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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要说对这场闹剧最在乎的人莫过于耶律茹了,这几日更是想方设法的探消息,缓气氛。

    “枳娘,你是从大魏来,小李也是从大魏来,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

    自从那日被李梓申教训了一顿后,再没人敢像之前一样指使他做这样或那样的活了,他也不必像从前那样每日熬到半夜才行。

    听到耶律茹的话后,他手微微颤动,“我见着也面熟,或许真的见过。”

    耶律茹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枳实。

    枳实正在处理药圃中的杂草,这块地是她特地圈出来的。刚提议时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他们觉得枳实这样做就是在浪费这块肥沃的土地,不过好在她力挽狂澜之下,还是顺利的得到了使用权。

    闻言她放下手中的锄头,淡淡道:“的确见过,还认识。”

    耶律茹惊讶地叫出声,视线不断地在两人之间疯狂打转。没想到一个自己用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此时居然刹那间变成现实了。

    比她更意外的是李梓申,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枳实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句话。而这承认的话语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任何欣喜,反而却涌起阵阵不安。

    “什么,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耶律茹像猴子一样扑倒枳实身上,吓得她猛然向后倒去,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万幸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摔了个狗啃泥土。

    枳实狼狈的坐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不老实的耶律茹抓着她问东问西,更无奈地是觉得自己被骗了的耶律茹,此时就像只猴子一样死死地扒着枳实不放手。

    “诶,怎么?”

    就在耶律茹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时,忽然有人从后面揪住了她的后领,紧接着猛地一提,身体悬空被带离枳实身边。

    待到耶律茹站稳之后身后的手陡然松开,她疑惑地向后望去,才发现那个无礼的人竟是李梓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那日出诊回来之后,李梓申待她越来越不似从前恭敬了。

    不,应该是说。自从那日回来之后,李梓申除了在枳实面前以外,就没露出过好脸色。

    这算什么呀?

    她心中因为偏颇的对待有些不快,正想问问他为何要搞远近亲疏这一套,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却发现李梓申的脸色难看的厉害,紧盯着枳实的眼睛像是要淬出毒一样。

    李梓申盯得不是枳实,而是她慌乱间露出的手腕,那上面环着的是镶着各色宝石的蝴蝶铃铛银环,在光影下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他的瞳孔猛缩,脸色更加难看,手指不禁收紧。

    耶律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见他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枳实面前将她拉起。

    这一下跌的虽不厉害,但也是有些疼痛的,所以当李梓申作势要拉她时,枳实并未拒绝,只不过在站直的那一瞬间,松开了抓着的手。

    手中滑腻的触感瞬间抽离,这让李梓申心头一紧,下意识收紧将温度攥在手心。

    枳实一下没收回来,微微蹙眉,又用力抽了几下,哪知他攥得更紧了。

    “干什么?松手!”

    她语气中隐约有些怒意,用狠劲挣了几下。她能看出李梓申眼中烧人的怒气,可她不明白这种时候他又凭什么发怒。

    李梓申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没听从她的话,他紧紧的抓着,眼睛好像要把那串银环烤出洞来。

    “这是什么?”他努力压制着冲动的火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平稳一些,可实际上他吱吱作响的牙齿,已经发白的指腹已然彰显着他早已处于发疯的边缘。

    枳实疑惑,不懂他问的究竟是什么,也没空在乎他玩什么发疯要死的把戏,现在只想尽快抽离,怎奈此时的李梓申根本一刻也不放松。

    “做什么?不许吵架!”

    双方僵持之际,耶律茹再度扑了上来,胳膊抬起又重重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两人叠在一起的手上。重力之下枳实顺势抽了出来,再移目看去,李梓申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啧,还真是用力。

    耶律茹宛如正义之师站在两人之间,生怕这二人真会再吵起来。

    枳实后退几步,与李梓申拉开距离,之后更是索性背过身子,看也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李梓申作势就要追上来,却被耶律茹顺势一挡,“哎,你看不出来现在枳娘不愿意理你啊!你若是聪明呢,就等她心情快活些的时候再找过去,不然就是火上浇油。”

    这么简单的道理李梓申当然懂,只是方才被气昏了头脑,这会儿反应过来,哪怕心中再有多少不愿意,也只能退了回去。

    “诺,你也看到了,我们关系很差。”枳实耸肩,慢悠悠地说道:“先前他失忆我也不好乘人之危,便装作不认识,可如今他恢复记忆了,也不可能再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别再费尽心思拉近我们的关系了,不管怎么做也都是徒劳。

    耶律茹听懂了,也听进去了,这下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蹲在枳实边上除草。

    北狄的尊卑观念并没有那么严重,一来他们作为游牧民族,分至各王子部落下的子民并不庞大,当然这是她与大魏子民人数相比得出的观念。二来他们更多的是崇尚英勇善战的勇士,胜过平平无奇的上位者。

    这也是为何耶律楠能与部落人群一起载歌载舞,又能有人为了向他献上宝物,不惜失去自己生命的原因。当然,这也是耶律茹能畅然自得的与她蹲在一起拔草的原因。

    但是,有时候这对枳实来说并非一件善事......

