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程谦萧总担心别人会和她说太多，他难道还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程谦萧当然真诚，不会瞒着季未，“我是怕程川卓乱说。”
程谦萧在他面前哭就没面子了，那时，还不准他提季未一个字。一听到名字，便起应激反应……
他是怕程川卓会在季未面前添油加醋。
季未平复了一下心情，忍住眼泪，“他就说你哭了。你真的哭了吗…”
季未还是想象不到他落泪的样子，外表来看，他像是那种没有眼泪的人。不是说他薄情，是他习惯性的隐藏脆弱，留给别人的，永远是温和敦厚。
程谦萧转过身来，如湖水般澄澈的双眼看着季未，轻轻地为她揩去眼泪，“我是哭了，想到以后没有你哭了。”
他看起来不为世事所困，随心所欲，却总为她打破原则，变成另外一个程谦萧。
他说到这，季未的惭愧又多一分。不禁想起那天，他听到她和程川卓订婚会是什么心情，结合他发来的消息看，应该是在酒吧借酒消愁度过。
不感动是假的，在她平淡无奇的人生里，有一个人默默地喜欢了她好久。原来，她也是值得被爱的那一个。
季未扑进了程谦萧的怀中，紧紧地抱住。
她想抓住这满腔的爱意，是她迟到了，来晚了…
季未攀附而上，埋首在他脖颈，温柔地亲着。程谦萧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沿着颈项往下滑，季未吻掉这滴水珠，又一滴滑落，她想去追，融进了浴袍。
季未不免扒开点他的领子，程谦萧制止她蛮横的行为。
“程太太这是想干什么。”
到这一刻，季未也就不再遮掩她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欲望。
不说假话，当初看到他这副好身材时，她就已经垂涎三尺了，没有钟木言的挑拨，单纯只是她压不倒人性的贪欲。
“我想看你的好身材。”
季未动起手来，不顾程谦萧的死活，上手就扒，程谦萧也不是不乐意，但他总不能任由季未胡作非为，忙拉住她的手。
“爷爷奶奶在，你别乱来。”
季未怔愣，“我又不干什么，单纯看你一眼不行嘛。”
“你想看哪里？”
程谦萧喉结滚了滚，澄澈的眼睛染上了墨色，变得神秘、危险。
季未年纪小不知世，“我哪里都想看。”
程谦萧忽然松开了她，摊开双臂，一脸任她随意消遣，“那程太太帮我脱下浴袍。”
房间灯光暗迷，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面前这人鼓动着她的心跳。
一声比一声有力。
季未就说，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他这个妖孽。
程谦萧浴袍半敞，露出大片胸肌，眼神没什么情愫，直勾勾地盯着季未。
见季未迟迟没有行动，他还略微有点没耐心，“程太太这是知难而退了？”
季未用力眨了下眼睛，想压住一直在跳的眼皮，她最不喜欢别人的挑衅，“怎么可能。我这就脱。”
季未上手拉住他浴袍的带子，都还没用力扯，带子自动在她手里松开。
“……”
程谦萧：“继续。”
季未可继续不了了，浴袍松开了，半遮半掩下，她看到腹肌还有…内裤…
这一幕冲击力太大，她脸在发热，着急忙慌系上带子，给他打了个死结。
“不早了。睡吧程先生。”
季未想要滚回自己的位置，程谦萧顺势捞住她的腰带到他腿上，温热的气息全扑季未一脸。
“不敢？”
季未避也避不开他，“没有…”
“没有那怎么不脱？”
在他怀中季未脸热热的，说话都结巴了，“我…不好意思脱…”
“原来是这样啊。”程谦萧笑了声，牵起她的手，引导着再度解浴袍的带子，“带着你是不是就不会害羞了？”
季未心跳都快要撞出胸腔，浴袍听话地敞开，直到再度看到不该看的……
程谦萧倒是镇定自如，连呼吸也稳，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扯起其他有的没的：“你画不穿衣服的男人都不害羞，这就害羞了？”
季未哑口无言，她承认以前是画了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但那都是为了艺术，为了画画，想尝试不同的风格…
季未实在招架不住程谦萧，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要不先冷静一下，爷爷奶奶还在”
“冷静不了。”程谦萧站了起来，面对着季未，“季未，你不是想看翘臀吗。”
说着他脱了浴袍，在季未反应不过来时。
季未浑身像在沸水里打了个滚，热得要冒烟了。她尴尬至极，视线闪避，唯恐和他对视上，程谦萧掰正她的脸。
季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程谦萧：“看到了吗，程太太。”
季未又睁眼又闭眼，最后捂着双眼哀叹，“我要长针眼了。”
……
第二天，季未早早起床，她和程谦萧共处一室都觉得憋屈。昨天晚上，程谦萧那人骚过头了，还要她用各种形容词形容一遍，季未也是闲得慌，才配合他…
什么光滑圆润都说出来了…
