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城。”
程谦萧想也没想,“我等下也回去。”
“不用。”季未反驳的话说得快,程谦萧那头沉默下来。双方耗了一段时间,季未最后解释,“你不是忙,忙完再来也一样。”
“我是忙,但还不至于忙到见你的时间都没有。”
季未转移话题:“你那的情况怎么样了?”
程谦萧低咳一声,“不好不坏。我之前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进来。”
这里边的水太深,程谦萧不想她沾染,她能躲远些就躲远些。但他的话在季未耳中听起来又是另外的意思。
季未也不打算和他多聊,忙碌了一下午,肚子也饿了,想去煮面条吃。
“我先”
她话没说完,蒋初深过来喊人,“季未,我奶奶喊你去我家吃饭。”
季未赶巧有了挂电话的理由,“那先聊到这,我先去吃饭了。”
程谦萧没反应,季未又叫了他一遍。
“去吧。”
……
挂了电话,程谦萧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宁芷仪,他面无表情,讲话也不如和季未打电话有温度些,“你好了吗?”
宁芷仪身上盖着薄毯,脸色苍白,看起来仍旧不好。她来月经,再加上来回奔波,肚子痛的不行,早就忍受不住。
“我在我妹夫家躺会怎么了。”
程谦萧没时间和她在这周旋,拿起文件就要走,“那你好好躺着。”
他一副匆忙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想和她共处一室。宁芷仪忙不迭扒着沙发坐起来,“程谦萧,你有必要吗。”
程谦萧不予理会,换完鞋子就要出门,宁芷仪大叫,“你给我站住!”
程谦萧没听进她的话,反手要关门。
“季未有喜欢的人。她房间里藏着一个相框,上面夹着两片枫叶。正因为是喜欢的人送的,她藏了好久。”宁芷仪娓娓道来,“你知道枫叶代表着什么吗,永恒的爱情。”
程谦萧也不想听进去,但,他曾记起,蒋初深对外的笔名是,枫叶。
“你怎么知道的?”程谦萧回眸盯着她。
宁芷仪被盯得有些束手无措,“我无意中发现的。”
程谦萧笑了声,“就凭这个你想拆散我和季未?”
宁芷仪情绪受到他的挑拨,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无法对你忘怀,你还和季未结婚,程谦萧,你故意的?故意报复当年我和秦游那件事?”
“宁小姐。”程谦萧还保留着良好的修养,和她讲话没有甩脸色,“你总能对我做出误解。我说过不下百次不喜欢你,你偏一句也没听进去?”
宁芷仪:“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恨,又爱又恨。”
“……”程谦萧和她讲不通,他又要走,宁芷仪这次跑了出去,拽住他,“你别走。程谦萧,要不我们私奔吧。刚好你和季未也没什么感情,我除了你也不想嫁任何人,我们一拍即合,一起逃离这座窒息的城市好不好?”
程谦萧甩开她的手,再也维持不住风度,讲话隐带了点怒气,“宁芷仪!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宁芷仪苦涩地笑了,“自知之明?该有自知之明的是你。你既然不喜欢我,还要和季未结婚,在我眼前乱晃。”
“我只能说跟季未结婚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宁芷仪的心又是扎上一刀,“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我帮你挽救了格华泰,你难道对我一丝感谢也没有?”
程谦萧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也没心情和宁芷仪在这争执,“我没要你帮。”
“你是没要我帮。你是想眼睁睁地看着格华泰落入林扬手中。那可是你的心血,你也舍得丢手?”
宁芷仪讨厌他这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模样,这不是她认识的程谦萧。
“就算他们再伤害你,你也不能单单为了一个季未毁了格华泰。”
“你就这么没有自信,怕季未知道你之前的事,不肯再和你在一起”
“闭嘴。”程谦萧冷厉看她,“现如今林扬已入狱,讲这些又有什么用。”
宁芷仪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她笑容是明媚,但里面更多的还是伤感,“你就这么爱季未?”
“为了避免宁小姐再拿着往事和我纠葛,我便在此和你说清了。”程谦萧说,“我很爱她,爱了很久,此生算是认定她了。”
宁芷仪不敢相信他那句“爱了很久”,“什么意思?”
季未找回来也没多久,他这句爱了很久,又从何而来?
“简而言之。在她回季家的第一个月我就喜欢上她了。”
宁芷仪胸口闷得透不过气,这句话不亚于击溃了她所有的念想。回想起这几年对程谦萧的爱慕,居然都是个笑话?