    “住手!”

    枳实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连声喝道。

    耶律茹被这忽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哆嗦,握着杂草的手不禁收集,用力一拔。

    枳实眼前彻底黑了。她扶额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才忍住将手中的锄头扔向耶律茹的冲动。

    这种解蛇毒草药对于生长环境十分苛刻,枳实几经波折才种活了这一株,结果就这么命丧他人之手了。加上这一株,死在耶律茹手中的珍稀草药正式超过十株。枳实发誓自己一定是被李梓申气昏了头,才会心平气和地答应让耶律茹除草。

    “茹公主,你走吧。快些走吧,趁我还没生气之前。”

    她抛下手中的东西,不耐烦地朝耶律茹摆了摆手,恨不得人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

    耶律茹看着手中长得奇奇怪怪的杂草,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介时才意识到所谓的杂草,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她龇着牙,干笑着迅速在稀松的土地上刨了个小土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草药埋回了土里。随后猛地起身,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枳娘别生气,埋一埋还能活的!”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枳实是气极反笑,毫不留情地将那被重新埋回去的土堆撅了个干净。就差没把一整根都塞土里了,还活什么活呀,更何况根都断了。

    自觉犯错的耶律茹一下午都没敢再来打扰,耶律楠这几日也忙得厉害,时不时就要去到大王那边几趟,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影,今日亦然。难得能清闲一日,枳实很快就弄好了药圃中的一切。

    蹲着许久,腰酸背痛的厉害,她微微移动了几下位置,身体后倾,整个人躺到了地上。慢慢的耳朵似乎屏蔽了一切杂音,平静的让人心都安宁下来,只剩下水声与木头迸裂的声音。

    风从身上吹过,带着股劲,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从上头涌过,枳实觉得整个人就像被娟娟流淌的水波包裹着,阳光洋洋洒洒的铺盖在身上,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惬意的时光了,舒服得让人不禁闭上了眼睛。

    等到枳实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帐篷内烛火摇曳,明晃晃的烛光映在眼皮上透出丝丝光亮。她呢喃几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屋内熟悉的陈设,这时她是有一瞬间的迷茫的,她不是在外面吗,怎么一醒来就到屋里来了。

    她拧了拧肩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被子被重重的压住,连带着她也被压在了被子下面。

    她一惊,伸手去推被子。入眼就是那张放大的脸庞,那人似乎也是蒙蒙醒的状态,正紧紧盯着自己,眸中的神采与她对视之时,她甚至感受到了那份热烈的情愫。

    一瞬间,她竟忘了要挣扎,忘了要说话,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

    最善蛊惑人心的骗子。

    这是枳实出神结束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如果将她与李梓申之间的僵持比作一场赌博,那枳实一定处于下风,因为他太会装,太会演。他太明白做出什么模样会讨枳实欢心,给自己谋利。

    这种奇怪的想法让枳实恼怒,她牟足力气双手狠狠用力。饶是李梓申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忽然动手,半蹲着本就重心不足,再加上实在是维持这个动作太久,脚已经有些发麻了。再被她实打实得这么一推,根本来不及思考,人就跌坐到地上了。

    趁着这个间隙,枳实翻身下床,迅速查看了一下自己,确保衣裳完好才放下心来。这个动作落到李梓申眼中就成了一种直白的疏远与抵抗,他眼底闪过痛楚,但又很快低下了头。

    枳实掀起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李梓申,哪里还有半点尊贵华容,心中不由一阵痛快。

    装也装够了,演也演足了吧。依照他的性子,被人几次三番忽视,弄得一身狼狈,恐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了。

    可让枳实没想到,李梓申不过是拍拍衣裳利落起身,全然没有预料中的雷霆与恼怒。这样的反应反倒让她不那么畅快了,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无力。

    “你怎么在这里,出去。”

    她手指着外面,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李梓申像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驱逐,依旧笑着凑过来,“阿枳你别生气,我是见外头天色渐晚,又不忍心打扰你好梦,这才自作主张抱你进来的。”

