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进期末考试，学校为了更好备考，体育课要取消。
文科一班恰好赶上学校最后一节课。
“跑操两圈，之后自由活动。”体育老师看到已经整队好的一班，发号施令。
听到自由活动，原本跑两圈的哀嚎声顿时消失。好不容易拥有的轻松时间，怎么可能放过。
体育老师可不管学生的心理活动，说完自己的要求，走到旁边的老师聊天。
天气寒冷，大家都穿着冬季校服，跑完两圈，身上黏腻腻的，也不敢脱下校服。
米穗更不敢，前两天刚生完病，再感冒，只会耽误期末考试。
全身都有一层薄汗，米穗只好走到阳光处，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随手掏出一直装在身上的口袋书，安安静静背书。
不止是米穗，几乎很多人拿着各种各样的资料。
“小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冲着米穗的方向喊道。
所有人都往声音来源看去，米穗抬头望去。
一个篮球被扔过来！
米穗躲闪不及，只能向右一躲，篮球直接砸在米穗的肩膀。
米穗吃痛地闷哼一声，脸上顿时覆上一层冷汗，周围人全都围上来。
“你没事吧？”跟米穗同班的女生问道。
米穗摆摆手，表示没事。
没事个屁，米穗轻轻揉着自己的肩膀，这不得青紫。
阳光被挡住，冷意爬上后背，米穗冷冷地抬眼看向来人。
面前几个男生尴尬地站在一起。
“不道歉吗？”见你推我我推你的男生，米穗的心情更不好。
最后被推出来的男生，支支吾吾不说话，球是他砸的，谁知道砸的是米穗。
人群中一个女声响起，“蒋浩，球可是你砸出去的！”
闻言，名叫蒋浩的人朝说话的人瞪去，“丛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个女生不甘示弱，讥笑道:“要不是米穗躲开，现在打中的可不是肩膀而是脸了吧！”
丛草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霎时沸腾，打抱不平的有，悄悄说话的也有。
米穗被吵的头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被砸的地方隐约更疼。
体育老师被吸引过来，乍一看形势，就明白怎么回事，“蒋浩，是不是你砸的球！”
蒋浩还是不说话，他周围的兄弟也二丈摸不着头脑，推了推一直不说话的人，干嘛呢这是？
米穗的耐心彻底被耗尽，罕见发火，“你道不道歉！”
体育老师警告地看着蒋浩。
周围人朝他看向的眼神也逐渐变质。
“对不起……”心不甘情不愿。
米穗也不想计较那么多，握着的拳头不断缩紧，她现在只想去医务室。
还没有起身，米穗就感觉自己被人扶住，是那个丛草。
“我帮你！”女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看见米穗伤势仿佛很重的样子，体育老师赶忙招呼丛草，“丛草同学，就麻烦你带着米穗去医务室。”
体育老师发话，原本想抽回的胳膊安静不动。
女生不说话，米穗一般也不会主动开口。走到医务室才主动开口，“谢谢你。”
丛草显然不在乎她的感谢，把米穗安排在座位上，“谢什么？”
“谢谢你刚才提醒我，还有帮我说话。”
丛草毫不在意，“要谢就谢你们的饮料和蛋糕。”
饮料和蛋糕？
米穗抬眼认真打量面前的女孩，语气变得更真挚，“那还是要谢谢你。”
“我让人帮忙喊了你的朋友，我就先走了。”丛草没有结识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
校医拿着碘伏和棉签走到面前，在米穗失神的眼睛前晃了晃，“回神！”
米穗一激灵，抱歉地对校医笑了下。
“把衣服脱了！”
米穗乖乖脱掉冬季校服，扒开左肩膀上的衣服。
“米穗——”医务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还没等校医和米穗反应过来，门又被关住。
米穗：“……”
“有病啊！”校医嘟囔道。
外面庞末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咋不进去啊？大学霸怎么样啊？”
陈望怒其不争，咬着牙，用气音回复：“进什么进，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庞末：“……”不是，刚才谁跑得那么快，追都追不上。
陈望莫名其妙说完庞末，不自觉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脖子到耳根红得要滴血。甩了一下自己的头，试图把脑海的画面清除出去。
不行，现在脑中全是洁白的肩膀，突出的锁骨，还有一颗红色的痣。
红色的痣……
陈望嗓子突然变得很哑，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最后崩溃般地抓住冰凉的门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试图缓解自己的状况。
“陈望，你怎么这么红！”庞末惊呼一声。
陈望：“……”
好不容易才降下去一点……
校医室并不隔音，米穗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定定看着校医手上的棉签。
校医拿着棉签的手差点握不住，莫名压力很大。
终于弄完了，校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呼出一口气，“行了，记得伤口不要碰水。”
