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7)

    姜念汀眼睛蹭的一下就瞪圆了,“你说啥?”

    “她的肚子应该是被一口撕咬开,然后再沿着被撕咬的洞口,蛮力扯破,你觉得普通人牙齿就这么厉害的咬合力?”

    傅砚丞更倾向于,徐珍儿伤口处的这个牙印,是某种野兽的。

    “确实。”姜念汀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这么看来,它更符合食肉动物犬齿的特征,犬齿是野兽刺杀猎物的武器,锋利得很。”

    傅砚丞还没开口问,姜念汀已经学会了抢答,“我在义庄生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附近有野兽出没,况且,如若徐珍儿真遇到野兽,肯定会呼救,怎么会宁可咬碎牙关,也不吭一声?”

    傅晋赶忙道,“大人,展昀齐他们一大早就去现场查探过了,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

    “兴许的家养的大型犬。”傅砚丞自然知道,野兽伤人不太可能。

    若真是野兽咬死的徐珍儿,那徐珍儿显然便是野兽看中的猎物。

    野兽狩猎,不饱餐一顿,却丢下战利品就离开?显然不合常理。

    “家养的犬不会无故伤人,大人的意思是,猎犬的主人故意下指令,让猎犬扑咬徐珍儿?”

    姜念汀倒是听说过,有些动物很聪明,经过驯化后,完全可以配合主人完成各种任务。

    “不排除这个可能。”傅砚丞一秒不耽搁,直接吩咐傅晋,“去通知庄勤,让他派几个人去打听看看城中有没有驯兽师,有的话直接带到官府问话。”

    傅晋走了,姜念汀才想起来问傅砚丞,“大人这么早特意赶来义庄,所为何事?”

    想来也不是特意来查看她有没有把徐珍儿的尸体看守好。

    傅砚丞有些难以开口,他刚刚才恐吓了姜念汀,这会儿又要请她帮忙,面子上挂不住。

    姜念汀歪着个脑袋静静地看着傅砚丞,不说话,也不挪开眼,反正她脸皮厚。

    傅砚丞被盯得耳根子发红,终是没绷住,“这么盯着个男人看,你不害臊吗?”

    “为什么要害臊?”姜念汀满眼天真无邪,“我又不垂涎大人的身子,有什么好臊的?诶?大人,你耳朵红了诶,该不会是你害臊了吧?”

    姜念汀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似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把傅砚丞的耳廓,“有点烫。”

    “……”傅砚丞一把扯下姜念汀的手,“早跟你说过,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你这个毛病要是改不了,我不介意掰断你的手。”

    姜念汀心里一咯噔,虽然傅砚丞抓着她的手并未施力,她却觉得手腕一痛,有种手随时不保的感觉。

    “凶什么凶,亏得我守着尸体一整夜,眼睛都快看瞎了,才发现线索,还不是想替大人分忧?我不过是不小心碰大人一下,大人便这般横眉竖眼恶言相向?原以为大人与其他人不同,现在看来,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嫌我是扫把星,这青城县怕是容不下我了,我这就收拾行李离开,也省得自讨没趣,受你们白眼。”

    姜念汀边说边挤眼泪,伤心是假的,但要离开是真的,正好借此让傅砚丞产生点负罪心理,让他背上把平民百姓逼得离家出走的锅。

    傅砚丞原本以为姜念汀只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戏,完全没有要搭理姜念汀的意思。

    可看到姜念汀竟真的打包好了行李,他心里莫名浮现出一股躁意,“你对我动手动脚,倒还成我的错了?别人对你恶语相加,你倒是挺会还嘴,也没见你寻死觅活的,怎的,我说你两句,你就心理脆弱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念汀眼含泪花,看上去委屈巴巴的,“我就是那骆驼,你是那根草。”

    傅砚丞总觉得姜念汀这话听着怪怪的,像是在内涵他,他是根草?

    看着姜念汀这可怜样儿,又想到姜念汀这些年被整个青城县的人都当做扫把星,傅砚丞想跟姜念汀讲道理都开不了口了。

    罢了罢了,他一个大男人,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

    “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哭了,东西放回去,等这个案子破了,对你论功行赏。”

    姜念汀诧异地张嘴,她完全没想到傅砚丞竟然会主动对她服软,不仅给她台阶下,还要对她论功行赏?

