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

    进顺意门已好几日了,阿廖还是没能习惯这的生活。江无澜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却强势严格。每日卯时便叫阿廖起床,吃的饭也叫阿廖自己做,衣服更是让阿廖自己洗。阿廖是掌门之女,自小便被照顾地妥当,哪里做过这些事,所以饿了几日才会生火,却也只会做水煮菜,衣服也是拉下脸面去请教了顺意门弟子,才勉强会洗。

    每日吃完饭洗完衣服已经入夜,江无澜还要求阿廖读书,且亲自看着,阿廖原本想趁他不注意溜掉,都没机会溜。

    这日卯时,江无澜的声音又准时响起,阿廖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觉得厌烦极了,便故意装作没听到,打算睡个懒觉。

    果然,外面江无澜的声音响了几声后,就安静了。阿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睡觉,却忽然觉得腿上一凉,她惊叫出声,倏地起身掀开被子,竟是一只黑鳞蛇。这黑蛇此时毫无杀气,反而直起上半身,有些洋洋得意地冲阿廖吐着信子。

    阿廖终是顶着蓬乱的头发起了床,一出门,便看见江无澜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晃着,手中还是那柄折扇,不嫌冷地不住扇着。

    “老头儿,你莫再难为我了。我从前都是夜间修习,白日睡觉的。现在你让我夜间念书也就罢了,又让我日日早起,即便是铁人也受不住啊。”阿廖捂着昏昏沉沉的头,哀怨道。

    “晨起很重要,一刻也马虎不得。”

    “为何?”阿廖疑惑地望着他。

    “因为,这是我规定的。”江无澜依旧波澜不惊,悠闲地起身,踱步离去,只留下咬牙切齿的阿廖和一句轻飘飘的话:

    “吃完早饭到练功房。”

    逃,一定要逃。这是阿廖做早餐时唯一的念头。可是,如何逃得掉呢?

    江无澜在练功房打坐许久,阿廖才敲了敲门,怯生生地进来。他睁开眼斜着看了一眼阿廖,

    “怎得这么晚?”

    “嗯,我今日做饭时,发现食材不够了,我可以出去买吗?”阿廖忙岔开话题。

    江无澜却淡淡地说,“不必,我传音给外门弟子,让他们送一些过来就成。”

    我就知道是这样,阿廖咬牙暗想,面上却装作忸怩。

    “可是,我还需要买样东西。是……女子……”

    “什么?”

    “女子每月……都需要用……”

    江无澜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去吧。”

    阿廖心里一阵欢呼,面上装作平静,行了个礼便退出来了。一路奔回自己的房间,阿廖把之前羽天成和沐寡义塞给自己的钱和阿娘给的剑带上后,便出来了。她知道江无澜或许一直在监视她,若是带上其余的他定会起疑。

    不过自己出了这顺意门,他八成拦不住自己。自己往热闹的集市中去,他难不成还在集市中放一群黑蛇来追自己?

    阿廖越想走得越快,盼望着赶快逃离这个魔窟。出了顺意门后不远,便是一个小镇,此时正是早市,赶集的人和采买的人聚到一起,热闹得很。

    阿廖装模做样地在每个摊贩前停留了一会,问几句价格之类便走开。她东张西望了好一会,似是未发现有什么跟随自己而来,长舒了一口气,不料一旁的小贩却不乐意了,

    “姑娘,你在这站了半天了,到底买还是不买啊?”

    阿廖定睛一看,这是个卖瓷器的摊贩。其中有个盘着小蛇的花瓶,做的极是好看。阿廖伸手要去拿,却碰倒了近前的一个瓷器,那瓷器落在地上,不出意料地碎了。

    “对不起啊,我马上赔给你。”阿廖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却不小心被划破了手,一滴血滴落到剑上,剑霎时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阿廖心下诧异,匆匆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个没人的巷子,阿廖忙解下剑细细端详,却见这剑不住地向外冒着寒气。阿廖只觉得手一冰,便迅速把剑脱手,扔在地上,只听得“哎呦”一声,那寒气在空气中迅速膨胀,最后幻化成一个寒白色、飘在空中的少女模样。

    阿廖呆呆地看着这少女,心里惊诧不已。没想到这柄平平无奇、连名字都没有的剑,却凝出了剑灵。那剑灵看着呆滞的阿廖,杏眼一瞪:“你是阿廖?”

    阿廖回神,“是……啊,你是这无名剑的剑灵?你是如何……”

    “你可别问我,”剑灵隔着虚空掏了掏耳朵,虽然什么也没掏到,“我才刚凝成不久,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叫阿廖的是我主人。”

    说罢她飘到阿廖近前,细细看着她。阿廖只觉得寒气扑面,面上的毛孔似乎都要凝了一层霜。眼前的剑灵只堪堪能辨识出人形,身上还是半透明的,阿廖甚至能透过她看到后面偶尔路过的行人。

    “剑灵,你要不先回剑里吧,这附近有百姓,见到你这副样子铁定吓到。”

    “你别叫我剑灵了,快给我想个名字。再者,我好不容易才苏醒,你应当带我好好见见世面才是。不过,”剑灵抱着手上下看了看阿廖,“你是个穷鬼,也没有法力,估计也没法带我见大世面了。”

    “你……”阿廖被噎住了,却又觉得无法反驳。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也想不起来回收剑灵的咒语,却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嚎叫。

    她忙回头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跌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剑灵,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嘴里絮叨:“鬼……有鬼……”

    剑灵见势不好,唰地一下回到剑中,只留下阿廖一人矗立在寒风中。阿廖捡起剑,堆着笑慢慢靠近那老头。

    “大爷,那不是鬼,是剑灵。你看,她回去了。”说罢晃了晃手上的剑,便伸手去扶那老头。那老头却大叫一声:“那鬼是你养的!”然后便手脚并用转身一阵风似的逃跑了。

    “这老头,胆子忒小,跑得却快。”阿廖嘀咕了一声,便往巷子外走。却见巷子外围了一大群人,看见阿廖都指着她大叫,

    “就是她,她养的女鬼!”

    阿廖本欲低调地离开,现下反而引起围观,她看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心里忽然恶趣味横生。她咬破手指,把血滴到剑上,剑腾地一下泛起寒气,只一瞬就凝成了人形。阿廖向前一步,手指人群道,

    “喏,这群人够你吃了吧。”

    原本指指点点的人群都惊叫着,轰地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阿廖得意洋洋地掐着腰,却见剑灵依旧惊诧地看着人群,

    “这就是……凡人吗?胆子也太小了。”

    阿廖反讽,“你胆子又大到哪儿去了?刚才遇到个老头就缩回剑里了。”

    剑灵本想辩白,但实在找不到由头,只能讪讪地笑了笑,问阿廖:“接下来我们去哪玩儿?”

    “我们离开顺意门,回无极门。”

    “你是刚来这吧,才呆了几天就要走,凡人真是清闲。”

    “……”阿廖不再理会剑灵,只昂着头向顺意门反方向走,剑灵则悠悠地飘在她身后。

    “阿廖,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阿廖,你全名叫什么?”

    “阿廖,你为什么要离开这?”

    剑灵一直絮絮叨叨,阿廖实在忍不住了,握紧拳头回头道,“你,给我闭上嘴,否则我永远不召唤你出来!”

    剑灵隔着虚空挠了挠头,刚要说什么,却眼神一变,呆愣地望着阿廖身后。

    阿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觉得全身毛孔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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