“那你…既然喜欢,怎么不告诉她…”宁芷仪说完就后悔了,她想到了,可是她不敢确认,不敢确认向来清冷不问世事的程谦萧会是这种人。
“我自诩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配不上她。”
……
季未在花奶奶家喝酒,也许是临近过年高兴,她拿出自家酿的酒,热情地灌着两个年轻人。酒也有一定的度数,喝了几杯后,季未就有些醉了。
她趴在桌上和蒋初深猜拳。
蒋初深酒量比她还要差,季未出拳头,他非得说人家出了剪刀,他赢了。季未骂他酒鬼,两人当下薅着对方的头发互相干起架来。花奶奶哎哟一声,拿出扫把拦也拦不住。
到最后闪进来一人,才把两人分开。只不过一人一边还隔着他互相打闹着。
“季未,我永远都记得你小时候毁了我一幅巨作的事。我那幅画本来可以举世闻名。”
“就你画的那三脚猫功夫,我毁了是应该的。”
“三脚猫功夫也比你好。你看你都画的些什么,各种男人,甚至还有不穿衣服的。我要告诉程哥。”
“你告就告啊,谁怕谁。我还没说你,谁过生日送两片陈年枫叶。”
这个蒋初深可不认了,“这可是我珍藏了快五年的枫叶,我拿最宝贵的东西送你,你居然还嫌弃。”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中间人的胳膊被扯来扯去,最后扯得烦了,他下了一道严厉的命令。
“不准吵了。”
醉酒疯癫的两人这才有空打量起中间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蒋初深揉了揉眼睛,“这人…怎么这么像程哥?”
季未:“不可能。他不会来的,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哪里会在乎我。”
蒋初深努力睁大双眼,“好像是他。”
季未捧过来人的脸,仔细地察看着,看了很久,最后甩开。
“不是。程谦萧哪里有这么丑。”
“……”
两人还要闹,程谦萧又是冷声道,“在闹扔外边湖里。”
也许是他身上的气场过于强烈,牢牢压制住蒋初深和季未。他俩顿时像个鹌鹑,规矩的站立着。
趁这个时候,花奶奶掐着蒋初深的耳朵去了房间。残暴的收拾好后,她出来。
“阿鹰,今晚上开心,是我逼着小未喝的酒。”
程谦萧拎着站不稳的季未,“没事。过年,开心是应该的。”
花奶奶笑,“那你好好照顾小未。”
程谦萧带着季未回了家。家门锁着,程谦萧还得找不省人事的季未拿钥匙。
“季未。”
季未像是睡着了,靠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程谦萧在原地做了几秒的心理斗争,上手在她口袋里翻着。两个衣服口袋没有,他又想去裤兜搜寻,还没触碰,脸上挨了一巴掌。
“流氓。”
季未这一巴掌也不重,程谦萧摸了下自己的脸,“小没良心的,赶来见你就受这种对待?”
也许是这一巴掌把季未拍清醒了,恍惚间看清面前的人是程谦萧,她一时木讷,一时迟钝。
程谦萧:“不认识你丈夫了?”
季未:“你怎么来了。”
程谦萧把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去耳朵后,“我想你了。”
季未稍微躲开了些,这一动,脚步又虚浮,程谦萧手快地扶了一把。
她挣开,“你感冒还没好?”
电话里听不出来,和真人接触后,声音嘶哑不行。
“在吃药。”程谦萧张开双臂,眼中是依恋的,“抱一个。”
季未拿出钥匙开门,“抱什么抱,先回家吧。”
她眼睛花,迟迟找不到钥匙孔,开了很久都没打开,耐心逐渐消失。
程谦萧接过打开了。
进去后,季未灯也没开,直接上二楼。程谦萧锁好门跟上去,再进了房间后,他拉住季未。
“你在生气?”
季未热,脱了外套,“没有。我只是喝了酒,不太舒服。”
程谦萧看她不仅脸红,脖颈也红,“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他要进卫生间,季未拦住。
“我自己来。”
程谦萧其实从季未没回他消息那天开始,就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怕自己多想。
放好水后,季未又收拾衣服去洗澡。她去洗澡了,程谦萧去了外边阳台抽烟。
这个点,清水村夜深人静,安静到仿佛被世界遗忘。
水被月光浸染,泛起圈圈银色涟漪。
程谦萧抽完三根烟,那边季未洗完出来。听动静是直接上床了,并没有理会他,喊他去洗之类的话。
程谦萧用力吸完最后一口,关门,进屋,坐在床边,也不管季未是不是要睡了,堵住她的唇。
刚触碰上,他便被推开。
季未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她大多数是温和的,很少有这么激烈的一面。
程谦萧望着她很久,“为什么推开我?”
“我嫌你一嘴的烟味。”
“是吗?”
季未不想和他多说,盖上被子躺下了,“早点睡吧。”
她闭上了眼睛,是一点也不理会程谦萧的各种情绪。
程谦萧坐了片刻,“你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你想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