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14)

    “……”傅砚丞嘴角轻扯,紧绷的脸出现一丝龟裂,经过这些天跟姜念汀的相处,他原以为不管姜念汀说出什么话来,他都已经免疫了,没想到,姜念汀总是能刷新他对她的认知,让他“耳目一新”。

    就冲姜念汀这惊死人不偿命的脑回路,他真想给姜念汀磕一个,叫她姑奶奶。

    隐没和杨奔倒是没怎么在听姜念汀说什么,他们俩的目光一直都在傅砚丞扶着姜念汀的那只手上打转。

    如果他们没看错,傅砚丞跟姜念汀已经不止一次的有肢体接触了吧?还是手挨手的那种。

    隐没和杨奔神色诡异地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里表达的意思:这……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姜念汀的手是出了名的不能碰吧?他怎么敢的啊?

    察觉到隐没和杨奔的目光,傅砚丞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俨然一副父母官关心自己小老百姓的口吻,“本官知你为这个案子操心劳力,费了许多心神,可也要注意身体,既然已经熬不住了,你便收拾几套换洗的衣物,随本官到县衙吧。”

    姜念汀之前收拾好的包裹还没拆,随便拎了一个,便美滋滋地蹦跶到傅砚丞的身边,“走吧,大人。”

    看姜念汀这乐意之至的小模样,傅砚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要嘴贱让姜念汀去住县衙?随便给姜念汀找个客栈让他住不就好了?

    话已经说出了口,反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杨奔的住处跟县衙是同一方向,所以不得不与傅砚丞和姜念汀同路。

    一路上,杨奔眼角的余光都落在傅砚丞的身上,时刻防备着傅砚丞会倒霉。

    这新来的县令对他还算不错,一来就给他涨了工钱,他还是盼着傅砚丞好的。

    最要紧的是,他怕自己被殃及,大半夜的出来验尸,已经够累的了,他只想平平安安回家睡觉。

    可一路提心吊胆地走到家门口,杨奔都没看到傅砚丞有任何倒霉的迹象。

    奇了怪了,杨奔站在家门口,狐疑地盯着傅砚丞看,一时间都忘了进家门。

    傅砚丞走了两步,察觉到杨奔注视的眼神,回头看了眼,“还有事?”

    杨奔连连摇头,“没、没什么,大人您慢走,我就先进去了。”

    傅砚丞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杨奔进屋后,躲在门后面,透过虚掩的门看着傅砚丞和姜念汀的身影渐行渐远,始终,都没看到傅砚丞有任何的异常。

    直至看不见他们,杨奔才将门关严实了。

    杨奔的娘子起夜看到杨奔弓着腰跟做贼似的缩在门背后,险些以为家里进贼了,好在杨奔突然回头,看到是自家夫君,她才松了一口气,询问杨奔鬼鬼祟祟地在看什么。

    杨奔挠挠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在义庄验尸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姜念汀的手碰了县令大人,可从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到现在,怎么说也超过半个时辰了,大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被姜念汀碰到而不倒霉的。”

    “真的?”杨奔娘子也觉得惊奇,却又觉得不可能有人会例外,“兴许大人只是表面看上去没受到影响,内里却被伤到了?”

    杨奔觉得娘子说得有道理,“明天我去衙门时悄摸儿观察下大人,看看他身体是否有什么异样。”

    如果傅砚丞真的突然生病了,那便说明,姜念汀的霉手还是如传闻中的那样百试百灵。

    可若傅砚丞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那可就是破天荒的例外了,足以让整个青城县的人都惊掉大牙。

    姜念汀早已经知道他的手触碰傅砚丞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了,所以才会毫无负担地对傅砚丞随心所欲,只有跟傅砚丞接触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

    “大人,已经这么晚了,县衙里的丫鬟仆人应该已经歇下了吧?你随便给我安排间空房,我自己收拾,就不吵着他们休息了。”姜念汀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能自己做到的事儿,就不给别人添麻烦,省得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背后给她使绊子。

    傅砚丞忍不住“啧”了一声,似乎是不信姜念汀会这么乖巧懂事。

    不过,只要姜念汀老老实实的,傅砚丞不在乎姜念汀是真乖巧还是装乖巧,随便指了间房,“你就住这里吧,有什么事找汪婶,她就住你隔壁。”

