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有些喘不过气来，直盯着程谦萧的嘴唇看。亲吻后的他，有一种破碎凌乱美，薄唇殷红到像开出了花。
是她种下的玫瑰。
此刻掩蔽的听力去而复返，不远处男声灌入耳中，歌词恰好点明了他们，是那首《吻别》。
帐篷里的氛围更加的浓稠，窒闷，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氧气全部流失。季未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她把程谦萧按在身下一顿亲，她是又惭愧又羞怯又无措，眼神躲闪着，迟迟不敢看程谦萧。
偏偏外边还有歌声的点缀，加重那个“吻”字。再在这个帐篷待下去，季未快要把自己烧了，她咳了嗽，“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季未几乎是落荒而逃，外边清凉的风吹散了她一系列紧张的情绪，心情平复下来，她忽然有点快乐。季未迈着轻盈的步伐去到了湖边，湖面吹来微风，吹中了她的心怀。
季未嘴角一直带着笑，她知道自己忍不住，想笑。原来亲到了喜欢的人，心情是如此雀跃，如此不受控制，像吃了跳跳糖一般，停也停不下来。
兜里手机振动两声，季未拿出来看，是钟木言发来的问候消息。
钟木言：【情况如何？要是遇到棘手的可以向我求救。】
季未打字都快了不少。
【挺好。】
钟木言从她这两个字眼中读出了她的笃定和自信，她不免起了浓郁的好奇心。
【能透露一下好在哪？这个点你们应该还坐在外边吹风聊天吧。程谦萧会打游戏吗，你带他玩我俩经常玩的那个游戏啊。】
季未开心的忘乎所以，打起字来那是没个把门。
【没有。我和他…已经亲了。害羞jpg！】
她是害羞了，钟木言是震惊jpg！
钟木言：【就亲了？露营生活才刚刚开始，季未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这坠入爱河的季未是屡屡刷新她的世界观，之前那个清冷内敛温和的季未都去哪了？
季未也没办法，她要是不亲，一直拖下去，怕焦虑的情绪缠着，又怕到时候找不到亲的机会。这次露营她精心准备，可不能白来一趟，总得带点收获回去。
钟木言是佩服季未，反正她没那个胆量，鲁莽地对自己喜欢的人。
季未让她保持低调：【还好吧。就是有一点没亲够。】
【……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女流氓…】
季未还在继续女流氓：【程谦萧这人还把我推开了。我也不在乎能亲到就不错了。不过上次我摸他翘臀倒是摸够了。】
钟木言：【季未，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此刻的钟木言坐也坐不住了，一个人在屋子里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等蹿完跳完，她一秒变脸，恢复冷静神情端坐在沙发上，翘着兰花指一个接一个的打字。
【请问一下季小姐，你是如何摸到你老公翘臀的？】
季未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我声明一点，我不是女流氓。不是趁着他不注意，又或者他睡着时趁人之危，而是他准我摸的。再夸张一点，他的眼睛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程太太，摸我。摸完后还问我摸够了没，下次还要不要再摸。哈哈哈哈，说起来还是有点害羞呢。】
钟木言觉得季未疯了，她觉得肯定不止接吻，单纯一个接吻能让季未疯狂成这样吗？指定还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钟木言：【季小姐，你还记得你先前说的话吗。】
季未开心的要飞向云端，也乐意回答钟木言任何问题。
【什么话。】
钟木言重要的话说三遍：【你说你是个正经正经正经人。你看看这像是你这个正经人会做出的事吗？】
钟木言难以想象，寻常上班她和季未坐一块，坐在她右边。每次画图钟木言能看见她白腻细长的右手，她感慨过好多次，说她的手好好看。可就是这双她感慨过的手，摸上了程谦萧的……钟木言完全不能想那幅画面，一想她觉得自己的季未不干净了……
季未：【我有说过吗？你不懂，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钟木言不想和她说话了，她看今晚上的季未有些不太清醒，像是被程谦萧下了蛊，走不动道了。
钟木言也不愿打扰她和程谦萧的二人世界。
【季未，你开心幸福就好。我就说吧，之前你和程谦萧结婚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老男人就是会。】
和钟木言聊完天，季未再吹了会冷风回去了。回来时看到本该休息的程谦萧并没有休息，在收拾野餐垫。
他看季未回来了，语气平缓，“没吃完的零食我帮你塞包里了。”
季未要过来和他一起收拾，程谦萧不让，“要不去那边玩玩？”程谦萧下巴指了那边唱歌的区域。
季未来露营不是冲着听歌来的，她在乎的是程谦萧，是想和他有过多的相处时间。
“你去吗？”
程谦萧也不想两人来露营一趟索然无味，和季未过去了。
