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卓，你当着我的面妄议你小叔真的好吗？”
寒风吹过来，吹乱季未的头发。她眼神坚毅，里面是不容侵犯的严肃。
“他们订过婚又不是秘密，你这样说给我听，是想挑拨我和程谦萧的关系？”
季未说话是那个直爽。她也不想和程川卓弯弯绕绕，他心里那点事，她门儿清。
“挑拨？”程川卓突然用力地箍紧她的手腕，“和你结婚的本来是我。是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
果然，季未猜的没错。他心里就是不甘心，愤恨不平。不过他再多的情绪也没有用，是他做出的选择，就该承受。如果那时，他能站出来力挺她，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程川卓，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季未保持着理智，撇开他的手，“我是你婶婶。对待长辈，要学会尊重。爸他们过来了，如果你还想继续说，我不介意。”
程川卓立即停止了话头。他敢在她面前闹，却不敢在程松面前抗议，就如同那天晚上，不敢承认她的身份一样，除了故意的，是不是也认为她淋了雨一身狼狈，上不了台面？
一切不得而知，季未也不想分析他的人品。
在公园逛完，晚上还要一块去餐厅吃饭。经过程川卓那一遭，季未不太想见到他，谎称人不舒服，回了酒店。
是有点不舒服。一整天恹恹的，跟失了魂落了魄一般。晚饭也没胃口。她不想承认是程谦萧的离开导致她成这样，只觉得，痛经，很正常。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了许久的电影，等房间响起敲门声时，季未翻身下床。以为是曾萍他们，却看到了钟木言。
她闯了进来，“气死我了，程谦萧真的没带你去！”
季未根本没告诉她，“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宋墨渊说的。你为什么不去啊？你不多想我都要多想了，跨年的日子，他不陪在你身边，硬要出国。你不觉得有猫腻吗。你说，他国外是不是还藏着一个女人？”钟木言也不是乱揣测，她就是为季未抱不平。
“我没护照。”季未又换了另一部电影，“而且去国外也不适应。水土不服。”
钟木言坐在床边，“你别扯那么多了。其实心里很难过吧。”
她和季未是在百画认识的。她入职的时候，季未早就在百画了。因两人位置相邻，那时的季未会教她画图，传授经验等，帮了很多忙。久而久之，两人相熟。
在钟木言眼中，季未善良又真诚，很好接触。同时，还蠢蠢的，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不喜欢说出来。在公司，她和梁幽的矛盾，明面上不和，对峙，背后里一句坏话也不会讲。
“我还不了解你。明明很伤心了，偏装不伤心。”
季未郁闷了一天的心情，在此刻如洪水般泛滥，溢了出来。程川卓的话她怎么不当一回事，全听进心里了。是她过于投入，把一段各取所需的婚姻当了真。
利益纠缠，她不该动情。
况且，她也应该像程谦萧一样，当一个合适，冷血冷情的联姻对象，不过分疏淡，也不过分亲密。就算接了吻，肢体有了触碰也没什么。难免联姻期间有需求，只要能给的，他都能给到……
“是有点难过。我不打算喜欢他了。”
“什么？”钟木言想不明白，她感情稳定下来了，这边季未又出问题，“我刚才只是瞎分析。是真是假还不一定，你别胡思乱想。”
“不关你的事。”季未一开始就看的透，后边陷入爱河，有些晕头晕脑了，“我应该知道，联姻动不得情。”
是她太沉溺于他的温柔乡了，以至于走不动道……他永远给人一种坦坦正正，能随时抽身的感觉，而她呢，却越陷越深…凭什么要这么不对等…
钟木言哎呀一声，觉得来这一趟闯祸了。可她也是想来安慰安慰季未的，为什么安慰不成，反添了倒忙。
“季未。我就是瞎说的。”钟木言还在弥补话语，“程谦萧体谅你痛经，才不带你出国。”她是肉眼可见的慌，怕程谦萧到时候出了个国，媳妇却丢了，找上门来揍人。
“你别劝了。”季未态度坚决，“是我没谈过恋爱。尝到点爱情的苗头就鬼迷心窍了。我得看清现实。”
“……”
钟木言心虚的回去了。回去后，宋墨渊看到她郁郁寡欢，“你怎么了？又骂老程了。”
钟木言：“你快点给程谦萧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墨渊知道她又干着急了，“没事的。老程心里有数。那是对他来讲很重要的一个项目。他不得不去。”
“我不想听那些！”钟木言心里郁结，“你打不打电话？”
“打打打。”宋墨渊立即拨通了程谦萧的电话，“如果不找点理由，他有可能是叫不回来的。”宋墨渊很有自知之明，他自诩他在程谦萧的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
“你就说，他再不回来，他媳妇就要丢了！”
……
出国后，程谦萧每天看似忙碌，实际上，总有点力不从心。以前工作他都是兢兢业业，投入认真，从没有如此颓丧过。
此时他在开视频会议，他不说话，其他员工更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程谦萧的发言。还以为他又会对最新项目做出什么严格的批判，结果他什么也没说，结束了会议。
