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

    2003年的暑假李晓燕还是没有回家,这次不是做家教,她幸运地进入当地晚报实习。这个实习机会是原舍友杨欢提供的。

    李晓燕她们文科生大一大二是大文科混住,宿舍4个人,4个不同专业,大三大四回到广州校区才和本专业的一起住。4人专业不同,课时错开,加上李晓燕天天泡图书馆,和宿舍3人交流不多,大家有些淡淡的。关系的改善始于一场寒流。天气预报说寒流将袭来,宿舍3个美女赶快把厚棉被拿出来。作为爱干净的女生,肯定要先洗洗、晒晒再盖。洗被套容易,再把它套上去可就难了。3个美女折腾了半天,被套和被芯也还是两家人。李晓燕从图书馆回来,见她们手忙脚乱,问清情况后二话不说,洗手擦干,爬上自己床,叫舍友把被套被芯放她床上。她拉开被套拉链,比了比被芯,找准方向,捏着被芯两个角塞进去,直塞到被套边角。被芯全部塞进去,再捏紧被套,用力扬几下,被芯就顺滑了,用时不到3分钟。“搞定。”舍友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她们搞了一晚都没搞好。难道她们拿的不是同一张被子?

    就这样,凭着一手好本事,李晓燕成为舍友杨欢等人心中无所不能的大神:本事包括不止于套被子、缝扣子、带早餐……特别是有次李晓燕用杨欢的电饭煲焖了个红烧猪手后,3个舍友原本叫她晓燕的,一致改口叫她姐,明明宿舍4人她最小。

    一到周末,舍友便提要求,焖个红烧肉吧、焖个酱排骨吧。李晓燕看着如同非洲移民过来的3大只,无奈点点头,3人便立即骑上单车去学校旁村子市场买肉,坐等投喂。

    李晓燕真觉得自己是多了3个妹妹,还是心智不成熟、不分五谷的那种。正因为这样,4人关系特别好,别的宿舍吃学校饭堂吃得满脸菜色,只有她们宿舍4人和编外成员罗晴满脸油光。

    到了广州校区4人分开,和各自专业的同学住。杨欢等人哀嚎说红烧肉、红烧猪手没有了,对李晓燕的不舍之情让人以为他们是要生离死别。

    4人平时经常在宿舍群里吹水,缅怀珠海校区宿舍里浓郁的肉香味。到广州校区后李晓燕住的是旧宿舍,7人间;旧宿舍线路可容不下大功率电器,平时宿管也查得严,李晓燕也只能在心里回味红烧肉的味道,不敢拿宿舍线路霍霍。

    杨欢是中文系的,广州人。中文系有到媒体实习的任务,她叔叔喜欢踢足球,有个球友是晚报都市部主任,就牵线让杨欢去实习。杨欢不想一个人实习那么孤单,听李晓燕感慨过媒体在孙志刚案中的作用,知道她对媒体有兴趣,就诚邀姐姐相陪。

    这对李晓燕自是意外之喜。她对媒体感兴趣,但苦于没有门路,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都市部是热线部,晚报报纸上登了热线电话,市民发现哪里爆水管、哪里发生车祸或火灾等,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报料,有报料费;当时也有投诉,反映乱收费的、政府部门不作为、食品安全不过关的,总之五花八门。

    热线部有专门的接线员,接到报料就形成文字,裁成小纸条交给记者,记者带着实习生便火速奔向现场。第二天报纸上就会有个小豆腐块,某某地段某某时间发生车祸,人员伤亡如何。

    坐在都市部办公室,李晓燕和杨欢四目相对,无所事事,各自拿着晚报报纸学习报道技巧。接线员小余是个爽朗的妹子,见她们一脸茫然的样子,宽慰道:“很多时候我们有料是直接发给记者,他们不用在办公室坐班,直接就过去采访了。”两人见小余好说话,立刻和小余聊上了,听了一耳朵都市部八卦,包括哪个记者好说话,哪个记者有实力,哪个记者有背景。实习第一天,可以说八卦新闻收获了一大萝。

    实习第二天,就遇到一宗车祸。热线部有车,记者老梁叫上李晓燕、杨欢,拿个相机拎个包就匆忙赶过去。

    晚报社在市中心,到车祸点不远,交警已经在现场处理。一辆大货车在红绿灯刹车不及,追尾红色小车。小车又撞上前面小货车,车子被两部车夹在中间,车头、车尾已变形。小车司机重伤,已经上了救护车。

    梁记者找交警了解信息,叫李晓燕、杨欢找路人、其他车主问问有无目睹事发情况。李晓燕问了一圈,还大着胆子凑到大货车司机面前,询问情况。大货车司机样子粗犷,一声不吭。李晓燕只好默默走开。

    回去两人把问到的情况整理发给梁记者。梁记者下笔如有神,在键盘上啪啪敲了五六百字,次日见报百多字,配了张图。看到报道中“实习生李晓燕、杨欢”几个字,李晓燕既高兴又有些郁闷,才出了这么个小豆腐块。梁记者说,能出就好了,有时遇到当天新闻多,豆腐块都不了;时间过了又没有时效性,更不可能出,等于白跑一趟。

    跑得多了,李晓燕和杨欢总结,这种突发类的小新闻,就是描述现场情况、处理跟进情况,比较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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