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1)

    傅晋两条腿打颤,就像快点回自个儿房间躺着去。

    可临到县衙门口了,公子却突然停住不走了,他腿一软,差点给傅砚丞跪了。

    “公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傅晋都快哭了,虽然他还是没想出自己到底是错哪儿了,但乖乖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姜念汀原本想要抡起拳头捶县衙的大门的,听到傅晋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到傅砚丞和傅晋就站在身后,眼睛登时亮了,“大人,正好我有大事找你!”

    傅砚丞咬牙瞪了眼傅晋,要不是傅晋突然多嘴,姜念汀也不会发现他,大晚上的,姜念汀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傅晋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都道歉了,公子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傅砚丞完全不想搭理姜念汀,“有什么事你跟傅晋说,他会转告给我。”

    “没时间让你们转告来转告去的!傅晋,你去叫几个人,往义庄旁的那条小路走,记得带火把。你不认得路的话,让庄捕头他们带着你。”姜念汀说话间,一把抓住傅砚丞的手,“你赶紧跟我走。”

    傅砚丞都来不及拒绝,便被姜念汀不由分说地拽走了。

    “你松开!大庭广众,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傅砚丞想要甩开姜念汀的手,也不知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他越是想挣脱,她抓得越紧。

    姜念汀脚底生风,却还有空闲冲傅砚丞龇牙咧嘴地笑,“大人的意思,大庭广众下不可以,关起门来,孤男寡女便可以?”

    “你……”傅砚丞七窍生烟,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劈在姜念汀的手背上,用了一成内力,不会伤到姜念汀的骨头,但足以让她疼得使不上力。

    “嘶!”姜念汀疼得脱了手,整个虎口处又痛又麻,手背上的筋一扯一扯的疼。

    姜念汀气得嘴唇发抖,牙齿磨得咯咯响,“你个狗东西,枉我好心跑来带你到命案现场,你这么对我,这路我不带了,你自个儿找去吧!”

    被姜念汀骂“狗东西”,傅砚丞脸色登时就绿了,可他没空追究姜念汀的冒犯,“你说什么?什么命案现场?”

    “切!姑奶奶不告诉你!”姜念汀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时不时还停下脚步,瞅瞅路边的小摊儿。

    这回换傅砚丞着急了,一把扣住姜念汀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姜念汀斜睨了眼傅砚丞落在她肩上的手,将傅砚丞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大人,大庭广众,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傅砚丞语噎,脸色极不自然地快速说了声,“对不起。”

    姜念汀也知傅砚丞这人面子薄,不好把他真惹急了。

    况且,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不可儿戏。

    姜念汀轻咳了一声,脸色变得严肃,“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走吧。”

    傅砚丞嘴角微抽,他是小人?

    罢了罢了,不与流氓论长短,姜念汀总有一堆歪理。

    路上,姜念汀突然想到方才在衙门口傅砚丞看到她时的脸色,跟吃了粑粑似的,“大人就这么讨厌看到我?”

    “倒也不是……”傅砚丞小心的斟酌自己的用词,省得姜念汀一个不高兴,又撂挑子。

    可他又说不出违背良心的假话,一时间,竟是没能说出理由。

    姜念汀突然嗤笑一声,“大人,你该不会以为我大晚上的找你,是因为私事吧?”

    “……”傅砚丞面色一滞,他还真有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没法否认。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姜念汀脸上的笑意更甚,只是有些阴恻恻的,“你是百姓的父母官,我身为小老百姓,大晚上还跑去衙门找你,你难道不应该猜想我是遇到什么危难了吗?大人莫不是心里有鬼?不然怎会第一反应是我找你是因为私事呢?”

    傅砚丞冷哼一声,他心里有鬼?倒不如说他见了姜念汀像是见鬼。

    “想太多对你脑子没好处。”傅砚丞说话间,右手又做出要劈手刀的架势,好似在警告姜念汀,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一掌劈在她脑袋上。

    姜念汀手还在疼呢,可不想再脑瓜子劈叉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闭嘴还不行?

