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珍珠点翠金钏

    这天,司棋比平日里来的早了些,店里只有尤杉在。她刚进了屋,就喊道:“了不得了,我家姑娘和孙家退婚了。”

    尤杉装作一脸震惊,问到:“前些日子还听说你家姑娘嫁的急,转眼就要嫁到孙家去,这会子怎么就退婚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司棋道:“前几天,春婷出府采买,到我那里略坐了坐,一来是看看我,二来跟我说荣国府最近出的大事,二小姐原本定了孙家的亲,不知怎的,如今说什么也不嫁了,只是退婚这种事儿说不出去不好,所以府里不让传,她们这些东府的人对这里面的事儿也不清不楚。昨儿个我去了荣国府,跟门口张妈聊到此事,本来张妈不愿说,但看我之前伺候过迎春小姐,知道我担心,就和我讲了,原来那孙绍祖和一个青楼女子扯上关系,那青楼姑娘要从良,孙绍祖拦着不准,这事儿还漏到了外面去,动静不小,不少家族都知道这事儿。贾家顾着脸面,只能和孙家退婚了。”

    尤杉听到这消息自是狂喜,但面上不漏,道:“啊?还有这档子事儿。”

    司棋叹道:“唉,那个孙绍祖也是个不争气的,本来都已经讨要到和贾家联姻,临门一脚坏了事。”

    尤杉道:“我倒觉得是好事,那孙绍祖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漏了本性,早点脱离了他去,免得日后受罪。”

    司棋道:“话虽说如此,这门亲事虽是贾家退婚,但别人问起来,姑娘到底以前是许过人家的,如今有些攀亲的,听说以前许过人家是不要的,何况我家姑娘不是嫡出,以后想要寻个好人家越发难了。”

    尤杉道:“莫要操心了,二姑娘说到底是贾家的姑娘,将来怎么许配都是富贵公子,何况贾家自有丰厚的嫁妆,只要她长命百岁,就有享不尽的福气。”

    司棋道:“但愿如此,只怕她以后再许的人家,比不得孙家这般。”

    司棋不知书里迎春嫁给孙绍祖后的结局,离开孙家乃是迎春的大幸运,尤杉安慰到:“你别光想着迎春姑娘的事,你的婚期将近,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

    司棋道:“已然齐整了,原本我以为我家姑娘会嫁到我前面,不成想,我倒是成在她前面了。”

    尤杉莞尔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漆盒来。

    司棋打开来看,只见是一套镶珍珠点翠的金钏和耳坠。

    司棋将手环和耳坠放在光下看了看,只见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司棋道:“你可真是个妙人,如何做出这般好的首饰。”

    尤杉道:“我答应做给你大婚用的东西,自然是做的精细的。原本想给你打的手镯,但觉得手镯哪里有金钏看着贵气,便拉了金条,打了这幅金钏。”

    司棋道:“你打这副金钏倒贴了多少金子进去。”

    尤杉道:“没贴补什么,不过是用了些新工艺,将金子拉的薄了些,又拿了些原本做耳坠的金子,耳坠我用了贴金工艺,用不了多少金。”

    司棋见那金钏一共七环,纵是有新工艺,要打成这金钏,尤杉定是贴补了不少金子,这金钏还用了点翠工艺,这翠羽也是极难得的。她为了她的嫁妆,填补了这么多东西,只是她不愿意说。

    司棋待要说些什么,只听尤杉道:“咱们之间不说这些,你结婚,我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又如何安心呢,我给你打这只金钏,就像你给你家姑娘打的金凤,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着从下面拿出一只绒布盒子,递给司棋。

    司棋将盒子打开,正是当日托尤杉所做的累丝金凤。

    尤杉道:“你看,和你家姑娘原来那只比起来,可还看得过去。”

    司棋道:“工艺自是不必说,造型也好,若是说好看,比姑娘原来那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怪只怪我没什么宝石,原来我家小姐那只金凤,眼睛嵌的是蓝宝石,太阳一照光彩夺目。”

    尤杉道:“这蓝宝石是没有,我用的玛瑙石,论华贵自是比不了,但迎春姑娘还小,用贵宝,总显得老气,这首饰还是适合自己的最好。”

    司棋点点头:“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尤杉道:“你若再和我说这些就越发生分了。”

    司棋道:“和你自是不用谈论这些,只是自打我出了贾家,衣食住行皆有你帮衬,如果没有你,我和表弟都不知该如何过活,家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我俩的婚事,如今我和又安都在你这儿做工,有了工钱,在家里说话才硬气些。”

    尤杉道:“那也是你自己有能力才是,我这里可不养闲人,你在贾家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最是厉害,我这边的客户大多出自富贵人家,都挑剔的很,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接待,你在我这里,也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司棋道:“能帮到你,我就安心了。”

    说话间,账房先生到了,司棋和尤杉各司其职,不在话下。

    到了晚上柳湘莲才来店里,尤杉笑道:“你这会子才来,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下班的。没见过比你还不上心生意的,全都抛给我。”

    柳湘莲笑道:“有你在我放心。”

