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8)

    突然背负这么大的压力,让姜念汀觉得很无所适从。

    她懒散惯了,从没有人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没想到现在莫名其妙的成了“香饽饽”。

    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好,但若她试过却不成功,她不希望自己沦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认为她是故意不施法术。

    人的特性就是这样,明明事情与她无关,但不论是拒绝,亦或者是没达到他们的预期,她便会成为那个错了的人,受人鄙夷和唾弃。

    傅砚丞头一次看到姜念汀脸上出现这般深沉的表情,与她平日里的作风相差甚远,好似心中有什么忧虑似的。

    莫不是没使用一次妖法,就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亦或者会折寿?

    “如果实在为难,你可以拒绝。”

    傅砚丞语气诚恳,毫无强迫之意,破案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姜念汀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拒绝是她的自由。

    姜念汀这些年深深地感受到人性的恶,她以为,大家都一样,没想到,傅砚丞竟然如此坦率地告诉她,她可以拒绝,没关系。

    这些天跟傅砚丞接触下来,姜念汀心里明白,他跟其他那些当官的不一样,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

    “不为难。”姜念汀没再犹豫,就算不成功又如何,不就是大家骂么,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反正包裹已经收拾好了,她随时都能离开,随他们怎么骂。

    白天不适合装神弄鬼,所以,傅砚丞跟姜念汀说好,晚上戌时行动。

    傅砚丞让傅晋和展昀齐继续监视潘府的人,庄勤带着其余捕快分头去寻今日失踪孕妇王氏的下落。

    临近傍晚时,有人在瓜田里发现了王氏的尸体。

    死状与徐珍儿一样,都是肚子被生生扯破,腹中的胎儿不知所踪。

    很明显,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凶手毫无人性,很可能还会持续作案。

    接连两个孕妇遇害,城中百姓登时人心惶惶,尤其是家中有孕妇的,更是草木皆兵,生怕下一个被害的会是自个儿家中之人。

    虽然大家已经见过徐珍儿尸体的惨状,但在看到王氏的尸体时,内心还是震动了一下。

    “大人,这……怕不是冲着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来的?”庄勤不知凶手意欲何为,但小婴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说不定就是凶手把孩子给抱走了。

    傅砚丞点点头,他也认同庄勤的猜想,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她们腹中即将临盆的婴孩,那城中其他快分娩的孕妇也很危险。

    “庄勤,迅速带人去统计城中即将分娩的孕妇,务必通知到每一户,不管是在家还是外出,都不要让孕妇独自一个人,最好是有青壮年陪着,如非必要,不要出门。”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庄勤执勤这么多年,从捕快升到捕头,头一次遇到性质这么恶劣的案件,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势必要把真凶缉拿归案。

    傅砚丞和姜念汀依着白天的约定,让姜念汀给徐珍儿身上罩了一件大衫,将她那吓人的破肚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又给徐珍儿戴了个面罩,省得万一路上碰到认识徐珍儿的人,把路人吓出好歹来。

    准备就绪,姜念汀毛笔蘸了墨,直接在黄纸上写下了:徐珍儿,跟我走。

    落笔后,姜念汀便忐忑的看着徐珍儿的尸首,好在徐珍儿真的起身走到了她身后,她走一步,徐珍儿便跟上一步,好似姜念汀的跟屁虫一般。

    成功了!姜念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可想到凶手还逍遥法外,便一点儿都松懈不下来,“走吧,希望能靠着徐珍儿套出有用的线索。”

    未免中途出现什么岔子,傅砚丞走在了徐珍儿的身后,以便随时对突发状况做出应急反应。

    好在,一路上都很顺利。

    因为姜念汀走在前头,路过的人都自觉的会离姜念汀远一点,生怕霉运沾身,所以根本就没人去细瞧姜念汀身后的徐珍儿。

    走到半路,姜念汀突然询问傅砚丞,“大人,你既会用内力传送腹语,那你会学女人说话吗?”

    “???”傅砚丞满眼警惕地看着姜念汀,以为姜念汀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你想干什么?”

    姜念汀走在前头没有回头,压根儿就看不见傅砚丞的表情,“大人你既然要徐珍儿当工具人,自然是想要借她的口去诈潘府里的那些人啊,就跟你学薛靖的口吻炸罗氏一样。”

    傅砚丞颇有些无语,“我是会腹语传音,不是会变声。”

    姜念汀“嗯”了声,“我也觉得你不太行,所以,难道待会儿要让徐珍儿当哑巴吗?你不会以为,徐珍儿只要光是站在那里,他们就能老老实实的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吧?”