    他刻意咬重抱这个字,又讨好的看着她,不论是话还是表情,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有眼底的小心翼翼泄露出心底的不自信。

    可他的这些话依旧没能引起枳实的任何心软,也没等到枳实的任何回复。

    李梓申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几下,逼着自己装作看不见对方疏远的眼神,硬扯着露出一个自认为毫无破绽的笑脸。“天一黑外面的蚊子就好多啊,我刚开始守在你身边,还被叮了好几下呢。”

    他想要撸起袖子展示给枳实看,可心慌的厉害,手也抖得厉害,轻飘飘的衣袖在他手里居然费了好大力气才卷上去。

    枳实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盯住李梓申。

    “李梓申,我不想看见你,我想让你滚。

    你不明白吗?”

    李梓申脸上的笑意僵住,很快终于消失殆尽。他低着头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嘴角不自然的牵动,黔驴技穷地抬头去寻枳实的眼睛,却看到她眼中满满的厌恶。

    李梓申一下子慌乱了,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嘴唇微动,不停地蠕动着。

    “阿枳,你……你别这么看我,求你,别这样。”

    他真怕,他怕她这样看着他,仿佛恨不得从来不曾认识过他这个人一样,这种恐惧让他心慌意乱,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眼睛酸涩,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他抬手想要去找枳实的,却被她冷漠的退后半步,避开了他的手掌。他的心顿时坠入了谷底,一片冰寒。

    看出了李梓申的惶恐,可惜这些她都不懂,也不想懂。

    “李梓申你这样有意思吗?这样装模作样很开心吗,逃避,遗忘,你觉得你这样做,从前的那些事情就能够当做没发生过吗?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吧!”

    “不,不是的!”李梓申急急得喊道,“我没有……阿枳,我只是想让你回来。”他的嗓音沙哑的厉害,声调也是颤抖的,但眼泪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只是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最终化为了晶莹的泪珠,滴滴落在地上,消失无踪。

    他哭了?

    对于这个事实枳实有些怔愣,那个高高在上,举手抬足尽是贵族高傲的李梓申,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在她面前落泪了。他声音像是化成了一滩水雾,缥缈的飘散出来,氤氲在耳边不绝,这样的哀求让她有一瞬间的心疼,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坚强。

    他凭什么有资格哭,不念旧情的是他,恶语相向的是他,见死不救的还是他,她枳实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不论做什么,都只需要一点恶心的眼泪就可以一笔勾销。枳实这样想着,她觉得自己应该用最恶毒的话来砸向李梓申都不为过,可鼻头却不由自主的一阵酸楚。她急忙背过身去,压抑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你走吧,闹了那么久都城那边也不安生。”

    她不能难过,她不该难过。现在发生的一切事务皆是李梓申咎由自取,他是始作俑者,该哭的是他,该自责该愧疚的也是他。自己不过是睡得太久了,略微失控些罢了。

    “我不,我没有在闹!”他忽然像是被戳到了最难接受的痛点,面上青白交加。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忽然抛下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可我回来你却不见了!你究竟在怪什么怨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李梓申根本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就好像直到现在她还是将这一切当做一场闹剧,而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意思真心。

    可他有,他真的有。为什么枳实就是不愿意信他!

    他慌张地抓住枳实的手,手臂,乃至全身都在轻颤,可手却握得很紧。这次枳实没有甩开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久久之后,她微微叹了口气。

    “李梓申,你是在怪我没有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有些疲惫,而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的李梓申,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

    可枳实却像是并不打算给他回答的机会,“谢逸琪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而是舍不得她后面的谢家,你分明清楚她对我几次三番的陷害,可以就是熟视无睹。我爹呢,你难道查不到我是被爹爹捡回来的,除了爹爹之外更是没见过他家任何一个人,说到底,你不过是给自己的愤怒找了个发泄口。”

    枳实的声音戛然遏制,她在干嘛?是在抱怨自己有多委屈吗?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吗?不过是给自己找难堪罢了。

    李梓申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什么人狠狠地掐住喉咙,就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田地,他们明明该是那最亲密,最信任的彼此才对。是不是,是不是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恢复记忆,没有谈恋着那王权富贵,太子荣华,他们之间就还能像从前一样。

    他有无数种理由,借口来反驳枳实的话,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因为他明白枳实不想听,也不会信。他的嘴唇颤抖着,颤动着睫毛定眸,一道光在眼前闪过。

    是枳实抬手时,腕间的银饰折射出的光。他的理智在碰到这个手环时,彻底崩碎。

    他快速冲到枳实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他了,才不要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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