闻,口里喃喃有声,不住重复着灯上那两句诗“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许久他才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雪鸿道:“庭芳哥哥,您怎么了?”

    庭芳表情严肃,道:“没什么,我们过去吧。”

    两人上了前面一处小山坡,只见空中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缓缓升着许多孔明灯,真是一副浪漫的好景致,以至于人的心都要被点燃了起来。

    雪鸿道:“哇,真的好漂亮。”

    庭芳道:“是呀,真漂亮。”

    不过,一旁飞升了的孔明灯自然是惹得放灯人欢呼雀跃,可也有运气不好的人,孔明灯迟迟不肯飞升,又或者飞升不了多高便自顾自掉落下来,于是面对着自己无法升空的心愿,暗自伤心。庭芳瞧了瞧那几个躺在一旁无人光顾的灯,上面都写着主人的心愿,却有一个孔明灯上出现了刚刚的字迹,上面写着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庭芳盯着灯发呆,雪鸿手里头拿着两个灯,走过来笑着道:“庭芳哥哥,您瞧,这灯多好看,您快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吧。”

    两人放了灯,这时候山坡下响起一阵敲锣打鼓声,从山坡上往下头望,只见人流都顺着街道的一头往另一头游走,雪鸿道:“是舞狮子的开始了,庭芳哥哥,我们也去瞧瞧吧?”

    庭芳同雪鸿顺着人流走,可是他心不在前方,心里头总有一阵骚动,使他想逆着人流背离起前方的热闹。

    庭芳道:“雪鸿,你且先过去,我待会就去找你。”雪鸿欲要唤他,可他已经转身走掉了。

    待他终于千辛万苦走至人潮的尾端,却瞧见那面具摊子上赫然便站着一个最熟悉的身影。由于人人都去看舞狮子,寻那热闹去了,因此,那摊子就显得极为的冷清。只见她戴着一个面具,那摊主道:“姑娘,你长得这样好看,戴这个面具做什么?这里有好看的,您看看,喜欢哪一个?”

    只见那人缓缓道:“是吗?我瞧着这面具挺好看的。”

    庭芳心下隐隐作痛,她总是觉得他的东西什么都好,他走近,唤她:“雪衣。”

    她不知是吃惊还是仍是冷淡,只是一动不动,隔了许久才徐徐转身,隔着面具瞧他。

    他走近她,一点点摘下她脸上的面具,面具后的脸一点点显露,仍旧是旧时模样,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却觉得近乎许久都没有见过这张脸似的。

    雪衣瞧了他一眼,便转身背对着他,他便又绕到她跟前。

    雪衣手帕子拭泪,道:“呸,你这个银样镴枪头。”

    说着,雪衣的泪便自顾自地一滴滴掉落,掉在庭芳的衣服上,庭芳搂着这个几日不曾亲昵的人,连日来如铁一样硬的心忽然间很软很软,不自觉抱得很紧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失去她。

    “你做的,我都瞧见了,我都知道,也都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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