    “……”傅砚丞不得不承认,姜念汀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确实是实话。

    确实是他思虑不周了,好在还有半程路,傅砚丞边走边琢磨,突然叫住了姜念汀,“昨晚你不是试过,可以让女尸开口唱歌吗?应该也可以让徐珍儿开口说话,你写一句,她念一句。”

    姜念汀嘴角微抽,“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就是吧……我文化水平不高,很多字我都不会写。”

    傅砚丞抚了下额,他怎么就忽略了这茬?姜念汀无父无母,在义庄长大,没正经上过学堂,能识得一些字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对她要求太多。

    “你尽可能避开你不认识的字吧,实在不知道怎么写,就问我。”

    两人一尸终于到了潘府的门口,守在前门的展昀齐拦住走在前头地方姜念汀,“办案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姜念汀呶呶嘴没说话,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傅砚丞。

    傅砚丞冲展昀齐点了下头,“她是来帮忙的。”

    展昀齐又瞥了眼姜念汀身后戴着面罩的徐珍儿,“那这位……”

    “她也是来协助办案的,你继续在门口守着。”傅砚丞说着,便领着姜念汀和徐珍儿入了潘府。

    虽然徐珍儿已死,但潘府内一切照旧,潘成林依旧在他新纳的小妾屋里寻欢作乐,丝毫没有要给徐珍儿办丧事的意思。

    对于潘成林而言,不过就是死了个妾室而已,根本无关紧要,他之所以配合着官府查案,无非就是想知道徐珍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

    徐珍儿院子里的丫鬟奴才倒是颇有些伤心之色,只是不知有几人真心,几人假意。

    姜念汀和傅砚丞找了个视线好又隐蔽的地方躲好,然后掏出纸笔给徐珍儿下指令,让徐珍儿走到院子最亮敞的地方,让院子里的那些个人一眼就能瞧见。

    徐珍儿动作僵硬地走到院子中央,在原地打转转。

    “什么人?”徐珍儿的贴身丫鬟小花最先看到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光线不太好,她提着灯走进后,看到摘下面罩后徐珍儿的脸时,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瞬间将院子里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小花,大晚上的咋呼啥呢?”潘婶年长许多,是潘成林的远房亲戚,随意给她在潘府安排了个活儿,自打徐珍儿有孕,便让她专门照顾徐珍儿了。

    “小花,大晚上的咋呼啥呢?”潘婶年长许多,是潘成林的远房亲戚,随意给她在潘府安排了个活儿,自打徐珍儿有孕,便让她专门照顾徐珍儿了。

    “鬼……有鬼……”小花哆哆嗦嗦地往潘婶身后躲,“珍姨娘回来了……”

    小花说话间,一阵风吹过,将罩在徐珍儿身上的大衫给吹开了,露出了那惨烈的肚子,小花当场就吓哭了,几个闻声跑过来的人也吓白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珍儿,一时间忘了反应。

    “还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徐珍儿毫无血色唇一张一合,念着姜念汀写下的台词,语气很是生硬,毫无感情,冷冰冰地格外瘆人。

    院儿里的四人哆嗦着抱成一团,根本不敢直视徐珍儿。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徐珍儿声音凄厉,没说一个字,嘴里都冒出一口凉气,让小花他们四人遍体生寒,“死……你们都得死……”

    “啊!不要,不要!不要杀我!”小花声嘶力竭,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潘婶没比小花好到哪里去,小腿肚子已经在打颤,“我们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别说你的孩子了,你要找孩子,去找杀你的凶手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里面有凶手的爪牙,我现在给你们机会,告诉我,他把我孩子带到哪里去了,你们要是不说,就陪我一块儿下地狱。”

    因为姜念汀有好几个字不会写,徐珍儿说得磕磕巴巴,听在小花他们耳里,便像是一字一顿,颇具威胁意味。

    因为徐珍儿的台词越来越多,姜念汀不会的字也随之变多,傅砚丞一个一个地教姜念汀写太碍事儿,最后他一着急,竟自个儿提笔在黄纸上书写。

    写完后,才想起他没姜念汀那可以操纵尸体的本事。

    正想着让姜念汀再照着他写的再写一遍,姜念汀还未动笔,徐珍儿竟原封不动地将他书写的字全复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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