叮嘱完米穗，看到她穿好衣服，才打开门。
门外庞末还在惊奇陈望能红成这样。
“进去吧。”校医嫌弃地看着二人组，离开校医室给他们留下自己的空间。
“学霸，你没事吧？”庞末率先跑到米穗旁边。
陈望默默走到离米穗稍远的位置，他现在不敢看。
米穗首先安抚着急的庞末，“没事，只是被篮球砸了下。”不动声色地看向陈望，旁边的人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眉头紧
蹙，又加了把火，“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到底是哪个傻逼砸你的！”庞末愤愤不平。
陈望也抽出椅子，气势汹汹地坐到米穗旁边，好像知道是谁，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揍人。
“那个人已经道歉了。”马上就要期末考，米穗不想他们两个惹事。
陈望见米穗不想说那个人的名字，顺着她的意，“那你要不要请假？”
米穗摇了一下头，拒绝这个请求，“最近卷子太多，还是不要欠课了。”
陈望语气有些着急，“那你胳膊！”
米穗抬起右手，难得的俏皮，“这不是主力战将还存活着吗？”
“米穗想上课就去上课呗。”庞末搭腔。
陈望最后还是松口，“那你要疼了，记得要给我们说。”
米穗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好。”
陈望主动搀扶米穗，被米穗躲开，“我又不是腿残。”
陈望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还不是前几天搀扶过，有点条件反射。
最后只能欲盖弥彰，“我们走吧。”
“不是我说，要是我和陈望在现场，非得打得那个人哭爹喊娘不可。”走在路上，庞末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平，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
陈望十分赞同，他又不是不会打架。
“谢谢你们了，不过——”
“你是不是贱啊！”米穗的话被打断，三个人顿时安静下来，辱骂的声音不断传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全天下就你长嘴了？”大概是不解气，又传来扇巴掌声和女生的抽气声。
“嘿，我这暴脾气。”庞末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米穗拦住想要冲上去的庞末，带他们走到草丛，窥探里面的情况。
很好，排除被打的女生，只有四个人。
米穗刚想冲进去，旁边的人比她速度还快。
“喂，你们看什么呢？”陈望单手撑着草丛，一跃而过，站到她们面前。
“卧槽，装逼男。”庞末紧跟着陈望的动作，帅气落地。
米穗：“……”
众人：“……”
装逼是装完了，庞末默默把手藏在身后，面上表情不变。
我草，这他妈也太疼了吧。
庞末斜着眼睛看陈望，对方的手也背在后面。
相比于他们，米穗非常优雅地绕路走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女生抓着跪在地上的女生的头发，眼神不屑，“英雄救美！”
“怎么，不可以吗？”陈望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陈望和庞末都是校篮球队的，个子没话说。虽然不是经常打架的料，气势却很足，更何况现在两人拉下脸，一整个不好惹的架势。
面前的女生挑染着蓝红相见的头发，耳朵上还有几个耳洞，嘴里叼着烟，典型的学校拽姐。
拽姐大概有点怂，色厉内荏道：“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我管你哥是谁？
陈望不耐烦地挥出拳头，拽姐害怕向后躲，手里抓着头发，地上的女生始终忍着。
“你有病是吧？放开啊！”庞末看着被抓起的头发，忍不住怒骂，开玩笑这不得疼死。
拽姐立马松开，指缝间还有几缕头发。
陈望胸腔起伏，“你们是不是想挨揍？”
米穗拉住快要控制不住的陈望，疾声喊道：“还不快滚？”
女生见打不过他们，也很识相，带着自己的小姐妹离开。
米穗眼中她们的背影逐渐消失，放开陈望去拉地上的女生。
女生头发已经在被欺凌中散开，米穗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脑后。
“丛草——”看清女生的面容，米穗惊呼出声。
女生也认出米穗，一把推开她。
陈望扶住米穗，疑惑询问，“你们认识？”
“她就是刚才帮我的女生！”
丛草可没心情叙旧，整理好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丛草——”
米穗出声喊住米穗，声音颤抖，“你是因为我挨打的吗？”
空气安静几秒，满是死皮、血珠和牙印的嘴唇微抬，“不是！”
“我帮你——，丛草，我帮你——”米穗冲到丛草面前。她不傻也不是聋子，刚才那些女生说的，明明就是丛草帮她开口说话，被报复。
丛草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态度，对米穗的话嗤之以鼻，“你帮不了我。”
“能帮。”米穗脱口而出，坚定不移。
丛草跟木偶一样，慢慢转过头，盯着米穗，眼神空洞。
米穗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丛草，我说——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