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陛下叫你三更死》

    第29章  回京

    晋江/晏晏而观

    第二天清晨下山,在白清观门口与空玄一众道人作别。

    这日早上雨水滴滴答答,连绵秋雨淅淅沥沥。阿从立在伞下等赵逋,慈影卫的人似乎早走了,她从早上一出来就在找汪享之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一个慈影卫的人。

    她有些失望,撑着伞看着地上汇集的雨水发呆。

    赵逋过来的时候,看她神情恍惚连雨水打湿了半边衣袖都没发觉,伸手推了推她执着的伞柄:“伞歪了。”

    阿从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袖子上有浓重的水色。

    赵逋把自己的伞扔给护卫,大步上了马车,朝她伸出手:“上来。”

    阿从忙把手中的纸伞也递给护卫,就着赵逋的力上了马车。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下了山,坐在马车里,阿从感觉脸颊上湿漉漉的,伸手摸了摸左边的发髻,这才发现半边脸都在方才溅上了雨水。

    她方怔忡时,眼前出现一张帕子。

    她抬头,望见赵逋伸手递过来的:“今早还没出白清观,你就一脸神情恍惚的样子。”

    “有什么事,大可说给朕听听。”

    阿从连忙摇了摇头,拿过手帕擦了擦脸:“没有,我就是有些饿。吃不惯道观的斋菜,太没味道了。”

    赵逋收回手,说道:“等到山下去,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后,我们就回京城。”

    回京城?

    阿从的身子一滞,她的声音有些闷:“要回京城吗?”

    马车的车辙一路向前,山间路蜿蜒曲折,一路摇摇晃晃。赵逋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你不想回去吗?”

    阿从一脸颓色,也没说话,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

    赵逋没再继续追问。

    到了山脚下,赵逋也没再进兴州城,只在城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像样的酒肆暂时歇脚。

    阿从不知由何而来的烦躁,这顿饭吃的食不下咽。吃到一半,外面突然一阵喧哗,从包厢门外边进来了一个人。

    “皇兄!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风尘仆仆的就闯了进来,阿从正吃着饭也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睿王赵澈。

    他竟然从京城跑了过来!

    赵逋看见他,脸上反而没有半分喜色,反而皱了皱眉:“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也跑了出来?”

    赵澈大步走了过来,也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待咽下凉茶后,赵澈望了眼坐在一旁的阿从,又看向赵逋。

    赵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给他空空如也的茶盏倒了满杯:“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阿从反应再迟钝,看眼色也是会的,她本来和这个睿王就不合拍,知道自己是他的眼中钉。急忙打了个哈哈,想要告退:“陛下,我吃饱了。我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没等赵逋说可还是不可,她就径直出来了。

    赵澈见她出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向赵逋,低声道:“皇兄,你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辅氏皇族剩余的那些余孽自不量力,还在合逆生事不断,前夜竟还想要逼进宫中,被周珩全部斩杀于武景门下!”

    赵逋听至此,冷笑:“周珩此番做得好,等朕回去要好好嘉奖周将军。”

    赵澈似还有难言之隐,想说又不敢说。

    赵逋目光冷淡,扫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话,直说!”

    赵澈咬了咬牙,心一横:“皇兄是否还想带这个辅氏公主回京?”

    赵逋声音平静:“你有什么异议吗?”

    赵澈叹了口气:“此番她若回京,不说京中大小臣子,就连母后都不会再容她。”

    “辅氏女,必杀之。”

    *

    阿从并未走远,从楼下走到楼上,靠近包厢正要推门而入之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听到屋内提及自己的六个字。

    她吓得嘴巴半天不敢合拢,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身体犹堕冰窟,寒意从脊背源源不断的冒出。

    她识得赵澈的声音。

    等了良久,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的心更加沉入谷底,就像无数次陷入绝境那样的绝望。

    饭后还未到日中,一行人整装出发,再度开始上路。

    登上马车前,赵逋对她讲:“朝中有事,我将骑马先行回京。你可以乘马车慢慢在后边回去,我留了赵澈,他会护送你回到京城。”

    阿从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上了马车。

    谁知她刚落座,后面紧跟着赵逋又上来了。

    她望向他:“陛下不是要先走?”