完了，她彻底被妖孽蛊惑了…
陆秀雅和蒋华在做早餐，香味漂浮在鼻间，季未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很丰富。
陆秀雅又端出来一碗面条：“阿鹰起床了吗，叫他起来吃早餐了。”
季未：“他还在洗澡。”
季未在厨房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结果二老全解决好了，一点也不用他们操心。
陆秀雅推着她坐下，“你等着吃就行了。”
季未又和陆秀雅撒娇，抱着她的手臂亲密地喊着奶奶。程谦萧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记忆中，好像季未还从来没有和他撒过娇。
“阿鹰洗完澡了。”蒋华吃着面条，“今天气色好多了。”
程谦萧拉开凳子坐下，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未未帮我按了一下摩，舒畅不少。”
蒋华呛到，咳着嗽，陆秀雅拍他背，叫他慢点吃。
“小未也帮我按过肩膀，可有劲了。”陆秀雅让他们赶紧吃早餐，“等下面要坨了。”
程谦萧吃着面条，“你们也没必要早起为我们做早餐，能睡的多睡会。”
陆秀雅哎哟道，“老人家了睡不着。给你们做早餐我很开心嘞，没什么的。”
程谦萧不想累着二老，“那等明天我为你和爷爷做顿早餐。”
“不用不用…”
两人就关于谁做早餐这件事，争执了一早上，吃完面也没得出结论。之后，陆秀雅又和程谦萧商量年夜饭的菜单。
蒋华摆弄茶具去了情有可原，季未在这边提意见，陆秀雅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还屡屡反驳。
“你小孩去一边看电视。”
程谦萧笑着重复陆秀雅的话，下巴指示，“去看电视，别来捣乱。”
季未打开电视，声音放大些热闹热闹，还去抓了程谦萧买的年货摆在玻璃桌上，还挺有过年气氛。
她刚想坐下开吃，程谦萧喊她。
“季未，跟我出去一趟。”
大冷天的，季未不想到处乱走，只想窝在家里。
“去干嘛？”
程谦萧抽出她手里的零食，拽起她后衣领，往门口走。
“去买点食材。”
季未踉跄着，“你一个人去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程谦萧很快换好鞋，“我想要程太太陪我。”
他一句话直接让季未无话可说，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去。去了附近的超市，今天除夕，人也多，程谦萧从始至终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过。
买了条鱼，又买了点葱蒜就回去了。
程谦萧：“等下奶奶要包饺子。”
说起包饺子，季未想起一人，很快，她挤出那些复杂情绪。
“到时候我们一起包吧。”
回到家，蒋华要贴对联，程谦萧放下东西前去帮忙，季未则去了厨房和陆秀雅准备包饺子。
每年这个日子，陆秀雅都忙得很，屋子里全是她忙碌的身影。只是今年很不一样，多了一个程谦萧。
陆秀雅看了眼外边忙着的两人，“家里多了个人，又热闹一些。”
的确，虽然以前他们过年也是这样，今年格外热闹，也格外的圆满。
和陆秀雅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时间很快过去了。下锅煮的时候，季未出了厨房，看到程谦萧和蒋华下象棋。
“诶，爷爷，炮走错了，这里走不了。”
蒋华：“哪里走不了了，我从这走，中间有个炮架。”
程谦萧无奈一笑，“记错了爷爷，你是从这边走的。”
季未下象棋是蒋华教的，蒋华这人平时看着挺正经，一到下象棋时常会耍赖皮。季未和他下棋，一开始认真到还会被气哭，后来，她不计较了，还会反逗蒋华玩。
蒋华：“我没有记错。”
程谦萧倒是直击问题，“爷爷还耍上赖了。好好好，你没记错。”
程谦萧和她又不同，他会依着蒋华，默许他的耍赖，甚至当没看见……
“可以吃饺子了。”那边陆秀雅在催。
简单吃完午饭，程谦萧让陆秀雅坐着休息会，“迟点备菜也行。”
季未看他进了厨房，又拿着一个保温盒出来，忙忙碌碌地像是要出门。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季未问他。
程谦萧看着季未，“你想去吗？”
季未：“想。”
等上了车，车子驶出小区停车场时，程谦萧才和季未讲话，“你不问去哪吗。”
季未望着窗外的景色，过年了，街上人山人海，红红火火。
“我大概也猜到了。”
等到达目的地，季未没猜错，果真是来了陵园，来看望李奶奶。
……
到了地方，程谦萧打开保温盒，摆在李奶奶面前。
“过年了，请你吃一碗饺子。”
季未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他。她能理解程谦萧的心情，从小到大没感受过什么爱，对于陌生人无私炙热的爱意，他才会如此珍惜。
他又说起和李奶奶的往事。
“以前她每次包饺子都会叫我去吃，没有例外。”
所以现在看到饺子便会想起李奶奶，怪不得他刚才让陆秀雅分一碗饺子出来。
