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6)

    这一比,还真让姜念汀发现了个明显的特征。

    她的牙印虽有小犬牙,但与其他牙齿平齐,没有特别明显和突出。

    而徐珍儿伤口处的齿痕,犬牙又尖又粗。

    牙齿有这种特征的人,应该不多。

    不敢肯定的说这个人就是杀死徐珍儿的凶手,至少徐珍儿遇害时,这人肯定在现场。

    姜念汀想着,明天官府的人过来的时候,便将这一发现告知,有了调查方向,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

    折腾了一宿,姜念汀身心俱疲,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傅砚丞和傅晋进入义庄时,正好看到姜念汀坐在徐珍儿的尸首旁边小鸡啄米。

    “这……她未免也太尽职尽责了吧?”傅晋以为姜念汀是为了履行她义庄看守人的职责,看守徐珍儿的尸首一夜未眠。

    傅砚丞眉毛微微往上一抬,似是不信姜念汀会这么老实。

    尸体躺在那里,又不会自己跑掉,姜念汀该吃吃该睡睡,压根儿用不着觉都不睡枯守一夜。

    这完全不是姜念汀的风格。

    一个摇晃,姜念汀脑瓜子往床板上坠去,眼看着脑袋要砸在床板上,傅砚丞动作比脑子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稳稳地用手托住了姜念汀的头。

    感受到傅砚丞手心的温暖,姜念汀脑袋忍不住蹭了蹭,睡得更香了。

    “……”傅砚丞眉毛微跳,指尖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姜念汀的耳朵好软,灼得他手心发烫。

    “公子,你……”傅晋欲言又止,他想说,既然已经扶住了姜念汀的脑袋,完全可以将她的头慢慢放在床板上,让她趴着睡,不用这么一直用手托着。

    可看着傅砚丞颇有深意的脸色,傅晋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忽而,一滴湿漉漉的口水落在傅砚丞的掌心,如烫手的山芋,傅砚丞猛然撤回了手,俨然忘了他手里还捧着个脑袋瓜。

    “砰”的一声,姜念汀的脑门儿砸在了床板上,脆响。

    姜念汀迷糊地睁开眼,一手揉着吃痛的脑门,一手擦着口水,神色有些懵,“大人,你有看到是谁打我吗?我这头嗡嗡的,估计伤的不轻,怎么着也得赔个十几二十两,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傅砚丞心情郁结地盯着手心的那滴口水,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有种随时会爆发的趋势。

    傅晋眼暗暗冲姜念汀使了下眼色,“没人打你,你自己打瞌睡头砸床板上了,别整天想着讹钱,你瞧给大人气的。”

    姜念汀这才察觉到傅砚丞脸色确实难看,这架势,搞得好像她是他杀父仇人似的。

    看着傅砚丞右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僵硬着,姜念汀好奇地问了句,“大人,你手咋了?扭着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傅砚丞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君子涵养,直接拽过姜念汀姜念汀的手,扯着她的袖子猛擦自己的手心,好似上面有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什么毛病?”姜念汀没瞧见傅砚丞掌心的口水,直到傅砚丞送了她的衣袖,她看到自己袖口有些湿,登时炸了毛,怒指傅砚丞,“你有什么好矜贵的,拿我的衣服当抹布?”

    傅晋再次冲姜念汀使眼色,这回姜念汀却是不忍了,直接打断他,“别挤眉弄眼了,我可不惯着他!”

    姜念汀个子比傅砚丞矮一大截,为了表现出气势来,叉腰踮脚,下巴扬得老高,“傅砚丞,别以为你是当官的我就怕你啊,我尊称你一声大人,是给你面子,你可别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姜念汀还是头一回直呼傅砚丞的大名,刚睡醒气性大,有气当场就撒了,脑子根本就不转弯。

    “你有没有听说过十大酷刑?”傅砚丞满眼阴郁,嘴角却挂着笑,宛若地狱里爬出来游戏人间的恶魔。

    十大酷刑,姜念汀当然有所耳闻。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叫人生不如死的存在。

    见姜念汀抿唇不说话,傅砚丞继续道,“是把你点天灯好呢,还是让你尝尝脖颈酷刑的滋味?”

    姜念汀心脏猛然一抽,傅砚丞这是吓唬她,还是要玩真的?