    赵逋:“我同你们行到前方榭州边,到时再分开。”

    话音落后,两个人再无交谈。一时之间马车里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阿从也再未看他,透过撩起的窗帘看马车外面的景色。马车悠悠荡荡,午后晃的她眼皮都挂不住,开始要打盹,她的身体靠在马车上向周公云游。

    赵逋见她终于撑不住,脑袋靠在马车上打盹的样子,在马车摇晃,她的额头第三次被撞得一片红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整个人拽了过来。

    阿从睡的很沉,赵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朦胧睡意中,阿从梦中总是感觉到有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忍不住挠了挠脸颊。

    等阿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马车里已空无一人,已停在原地许久,不再赶路。

    马车外面太阳西斜,旁边是一条河流,水面波光浮动,她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只见赵澈远远的立在河岸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其他人有的在牵着马匹河边饮马,有的在原地休息。

    阿从没有看见赵逋的身影,想必在自己睡觉的间隙,他就已经乘马离开了。

    赵澈转身,看见她下了马车。

    似乎要走过来。

    阿从对他实在没有好感,尤其在今天酒肆外面听到他说的那六个字,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

    但如今赵逋先行回京,留她一人在眼前此人手下讨生活,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睿王。”

    赵澈一直以来也并不喜欢她,反感就差点写在脸上了。

    赵澈看了她一眼:“皇兄已经先行回京。”

    阿从点了点头,以示明白了解之意。

    赵澈似乎并不想对她多说什么,只匆匆留下一句就大步离去:“别在这里耽搁太久,若休息好了就上马车去,一会就启程。”

    阿从还没回头,过了没几秒,赵澈又大步折返了回来,对着她欲言又止:

    “你不该回皇宫。”

    阿从转过身子,目光平视向赵澈,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冷笑道:“按王爷的话,我应该去哪里?”

    “去死吗?”

    “为辅氏做过的一切殉葬吗?”

    她挑衅的看着他。

    阿从满肚子的怒火。

    赵澈也有些恼怒,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一路与赵澈再无说过话,她们二人之间竖起了高高的屏障似乎写着:不熟,勿扰。

    车队启程后走了几天几夜,沿途并未怎么休息,阿从累的要命,舟车劳顿之下终于抵达了京城。

    她又回到了皇宫。

    再回到照华宫,蒲页见到她的第一面似乎还不敢相信,等发现真是她的时候,抱着她哭的涕泗横流:“公主,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阿从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她突然想起怎么殿内空荡荡的,只有蒲页一个人:“诶?怎么就只有你自己?张常和朱朱他们人呢?”

    蒲页抹掉了眼泪,温声细语向她诉委屈道:“您没在的日子里,太后宫中来人说照华宫要重新调配。张常被御膳房要走了,朱朱也被分去了其他宫中做事。”

    阿从又见寻常流淌金会卧的笼子里面空空荡荡的,环顾四周也没听到它的叫声,也没见幼狼的身影:“流淌金呢?我好些时日不在,它应该又长大不少吧?”

    蒲页一听流淌金这三个字,刚止住的眼泪又哗的一下落了下来,哭的止不住:“公主,奴婢看管不周,流淌金死了。”

    “奴婢那日早上一起来,喊了半天流淌金的名字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奴婢顺着小路一路去找,看见流淌金身上满是血,躺在花丛里。”

    “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流淌金弄死了。”

    蒲页哭的身子颤抖不止,阿从越听心越凉到谷底。

    阿从拍了拍蒲页的肩膀,两个人抱在一起,阿从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的脑海里又回荡出那日在外面听到的那句:

    辅氏女,必杀之。

    阿从趴在蒲页的肩头,泪水铺满了整张脸,嘴中喃喃自语:

    “辅氏女……”

    “必杀之……”

    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蒲页被她口中的话吓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嘴,两个人哭作一团:“公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公主会长命百岁。”

    “会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阿从掩面哭泣,她躺在蒲页的怀里,透过窗户看天上的月亮。

    “阿页,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月亮。”

    “那时候我哥哥,他带我爬上城楼,他带我看过这样的月亮。”

    阿从的眼前仿佛又望见辅将芜,年少的他穿着白衫,站在城楼上回头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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