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呆多久，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季家。明天就是除夕了，季未有点不知道怎么过。她是在季家，还是在程家，又或者陪蒋华陆秀雅？
但她焦虑的事情，程谦萧神奇般地都预判到了。
“除夕在家里过，爷爷奶奶去我们那。”
所以，这才是今晚上要一起吃顿饭的原因？
他安排周到，帮季未省去了一堆麻烦事。
……
到家的时候，蒋华和陆秀雅被房子规模震惊到了，装修精致不说，还大，房间也多。今天头一回去季家，他们也见了大世面，还是忍住情绪，没表现出来。
次卧程谦萧早安排人收拾了，二老直接入住就好。
陆秀雅和季未去房间整理东西，蒋华则参观房子，在阳台欣赏夜景，看到程谦萧选了茶叶过来，要泡茶。
“爷爷喝吗。”
蒋华坐在他对面，“听说你泡茶有一手。”
程谦萧笑，正在用沸水洗茶具，“过几天带你去茶馆喝。”
蒋华对他的茶馆感兴趣，不喝茶，过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他看着程谦萧熟练的手法，一时花了眼，像他们喝茶直接放水壶里泡就行了，哪还有这么多步骤。很快，一杯颜色润泽的茶摆放至蒋华面前。
“普洱，尝尝。”
蒋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茶的味道，但莫名比他喝过的好喝的多。蒋华艳羡地看着程谦萧，“好喝。”
程谦萧自信道，“凡是喝我泡的茶，没人说不好喝。”
蒋华听了，又要了一杯。
“你这手艺不开茶馆浪费了。”蒋华热情，也想学习一下他的手法。程谦萧为他解疑答惑，亲自示范，还说着原理。屋子里茶香四溢，飘进了房间。
季未和陆秀雅在整理衣服，按程谦萧的安排是，以后陆秀雅和蒋华就和他们住一起。
陆秀雅：“我和你爷爷随便在外面找个房子住行了。不和你们年轻人住一起。”
季未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你们住这没事。平时我和程谦萧忙工作，也不怎么待在家里。你们还能帮忙照看一下小橘，又或者，我们下班了，可以吃现成的晚饭。”
说到最后，季未不禁笑了出来，想想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些美好。
陆秀雅叠着衣服，这次过来也没带什么，全都是程谦萧托人买的。样式齐全，皆是老人家穿的风格。
陆秀雅无不感慨，“小未，奶奶看到你能幸福就开心了。”
季未：“你也幸福，一起幸福。”
陆秀雅摇头，“你要是给我生个曾孙就更幸福了。”
“……”她说了一晚上还说不够，现在当着季未的面又重启这个话题，甚至还要往更隐私的方面走。
“你和阿鹰怎么样啊。”陆秀雅没说清，但神态早已表明一切，季未知道她很严肃地问问题。
季未不好意思回答，含糊过去，“哎呀，奶奶，这件花衣服好好看，颜色鲜艳，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陆秀雅打她手臂，“别打岔。我是听程老爷子说，你和阿鹰很早之前就在备孕了，想探探情况。”
季未脸色有点僵，都怪程谦萧瞎说，她这要怎么圆回来。
“也…就那样吧。”
“哪样啊。”陆秀雅偏偏和她在这个话题纠结上了，“你辛不辛苦，如果辛苦”
“奶奶。”季未真是受够了，对这个话题羞涩得很，“我们是顺其自然，不强求。”
陆秀雅：“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没催，就问下情况。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诶，你说的哪件花衣服好看，给我试试……”
……
蒋华陆秀雅睡得早，十点不到就准时上床了。阳台上，季未和程谦萧面对面地饮着茶，小橘趴在一边打滚玩耍。
程谦萧喝完一杯就放下了，他陪蒋华喝了太多，喝不动了。
“难得有看到程先生不想喝茶。”在他的影响下，季未倒是逐渐染上这个爱好，觉得茶越来越好喝，越品越有味。
程谦萧靠在椅子里，穿着家居服的他多了一丝随性、和蔼，脸色是带着病态的白，清冷味十足，给人一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和季未对视一眼，又准备放回去。
“等会。”季未放下茶杯，“抽根烟给我看看。”
程谦萧正经道：“…不能抽，感冒还没好…”
季未：“那你拿烟和打火机出来什么意思？”
程谦萧原本是想抽的，怕季未说他感冒不能抽，便先认错，结果季未和他不在同一频道。
程谦萧拿出一根烟塞嘴里，点燃，“不能抽但想抽。”
他吸了一口，讲话的时候烟雾从嘴里溢出来，有的直朝季未扑来，味道不好闻，她撇开头躲远。但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程谦萧这人抽烟莫名有一种禁欲感，下颌线紧绷，连带那张脸更俊朗不少，牢牢抓住她的视线。
程谦萧又吐了口气，在季未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吻住她。
