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积极性在高二下学期出现巨大的反差，或许是受了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的刺激，哪怕是本该放松的课间，楼道里全是背书的人。
庞末拽住在楼道拿着一本语文小册子的高河，“你们都受什么刺激了？这才刚开学！”
“不是，你都没有紧张感的吗？”高河回答道。
“什么紧张感？”
“就是快要高考的紧张感！”
“没有！不过倒是快要被你们搞焦虑了！”
陈望拍了拍庞末的肩膀，“焦虑就对了！”
高河故作高深地点点头，非常赞同陈望的话，“我们都还好，隔壁那栋楼，也就是高三的。都快焦虑死了，平时吃饭，上厕所啥的，都拿了个书！”
“有这么夸张！”庞末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隔壁那栋楼的情况，却被一颗大树挡住视线。
高河对他的质疑表示不满，“我骗你干嘛？”，又转头看向偷偷想要踮脚尖的陈望，“你说对吧，陈望？”
原本离地面有几分距离的脚底，刷地一下，又和地面紧贴，陈望装作若无其事开口，“是，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
“你确定？”庞末狐疑地看着陈望，挤眉弄眼，“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还不等陈望说话，高河抢先开口，“去你的，我威胁陈望干什么？”
“庞末——”
几个人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丛草挽着米穗走过来。
“那我先去背书了！”高河随意地扫了一眼，向二人打招呼离开，不等回应，重新打开小册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背书离开。
“你们干什么呢？”丛草看着离开的高河，询问。
“没什么，就问瞎闲聊。”庞末看着两人相交的胳膊，“你们去干什么？”
“这不是课间嘛，我找米穗想跟她一起去超市。”丛草特意把米穗往前拽了下。
庞末恶寒地抖了抖，“你们女生怎么去那都要一起！”
“你和陈望不是也一样！”丛草看向旁边的呆滞的人，又喊了一声，“陈望！”
一下好像被打开了开关，陈望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呆呆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丛草正准备说什么，背后的衣服突然被小力拽了一下，话拐了一弯，“没什么，我和米穗要去超市，需要给你带什么？”
“我不要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庞末不满道。
丛草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去，这没你什么事！”
不等庞末跳脚，丛草拉着米穗赶忙离开。
庞末一腔怒火只能憋在心里，看着两人的背影，“她两是不是针对我！”
陈望没有回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回班里。
—
丛草随意地拿起一包零食递给同样一言不发的米穗，“说说吧，你和陈望怎么回事？”
米穗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口味，“也没什么，就是——”本来想说分手状态，又觉得太过自以为是，明明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在脑中又搜寻了一个合理措辞，“算是半吵架状态？”
丛草听清她不确定的语气，也不纠结什么叫半吵架状态，只是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喜欢陈望？”
明明是肯定的意思，米穗想。
“你怎么知道？”
没有否认。
丛草嗤笑一声，“这还需要专门调查吗？”
“不需要特殊调查，只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两个人问了我同样的问题。”米穗回想着开口。
丛草突然转过身看她，眉眼间全是认真，与平时插科打诨的样子不同，“那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想过隐瞒！”
米穗一下怔愣在原地。
“你知道吗？你的喜欢太容易看出来了，不经意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出来。”丛草乘胜追击，又不确定开口，“庞末除外，他确实有点傻。”
米穗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么说他，他知道吗？”
“我觉得他应该有些自知之明。”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原本紧张的氛围被轻易打破。
丛草拿了米穗最喜欢的饼干，手搭在米穗的后颈，“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喜欢谁我都赞成。”
说完，又觉得有些煽情，不符合她平常的人设，故作轻松地往前走，“爱情真是一个不可言说的东西啊。”
米穗的嘴角慢慢落下，回想起上台演讲的第一眼就固定在熟悉的位置。
在看到的一瞬间，米穗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相见了，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大致轮廓，但就是那一个轮廓，米穗发现她有多么想他。注视的人慢慢抬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这里，米穗几乎快要绷不住情绪，她已经在那一刻知道，陈望抱有和她一样的情绪，脑子一瞬间卡壳，那双眼睛也迅速消失。