    汪婶这个人,姜念汀听说过,但还没打过交道,从衙门捕快们的嘴里知道汪婶曾经有个未婚夫,说好的考上功名后就回来成婚,结果却趋炎附势跟礼部尚书的千金定了亲,马上就要做高门赘婿了。

    得知消息的汪婶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没出门,后来尚书家送过来的补偿金,汪婶笑着收下了,没哭没闹,还特别有礼貌的送走了来送钱的人。

    看热闹的人,有人笑话汪婶被男人抛弃,有人替汪婶打抱不平骂那男人是负心汉。

    得知汪婶收了情敌家的银子,他们背后都说汪婶见钱眼开,一看到银子连未婚夫都可以舍弃,完全没想过要挽回,不值得同情,跟渣男半斤八两。

    可姜念汀倒是挺欣赏汪婶当时的做法,未婚夫已经要成别人的夫婿了,还挽回干嘛?

    汪婶把她自个儿关在屋里三天三夜,想必内心也是经过了一番痛苦煎熬的,可她却没有内耗自己,反而从容应对,还真极少有女子能做到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那尚书府的千金大好人一个啊,不仅帮汪婶鉴别了渣男,还上门送钱花,换作是她,她指不定还敲锣打鼓庆贺呢。

    听闻汪婶至今未嫁,一个人过得逍遥快活。

    姜念汀想,汪婶如此豁达的一个人,应该不难相处。

    “大人,你住哪间房呀?”姜念汀想着,傅砚丞对她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搞清楚傅砚丞住哪里,她也好避着点,省得一不小心又把傅砚丞惹毛了,被赶出去的话,就没免费的床睡了。

    傅砚丞防备地瞥了眼姜念汀,“我住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

    基于姜念汀过往的行径,傅砚丞是真怕姜念汀不分白天黑夜的去敲他的房门,倒不是觉得姜念汀会对他□□有什么肖想,而是不想精神上被姜念汀折腾。

    “搞得好像是什么机密似的,你不说,我随便问一个人也会知道。”姜念汀不明白傅砚丞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像她会吃了他似的。不说拉倒,反正傅晋会告诉她。

    “……”傅砚丞一想到姜念汀贼兮兮地拉着别人问他住哪间房,便觉得头疼。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姜念汀想要偷摸的进他的房干点什么事儿吧?

    他小半生的清白名声,可不能被姜念汀给毁了。

    傅砚丞沉着脸往旁边的院子指了下,“那边住男眷,最大的那间房便是我的,你少向别人打听我的事!”

    姜念汀乐呵呵地点头,“嗯,不需要跟别人打听,因为大人你会亲自告诉我对吧?”

    “你……”傅砚丞头顶冒烟,是谁给姜念汀的错觉,让她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明的?

    搞得好像他对她有多霸道深情似的,还不许跟人打听,只许亲耳听他讲?

    得亏人人都惧怕姜念汀这双手,不敢与姜念汀接近,不然,姜念汀总这么说话,怕是流言满天飞,以为她今儿爱上这个,明儿又看上那个,不贞不洁呢。

    “姜念汀,你一直都这么跟人说话吗?”傅砚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被姜念汀的手碰到会倒霉,偏他一次都没中招,但他想着,肯定不只他是个例,只是姜念汀遇到的人不多,才会如此。

    可能姜念汀从小就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她接触,所以她才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和相处?

    姜念汀却是摇头,“不是呀!跟别人……基本上没交流的,他们看到我就跑,要不就是想欺负我,我跟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么说来,大人,你真的很好诶,愿意跟我说这么多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念汀并没有多难过,可傅砚丞听着,却是呼吸一滞,姜念汀现在虽是笑着说出这些,好似不痛不痒,但他还是能想象到,当初姜念汀被所有人排斥和欺负,该是多么的委屈和可怜。

    她没有被压倒,没有自暴自弃、苟且偷安,反而自己博出一条路,仍然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境,他倒是挺钦佩的。

    他对她态度算不得好,她却还觉得他好,只因为他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心尖儿一软,傅砚丞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进屋去吧,好好休息,这个案子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估计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姜念汀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好的好的,有什么事儿大人尽管吩咐,拿人钱尽人事,我肯定不会推脱的,虽然我钱还没拿到手。”

    最后那句,姜念汀说得比蚊子声都小,但傅砚丞还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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