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

    尹成魔走进茅草从,阿廖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喂。”身后的阿廖忽然出声。“你觉得今夜月色如何?”

    尹成魔抬头,上空一片漆黑,星月具隐。“月亮被黑雾遮住了,看不……”他的话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胸腔,那里赫然插进一把剑,剑尖从前胸突出,还在滴着殷红的血。

    尹成魔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般,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抽搐着,嘴角汩汩冒出鲜血,望向阿廖的目光充斥着不可置信。

    “你……怎么……”尹成魔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阿廖持剑蹲下身,望向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你说呢?”阿廖用剑尖挑起“尹成魔”的下巴,左右看看,冷笑道:“样子倒是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但你身上的魔气掩不住的。”

    “尹成魔”抽搐了几下,瞳孔渐渐发散,俨然是死了。他“腾”地一声,变回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

    “阿无!”

    远处传来尹成魔的呼喊声。阿廖提着剑迎着呼声上前,见到了一脸焦急、步履匆匆的尹成魔。看见阿廖,他明显舒了一口气,放缓了步伐走向阿廖。

    “不要动。”阿廖摆手拦住他。“就站在那,手腕给我看。”

    尹成魔愣了一下,进而神色一凛。

    “有人冒充我,是吗?”尹成魔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口,露出腕上的“成魔”二字。

    阿廖见了那两个字缓了一口气,把剑收回剑柄。“那草地上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我发现的,似乎是个村民,另一具是个扮作你的魔修……”

    阿廖边解释边走向茅草地,站定在茅草从边,却忽然沉默。尹成魔见她神色有异,上前望向茅草地。一阵焦风吹过,杂草相继倾倒,可杂草间却是空空如也。

    “这具尸体……不见了……”阿廖蹙眉,疾走几步,寻到她发现第一具尸体的地方。尹成魔尾随阿廖,见阿廖站定,呆滞地看着眼前。

    “两具尸体,都不见了?”阿廖两条眉毛快要拧成个川字。“是有人移走了这两具尸体?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不是幻觉。”尹成魔蹲身查看那片草丛。“这里的草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

    “我刚杀死那魔修,你就来了。”阿廖站起身,四处张望。“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转移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吗?”

    “一定不是魔修转移的。”尹成魔站起。“我在感应到魔气后来的,而你杀了那魔修后,魔气就消失了。”

    阿廖望向延黎村深处。那里漆黑一片,隐约矗立着一座高塔,像个巨人般凝视着二人。

    “走吧。”阿廖对尹成魔说。“一切等天亮再说。”

    回到房间后,阿廖躺在床上,虽闭着眼睛,脑中思绪却在翻涌。

    这个村庄有些诡异。村庄深处的高塔,笼罩着整个村庄的烟尘,以及监视自己和尹成魔的魔修,和平白无故消失的两具尸体。

    本来来这里仅是为调查魔修,盼着能找到杀害爹娘的凶手。最后还是掉入一层层囹圄,身不由己。

    阿廖阖上双眸,将纷乱的思绪堆到一旁,慢慢进入了梦乡。一旁的尹成魔坐在地上闭目调息,耳边听着阿廖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睁眼望向床上的身影。

    “阿廖……”他小声呢喃。“我必会帮你找到真凶,护你周全。”

    阿廖第二日在昏头胀脑中醒来。窗外天刚蒙蒙亮,她一骨碌坐起来,捂着脑袋醒神,眼睛一转,看见了闭目调息的尹成魔。

    “早啊。”阿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挂着泪花的眼角。

    尹成魔睁开眼睛,扬了一下眉毛。“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廖瞥了眼窗口。“大概卯时吧。”

    “现在是已经午时了。”

    “什么?”阿廖瞪大了眼睛,从床上滑下来,一溜烟跑到屋外。

    整个延黎村氤氲着灰蒙蒙的雾气,将照进大地的阳光染了一层灰色。路边有零星几个或干活、或匆匆赶路的村民。阿廖望向延黎村深处,一排低矮土屋向远处延伸,尽头隐约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塔,塔顶不断有黑烟冒出。黑烟飘上天空,又如墨汁般慢慢晕开。

    “就是现在。”阿廖眯眼望着远方。“去高塔。”

    “不,”尹成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自己去高塔,你在屋内等我。”。

    “为何?”

    “我可以化物潜进去调查,你不能。”

    阿廖蹙着眉,漆黑的眼仁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尹成魔,鼻子里哼了一声,提步回屋了。

    听得外面尹成魔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阿廖轻轻拉开一道门缝,黑圆的眼仁左右一转,确认四下无人后,迈步出了门。

    “不能化物就不能化物,姑奶奶一样能调查。”阿廖掐了个隐身决,一边嘀咕,一边往高塔走。

    高塔在延黎村村尾,阿廖先去昨夜经过的村口转了转,却见一块残缺的牌石倒在村口,牌石上依稀可辨“延黎”二字。

    村子的名字通常都会刻在一块牌石上,立在村口,相当于整个村庄的门面。这延黎村的“门面”却如此残破不堪,若非村长粗心,便是这村中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阿廖沿着主路向里走,路上行人都行色匆匆,有的村民高举斧头砍柴,有的背着竹筐往村外走,有的女子抱着筐衣服坐在门口缝补。阿廖观察了一路,觉出一丝诡异。

    这些村民也太安静了。

    现在是午时,应当是村民吃饭闲谈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相互没有任何交流。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阿廖扶着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眼前的路到了尽头,她甫一抬头,才发觉已到高塔下了。

    高塔四周空无一人,阿廖绕着高塔转了三四圈,也未找到入口。她抬头仰视,这高塔说高不高,约莫四五层楼的样子,但是却全封闭了起来,一扇窗户也无,只有塔尖往外溢着黑烟。

    实在不行,只能从塔尖进了。

    阿廖咬咬牙,正要跃上塔尖,忽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救命!你别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胆大行凶?

    阿廖当即转身悄悄奔往那声音来源处。高塔旁是一片堆叠成一人高的草垛,阿廖疾步穿过草垛,终于在后方发现了两个当事人。

    两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好好地站在一旁。不过,与阿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女子衣衫发型整齐,正拎着个灰色板砖手足无措地站着。而地上躺着的那个男子,衣衫不整不说,还整个人瘫在地上,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阿廖现身,走向那女子:“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被乍然一吓,手中断成两截的板砖滑脱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他要非礼我。”女子被吓得面色苍白,牙关打颤。

    “唔……你这个理由挺有说服力的。”阿廖蹲身欲扶起那男子,刚一触到男子的手,顿觉寒凉。她反手覆上男子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呼吸,蹙眉长叹了一口气。

    “怎……怎么了?”女子颤声问道。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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