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都说2012是世界末日,可当时间流转到2020年,这一年更像是末日。

    菲律宾阿尔火山频发引发多场地震,南极温度高达20度,可能将史前病毒带入人间。

    就在成音在澳洲短暂停留一段时间,飞往爱尔兰时。

    一场持续燃烧了四个月的山火席卷了澳大利亚堪培拉,百万公顷森林变成焦土,数万只蝙蝠涌入人类居住区。

    蝴蝶效应,生灵涂炭,国外媒体将灾难的源头互相甩锅抹黑。

    一切大自然的征兆,在某个时间急切的毫不留情的向人类讨要代价,而作为高级物种竟渺小到除了适应和躲避再无能为力。

    当然,恐慌之余,任有圆满。

    八月中旬,席画在香港办了场简单的婚礼,电话里说以后补办再邀请她。

    之后再无下文,到底是主人公不在乎还是不愿意,不得而知。

    那个节点,国内外局势相对不稳,实体经济萧条,新一轮环保策略下达,多少企业重创倒闭,本悦也意料之中受到摩擦。

    电话里,宋凌远认真的告诉她要为以后做打算,毕竟谁都不知道这场‘战役’会持续多久。

    成音远在千里之外的公寓,倾听着曾经故事里的人的近况,最后她说再坚持坚持吧。

    雨滴落入土壤,花瓣似的亮光从未消散,天总会晴。

    *

    两年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是见证不知姓名的陌生人在病痛中死去,还是普通人在平凡压抑中虔诚往前?

    2021年六月,他们分开的第二年。那个人的模样在记忆里时常鲜活时常模糊。

    成音偶尔会在梦中梦见他,梦见在北京老城区胡同的槐树下,他穿着黑色大衣,牵着她的手放入不深不浅的口袋。

    梦醒时心里顿然空落,有种错觉,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会不会也是一场梦。

    那些碎片化的日子,好像所有人过的都提心吊胆,一定程度上,周怀岑说对了,这年十月宋凌远的父亲下台,官客纷纷扶稳高帽,生怕受到时代牵连。这其中的弯绕,宋凌远可能也同她一样诧异,几次通话里他没有提,成音也没有问。

    不幸继而连三,她从国内友人口中得知,李瑜的父亲出了车祸。

    如今带着慢性病躺在医院病床上,一辈子都再难站起来,而唯一伴在身边的人只有刚毕业工作的女儿。

    成音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去做了,可得到的是拒绝,而她只能自我感动般为过去的事道歉,如此的以为这般,就能找回过去的自己。

    *

    那应该是爱尔兰冬季前夕,李观棋在这里转机,顺便来找她吃个饭。

    成音提前订了餐厅,他们像好久不见的老友碰杯谈笑,男人身穿西装,似乎成熟了许多,那颗泪痣在眼尾,依然好看的引人目光。

    “李叔还好吗?”

    李观棋晃着酒杯停了瞬,侧头看向窗外,“白肺,走了。”

    没有任何言语,一夜之间,心跳化为直线。

    人间这出戏剧如同只杀不死的九头鸟,一代代角色隐退,又一代代角色登台,仍然七情六欲,仍然悲欢离合,各种消息都在流转,万古不废。

    成音猝不及防哑然,现在还印象深刻,那天她去电视台谈事,走廊上老人家笑着让她和怀岑多来看看自己。

    才多久,怎么忽然就看不到了。

    “对不起。”

    李观棋摇头说没事,伸手将旁边文件袋推到她面前,“我这次来,是怀岑哥托我将这个给你的。”

    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成音从刚刚的怔愣中回神,打开是一份赠与的股票基金。

    或许他听闻了本悦的现状,眼前这份他给她铺的后路足够自己后生无忧。

    平静的心跳久违的一瞬动荡。“帮我谢谢他。”

    成音轻轻合上,原路返回到对面。

    吃完饭,李观棋晚上十点的航班,她送他去了机场,离开前,男人忍不住开口,带了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他说,“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这段感情在别人眼中好像越发真切的成熟起来,而戏中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李观棋最后还是将文件给她,偌大的飞机场,成音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还是默念了那句谢谢,就像过去某个时间吵完架,他追去了她的家乡,在离开的机场,笑着递给她一个红包,说给你姐姐,说不然你给我生一个。

    当初的分手其实挺体面的,就算眼红质问,至少没有恶语相加,她自不会大动干戈将联系方式都拉黑,只是她没料想过他们还会有联系。

    消息传递需要时间,或快或慢,也可能只是一个时差。

    次日夜晚,她接到了国内的电话。

    八千多公里,七百多天,她依然能分辨出他的声音,一样的淡漠,一样的沉静。

    “是我。”

    “嗯,知道。”

    国内时间还在早上,以往的这个时候他的手总是搭在她的腰上,见她醒了会用力揽到怀里,有心情说不定再折腾她一番。

    现在想想,那些撕心剜骨的回忆,算起来还没有无数燥然难平的夜晚更叫她刻骨铭心。

    远洋电话里忽然沉默下来,谁都没有挂断。

    她听见打火机轻响,猜得出来这么长时间这人又活回去了,包括烟瘾。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暂时没打算。”她答。

    比刚刚的沉默好一些,像是有风刮在听筒上,直达她的心底,许久他淡声,“签了吧。”

    仿若轻松,还有丝颓然。

    成音弯了弯唇说,“等哪天吃不上饭了,我会找你签的。”

    玩笑归玩笑,也难免试想或许在十年后几十年后,到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会不会也如他曾经同她讲过的那段老一辈的故事一样---他外公因为前任被外婆阴阳了一辈子?

    想到这,她忍不住觉得荒唐。

    周怀岑不以为意,笑了笑,“那我等着了。”

    他们这些人都喜欢话说一半,始终游刃有余周旋。

    成音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在故事的开始,他们还处于约饭阶段,他开车送她回学校,那晚月影清疏冷风忧怨,车内男人轻飘飘一句那我等着了,勾起不知名的嗔痴,只是那时候她不谙世事只知颔首脸红,如今默然无语,终于开始注意到命运的全面脸色。

    “北京下雨了吗。”

    同一片天幕下,透明玻璃外清寂繁华,周怀岑站在窗边垂眼抽烟,“没有。”

    历史越消散越会删除许多细节,那段淹没在岁月洪流里的分分秒秒骤然显现。

    一定有一个时刻,他们有说过同样的话。

    他问她,北京下雨了吗。她说没有。

    此刻远隔千里,日月颠倒,成音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记忆里他后来回的那一句---等我回去。

新书推荐: 复活后我成了打工王 什么,夏油君的女友居然是猴子 [死神BLEACH]蓝染的攻略难度 青梅她原来是女配 夜渡河 妖怪村娱乐公司 xx 第九个春天 捡到一只重生的太子 赎个青楼掌柜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