被丛草拉着走到陈望面前，她故意没有看到，余光却注意到没有消下去的余肿，和消瘦的身体，眼底下的青黑，轮廓变得真实，结果并不如她的意。
丛草注意到米穗的情绪，亲昵地拉起她，“不要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我们先去结账吧。”顺带拿起一包糖，在米穗面前晃了晃，“我们不是还买了他们的份了吗？”
—
陈望情绪崩溃般的把头埋在臂弯里。
为什么不多穿一件衣服，明明天气还有些凉，她又那么畏寒。
校服显得更加宽大，她也瘦了。
又想起米穗故意不看他的眼睛，只能极力安慰自己。
陈望，这是你求仁得仁的结果，你没什么好抱怨的。
桌子被故意撞了一下。
陈望：“……”
有病吧！没看人正伤心着吗？
陈望神色不虞地抬头，眼神里全是快要干架的愤怒。
不等陈望发怒，面前的人率先开口，“对不起，我比较胖。”
陈望：“……”
这还怎么骂？
又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李晟表情无辜，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书桌，“我跟你同桌商量了，也经过班主任同意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同桌！”
庞末刚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坐着的表情无奈的陈望和站着的一脸冷淡的李晟，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赶忙走过去挡在陈望身前，“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哪哪都有你！”
“你是对班主任有什么不满吗？”
“？”
这关老驴什么事？
陈望站起身，凑到庞末耳边，“老驴同意他换位子的提议，他现在是我的同桌。”
庞末：“？”
这都是什么事……
“那先前的是我们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庞末输人不输阵。
李晟没有管挑事的庞末，只是看着陈望，认真道：“陈望，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陈望：“……”
庞末：“……”
这特么什么开场？
陈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开口，“你刚才说什么？我好想……”
“你没有听错！”李晟斩钉截铁，“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陈望：“……”
“我以前招惹过你？”陈望慢慢开口，搜寻自己短短十八年的记忆，没有发现关于面前这个人的信息，连这个人的样貌都没有见过。
“没有。”
“那你……”
“我发现你不记得我了。”李晟委屈道，眼睛耷拉下来，一米八的大个子，比一个半陈望还要胖的身体，在陈望看来非常违和。
庞末被他的样子使劲恶心了一下，一把扣住陈望的肩膀，惹得陈望向下勾了一下腰，宣誓主权般的，“你想都不要想，我是陈望最好的朋友，你没们，别以为做出那个样子，陈望就会原谅你。”
陈望被这样这样的氛围搞得快要疯了，一把推开贴在他身上的庞末，盯着面前的李晟，毫不客气，“尼玛的是不是有病？”
李晟毫不在乎陈望说的话，只是看着他，“你在仔细看看，认不认得我？”
陈望眼神不断略过李晟，来来回回，全身上下都扫了好几遍。
被扫视的人还特别的配合张开双臂，眼睛里满是期待，“认出来没有？”
“没有！”
双臂立马垂下去。
“你们干什么呢？”
丛草挽着米穗，另一只手上是一袋子零食，慢慢走进来。
“这个人有病，非说认识望望，但问题是望望又不认识他。”庞末抢答道。
丛草把好不容易从袋子底部掏出来的一小包糖扔给庞末，“有八卦？快讲讲！”
米穗走到李晟面前，和陈望并排，但又差点距离，“你不是那个英语演讲比赛第二名吗？”
陈望猛地想起英语演讲追着他的小胖胖，“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第二名。”
说实话，陈望和米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总感觉听起来不舒服。
被人连说两次第二名的李晟深吸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要听我说恭喜，恭喜啊！”说着，陈望双手抱拳，喜气洋洋。
李晟：“……”刚才好不容易吸上的气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憋得咳嗽。
小胖胖终于舍得把一直黏在陈望身上的眼睛施舍般的转到米穗身上。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陈望瞬间高兴起来，语气里带着骄傲，“她就是英语演讲比赛第一，比你厉害一点。”
李晟：“……”
毒唯瞬间变得不高兴，挑衅道：“你拿过很多比赛的第一名吗？”
说着，再次掏出沉甸甸的奖状。
丛草震惊地看着那一摞子红纸，跟旁边的庞末咬耳朵，“我终于理解了你说的有病了。”
庞末侧着头，“是吧，病的明显不轻。”
米穗看都没有看那些奖状，眉头微微一抬，神色不变，“没有，我很少参加比赛。”
确实，除非是学校报销或者不要钱的比赛米穗才会参加，其余都是没有必要的。
但她没有义务跟面前这个人解释。
陈望悄无声息威胁地看了一眼李晟，眼神警告。
毒唯立马收回视线，仿佛之前的挑衅都不存在。
“你们在干什么？”
陈望松的气瞬间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