季未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着。
程谦萧饺子带到了，也不想多打扰，和季未下了山。
回去的路两人各自沉闷，季未有意缓解气氛，“程谦萧，你小名为什么叫阿鹰啊。”
这是季未很早之前就想问的了，诗句可能凑巧，季未并不觉他是跟着诗句非给自己取的小名。
他有时是浪漫的，但也不会刻意浪漫。
程谦萧没回答问题，第一时间先把季未那边的窗户关上。
季未好不容易透点风。
“天冷，吹什么风。”
程谦萧：“阿鹰是我妈取的小名，她想我好好长大，飞出那条小巷。”
对于程谦萧的母亲，季未心里也是诸多感受，她是个矛盾的人。她是个陪酒女，但又不会被身份、环境所限制，她也爱喝茶品茶。会嫌程谦萧是个累赘，拖累她，但有时又希望他好好成长，不要长歪……
程谦萧也没长歪，骨子里一直是善良温柔的。
“我哥那天和你说什么了。”程谦萧终于记起问这茬，他当时就想问了，后来又不记得了。
季未：“就说我俩好好过日子，你和爸愉快相处之类的。”
程谦萧笑：“他也是闲得慌和你说这些。”
“他不是这个意思。”季未有心也想帮程德超讲话，“他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你和爸的关系有所缓和。”
程谦萧看季未一时之间情绪还有些激动，“我会的，程太太别激动。”
季未：“我们都一样。有什么话好好和家里人说，别动不动就吵架，闹矛盾。”
“遵命。”
……
回到家后，程谦萧一刻没坐，又和陆秀雅去厨房备菜。季未和蒋华想帮忙也帮不上，被两人赶去沙发看电视。
看到一半，蒋华又想下象棋。季未也就陪他下吧。
她可不会惯着蒋华耍赖，只会不准他耍赖。
蒋华：“还是和阿鹰下棋有意思些。”
季未笑得停不下来，程谦萧端菜出来时，叫他们收拾收拾吃年夜饭了。
下棋果然耗时间，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季未照常拿出手机拍照，拍完后看到成片，莫名有了想发朋友圈的冲动。
于是她也就发了，文案，年夜饭。
发完坐下，看到程谦萧也还在东拍西拍。
季未猜测他也发朋友圈，拿出手机看了眼，和她大差不差的构图，以及一模一样的文案。
她点了个赞，关了手机，一家人开始享用年夜饭。
蒋华兴致高，拉着程谦萧喝酒。过年日子，季未不好阻拦，只是要他们别喝醉了。
蒋华满面红光：“不会喝醉的，这酒度数不高。”
两人拿着酒杯，你一言我一句喝开了。
程谦萧喝着喝着，又跟季未碰了一杯，在陆秀雅和蒋华也在说话的时候，程谦萧凑到她的耳边，低哑又磁性道。
“老婆，我爱你。”
说完他拉远距离，又和蒋华说起话来，恢复到往日高冷，仿佛刚才说那种话的不是他。
可留下的那句话，不停地在季未耳边环绕，重复。
酥酥麻麻的，震得季未心跳加速。
他可真会祸害人。
……
吃完，在客厅看春晚。季未打开手机，在各个群里抢红包。以前的同学群里，她抢到了十块钱。
和程谦萧炫耀着。
程谦萧：“到公司群里去，我要发红包了。”
季未想他当老板，也不能太抠，“多发点，显显你的威风。”
程谦萧还真是威风了，季未领了个红包，两百块。其他人领了，也都上百。
后续是一致的感谢老板刷屏。
季未的表情包也被淹没其中。
鹰：【不用谢我，老板娘的要求。】
又是一整个感谢老板娘刷屏。搞得季未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娘威武。】
【感谢老板娘吹枕边风，年假多了五天。】
【都是些什么神仙老板啊，我要在这待到退休。】
【待到老板老板娘当爷爷奶奶。】
【哈哈哈哈哈哈。】
季未有点无语，发个红包还被人催生了。
“小未。”季未还在看群里人的话，陆秀雅喊她。
“怎么了。”
陆秀雅握着手机，诚恳道：“刚才你妈打电话来叫我和你爷爷去季家过年。”
季未不理解，都这种时候了，季家叫他俩回去干什么。
虽说季家和爷爷奶奶相处友好不少，季未还是担心，怕大好日子闹出什么事。
“在这不行吗。”
陆秀雅会这样问她，难不成还真想去季家？才多久，二老就和季家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蒋华迫不及待地起身，一脸想走的神情：“你爸叫我去下棋，我们二老就先过去了。明天你们回去拜年。”
季未还想拦，程谦萧倒是不在意，“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陆秀雅回房间拿出一个行李包，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派了人来接。你俩好好的啊，我们明天见。”
程谦萧和季未都来不及起身，两个老人匆匆忙忙地关上门走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屋子里只余春晚的歌唱声。
季未和程谦萧对视一眼。
“你昨晚的鬼叫是不是吓到两老人家了。”
程谦萧啧一声，“这怎么能怪我。是谁让我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