    尤杉看了司棋一眼,将店铺钥匙交到司棋手里,道:“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到了点儿关门,明天别忘了早些来。”说罢和柳湘莲一同出了伊莲轩。

    出了店铺,柳湘莲道:“很久都没骑马了吧,我带你到河边去。”

    尤杉道:“怎么没骑,那天和宝兄弟一起,咱们三个骑了一阵子马。”

    柳湘莲道:“那天太仓促了,何况,宝兄弟在,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

    尤杉没搭话茬,只是问到:“迎春姑娘那边怎么样了,我听司棋说,迎春和孙绍祖的婚约作罢。”

    柳湘莲道:“是啊,这不正是你先要的结果嘛。”

    尤杉道:“当然,只是,虽说这事儿和迎春姑娘没有关系,但是这事闹到退婚,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柳湘莲道:“我这几天见到宝兄弟,和他说到此事,那时贾家知道了孙绍祖的事,老太太把贾赦骂了一通,赦老爷脸上挂不住,和孙家联姻实在是丢颜面,不得已只能退婚了,但是孙家哪里肯依,天天来贾家说和,只说这年轻少爷哪有不尝腥的,如今得知要娶贾家姑娘,早已痛改前非,何况,这婚约已定,哪有退的道理。”

    尤杉道:“就知他们定会花言巧语。”

    柳湘莲道:“贾家已是决心退婚,断没有往复的道理,只是实在拗不过孙家,所以……”

    尤杉道:“所以怎样?”

    柳湘莲道:“他们家见娶迎春小姐不成,索性给自家堂弟提了亲。”

    尤杉奇道:“还有这档子事儿。”

    柳湘莲道:“说是堂弟,其实在孙绍祖祖父那辈就分了家,他家也不住在金陵,也比不得孙绍祖家中富贵,好在分家时分得些田地,倒也吃喝不愁、院落俱全,也有佣人伺候。孙家不愿放弃和贾家联姻,又知这贾家是断不会让迎春小姐嫁给孙绍祖,可惜近房无人,只能让这外地的堂弟得了去。”

    尤杉道:“贾家同意了?”

    柳湘莲道:“贾赦受不得孙家软磨硬泡,又因是自家退婚,倒觉得欠了孙家几分薄面,只得认了这婚事。”

    尤杉听得一愣:“这贾赦未免把婚事当儿戏了。”

    柳湘莲道:“原本以那家的家室是娶不到迎春小姐的,政老爷托人打听,他家中虽不比孙家富贵,但好在家里老爷是员外郎,不算白丁,家中又教育子女读书写字,也算是有些家学,新姑爷如今考了乡试解元,大有前途,也便同意了。到头来,这迎春小姐,还是嫁给了姓孙的。”

    尤杉道:“管他姓孙的也好,姓张的也罢,只要迎春姑娘能嫁个通情达理的就行。”

    柳湘莲道:“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嫁得良人嫁得禽兽皆是命数。”

    尤杉道:“你说的有理,但有些事,我总是要搏一搏试一试,活着吗,总是不信命的好。”

    柳湘莲笑道:“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月中,春婷带着累丝金凤和司棋交带的话进了荣国府。

    刚进荣国府就见珍珠和琥珀在亭下打草笼子。二人见春婷入院子来,笑着迎道:“姐姐来了,珍大奶奶今来可好。”

    春婷道:“前儿个惹了风寒,老太太知道了,让来这边带些参丸去,说最是滋补,我想着好久没来这边,就请了这活儿,顺便看看各位奶奶姑娘。”

    珍珠道:“我说今儿早老太太让鸳鸯姐姐那些药丸出来,原来是给珍打奶奶预备的。姐姐且在这边等着,我这就给姐姐拿了去。”

    春婷道:“我一同进去也好,我们奶奶想着给老太太请安,我也顺便看看鸳鸯姐姐。”

    春婷进了屋,里面说老太太在午睡,等老太太醒了,定将珍大奶奶的请安带到。

    春婷拉着鸳鸯出来,自打司棋出了院子后,两人就没再见过。

    鸳鸯道:“我们这里因为迎春二小姐的事,闹了几日,如今总是尘埃落定,只不过可惜了二小姐,嫁给了个中等人家。”

    春婷道:“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孙绍祖霸道得很,又胸无点墨,孙家如今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子孙不肖,落寞也是早晚的事。反而如今许的这户人家,虽说不甚富贵,但家中出了个解元,谁知以后能出息成什么样,到时候高中状元也未可知。”

    鸳鸯道:“不管怎样,如今婚事已定,只等着今年就嫁过去。对了,我还要问你呢,司棋如今怎样了,她和潘又安可成亲了?”

    春婷道:“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如今他们都在柳二爷那边做事,柳二爷的生意做得红火,他们自然也过得好了。”

    鸳鸯道:“谁能成想,他能攀上薛蟠这高枝儿。”

    春婷道:“这倒也不是攀的,这命运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该着有贵人相助。”

    两人又聊了几句,春婷便往大观园这边来了。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