    这谁架得住啊?她但凡犹豫一秒,就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看在钱的份儿上,她可以晚些时候再走。

    姜念汀也算是慢慢摸透了傅砚丞的脾气,他讨厌她时不时的冒犯,也讨厌她眼珠子里只有钱。

    所以,她要十分有技术性地顺着台阶下,可不能让傅砚丞觉得她是为了钱才不哭不闹了。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姜念汀一副被傅砚丞气到的样子,“大人非要这么侮辱人吗?看守义庄的那点微薄工钱,确实是不能让我和师傅吃饱穿暖,我是缺钱没错,但也不是没有气节之人,大人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大人一句论功行赏,我就该感恩戴德喜笑颜开?”

    “我没那个意思……”傅砚丞有些心虚,他原本以为,姜念汀在听到论功行赏后,肯定立马变脸乐得屁颠屁颠,没想到这招竟然不管用了?

    是他看错了姜念汀?这丫头,自尊心还挺强?

    姜念汀浑身透着一股低气压,背着包裹与傅砚丞僵持着,“麻烦大人让让,别挡路,劳烦你跟我师父说一声,我走了,让他勿念。”

    傅砚丞杵着没动,“你孤身一人,能去哪里?你不知外面险恶,遇到坏人,你后悔都来不及。是我措辞不当,态度恶劣了些,你这人……有时候也挺好的,我不该那般针对你。”

    傅砚丞这番话说得烫嘴,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哄过谁,竟在姜念汀这儿破例了。

    他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如若姜念汀真的因为他而气愤出走,有损他声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仗着官职欺压百姓。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若再揪着不放,倒成我不懂事了。”姜念汀借坡下驴,见好就收,“这案子是我自愿参与的,与钱财无关,我与师父生活虽然拮据,但也不会特意问大人你要酬劳。”

    如若姜念汀不暗搓搓地补充后面这一句,傅砚丞怕是真信了姜念汀的鬼话。

    哪有不想要奖赏,却句句不离钱的?

    傅砚丞没拆穿姜念汀的小心思,反而遂了她的心意,“对破案有贡献的人,本官都会论功行赏,你要与不要,本官都会给。”

    不差钱儿,如果一个小小的奖赏便能让跳脚的姜念汀老老实实在青城县待着,不嚷嚷着要出走,傅砚丞不介意掏这个钱。

    得到想要的答案,姜念汀捂嘴偷笑,心里暗想着,傅砚丞看着挺不好骗的样子,实际上也不怎么精明嘛,还不是中了她的套。

    傅砚丞虽看不见姜念汀上扬的嘴角,但却明显感觉到,姜念汀身上那股子低气压消散了,看样子是心情变美了。

    “大人,有人到县衙报案,说他娘子失踪了。”金亮慌慌张张地跑进义庄,面色很是急切,“报案的人说,他娘子大着肚子快生了,今早他睡醒就不见他娘子,能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她娘子的踪影,他听说了昨晚徐珍儿的惨死,害怕他娘子也遭遇不测,已经急疯了。”

    傅砚丞面色一沉,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直接跟姜念汀说明了他今日特意来此的缘由。

    “昨日你操纵尸体的本事,大家都看见了,你也听到金亮所说的了,那个孕妇失踪,不知生死,那可是两条命,所以,你既然有这等本事,不如好好利用一下,帮个忙。”

    “什么忙?”姜念汀心知案情严峻,如果她能办得到的,她尽量去做,但愿不会再有人遇害,只是,傅砚丞突然提起她操纵尸体的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庄勤带着人一一盘问了潘府中的人,他们一问三不知,肯定有人没说实话,如果让徐珍儿以现在这副样子直立行走出现在他们面前,想必有人会经不住吓,嘴里吐出实话来。”

    傅砚丞相信,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为了保命,什么都肯交代的。

    “这……”姜念汀面露难色,不敢答应得太干脆,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能力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与生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都灵,万一昨晚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巧合而已呢?

    “你不愿意?”傅砚丞以为这对于姜念汀来说,不过是动笔写几个字的事儿,算不得什么难事,早点破案,也能阻止凶手再犯案。

    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没想过姜念汀竟然会犹豫。

    可他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姜念汀的身上,人命确实是大事,但不能道德绑架,姜念汀不管怎么选,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难免有些失望。

    姜念汀轻叹了声,“我尽力一试,但我不保证一定会成功啊,别对我抱太大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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