会议结束，他又要去会会李董了。
不少人在抢着和李董合作，程谦萧如果不花点诚意和力气，恐怕会争取不到。
刚要离开，接到了宋墨渊的来电。
宋墨渊平常没有事是一个电话也不会打，这通莫名的来电，程谦萧接的慌乱。
“什么事？”
“程谦萧，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媳妇就要丢了。”
程谦萧去到落地窗边，“能不能讲清楚？”
“反正我话是带到了。你来不来是你的事。”宋墨渊电话一下子挂断。
程谦萧立在原地站了会儿，给季未发了条消息。
季未一时半会也没回。但受宋墨渊的影响，他必须得提前回国了。
……
李董在外是个工作狂，在内实际非常宠妻。这次他出国也不是工作，而是专门为妻子拍下一颗名叫“粉红玫瑰”的粉钻。
“程董，我出国就是来帮我太太买个粉钻，你也要跟着。合作的事我说了很多次，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知道张弛有度这个成语吗，你把我逼急了，我不一定会想和你有合作。”
电话里李董虚张声势，一点面子也不给程谦萧留。
程谦萧倒是斯文和礼，“李董，不是我一个人跟着你出国，你也不必只看得见我。”
李董表面客套的拒绝合作，背地里对他的那些怨言，程谦萧能感知到。他是来求合作，不是来看脸色。他既然不想合作，程谦萧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国外和他耗太久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国。
回国补上他跨年时的缺席。
他有这种想法，宁芷仪不允许。正如李董对他，他也不理解宁芷仪为什么也跟着他出国了。
宁芷仪：“我提前声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了我自己。程谦萧，都走到这了，不要放弃。明天的拍卖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宁芷仪的计划是在拍卖会上抢走李董要拍的粉钻。李董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他要是没带粉钻回去，他的太太肯定不乐意。这个时候，再以此作为筹码要挟。而宁芷仪在这其中也起捣乱作用，捣乱李董拿到粉钻……
计划完美成功，宁芷仪以高价拍下粉钻。
李董找来时，程谦萧正在观赏晶莹剔透的钻石。
“听说这枚粉钻世界仅此一个。”
李董气得差点晕厥，“程谦萧，我没想到你这么阴险狡诈。”
程谦萧没说话。
反倒是宁芷仪笑了笑，“李董，拍卖会本来就是以钱取胜。”
李董面容更加的崩裂，快要维持不住。
李董被他们摆了一道，心里一点也不舒服，“宁芷仪！你还帮着他耍阴招。”
程谦萧把粉钻还给宁芷仪。他也没想到宁芷仪会这样帮他。
宁芷仪笑着，“李董，商场尔虞我诈，没有点手腕是走不到最后的。听说李太太很是喜欢这枚粉钻吧。”
她的目标达成。
李董退了一步，郑重的看向程谦萧，“程董。我可以同意你的合作，但粉钻得归我。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等他离开，程谦萧淡淡道，“你何必这么做？”
宁芷仪：“我说了这都是为我自己。现在李董答应合作了，你不开心吗。”
“我该开心？”
宁芷仪抿着唇不言。
程谦萧白耗了一场，一点想待在国外的念头也没有。一颗心早就飞回了玻城。
“我知道你赶着想见小未。”宁芷仪心口闷着气，“但明天晚上和股东有饭局。你不可能不参加。”
预计下午回去，回去后根本没时间见季未，程谦萧又匆忙地奔去餐厅。期间，季未有回复他消息，语气算得上好听。程谦萧不禁怀疑宋墨渊那通电话的含义。
他也不打算想那么多，走个过场就回家了。
……
今天钟木言带着季未去参加她朋友的生日会。
生日会隆重。人人都很热情似火，带着慢热的季未一下子打得火热。
结束后，他们还要转场去唱歌。但季未玩累了，想回家。
“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打电话。”
钟木言也是关心季未最近的情绪。
“知道了。”
季未临走前去了趟厕所，出来后，没想到碰见了宁芷仪。她穿着一套白色干练的职业装，落落大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补妆。
踏出去一步的季未又挪了回去。有点不想被她看到。
宁芷仪在和另外一位小姐姐说话，季未不想当那个偷听的人，想又回卫生间时，她们的话题，终究还是吸引住了季未。
“芷仪姐，你可真厉害。听说和李董的这次合作是你谈下来的？”
宁芷仪声音甜甜的，“什么啊。都是程董的功劳。”
“你就别谦虚了。能帮程董谈拢合作，芷仪姐真的很优秀。话说程董还单身，像他这种长得帅又超有魅力的男人，只能配芷仪姐你。公司那些花枝招展的前台，根本就配不上。”
宁芷仪后边说什么，季未也听不见了。
程谦萧回来了，也不会告诉她一声。告不告诉根本无所谓，只要他回家了，她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比起她这种只会帮倒忙的人，或许能力强，能够成为他的左臂右膀的宁芷仪更配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