    十大酷刑,可是对付重刑犯的,她不过是出言不逊,罪不至此,傅砚丞简直是目无王法。

    点天灯,要活生生把人的天灵盖掀开,往里倒油,制成灯盏。

    通常,灯油燃烧半个时辰,人还是活着的,残忍至极,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变态想出来的。

    而脖颈酷刑,虽不及点天灯那般残忍,但却是将木头制成项圈,项圈内部有密密麻麻的铁刺,脖子被套在里面,铁刺与喉咙仅有毫厘之隔,无法睡觉,无法进食,稍稍动一下,就会被铁针刺到,完全就是活受罪。

    长时间不吃不睡,不死也得发疯。

    所以,一个是遭受极度的折磨后死掉,一个是活生生地被逼死,反正两个都是不让人活。

    若是直接给她两刀,姜念汀反而不怕,可这种缓缓折磨人的酷刑,对于不死之身的她来讲,简直就是暴击。

    她一边受着折磨,一边在自动恢复,死不了,清醒又痛苦。

    姜念汀秒怂,“诶呀,大人,你来啦?我刚刚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做梦呢,我有起床气,刚才没说什么冒犯你的话吧?”

    “呵!”傅砚丞一声冷笑,“你说了。”

    姜念汀没想到傅砚丞这么直白,只能继续装傻,“呀,我想起来了,大人你用我的袖子擦手是吧?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啊,别说是用我衣服给你擦手了,就是给你屁股擦屎,那都是我祖上积德呀!”

    “噗!”傅晋憋笑憋得嘴角直抽抽,这世上怎么会有说话这么糙的女子?

    感受到傅砚丞冷飕飕的目光,傅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得不开口,“姜念汀,是你的口水滴在了大人的手上,他才用你的袖子擦拭的。”

    “啥?”姜念汀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确实是流口水了,可好端端的,她的口水怎么会滴到傅砚丞的手上?

    除非……他趁她睡着的时候非礼她,摸她的脸!

    傅砚丞眼见着姜念汀看他的眼神从讨好变成了嫌恶,好似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似的。

    傅晋从姜念汀和傅砚丞的眼神厮杀中看出了点苗头,难得聪明一回,“你刚才坐这儿打瞌睡,脑袋晃晃悠悠的,大人好心扶你一下,你居然把口水滴在了他手上,你可别错怪好人。”

    姜念汀代入了一下别人把口水流到她手上,好像是挺恶心的,傅砚丞没有一巴掌把她拍飞,已经是很客气了。

    姜念汀向来脸皮厚,当即又变了副嘴脸,“我这也是一夜未睡,脑子不听使唤了,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本意,看在我有重大发现的份儿上,刚才的翻篇儿。”

    “什么发现?”傅砚丞眉梢微扬,如若姜念汀真的有什么线索提供,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姜念汀立马指向徐珍儿破开的肚子,“她伤口处有牙印。”

    牙印?傅砚丞目光随着姜念汀手指的位置看过去,在一片血肉模糊中,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姜念汀所说的牙印。

    不得不说,姜念汀眼神儿是真好,她若不说,这个细节还真就被忽略了。

    傅砚丞看向姜念汀的目光和善了不少,倒也不全是因为姜念汀有新的发现。

    实际上,这件事姜念汀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她不过就是个义庄的看守者罢了,案情走向如何,是否能找到真凶,对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明明与她无关的事情,她却可以整夜不眠,如此专心致志的去探知真相,这份韧性,很难得。

    这算是满身臭毛病的姜念汀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

    “大人,夸我的话就不用说了,可以适当给点奖励,你这样盯着我看,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姜念汀食指一圈一圈地绕着自己的头发,十分矫揉造作。

    傅砚丞心中刚对姜念汀有的那么一丝丝改观,瞬间灰飞烟灭,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姜念汀这么费心付出,都是为了得到奖赏!

    “功过相抵就不错了,你还敢要奖励?”傅砚丞莞尔一笑,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要奖励可以,先跟我到牢房走一趟。”

    “我不过就开个玩笑,大人咋还当真了呢?”姜念汀舔着笑脸,很是狗腿,比起体验十大酷刑,不要脸皮算不得什么。

    姜念汀说话间,拉着傅砚丞,把那个印有她牙印的面团塞到傅砚丞手里,“大人你瞧,这是我的牙印,你看它与徐珍儿伤口处的牙印有何不同?”

    傅砚丞在听到姜念汀前半句的时候,拳头都捏紧了,好在姜念汀没有停顿,嘴里冒出了下半句,他胸中的火还没来得及往外冒,便被一拳打散了。

    得亏他身体素质好,不然心脏真受不了姜念汀这刺激。

    “这……”傅砚丞盯着徐珍儿伤口上那排牙印,眉头越皱越深,“正常人犬牙没有这么尖。”

    姜念汀赞同地点头,“对,所以这个人特征非常明显,应该很好找!”

    傅砚丞却是摇摇头,“这不像是人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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