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没嘴角忍不住抽抽，想哭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尿床上，也好过现在受这种折磨。
姜念汀这毫不避忌的言语和举动，看在大家的眼里，怕不是以为他跟自己的徒儿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伦之恋呢！
他虽没什么一世英名，但好歹也没干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要是真被盖上这顶帽子，以后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这事儿要传出去，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他老牛吃嫩草，连亲手养大的徒儿都不放过？
他年纪大了，也没打算再找个伴儿，可姜念汀不同，她还年轻，虽然手有臭毛病，碰不得人，但保不齐哪天这症状就不治而愈了，届时，名声毁了，还如何嫁人？
姜念汀撩起隐没裤腿的那一瞬间，傅砚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在听到姜念汀还要隐没刮腿毛再仔细瞧，他一张俊脸显然绷不住，姜念汀她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饶是姜念汀再神经大条，也感受到了来自傅砚丞身上的低气压，阴沉沉的，让她背脊发凉。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
虽搞不懂傅砚丞为何突然就变了脸，但姜念汀还是硬着头皮，僵硬地扭动脖子，将目光投向傅砚丞，“大人，恕我直言啊，我觉得……我师父腿上这当年被狗子咬过的齿痕跟徐珍儿和张廷身上的齿痕有些像。”
傅砚丞袖中原本紧紧捏着的拳头，突然就松了。
到嘴边的那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姜念汀你恬不知耻”也被呛了回去，脸色精彩纷呈，努力的绷着嘴角，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情绪未受波动。
前一秒，他还在为姜念汀不知羞耻的行为怒火中烧，后一秒，他便为自己先入为主可耻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不已。
好在，他中伤的话还未说出口，不然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傅晋在一旁将傅砚丞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别人不了解傅砚丞，自是没察觉到傅砚丞的异常。
可他打小就跟在傅砚丞的身边，只要傅砚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傅砚丞想要下达什么指令，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傅砚丞开口，他便可以很准确地完成好傅砚丞想要交代的任务。
所以，傅晋能敏锐地感受到傅砚丞情绪的变化，哪怕傅砚丞伪装得很好。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傅砚丞，在这短短的功夫，竟然因为姜念汀的几句话脸色变了好几次！
傅晋嘴巴动了几次，却欲言又止，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想跟傅砚丞确认一下，却又怕傅砚丞恼羞成怒，只能一双眼珠子在姜念汀和傅砚丞之间扫来扫去，企图再瞅出点什么情况来。
傅砚丞原本想要让傅晋去找个剃刀来，给隐没把腿毛刮了比对一下几个受害者尸首上的齿痕，一扭头，便看到傅晋飞来飞去的目光，“你犯什么毛病？”
“……”傅晋很想说，有病的是傅砚丞，碍于傅砚丞的身份和实力，他没这个胆子，只能委婉道，“大人，您这心情忽上忽下的，还受得住吧？”
这叫什么话？傅砚丞没好气地剜了眼傅晋，什么叫他心情忽上忽下的？
傅砚丞还没开口斥责傅晋胡乱说话，便听到傅晋又补了一句，“说实话，大人你刚才是不是心里头狠狠酸了一下？”
“傅晋，你找死？”傅砚丞眸光冒火，他真想一掌把傅晋给拍飞了。
傅砚丞面上怒不可遏，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傅晋不说他还不觉得，这一回想，他刚才在以为姜念汀饥不择食跟隐没凑一对的时候，心里确实狠狠地涩了一下，堵得慌。
傅晋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傅砚丞，“大人，你以前情绪挺稳定的。”
言外之意，傅砚丞现在情绪波动挺大。
至于傅砚丞为什么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他就不好言明了，靠傅砚丞自己意会。
“闭嘴！”傅砚丞一个字都不想多听了，直接手动点了傅晋的哑穴。
再让傅晋叭叭几句，他心里的一点儿小秘密，全都要抖露出来了。
他察觉到自己对姜念汀可能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可他不愿承认。
傅砚丞私心里觉得这不是个好苗头，必须及时掐断。