一嘴的烟味，季未呛得咬到他舌头。猛地推开他，来不及指责，屋里传来声响。
回头一看，是蒋华，他似乎撞到了，一脸痛哭。季未起身想去问候，他装作没事的样子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又装作看不到阳台的人，回了房间。
季未转头瞪了程谦萧一眼，“你能不能注意点。”
蒋华肯定看到他们刚才接吻了。
程谦萧掐了烟，有点无辜，“我怎么知道爷爷会出来。”
季未下命令，“以后爷爷奶奶在家，得注意点。”
程谦萧也没闹腾，认同她的话，“行。”
时间也不早了，季未先去洗澡，洗完出来，程谦萧进去。护完肤后就上床躺着了，也没睡，翻了程谦萧一本书看。
他的书很杂，什么类型的也有。
季未看了前面第一章就看不进去了，随便翻阅，翻到中间一页，程谦萧拿笔圈了出来。
“尽西风，季鹰归未？”
这是一句熟知的诗，可这句熟知的诗，除了本身还有的意义外，季未一眼看出其他的含义。
里面包含着她的名字不说，还有程谦萧的小名，阿鹰。
最主要的不是这个，还是前面尽西风三个字。
季未连忙掏出手机，登录音乐软件，找到那位骚扰了她多年的神秘网友。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这人是程谦萧。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小事。
她点进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是一个月前了。
季未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是那次她和程谦萧吵架，这人便突然出现，和她分享了一个冷笑话。
季未并不觉得好笑，反觉得他有点不大正常，经常分享一些无厘头的东西给她。
她没回复。
对方有一股脑发了好多心灵鸡汤过来，什么不要不开心，人只活这一辈子，该开心的还是要开心；还说什么不开心的十大危害……
季未那时和程谦萧吵架，的确不开心。
而这人知道她不开心，季未不免揣测他的身份。
最终也没猜出来。
她是完全没把此人和程谦萧有所联系，她并不觉得程谦萧有这么无聊，结果，他真的有……
季未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这三年里，他都有和她好好聊天、记录。
看日期，在她和程谦萧结婚后，聊天就不怎么频繁了，在这之前，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和她分享。
分享生活，分享照片。
季未看到一个日期，是她和宁芷仪落水那天的晚上。
程谦萧变着样和她发问候消息。
尽西风：【最近好多人感冒，注意防护，保重身体。】
那天，落水的季未没多久后就中招了，感冒了快一个星期没好。
季未不知道什么心情，她之前还怀疑程谦萧是为了宁芷仪才落水……
再往下滑，知道这是程谦萧后，她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保存。以前不当一回事，现在只想好好珍惜他的爱意。
滑到一个很突兀的消息。
因为在这前面，程谦萧都是和她开开心心的分享。这一天，他是情绪低落，伤心的。
季未看了眼时间，回忆了下，才记起是她和程川卓订下婚约的那天。
尽西风：【今天遇到点事，心情不太好。】
【抱歉，没有精彩的时刻和你分享。】
【你……】
【你可不可以理一下我？】
【回一个表情也可以…】
【算了吧，是我强求太多了。】
尽西风：【不好意思，昨晚上喝醉了，人有点不清醒，说胡话了。】
他说了很多，季未依旧高冷的没理会。犹记得她当时并没有登录这个软件，看到他发的消息也是两天后了，那时只觉得他太吵了，想把和他的消息框删掉，后又莫名生出不忍。
留在这也没什么，他尽管骚扰他的，季未根本没当一回事。
甚至有时无聊，还可以当个乐子看看。
那时的季未不在意，如今的季未在意的要命。如果说程谦萧前几天在大学里诉说着他的爱意，季未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到了明晃晃的证据时。
季未心里愧疚，痛苦相互交织。
她那个时候为什么没能理理他…
程谦萧明明那么爱她…她还总是要质疑他的爱…
那边卫生间的门打开，程谦萧擦着头发出来，看季未拿着手机一动不动的。
“明天除夕了，早点睡吧。”
程谦萧翻出吹风机要准备吹头发时，腰被季未抱住，他能感受到季未脸埋在他肩膀，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哭。
程谦萧愣了下，放下吹风机要转身。季未箍着他的身体不准他动。
程谦萧妥协，“怎么哭了，大过年的。”
季未小声的抽泣着，理直气壮道，“就准你哭，不准我哭。”
程谦萧：“我什么时候哭了？”
季未吸了吸鼻子，“程川卓告诉我了，说我赶你回来，你一个人偷偷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