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这群八卦的围观群众，白昼捞了一把抽屉里的黎明币放在口袋里。
顺便还扫了一眼被关在抽屉里的鱼骨，它正把自己盘在一起呼呼大睡。
今天收费处的怪物护士还是那名蝴蝶结护士。
它看到白昼缴费很开心，用触手揪了揪自己头顶的蝴蝶结，像是在给她显摆一样。
白昼不走心地夸了两句，从桌上拿走了找零。
她问蝴蝶结护士：“这里报销流程怎么走？”
怪物护士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后，用触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白昼这才注意到收费处右边摆着一沓单子，之前她从没在意过这堆不起眼的小纸片，这回房门坏了，必须要让医院承担损失。
她刷刷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病区号和名字。
那张报销单上还问了他们的能力等级。
白昼疑惑了一秒难道报销还需要知道等级么？也没多想，快速地填完了整张纸条，扔进了一旁的箱子里。
她握着自己仅剩的140黎明币，感慨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休息区的沙发上坐满了人。
白昼找了个空位，从报纸架上抽出了今天的报纸，正要浏览起来，身旁空着的沙发位却突然陷了下去。
是一名长相甜美的女生。
她正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盯着白昼，眼睛亮闪闪的仿佛看见了珍贵的宝物一样。
出于礼貌，白昼控制住了自己想打人的手。
她长舒一口气往沙发的靠背上躺去，问道：“有什么事？”
年纪不大的女生嘻嘻地笑了两声：“我叫茯苓，你就是白昼吧？你的传闻都传遍四病区啦，你现在可是名人了。”
白昼对自己的名声不是很在意。
是不是名人也不会对自己口袋里的钱有半分影响。
听到茯苓这么说，白昼有些无聊地闭了闭眼，打发她道：“知道了，谢谢。”
茯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变本加厉地凑近了白昼周围，轻轻嗅了嗅，好像小狗找东西那样闻气味。
半晌，她眼睛更加亮了，言语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就知道没错，你身上的气味和那些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白昼翻报纸的手顿了顿，有些怀疑地闻了闻自己身体。
她每天都很洗澡，身上有什么异味吗？
茯苓咯咯地笑道：“不是这个味道，是我的异能，我能闻到人身上的信息。你的身上——”
她突然收了声，也收了笑容。
白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她在玩儿哪一出。
“算了，不好玩，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茯苓撇了撇嘴，作势就要走。
白昼微顿，伸手拉住了她。
“等等——”
茯苓背对着白昼的面颊上立刻浮现出胜利的笑容。
看吧，她就知道，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兴趣，无一例外。
她回过头，正等着白昼追问她后面的话，哪知对上了一双格外真诚的眼睛。
白昼诚恳发问：“——你的异能可以作用在病人的身上吗？”
茯苓：？
什么问题？这是什么弱智问题？！
她露出一副“你在耍我吧”的表情：“你认真的？！你难道不好奇自己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白昼耸了耸肩：“没那么好奇，知道了又不能当饭吃。”
她说的真诚无比，茯苓对上她的眼睛，不觉得这是白昼微了刷她而故意的。
这人真的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啊！
但是她更生气了怎么回事！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茯苓神情复杂地内心斗争着。
最终她成功地说服了自己面前这是个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她认输一样地坐在了白昼边上，长长叹了口气。
白昼并不知道她的这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等着茯苓解答。
“你应该知道能力会划分等级吧？”
看见白昼点头后，茯苓感慨还好这人不是一问三不知的程度。
“能力等级和世界等级是一样的，高等级可以作用在的低等级上，因此E级能力可以作用在E级世界的人身上。”
白昼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按照她的说法，她曾经在同为E等的北哲和南鸢身上测试过能力，却并没有成功。
正要问，茯苓先一步察觉到了，打了个响指。
“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能力无法对同等级的人起效对吧？”
说着，茯苓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啧啧，你可是在无意识间透露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哦。”
白昼寻思她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全是茯苓在自言自语来着。