这辈子，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以他现在的处境，随时可能会有杀手卷土重来暗杀他，他是那些人的肉中刺眼中钉，只要他活着，他们不会安心的。
他也不知，究竟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想要他的命，还是他们联合起来，想要除掉他。
即便已经避到了这偏远的青城县，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傅砚丞心中很清楚，他与那些人的斗争，不死不休。
所以，他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保证，情爱这种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害人害已。
姜念汀上次救他，也算是死过一次了，隐没也说过了，那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只剩那一颗，已经给姜念汀服用了，再也不会有。
待傅砚丞扫去内心的浮动，重新将目光投向姜念汀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找来了刮刀。
“师父，你也不想我手碰到你吧，你自己把腿毛刮干净吧，让我好好瞧一眼，到底像不像。”
姜念汀将刮刀递到隐没跟前，眼里闪着小期待。
隐没满脸无语，却又无可奈何，查案就查案，关他腿毛什么事，真是够了！
虽然心里MMP，但隐没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姜念汀手里的刮刀，坐在竹板凳上认真地刮起了腿毛。
不为别的，就因为姜念汀说几个死者伤口处的齿痕跟他腿上的狗牙印很像。
他也不想有新的受害者再出现了，如果能对破案有帮助，刮个腿毛也算不得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他自是不会推脱。
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腿看，搞得刮腿毛这么简单的动作，他手脚都有点不协调了。
姜念汀等的有些着急，“师父，你才四十，手脚咋就这么不利索了？”
“……”隐没手一抖，刮刀险些割到皮肉，更是“坐实”了他手脚不利索。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姜念汀见隐没状态不对，平常她也没见隐没这么肌无力，难不成师父得了什么要命的病？
隐没一看姜念汀这跃跃欲试的手势，便知姜念汀误会了，连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好得很！不需要你替我把脉，只要你不祸害为师，为师定能长命百岁。”
姜念汀听着隐没说话中气十足，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行吧，你小心些，别伤着。”
很快，隐没的小腿便被刮了个干净，姜念汀忍不住“啧”了一声，“师父，想不到你腿这么白呀？单看着腿，还以为你是年轻小伙子呢，怪嫩的嘞！”
隐没气恼地敲了下姜念汀的头顶，“边儿去，少拿我打趣，没大没小！”
姜念汀揉着吃痛的脑袋，冲隐没做了个鬼脸，而后才唤站在她身后的傅砚丞，“大人，你来瞧瞧，看我师父这旧伤是不是跟那齿痕很像？”
傅砚丞蹲到姜念汀身旁，头一次盯着一个人的腿看得这么认真。
换作以前，他势必吩咐傅晋代劳，绝对不会亲自干这种事情，只因为姜念汀喊了他，他便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话做了。
这两天，傅砚丞反复查看过死者的伤口很多次，所以，那齿痕已经印在了他脑子里，这一细看，还真是大同小异，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也能确定，是同一物种所为。
青城县几个村庄的农户家中，不说家家都有狗，至少也是每三四家就有一只。
若要一只一只的比对齿印，不仅耗费人力，也很耽误时间。
可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傅砚丞当即让庄勤把捕快分成三队，由庄勤、傅晋和展昀齐带领，分头去行动，不仅是家犬，城内的野狗也要一并查验清楚，不可漏过一个。
在傅砚丞看来，家犬大多长期受人管束，不会无故攻击人，野犬攻击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兴许，是有人故意以食物引诱野犬，促使野犬听令伤人。
“大人，你看！”杨奔突然一声惊呼，将傅砚丞和姜念汀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因为傅砚丞比姜念汀个儿高，回身的一瞬，姜念汀的视线完全被傅砚丞的背影给挡住了。
正当姜念汀打算侧开一步一看究竟时，傅砚丞速度极快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非礼勿视。”
“？？？”姜念汀满脑子的问号，企图用将傅砚丞的手抠开，可这家伙捂得太死，好像铁了心不给她看见。
这屋里除了死尸就只有她、傅砚丞、隐没和杨奔，有什么非礼的？
傅砚丞目光扫了眼杨奔手里的一撮黑毛，莫不是狗毛？
杨奔指了指张廷的□□，“是在他这里发现的，看上去不像是人的毛发。可是……他裤子里怎么会有这个？”
姜念汀听得云里雾里，杨奔口中的这里是指的哪里？裤子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