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喃喃自语着，钟木言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她不愿季未再继续伤心下去，“我帮你放水，先泡个热水澡好吗。别感冒了。”
说着她便进了卫生间，放好水后，又去卧室搜刮出自己的衣服。
“去洗吧，洗完睡个好觉，别想那么多了。”钟木言将衣服塞进她手中，“想不通的事就别一下子想通，扔给明天，大明天去想。”
季未捏着衣服，缓缓地走进卫生间。关门前，她和钟木言说了声谢谢。
门一关上，钟木言松了口气，她也没歇着，忙给宋墨渊发消息问情况。宋墨渊没有回复。钟木言知道季未今晚上情绪沮丧的点在哪了，就对方这种忙到不回消息的态度谁受的了。
钟木言忍不住放下狠话，【你去工作之前好歹也告诉我这是一项比较紧急的工作，不然你不回我消息我也会多想。你下次再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宋墨渊：【说说说。媳妇，别不理我。】
钟木言：【谁是你媳妇！这下怎么有空回消息了？】
宋墨渊：【我在开会，偷偷给你发小姨。】
钟木言：【？？？】
宋墨渊：【呸，打错字了，消息。】
钟木言不得不长了点心，怀疑起他，【你真的在开会？】
发完这个消息，宋墨渊很久没回。钟木言怕他是不是和哪个女人幽会了，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打错字，刚想一顿输出，他发来一小段视频。
钟木言点开，画面从桌子底下升起，照到了长长的会议桌，还有桌旁坐着的人群以及程谦萧。拍了程谦萧一秒后，他的手机又藏在了桌下，听声音是程谦萧发现他玩手机了。
“再玩手机给我出去。”
“哇。老程，你可别对着我发飙啊。”宋墨渊听起来很无辜，“我哪里有玩手机了。不过是开会开憔悴了，怕影响我今早上刚做好的发型。”
程谦萧明显不想搭理他，又继续开会。只不过语气听起来也不太好，凶巴巴的，像在骂人，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着。
钟木言听完后，也不管他在不在开会，直接轰炸。
【程谦萧最近是不是在和季未吵架？】
宋墨渊也不怕程谦萧说，继续和她聊天。
宋墨渊：【没有啊，昨天还看到和人打电话。你别随意揣测别人夫妻。】
钟木言：【没吵架他开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整天瞒着。】
宋墨渊：【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没事，很快解决。一点破事，不想让媳妇沾染。】
钟木言记挂着季未，想问些什么，又忍住了。她还是不了解事情缘由，还是等着季未再说，别私下帮忙解决。
聊着天的功夫，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宋墨渊还想聊，钟木言聊累了。
【好好工作，上班尽摸鱼了。开完会后早点休息，老男人了，得保重身体。】
说完，钟木言便放下手机询问季未洗完澡了没。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没回应，钟木言紧张不已，怕她伤心过度在里头昏厥过去。刚作势撞门，门打开，季未出来。
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钟木言满腹疑团，也不想看她难过下去，“季未，你和程谦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季未向她借吹风机，“是有点误会。我打算过完这个年和他提离婚了。”
刚翻出吹风机的钟木言听完愣了下，她靠近季未，一脸郁闷，“为什么啊，之前不还…好好的…”
季未吸了吸鼻子，心里的难受还在不停地，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往外涌。
原来，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爱程谦萧爱的如此深刻了。一想到他不属于自己，悲伤密不透风地环抱住她，竟令她看不到未来…
季未：“他有喜欢的女人。”
“什么？”钟木言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季未，你千万别搞错了。”
“我也想我搞错了。”季未眼眶又微红。
钟木言看她今晚上是好不了了，“不管怎么样先吹干头发再说。”
……
后来，季未也没再和钟木言透露太多。有些事只能她解决，其他人是解决不了的。
“你真的想好要离婚了？”躺在床上，钟木言握着季未的手，“我也是看你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想轻易放手？”