“能力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攻击型、一类是辅助型。”茯苓掰着两根手指晃了晃，“辅助型能力下又有细分，有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也有作用在他人身上的。”
“会受到等级限制的只有作用在他人身上的异能。”
白昼看着茯苓有些得意的表情，反应过来自己那句简单的问题里透露出了什么信息了。
“这类的能力下，低等级几乎无法对高等级造成影响。”
“当然也有例外，只不过发生的概率特别低就是啦。”
白昼顺着她的思路回忆起夏铃的世界里的情形。
她的能力确实失灵了几次，难道是和那是个D级世界有关系么？
“那么为什么同样的能力等级，我没有办法对队友使用异能呢？”
白昼没有忘记，她曾对南鸢三人都测试过自己的能力，然而结果显而易见，她无法看见三人的死亡画面。
茯苓犹豫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是同样的情况我确实听别人说起过，他们的能力就是无法在病友身上使用，无论等级高低。”
“还有谁？”
茯苓扬了扬下巴，伸手在白昼的报纸上点了点。
她指的地方是白昼刚才看了一半的排行榜。
茯苓的手指划过四病区黎明币排行榜第二行，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下。
“喏，最有名的就是他了，晚冬青。”
白昼暗自记下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顺着排行榜往下看，白昼不意外地在中间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二个世界获得了很多黎明币，排行一下子上升了许多，然而越往上走差距便越大。
“谢谢。”白昼道了声谢，继续研究排行榜去了。
茯苓瞪大眼睛。
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唯利是图”表现得这么明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就不理她了？！
可是她还没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一只手摊在了报纸上，遮挡住了白昼的视线。
白昼茫然抬头，看见茯苓的表情忿忿的。
“我的情报可不是白给的，我跟你说了这么多100黎明币不过分吧？”
她抖了抖自己的手掌，眼睛瞥着白昼在排行榜的位置。
在来搭话之前她就已经做过调查了，要不是知道白昼是个能赚钱的主，她才不会浪费这么多精力在她身上。
白昼笑了一下，一巴掌握上了她的手掌。
两人指尖相扣，从外人的角度看去格外暧昧。
然而只有茯苓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周身的氛围全都变了，刚才的那点友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想要把手抽走，可是对方抓得很紧，她连一只指头都没可能挣脱。
茯苓立刻意识到，她根本不是对手，这个人按死她就像按死一只蚂蚁一样。
白昼慢条斯理地说：“你说的这些难道不是公知情报吗？这里随便抓一个人应该都知道吧。你是在欺负我是新人吗？”
她的最后这句话极轻却极有分量，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茯苓顿时冷汗涔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从我这里套到了我的能力范围，”白昼冷笑道，“情报贩子，这场交易也不算亏本吧，我觉得你还有些赚头。”
白昼不在乎自己的能力会不会被散布出去，她的能力是很好的辅助，但她也从来不会只依靠这个能力。
“如果你之后的情报价格合适，我会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茯苓吓得不轻，白昼看着她恍惚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她松开了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报纸。
茯苓哪里还敢招惹这尊瘟神，对方一撒手她立马就跑了，能跑多远跑多远。
跑出好远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真是一尊活生生的杀神啊。
做什么生意，她活腻歪了才会去做这位杀神的生意啊！
白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茯苓划进了生意黑名单。
北哲和南鸢掐着点从房间里走出来，在收费处询问了一圈后才知道白昼已经帮他们把床位费付清了。
两人在白昼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屁股还没挨着沙发，便看见周围路过的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们。
“怎么回事？”北哲如坐针毡，“白昼姐你刚才干了什么了？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们？”
白昼也不知道。
她从刚才到现在只做了两件事：交钱、聊天。
就在他们三脸懵逼的时候，从来不会在休闲区现身的怪物护士蠕动着挪到他们面前。
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莫名的黏液。
它递给三人一张表单。
北哲接过纸张，念出了上面的标题。
“黎明精神病院……第四届全院预选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