男人还在唱歌，一首首经久不衰的老旧情歌换了又换，季未和程谦萧在这边站着听了两首，融入了一下人群，又去周边逛了逛。
空气的清新，环境的清幽，令季未放下了心中很多的杂念，她全身心的投入今晚这一场露营生活。
“程谦萧快看，湖中有一只鱼呆着不动。”
季未拍着程谦萧的胳膊示意他看。程谦萧望着她欣喜的眉眼，就这么一个微小的事件也能让她开心。真小孩子心性，容易满足。
季未还在拍他的胳膊，似是他不回答她还能继续拍下去。
“看到了。”
季未：“好胖的鱼啊。好可爱。小时候我在清水村和蒋初深抓过比这还大的鱼，可会扑腾了，抓也抓不住。扑了我俩一身的水和泥。”
季未越说越兴奋，说到劲头上了，话题是停不下来。她其实很少和人分享过去的事，就连钟木言也不爱讲，这次面对程谦萧她莫名敞开了心扉。
但程谦萧给出的反应也不是很浓，季未怕他想睡觉了，要回去休息。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嗯。”
这边露营地是免费的，有厕所有电不说，热水也是可以免费洗澡。很方便，也是众多爱好露营人士的不二选择。
程谦萧和季未各自拿好各的洗漱用品，沿着鹅卵石小道去到公用澡堂。人不算多，卫生方面看起来良好。但季未还是怕有洁癖的程谦萧会不习惯。想到这，她又回想起刚才，她吃完烧烤后还吃了那么多零食，嘴里全部是零食味不说就那么蛮狠地亲了程谦萧……
怪不得程谦萧会把她推开…季未不敢深想，想一下她有点要命。
“季未。”
季未晃过神来，看着程谦萧，“怎么了？”
程谦萧：“发什么呆进去洗漱了。”
“哦，好的。”季未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你洗得惯吗？”
程谦萧没洗过公共澡堂，对这些是排斥，“洗不惯总比一晚上不洗澡要好。”
季未没想到他洁癖强迫症严重到这种地步，“那你沐浴露带够了吗，要洗头吗？”
“够了。先洗完再说。”
其实季未也没有洗过公共澡堂，还好这里的澡堂是每人一间，方便。她慢吞吞地洗着，刚在外边走了一圈，身子属实也冷。热水从头淋下，驱散了寒冷。
季未不敢洗太久，怕程谦萧洗完了在外边等。淋了没一会儿，她穿好衣服，装好洗漱用品，打开门要出去时，有一女生大叫。
“啊，流氓。”
季未吓一跳，门也不敢开了。她做了几秒的心理斗争，打开门的一道缝看局势，女澡堂里真的出现了一个男的。
程谦萧？
在季未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看到程谦萧抓住另一人的衣领挥拳揍了过去。这一揍，对方的假发落地，原来是有人假扮成女人进了澡堂。现在这个世道，变态是真的多。
季未一边惊慌又一边担心，看这架势，对方也不是吃蒜的，居然还给了程谦萧两拳。看到这季未可忍不了了，不愿在里边当缩头乌龟，拎起手中装着满满东西的塑料袋冲了出去。
她作势要背后袭击这人，谁知那边程谦萧直接把对方死死地压在了地上。他身上带着狠厉不好惹的劲，嘴角的小伤口让他增添了一抹嗜血的味道。
“进女澡堂，你还真有能耐。”
剩下的是营地管控人员的事，他们把变态带了出去。也想请程谦萧一块过去时，程谦萧不想太麻烦，“就说你们抓住的，我还得陪我老婆。”
他牵过季未的手出了澡堂，扔下后头的是是非非，一直往帐篷走。季未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心跳在不受控地加速。
“程谦萧，你怎么永远都这样，做好事不留名。”
上次在林间湖救下那位老人后，程谦萧也是躲着避着。但同住一个小区，对方还是找到了他，送了他一面锦旗和水果篮。程谦萧表情复杂，季未却是把那面锦旗挂在了书房正中央，也算是一种警醒，只要看到就会督促自己。
程谦萧不语。
季未察觉到他的心情，他在生气。那一刻不敢多想的季未多想了些，他在生变态的气，同时也在生她的气。
季未去勾他的手指，“别生气了。我洗完澡穿好衣服才听到外边有人喊流氓。”
“我想说的是这个吗。”程谦萧看她，“我和他打架你上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他这种变态身上藏有刀子可怎么办？”
被他说了，季未还偷着乐。
“我错了嘛。这不程先生英勇无畏，英姿飒爽，一招将对方撂倒了吗。”
澡堂里有变态，他不由分说地就闯进来痛扁。虽然也是为了其他女性，但季未还是率先代入了自己，不说感动是假。
“程先生刚才太帅了。左勾拳右勾拳，打架还带风。”见惯了他温和一面，偶尔见见其他一面会让季未产生新奇以及心动感。他打架行云流水，挥拳时也不阴狠，带着果断的爽快，“好像在看电影一样，我都看呆了。”
借着昏沉的路灯，程谦萧看着季未一字一句描绘出他打架的场景，用词夸张不说，也很不符合她的人设。听到最后，程谦萧再多的气也散得一干二净。正如钟木言所说，他需要了解季未，得自己去了解。
此刻的季未是程谦萧没见过的季未。对他不再有一点的疏离，客气，而是在满满的敞开心扉，一步一步走向他，带着最真实的自己。
程谦萧的心软软的，一塌糊涂。
季未说着说着，看见了程谦萧嘴边的伤口。她是气得半死，“那个变态打哪不好偏要打你的脸，我看他就是嫉妒你惊为天人的容貌。”
“……”
“你这伤口要怎么处理啊？”
他们出来匆忙也没带药之类的，季未也不是担心他毁容，就是看着都痛。
“不用处理。”也许是她的安抚有作用，程谦萧此时讲话轻柔不少，“这是被你咬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