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木言家这一晚上，季未也没睡好，五点就醒来了，开机，消息争先恐后地跳进来。她一眼看到蒋华的来电，忙给他回电话。
“小未，你终于接电话了。”蒋华嗓子透着干哑，“你奶奶她…又住院了。”
季未连忙下床，轻手轻脚地去到阳台，“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全部事情凑到一块，季未有些头疼。陆秀雅住院她不可能不去，二老只有她了。
“我今下午回去。”
见季未急急忙忙的要离开，钟木言关怀道，“你去哪？”
季未：“回趟厘城。”
钟木言以为她怕麻烦自己，不愿在这住下，“没关系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又不会收你房租费。”
“不是这个原因。”季未穿上米色外套，“我奶奶又住院了。”
“什么？”钟木言安抚她，“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实在放心不下季未，怎么这个当口一连串的事接踵而至。
季未：“不用。马上快过年了，你跟着我东奔西波也不太好。”
钟木言送她到门口，“那有什么事记得和我打电话。”
她和程谦萧还在闹矛盾，肯定不好低头去找，到时候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我知道。”季未让她别送了，“你回去吧。”
钟木言和她一起等电梯，她想了下措辞，良久后才开口，“那个…程谦萧今天好像会回来。宋墨渊告诉我的。”
“我让他别来了。”季未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她收到程谦萧发的消息了，说今天会赶回来。
钟木言也不再讲什么，等电梯上来时，她又嘱托季未，“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
季未打车去机场。去的途中又收到了程谦萧的消息。
鹰：【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鹰：【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
季未说什么啊，重复秦游的话吗？虽然秦游的话听起来有点像听故事，虽然知道得听程谦萧说。但季未不敢确认。她怕听见不想听的，就如同，上次在宁芷仪卧室里看到不想看的……
睡了一觉，她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程季两家肯定不会同意她和程谦萧离婚，离不成，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都要和程谦萧如此度过。
【最近吃了睡睡了吃，挺好的。反倒是你，工作忙得停不下来吧。】
鹰：【忙完看到你没回消息，有点慌。】
这条季未不知道怎么回复。字打打删删，怎么说都不太好。她退出聊天框，看到发现有红点，点进去看到朋友圈宁芷仪的头像。
季未点开。
是宁芷仪五分钟前的一条朋友圈。
配图飞机窗口外的蓝天白云，文案两个字，玻城。
季未吐了口气，也不愿想太多。
【我这边忙，晚点再回你消息。】
……
季未匆忙赶到厘城，到了医院，蒋华在帮陆秀雅喂饭。看到她来了，二老也是心虚，讲话都中气不足，眼神转悠。
“小未你来了。”蒋华放下碗，“渴吗，爷爷帮你倒水。”
说着他去倒水，季未坐在凳子上，把包扔一边，直抒来意，“过完这个年，你们和我住一块去。”
她真的害怕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了。
陆秀雅一副要反驳的神情，季未早一步抢答她的话，“没得商量。”
“唉。”陆秀雅说，“我知道小未善良。我和你爷爷年纪也上来了，早晚都有那么一天，担心也担心不来。”
“那我想你们多活几年啊。”季未鼻子忽然一酸，眼睛干涩得不行，“也想你们多陪陪我。”
蒋华忙过来，“不哭啊，小未我和你奶奶搬过去就是了。”
季未一早就有打算，“不用担心季家。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凭什么要阻拦我和你们见面。”
陆秀雅的顾虑是在这，她怕季未两边为难，不好做人。她也知道季家不太喜欢季未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季未握紧陆秀雅的双手，“我会和他们讲清楚的。我也希望你们能站在我这边。”
陆秀雅眼眶含泪，她抚摸着季未的脸，心里深受感动，“小未，奶奶有你而骄傲。”
季未不想惹她哭，怕影响到病情，她收敛情绪，“好了，你先吃饭吧，等下要冷了。”
蒋华又帮陆秀雅喂饭，趁着这个时候，季未去问了医生病情的事。是陆秀雅上次生病落下的毛病，说了一些后续情况，无非就是要好好养身体之类的。
和医生商量后，季未想带他们到身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