季未有一种失恋的疲惫，脑子里什么事也不想，全是即将要和程谦萧分离的痛苦、不舍。明明一开始也没动多大的情，没投入太深，为何却无法抽身？
她不能想，不能回忆秦游的那些话。要不然她会时刻想着程谦萧和宁芷仪。想着，在程谦萧母亲逝世的那段时间，宁芷仪是不是也曾把他抱在怀中安慰过，是不是也曾温柔细语的告诉他，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放手了。”季未悄悄抹去一滴眼泪，“抓不住的感情就别抓了。不然双方都会痛苦。”
钟木言看她越来越糟糕了，慌乱地拍着她的背。
“程谦萧有喜欢的人你从哪里听来的。”钟木言也不想看他们闹掰，感情总会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坚定。
“刚才我和宋墨渊聊了天，程谦萧还在开会，忙得很，他告诉我程谦萧并没有和你吵架。”
所以，没有吵架，季未是哪里来的矛盾？
“不是吵架的问题。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了。”季未也不想隐瞒了，她想要发泄，“还记得很久之前马术比赛上你碰到的那个女人吗。”
“靠。”钟木言躺也躺不下了，直接惊坐起，“程谦萧婚内出轨？上次我就怀疑了，还让你长心，你当时还说你不在乎来着。”
“……”
季未那时也不是不在乎，是她不想在乎。程谦萧和谁都行，喜欢谁都行，和她没关系。她也理应遵循先前说过的话，他有喜欢的人，会放他走。
“可是…你怎么办。”钟木言为季未感到不值，“你放过程谦萧，他又有放过你吗。既然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你。”
“很正常。”季未看得很开，“联姻嘛。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本来就不是抱着真心…”
到此刻，季未才看透很早之前程谦萧一直想让她投入这段婚姻的原因。或许他在幻想，在麻痹，在把她当成那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刚好她和宁芷仪长得像，刚好性子都沉稳，刚好发型也相似，怪不得先前她想剪短发，程谦萧不让，是因为宁芷仪有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
季未不敢想象，她真的只是替身嘛？程谦萧娶她除了好接近宁芷仪，恐怕也是为了气她。气她，宁愿和她妹妹结婚，也不和她结……
季未以为他是最终归宿，是可以依靠的避风港，没想到却是万丈深渊。
“季未，你怎么又哭了。”钟木言心疼死了，“别哭了啊。哎哟。我明天就飞去玻城揍程谦萧一顿。”
季未抹去眼泪，“没哭。我才不为渣男掉眼泪。”
“他把我当替身，算是踩到棉花了。”
……
凌晨两点，玻城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里。
此刻会议才结束，人员走的走散的散，表面看似毕恭毕敬地在和程谦萧道别，实际内心各种埋怨。
等人都走完后，一道喷嚏声在会议室响起。
正在帮忙整理文件的宋墨渊回头看了眼程谦萧，“我可没骂你。”
程谦萧关上笔记本电脑，睨他一眼，“我又没说你，心虚什么。”
程谦萧拿出手机，解锁屏幕，“肯定是程太太想我了。”
宋墨渊：“……”
程谦萧开会之前给季未留了言，开会时他一般都认真对待，手机静音。此刻刚解锁屏幕，一堆人给他发消息，程谦萧满心期待地滑着，期待看到想看到的。
滑到最后，根本没有季未的消息。
他心里落空一秒。认为自己手快滑走了也不一定。等点进微信才看到顶置的消息，没有任何红点，还是他开会前汇报季未的那一长段的话。
宋墨渊抱着文件过来，“这个点嫂子都睡了吧，别打扰人家了。”
他过来一眼就看到程谦萧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很明显的，季未从晚上七点过后就没再回复程谦萧。
宋墨渊感知到程谦萧身上溢出来的冰冷，他默默退后一步，记起钟木言的话来，“嫂子是又和你吵架了。”
程谦萧：“谁说的？”
宋墨渊搬过椅子坐下，“木言告诉我的。她很莫名的问我嫂子有没有和你吵架。看这样，应该是嫌你一直忙工作，也不和她说，怄气了。”
程谦萧不觉得季未是这般意气用事的人。她通常很通情达理，很在乎别人的感受，她知道这次他情况不同以往。看着没有回复的消息，无力感爬满程谦萧全身，想得知她此刻的状态，又怕吵到睡觉。
程谦萧收起手机，“明天我得回去一趟。”
宋墨渊大惊：“你这个时候回去不妙。林扬对你虎视眈眈，你一走他不就趁虚而入了？”
“格华泰没了我还能再创一个新的。”程谦萧毋庸置疑，“没了季未，程谦萧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