    两人路过义庄的时候,姜念汀进屋拿了个火折子,虽不如火把光线好,但勉强能照亮,至少先看看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越靠近目的地,傅砚丞越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与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土腥土腥的。

    姜念汀擦亮火折子,视线瞬间明亮了不少,一眼就看到前方地方躺着个人。

    傅砚丞快步走过去,直接被死者的惨状给震撼到了。

    姜念汀紧随其后,被惊得直接冒出了一句国粹,一个手抖,差点把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

    还好,她心理承受力强,换作那些闺阁小姐,怕是早吓晕过去了。

    饶是她见多了尸体,也还是觉得头皮发麻,“这……这也太残忍了吧?”

    傅砚丞面色凝重,眼前女子的死状确实惨烈,他一个大男人见了,都觉得瘆得慌。

    女子面色惨白,瞧着年纪不大,肚子直接破了个大洞,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给扯开的一般,伤口呈撕裂装,很不平整。

    以常人之力,怎可能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生生将人的开膛破肚?

    姜念汀举着火折子蹲下身,想要看得仔细些。

    火光的接近,让傅砚丞直观的看到死者腹中的肠子和内脏,登时胃里一阵翻涌,不停作呕。

    姜念汀回头看了眼弯腰一阵阵干呕的傅砚丞,“大人,你这……不中用啊,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呢。”

    傅砚丞深吸了几口气,将恶心的感觉暂时压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这辈子都不会到这种小县城来当小县令,过去的十八年,他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般恶心的场面?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单纯的生理上的不适。

    他已经极力克制了,不然早将晚饭给吐出来了。

    “你厉害,行了吧?”傅砚丞难得的没有拆姜念汀的台,这点上,他没什么好否认的,姜念汀确实很勇,他承认。

    姜念汀很是受用地冲傅砚丞扬了下眉毛,“对你汀姐我来说,都是小场面。”

    好一个汀姐,他让傅晋查过姜念汀,这丫头片子,也才十五而已,好意思在他面前称姐?

    傅砚丞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姜念汀这傲娇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察觉到自己走神,傅砚丞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突然发现,被姜念汀这么一打岔,他竟也不觉得恶心难受了。

    姜念汀验尸的毛病又犯了,“看她这伤口,不是用利器给划开的,而是用蛮力生生给撕裂开的。”

    傅砚丞赞同地点头,方才他已经留意到了,想法和姜念汀一致。

    可接下来姜念汀说的一席话,让傅砚丞呼吸一滞,觉得浑身的血液好似被冻住了一般,遍体发凉。

    “她的伤口外翻且红肿,周围有喷溅状的血液,出血量极大,她应该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撕裂肚皮而亡,如果是死后才被破肚,血液不会飞溅,伤口会泛白。”

    一个正常人,就算肚子被扎一刀,也会疼得受不了,姜念汀很难想象这个女子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害死这个女子的凶手极端残忍、泯灭人性。

    傅砚丞仔细看了下死者的脸,没有被强行捂住口鼻的痕迹,“如此惨烈的折磨,她在死之前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在义庄没有听到惨叫或者呼救声?”

    姜念汀摇摇头,“没有,光线不好,看不清她身上有没有尸斑,兴许是我不在义庄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了。”

    “咦?”姜念汀突然看到尸体旁有个黏糊糊的东西,将火折子伸过去仔细一瞧,登时手脚发凉,“是胎盘……这胎盘的成熟度,孩子应该已经临盆了。”

    傅砚丞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想找找姜念汀口中这个已经足月的婴孩。

    可惜,入目之处,除了草木,什么都没有。

    孩子呢?不论死活,总归不可能凭空消失。

    这里虽然偏僻,但从未有野兽出没,自然不可能是被野兽叼走。

    难道是凶手带走了孩子?

    “大人!”庄勤带着傅晋他们举着火把急匆匆地走过来。

    好几个火把聚在一起,视线瞬间变得明亮了。

    几人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女尸后,众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尤其的傅晋,当场就吐了,一时间,现场的气味更难闻了。

    饶是庄勤有多年的办案经验,也是被眼前女尸的惨状给震惊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大人,死者好像是潘员外的小妾。”

    展昀齐点头附和,“就是她!昨天我在街上巡逻的时候,还看到潘院外陪着她逛街呢。”

    傅砚丞袖中的手微微捏紧,“既已知道她的身份,你们派一人去通知家属,一人去请仵作,剩下的合力将她搬运至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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