离过年没多久了，还有一个多星期。这期间，季未不打算回百画了，她居家工作，同时还能多陪蒋华和陆秀雅。
陆秀雅情况一天天好转，喊着要出院。
季未坐在一边画图，严肃道，“不行，我和爷爷天天陪着你，没事带你下楼遛弯，也不无聊，怎么就想着出院。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
陆秀雅也不是操心这个，“这不是快过年了。我还有很多年货没盘，家里也一堆事。”
季未帮她掖被子，“你吩咐我好吧，我去帮你办。”
陆秀雅看着她，“你就待在这了，不回季家过年？”
季未回去还是得回去，“到时候去季家拜年。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蒋华在旁边削苹果，没说话。陆秀雅讲完这个，又说起其他，“谦萧什么时候回来。”
季未这几天也有和程谦萧聊天，没聊太多，都是问一些日常的小事。
“他可能得过年的时候回来。忙。”
陆秀雅点头，也不强迫，“你和他好好的就行。”
季未眼睛眨了下，没敢接话。陆秀雅聊了没几句也困乏，和季未列了张清单，写着一些要做的事情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蒋华在医院守着陆秀雅，季未则去采购。采购完，她回了一趟清水村。回去的路上，花奶奶正和蒋初深搞卫生，见她回来了，惊喜不已，还过问了陆秀雅的病情。
“挺好的。过几天能出院了。”季未看向蒋初深，“你一直没走？”
花奶奶打了他一下，“这人说明年要出国，去什么希希希”
“希腊。”蒋初深把毛巾扔桶里搓洗着。
去希腊一直是蒋初深从小的梦想，他对希腊神话很感兴趣，当初看过不少有名画家，画出神的模样时，便想去这个神奇的国度拜访。
季未倒是了解他，可是他去了花奶奶怎么办，山高水远，一来一去也不方便。
“我打算带着她去。”
这一波无疑和季未同频了。他俩小时候也曾有过一个约定，算是同病相怜吧，无父无母，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那时，他们便立志，以后要有出息，要赚大钱，好好孝顺他们。
“挺好。”季未拍他的肩膀，“到时候稳定下来，邀我去玩玩。”
蒋初深失笑，“可以啊。你不是想去看爱琴海。”
季未想看爱琴海，也是蒋初深之前给她讲过爱琴海的由来，感兴趣罢了。
“不和你们多说了，我也要去搞卫生。”季未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她一个人可有的忙了。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蒋初深提着桶过来帮忙。
想有个他这样的免费苦力也不错。
只是吧，这活干的，他总是提起程谦萧。
“程哥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回来了，还想一块喝酒。”
“季未，你赶紧叫他回来。”
一连串问题，全是关于程谦萧，季未不想聊他，他偏偏要带回去。
季未：“他忙。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忙完。”
蒋初深看起来还很想念程谦萧，也不知聊了些什么，一下子就到这种深交的程度了。
“那他回来了，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未：“好的。”
一下午的时间，活也干不完。季未想着分几天搞，再加上蒋初深也实在没力气了。季未弄完，就躺在沙发上歇息。
她明天一大早去医院，今天就先在家睡一晚。
拿出手机的功夫，宁圆就打来一通电话。
“小未，你在哪。”
上来就问她的行程，想来是知道她回了厘城。季未也不瞒着，“厘城。”
“你又去那了是吗？”宁圆尖锐道，“过年了，快给我回来。”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回去干什么。”季未不满意她的话。
宁圆：“那鬼地方怎么就是你的家了。你得认清楚你是季家的人！明天给我回来，你不回来，别怪我派人抓你。”
她不顾及季未感受，不分青红皂白做决定。
可季未根本不会妥协，“我会回季家拜年。”
“什么拜不拜年。季家才是你的家。”
季未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妈，我这还有事，等会再说。”
她第一次挂了电话。此刻心情不太好，怕说错什么话会伤害到对方。
季未捂着脸，沉思了会儿。
还没琢磨透，手机又响了。
她深吸口气，看也不看地接通，“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回哪？”
两个字，让季未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宁圆。
她看了眼手机，是程谦萧。
“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程谦萧：“我回家了，没看到你。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